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澤從右方向窗戶靠近,隱約聽到屋裡傳來的說話聲和輕微的嗚咽聲,小心翼翼地從視窗往裡張望,不看還好,當他看到屋內的情形,這名堂堂男兒竟駭得面無血色。
鑲在窗戶上的玻璃不知是被紅漆還是鮮血塗滿,眼前的一切盡是一片詭異的血色。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屋中的擺設,視線就被對面牆壁木架上的物品駭住了:木架上整齊地排放著十來個玻璃瓶,玻璃瓶每三個放在一起,每一個瓶中都有一對乒乓球大小的眼球,眼球泡在防腐水中,上下飄動著,似乎正在尋找著絕佳的觀賞位置。
在木屋中央,曾昱被綁在一個血跡斑斑的十字架上,驚恐地看著在屋子中央正揮舞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李望龍,雖然他才五歲,但也知道等等自己的將是什麼,他淚流滿面,雙腳不住來回蹬跳,被絞布捂住的嘴裡發出絕望的唔咽聲。
此時李望龍換上了一件寬大的黑色斗篷,臉上塗滿了鮮血,他正拿著一把刀柄處盤踞著蛇形圖騰的匕首,對著小昱,一邊有規律地舞動著,一邊低念著聽不清的「咒語」:
「阿蜜多,阿希,來恩姆斯,阿堪蘭薩……」
何文澤慢慢向門口移動,深吸了口氣後猛然踢開了木門,嘴裡大喊:
「不許動!員警!!」
如神兵天降的何文澤竟沒有讓李望龍有絲毫慌亂,他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李望龍握著匕首,刀尖對準前方一米處的小昱,高聲道:
「吾之主人,如此微薄的祭品雖不足以乘載您的萬世之力,卻是由您忠實的僕從敬承予您,望主人回應吾之召喚!!」他說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小昱。
「砰!」槍聲在林中回蕩,何文澤握著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槍口吐出絲絲白煙,只聽「咣鐺」一聲,李望龍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他捂著右臂跌倒在地,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溢出,他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何文澤警覺地向前靠攏,一腳將李望龍的匕首踢開,然後摸出腰間的手銬將他的右手銬在十字架的底部以防止他逃逸,才將配槍放回槍套。
「小昱!」何文澤急忙解開綁住小昱的尼龍繩,揭開封住他嘴的絞布。
「哇——」小昱在絞布撕開的那一瞬間,發出悲天慟地的哭聲,「媽媽,我要媽媽——!咳咳,我要媽媽——!!」
「小昱,別怕,我們是你媽媽派來救你的,現在沒事了,現在沒事了。」何文澤輕拍打著他的肩,安慰著他。
此時柏皓霖沖進木屋,見何文澤已經制服了李望龍,舒了口氣。當他環視木屋時,不由地倒吸了口涼氣。
整間木屋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刺鼻的臭味和濃嗆的血腥味,屋子裡有不少蒼蠅成群結隊地在空中飛舞,它們拍打著翅膀,嗡嗡作響,令人心煩。
柏皓霖走到窗戶正對面的架子邊,仔細觀察著那十來個玻璃瓶,眼球的瞳孔周圍均有清晰的血絲和些許出血的斑點,眼腱的斷裂處明顯有被扯斷的痕跡,這是玩具商店做不來的,也就是說這些眼球都是真的!而且玻璃瓶不是胡亂擺放,而是三個為一體,呈倒金字塔狀放置。
架子的右方則是綁住小昱的十字架,有不少蒼蠅和蛆蟲正在爭相蠶食著剩餘的黑血和腐肉。下字架的下方是一個用鮮血畫出的奇怪的陣式。後方牆壁約一米五高的地方則懸掛著一個黑山羊的頭顱,頭顱下方用血畫著一個傾斜的五芒星陣,下方寫著:SATAN
「你們兩個臭員警!知道我爸是誰嗎?!敢開槍打你老子我?!」倒在地上的李望龍開始高聲咒駡起來,但同時他被壓在身下的左手開始暗自在褲包裡摸找著手機。
「媽媽,我要媽媽——!嗚——!咳咳!」曾昱嘶聲力竭地哭喊著,他的小臉漲得通紅,不停地咳嗽著。
「皓霖,我打電話叫後援,你看著這王八蛋。」何文澤說著抱著小昱離開了將會成為他所有惡夢根源的木屋。
「好!」
柏皓霖回過頭,見李望龍被銬在十字架下方,而十字架是固定在木地板上的,任憑他如何搖動也無法擺脫。便安心地繼續在屋子裡走動著,他觀察著這詭異的房間,卻混然不知李望龍已經拿出他的手機,一邊緊張地監視著柏皓霖以防止他回頭,一邊正用左手拇指在手機鍵盤上飛速地按著向某人求救。
當柏皓霖走到房子左側時,腳下傳來「吱」的一聲——這是不結實的木頭發出的聲音。柏皓霖移開腳,蹲下身察看,果然發現地板上有一個極不起眼的
拉手手柄,這似乎是一個地下室的入口。他用紙巾包著手柄,以防止自己破壞犯罪現場,然後試探著將木板拉起,一條幽黯的隧道出現在他眼前,同時一股嗆鼻的惡臭味撲面而來,令他胃部如翻江倒海一般。
「咳咳。」柏皓霖被那氣息嗆得咳嗽起來,眼睛也覺得格外刺痛和乾澀。
此時李望龍已經將寫好的短信發了出去,並將手機藏起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惡狠狠地盯著混然不知的柏皓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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