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鎮位於TMX西南面246公里處,是一個只有一千多人的小城鎮,奎鎮四面是大山,鎮民多以種植梯田為生,為了方便灌溉,魏蔭渠從鎮中穿過,不過這些年因為旅遊業的發展,每到春秋兩季,會有不少遊客前來觀光旅遊,梯田也成為了奎鎮的一大旅遊景點。
這次刑偵一處派往奎鎮的是朱警長和徐警長帶領的小隊,除了八名警員外,隨隊的還有犯罪側寫師柏皓霖以及首席法醫官江靜虹醫師,可謂陣容強大,看來司馬警監非常重視這起案子,這也更讓柏皓霖好奇為何警署會如此興師動眾。
經過近三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在穿過近一公里長的隧道後,三車車隊進入了奎鎮界,這裡的雨較TMX市大一些,又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泥濘的盤山路,方才抵達奎鎮,由於下著大雨,街上的行人也較往日少了許多,在鎮口,鎮長和治安官撐著傘已經等在那裡了。
因為不想引起媒體和民眾的恐慌,警署這次並沒有大張旗鼓地來,開的是兩輛SUV和一輛普通轎車,沒有鳴笛,警長和警員也身著便裝。
鎮長姓胡,約有六十來歲,他曾參加過越戰,在一場戰役中被流彈擊中了右腿,以至於需要靠拐杖行走,他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寶藍色西服,頭髮花白,身材健碩,表情很嚴肅。
治安官姓文,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他穿著警服,將警帽夾在腋下。因為奎鎮人口稀少,治安管理處只有兩人,除了文警官外,還有一名才來四個月的實習警員小田,他們平時就做找找誰家丟的雞,登記一下鎮民撿到的東西等待遊客認領之類的活兒,別說屍體了,文警官在奎鎮做了近二十年的治安官,連像樣的案子都沒有接過,這次可把小田嚇壞了,到現在都吃不下東西。
朱警長和徐警長向胡鎮長和文警官介紹了一下組員後,文警官道:
「劉警督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這裡講話不方便,我們先回治安所吧。」
奎鎮的政府就在奎鎮小學的旁邊,一幢紅瓦白磚的兩層樓高的房子,占地只有一百多平米,如果不是前面有一個牌子寫著「奎鎮鎮政府」,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是行政辦公機構,因為鎮小,政府裡的人員也是最基本的配置,整個政府的辦公人員一共才十二人。
治安管理處在一樓,算是政府中占地最大的部門了。約有七十平米,其中十五平米的拘留室,七、八平米的審訊室,二十平米的辦公區,以及十五平米的檔案室,所以現在突然來了十幾人,治安管理處就顯得非常擁擠。
這次行動是由朱警長牽頭負責,他先將司馬警監的意思轉達了後,請文警官介紹目前的情況。
文警官清了清喉嚨,開始講述:
「咳,是這樣的,魏蔭渠邊種了很多柳樹,不少鎮民都喜歡在渠邊鍛煉,上週二上午十點多,鎮裡的老章在鍛煉的時候發現渠裡有漂浮物,當時他以為是哪個沒有公德的到處亂扔東西,老章是個熱心人,他想現在是旅遊旺季,如果渠裡有垃圾,太影響遊客的興致了,就借用了旁邊商店裡的竹杆,想將垃圾勾走,」文警官生怕大家不知道前因後果,講得也特別詳細,「當時店裡的老闆也正閑著,就和老章一塊兒去了,卻發現那個垃圾竟是一具浮屍,兩人嚇得半死,給我們打電話,小田接的,以為是兩人眼花,他就先去了,後來發現真的是浮屍,那時正中午,遊客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們也沒引起重視,因為不少人喜歡在魏蔭渠裡划船、捕魚啥的,曾經也溺死過人,」胡鎮長接過話,「不想在場的幾名遊客在現場拍了照,將照片發給了媒體,過了兩天,媒體就蜂湧而至,也來了一些人說他們的家人曾在魏蔭渠裡溺水沒有找到屍體,要我們幫忙打撈,結果一撈就撈了十二具。」
「多少?!」一名正在做筆記的警員自己聽錯了,問道。
