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亞瑠 - 她的子霽哥

現在的何語嫣，比出國進修前的任性偏執，更是有過之而不及，說不定今天就不該帶李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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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框，她弄壞的。」李月只提了這句，然後擦了擦手，從小包裡取出護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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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飯廳，水果已經上桌，其中的草莓已經被何語嫣全掃進盤子，李月挑眉、神色難辨地繼續坐在她旁邊。

霍子璋見弟弟臉色不好，推測兩人剛才可能因為何語嫣吵了架。

直至飯局結束，兩人都沒有再開過口，氣氛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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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垂著眼，用眼角的餘光，在進食之餘，觀察旁邊這個漂亮的女人。

長髮及間，挑染、髮尾朝內捲成優雅的弧度，臉上妝容精緻完美，瓷白肌膚保養得極好，還透出淡淡的粉色，十指纖纖，水晶美甲閃閃發亮，白色修身短裙，身材前凸後翹，鑲鑽的細高跟鞋，整個人精緻優雅的像是李月的反義詞，是從小被嬌養的小公主，頗得男性青睞的那種女人，纖細、柔弱的模樣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慾。

李月沒想過自己會受前女友的影響，想來她其實也是個心胸狹隘的人，她喝了口湯，胃感覺沒有那麼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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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長輩們轉去前廳泡茶敘舊，何家三兄妹也跟著離席。

此時，李月才說：「霍子霽，跟我道歉。」

「？對不起。」雖然疑惑，但他想起自己的承諾，還有就是，為何語嫣的事情而道歉。

第一次碰上這種女友與前女友同桌的難題，左思右想，是沒有提前做出應對，還讓李月受委屈的他不對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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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一旁的霍子璋聽著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再看看李月的臉色，小女生可能沒遇過什麼情敵，就算想揪著對方吵架，還得顧慮現在上座的長輩們，心裡的委屈可想而知。

「霍子璋，」問話的是正在幫忙收拾的奶奶，「你有沒有女朋友了？」

又是這個話題，霍子璋想逃，「奶奶，我平常很忙。」

霍子璋左顧右盼，老爸不在，老媽和小姑姑跟著陳嬸在收拾飯桌，弟弟和女友也跟著裝忙，就他一個人呆愣在那。

「你今年就要三十了。」

霍子璋坐如針氈，就算他生得一雙大長腿，這時也不好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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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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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拐角處一片狼藉，未清洗的瓷器摔落一地，一整個碎碎平安，而端著餐盤要去廚房的霍鳴熙跌坐在地上。

同樣站在拐角的何語嫣，好像被嚇得愣在當場，「小、小姑姑，對不起……」

嘴裡道著歉，手上動作卻是先檢查自己的衣著，白裙完美無瑕，鞋子也沒有被殘羹醬汁沾到。

「鳴熙，有受傷嗎？」溫靜穎第一時間跑上去查看。

「何語嫣！走路不會看路嗎？」霍鳴熙小溫靜穎許多，平時被父親兄長捧在手心，多少也有點被寵出性子，對何語嫣更是不假辭色。

「小姑姑對不起嘛……」

兩位長輩都沒有理會何語嫣裝可憐，讓幫傭陳淑娟負責收拾殘局，躲去廚房咬耳朵了，李月見狀，也端著盤子悄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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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爸每次都要邀何家！」霍鳴熙一邊拿濕紙巾擦拭小腿，一邊和大嫂抱怨。

