「登」──
巫行雨再敲頌缽，把關脩平的意識召喚回來；後者睜開眼睛，看見客廳坐著還有三個少年少女都是神色凝重的。
然後巫行雨問：「剛才見你表情很痛苦，沒事吧？」
「感謝關心。其實我就像看了一齣戲那樣，只是投入了點而已。但更重要是托老師的福，我總算弄清楚事情始末，也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看你這口吻，你不是關脩平。」
關脩平摸摸下巴，想想該從何說起。
「正如老師所說，這裡是所有人共同體驗的虛擬世界，是政府用來對市民進行大規模思想改造的實驗場。實驗是由十二月的『平安夜革命』失敗告終作開始，但現實的關脩平在更早之前就死了，他無法參與思想改造，所以關脩平本人的意識不可能存在於這裡。」
「這我知道。」巫行雨猜道：「但你也不是系統製造出來代替關脩平的假人？」
「人工智能主導的思想改造計劃──政府稱之為人造大日如來計劃──其目的是要把風風雨雨的那一年、人民挺身抗爭的那段記憶給完全抹走。因此虛擬世界回溯一年，強制實驗者重新體驗那年的新劇本覆寫他們的記憶和情感。」脩平續道：「到目前為止都跟老師說的一樣，系統為了模擬一年前的情境因而製造出原本已經死去的關脩平作為虛擬世界的其中一個『物件』。而且那個『關脩平』被某位裝扮得像個奇幻世界裡面的賢者一樣的少女殺死了，就是為了製造我這個『關脩平』出來。」
「裝扮得像賢者的少女──」司達斯插話說：「她是穿褐色長袍，戴著兜帽遮住自己的臉那樣嗎？我覺得自己也見過她，感覺她一直在引導我……她是什麼人？」
「她叫殷倩笑，在現實世界跟你們唸同一所學校，跟司緹思更是同班同學才對。只不過她身分敏感，系統似乎有意抹殺了她的存在；而她也有原因無法露面，所以只委託我做代理執行任務。簡單來說，她盜取了關脩平的身份把我這個人工智能製造出來，目的就是要毀滅這個世界，解放被強制洗腦的人民。」
「你有方法？」
「人造大日如來計劃，其實原本計劃並非如此。當初只是個普通的人工智能研究，透過建立仿生物神經網絡進行深度學習的實驗。但實驗發生了意外需要緊急停止，當初用來做研究的伺服器也同樣放置處理。
脩平繼續解釋：「後來政府看中計劃的潛力，接手計劃才成了今日的樣子。不過當初的伺服器依然在，暫且稱之為原型機。而關於我本人的事，在我記憶裡面正正是儲存了連線原型機的金鑰。只要我連上原型機，我就擁有匹敵大日如來的運算能力。以上就是殷小姐毀滅世界的計劃。」
關脩平把話說完後，沙發上眾人皆有不同面色。水伊芙依然固我，巫行雨若有所思，緹思則努力追上剛才的話，至於達斯始終對關脩平有所警戒。
脩平見狀補充說：「不過殷小姐才沒有那麼隨便把能力交給我。她亦擔心假如我落在虛擬政府手上那就是萬劫不復，所以設定了條件才讓我有權限取金鑰；條件是要有保證人，包括在坐幾位同意。畢竟在現實大家都是有因緣的人。」
達斯問：「但我們怎知道你拿到金鑰會不會背叛我們？」
脩平笑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懂要如何說服各位。但理論上香㵁府無需靠我也足以管理好各位實驗體。」
「問題是就算不是香㵁府的主意，你一樣可以拿著金鑰投靠政府。更何況……你還不是真人。」
「你說得沒錯。我只是個被製造出來的人工智能，不需要有善惡觀，人類命運如何亦跟我沒有關係──」
「夠了。」緹思打斷對話答：「我相信他。」
水伊芙舉手附和：「我也相信關大哥喔。」
「老師妳呢？」
巫行雨想了想，搖頭回答脩平：「剛才你說人工智能不需要有善惡觀，但這不對，製造你的那個人肯定不是那麼想。我相信你是善人。」
「謝謝你們信任。我希望我能夠用行動證明我的想法，我也不願看到人民像家畜一樣被飼養。」
達斯也只好妥協。假如製造關脩平的少女跟自己夢見的少女是同一人的話，那少女應該是可信的。
想到那少女巫行雨，概嘆：「真想見她真人一面……」
──叩叩。
「喔，有客人，是不是說曹操曹操到？」水伊芙站了起來，卻立刻被關脩平拉住。
此時敲門聲越來越急，有男人在外面命令屋主開門，靜心聽的話門後面有眾數的腳步聲。
「是警察。」脩平小聲說。
達斯緊張起來，「怎會這麼巧合？這時候來了一班警察肯定是要上門抓人。」
「就不知道是為了哪件事情。是擅闖禁區，抑或我們暗中商量要推翻世界，做過太多壞事都不知道哪件被針對了。」脩平望向窗外，又問巫行雨：「這裡有其他逃生的方法嗎？」
「不，這只是個普通的住宅單位而已。而且你以為這裡幾多樓，爬窗肯定不行啊。」
「那就唯有硬拼……」脩平對眾人說：「不過好消息是，在座各位都是開了眼的人，區區幾個警察的話已經難不到你們。」
「先別急，說不定情況沒你想像中那麼糟，那些警察……」
──砰砰砰！
門外警察大喊：「裡面的人再不開門，那就要動用武力了！」
脩平微笑回應巫行雨：「我們還是作最壞打算吧。本來老師妳就被系統盯上，沒有僥倖的可能。大家，做好準備吧，那些警察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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