「十二具。」文警官重複道。
怪不得警署會如此緊張此案,十二具屍體,確實太誇張了!還不知還有多少具沒有撈到。柏皓霖暗忖。
「為了穩定民心,對外宣佈只有三具,其中兩具是溺水而亡。」胡鎮長解釋道。
「全都驗屍了嗎?」江醫師是一名年紀六十來歲的婆婆。她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只是她的頭髮烏黑,應該是染過的,她的身高不高,大約只有一米四左右,也很瘦小,讓她看起來就像迷你版的小人兒,她原先是TMX市退休的臨床醫師,經驗豐富,技術高超,現被白虎警署重金聘請做首席法醫官。
「我們鎮上只有一名醫師,是他幫忙做了初步驗屍。」文警官道。
「那先帶我去法醫室吧。」江醫師道。
「小田,你帶下路。」文警官道。
實習警員小田點點頭,帶江醫師離開了。
「現在屍源查得怎麼樣?」朱警長問。
「確實找到了四具是上游溺水而亡的,至於其他的——」文警官搖搖頭。
「我們也在上游的城鎮發佈了通告,不過來認屍的人多,但認屍成功的人少。」胡鎮長道。
聽了胡鎮長和文警官的初步介紹後,朱警長和徐警長低聲交談著,過了一會兒,朱警長道:
「警署高層非常重視此案,但為了奎鎮的發展,在所有資訊不明確之前,我們先要對媒體和民眾封鎖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今年秋天就要進行大選了,覷視總警監職位的人也不在少數,現在總警監對這樣的大案更是緊張之極,生怕影響自己的連任。
「這是當然。」胡鎮長知道現在奎鎮的支柱就是旅遊業,若是被一些無良媒體知道,為了博人眼球胡亂炒作,說奎鎮有殺人犯什麼的,那將會對奎鎮的旅遊經濟造成非常惡劣的影響。
「死者的身份查到了嗎?」徐警長問。
「因為屍體被泡得變了形,我們只能向來尋屍的家屬詢問死者的衣著,目前只有一具認屍成功,其他的都還沒有確定身份。」文警官的聲音小了一些。
「死者身上沒有錢包、手機,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嗎?」柏皓霖問。
「有兩具屍體上找到了手機,但已經不能用了,還有一具有錢包,但因為泡在水裡的時間太長,身份證明已經模糊不清,前兩天我們已經打包送到白虎警署的支援部,不知道何時可以拿到鑒定結果。」
「現在是否還在打撈?」徐警長問。
「已經撈得差不多了吧!」胡鎮長道。
柏皓霖注意到胡警長在這麼說的同時,雙腳的腳踝處突然開始交叉,鎖住了腳跟,同時,他的左手放在了右手的手腕上,整個人的身子也開始向右傾斜,這些肢體動作說明他正在努力抑制內心的不安和恐懼,同時也說明他對不再打撈的態度非常堅決。
「為什麼?」柏皓霖忍不住問,「為什麼胡鎮長這麼肯定已經打撈得差不多了?」
「哈,一個渠裡撈出了十二具屍體,還不夠多麼?」文警官見胡鎮長有些語塞,接過話,「更何況,若是撈出更多的屍體,被媒體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民眾的反應也越大。」
十二具屍體中只有兩具確定為溺斃,還有十具死因未明,其中一具死者可以確定生前被人虐待過。所以柏皓霖覺得文警官的說辭難以讓人接受。
「這樣吧,既然現在證據不多,我們先收集證人證言。」朱警長和徐警長對此並沒有異議,畢竟若是在他們還沒有破案之前事情就鬧大了,他們也不好對上峰交待。
「我去法醫那裡看看吧。」柏皓霖知道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也不是辦法,現在他們手上唯一有用的就是屍體。
「我帶你過去吧。」文警官道。
「麻煩你了。」
屍體停放在鎮醫院裡的停屍間,鎮醫院就位於奎鎮的西北方,從鎮政府走過去也不過十幾分鐘。
奎鎮只有一個小醫院,醫生、護士不到十人,這次發現的屍體也就由鎮醫院的鄒醫師代為檢驗,但他畢竟不是法醫,再加上平時還要為病人看病,所以驗屍做得很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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