溫靜穎嘆氣，霍家和何家自公公上一代就是世交，這種場合理當會邀請，即使晚輩間不是那麼對付。

「每次看那三兄妹的臉，我就悶得吃不下飯！」何語嫣不會踏入廚房，霍鳴熙便一股腦地跟大嫂抱怨，何家其他人剛才也都先走了，她毫不顧慮地吐苦水。

雖然霍鳴熙大一輩份，但年紀和晚輩們差不多，小時候有段時間是會玩在一起的。

只是長大後，作為何家未來掌權的何清泉，讓她感覺越來越世故，二妹何瑞雪雖然不至於，可由於何小妹的緣故，霍鳴熙與何家小輩間的關係變得很惡劣。

「沒吃飽冰箱還有蛋糕。」

「媽！」霍鳴熙不滿的抗議。

「老頭子就是這樣。一年就見這麼幾次，妳這麼討厭，乾脆嫁一嫁，以後少回娘家，眼不見心不煩。」

杜朝霞也不喜歡何語嫣，奈何她需要端著一個長輩的風度，便一直忍著沒發作。

「這說的是同一回事嗎？」

李月在一旁默默聽，霍家女眷的態度很明顯，只是礙於老爺子的態度才沒有給何語嫣難堪。

「她今天幹嘛穿得像隻白孔雀？」霍鳴熙問，何語嫣全副武裝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她今天出門相親，然後迎上溫靜穎的眼神，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再看看旁邊(裝得)乖巧的李月。

「月月！剛才何語嫣有沒有欺負妳！跟小姑姑說，小姑姑給妳做主！」

這麼趕著上來當槍使的，李月還真沒見過，她有點哭笑不得，怎麼可能把小姑姑推出去擋刀。

「小姑姑別擔心，她欺負不了我的。」

為避免她們問起自己偷聽，李月決定扯開話題，閒聊了一會，才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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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飯廳都沒見到霍子霽的人，她拎著洗出的相片，藉下棋、泡茶的空檔，拿出來給老人家看看。

「這照片，是塔塔加啊，妳自己拍的？」不愧是登山老手，霍燁一眼就認出。

跨年之後，李月向懂攝影的方凱逸請教，要不是她答應為熱音社替補演出，也不會結識這種人脈。

這也是她在遊戲中獲得的一個體悟，別怕麻煩，在這些過程中所認識的人事物，最後都能轉為她的助力。

李月還向方凱逸借了一台單眼相機，調查用的相機較舊款式，而且不好公器私用，她每天提早起床，自己扛著相機，脫隊去拍攝雲海，其他照片則是工作過程加減拍攝的。

照片除了風景，還拍攝許多動植物，單眼相機的聚焦效果遠勝於手機，綠葉上的瓢蟲不只清晰，還被她拍得生動可愛，霍燁緩慢仔細地翻看每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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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霽。」從外頭回客廳的霍子霽被父親喊住，他暗暗鬆口氣，何語嫣實在太陰魂不散，藉著爺爺給大家傳閱照片的時機，他終於得以擺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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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們看著照片，不免開始回憶當年，他們都是登山的好手，很可惜晚輩們對此毫無興趣，年紀大了也漸漸經不起長途跋涉。

雖說多半是工作需求，李月走過的山岳，也比在場的平輩都多，霍燁等人對她的見多識廣很是驚詫。

「這種東西，上網查就一堆了。」晚到的何語嫣不置可否地說，被捧成小公主的她，一向不懂得看氣氛，也不屑，她是多少人要排隊奉承的何氏千金，說是眾星捧月也不為過。

「那是妳沒有親眼見識過。」說這話的是宋伯伯。

大自然的遼闊，能讓人瞬間失語，用沉默去讚嘆鬼斧神工，見過一回，便是刻骨銘心，令人心生嚮往。

長輩們對何語嫣的自我中心一笑置之，只有霍鳴軍臉上的不悅一閃而過。

「沒興趣，那種地方連個正常的廁所都沒有。」

宋伯伯臉上的笑意淡了點、沒說什麼，何氏夫妻都已經返程，他沒資格、也沒必要替對方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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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霍燁旁邊陪笑的李月這時突然開口，「可是姊姊，妳也不會用山下的廁所啊。」那聲姊姊，喊得親暱熱情。

美女不明所以的揚起眉毛，面帶不愉，「妳什麼意思？」

「妳上廁所開門的時候，把要送給爺爺的相框給撞壞了。」李月故作委屈的說，「那是子霽哥哥專門訂給爺爺的。」

何語嫣還在回想，這跟廁所有何關聯、自己又什麼時候弄壞東西，就聽對方接著說：「不過沒關係，爺爺看起來每一張都很喜歡。我整本相冊都送給爺爺好嗎？」

「好、好。」霍燁喜笑顏開，未來的孫媳婦和他興致相投，他樂得沒去在意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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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語嫣被堵一個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接話，肚子裡的無名火漸漸燒起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洗手間的門後面，根本沒有置物架也沒有掛鉤，是李月自己把東西放在洗手檯上，這波移花接木、乾坤大挪移，把過錯全甩給她！

何語嫣打從心底瞧不起李月，她今天來就是想親自問問，霍子霽不願意和她復合的原因，傳了訊息不僅沒得到回覆，還被拉黑。

在洗手間遇上時，她以為是杜奶奶新雇的幫傭，長得醜又穿著寒酸，小小年紀隨便唬一下應該就會對她畢恭畢敬，結果對方完全不甩。

上了飯桌才知道，原來她就是霍子霽的新女友！

霍子霽竟然為了一個又窮又醜的高中生，不願意和她這個美貌千金複合，這種矮冬瓜怎麼配得上他那張絕色的臉？

她忿忿的端起茶碗，被茶水燙得直吐舌頭，竟然是她最討厭的普洱，撂下茶杯、踱著腳下的高跟鞋轉出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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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霍鳴軍不動聲色地瞅了眼，霍家沒有那麼嚴謹的家風，晚輩們的座位很隨意，上午和下午李月都挨著父親、坐在他下首，一副裝模作樣的乖巧，霍鳴軍浸淫商場多年，怎麼可能看不出李月的鬼靈機？

與何語嫣那種自小被捧在手心的女孩子相反，李月應該是從小就必須為自己打算的那種苦命，刻苦、勤學又很懂察言觀色，不怎麼張揚的討好，也是投其所好，學下棋、和子霽打聽長輩的愛好。

雖說打長輩的主意有點欺騙的意味，能入小狐狸霍子霽的眼，估計不可能是什麼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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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心虛地捏了捏泛紅的耳垂，李月一如往常的上去就開懟，架式就像先給牧師套了個盾，然後衝鋒上去直接拉一坨小怪AE(※註1)，他這個補師照理來說要跟上，想來真是夠慚愧。

相較之下，他就顯得毫無作為，只會冷處理，小女友會生氣也是情由可原，剛才還陰陽怪氣地喊他「子霽哥哥」，看來應該是真的被氣得不輕，回去可有得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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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慢悠悠地啜了口普洱茶，下午過後，唐年桐將原本的碧螺春改成發酵茶葉，還跟李月解釋發酵茶葉對她的腸胃有益，其他長輩也沒意見的品茗。

何語嫣就是那種自我中心的小公主，認為全世界都該圍繞她轉，包含「她的子霽哥」，不管霍子霽有沒有對象、是不是理虧在先，霍子霽都該是她的囊中物，想到這裡，李月覺得噁心，跟她父母的心態真相似。

就算不是生日宴這種場合，在霍家老宅，晚輩之間就不好直接起衝突，不過長輩的態度其實很明顯，就何語嫣不懂得讀空氣，恣意妄為的把所有人得罪一遍。

霍子霽對這種爛桃花都是冷處理，偏偏何語嫣要熱臉貼冷屁股，不要臉的一直湊。

既然霍子霽選擇她，沒有動搖，那李月不介意大開殺戒，今天就只是小試牛刀，試試長輩們對於這個世交姪女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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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端茶的動作忽然一頓，霍子霽剛才是不是又揉耳垂了？

———————— (ΦωΦ) ————————

※註1　AE：Area Of Effect，簡稱AOE、AE，意思是範圍技能，遊戲中在特定的範圍內，有效並作用於多個目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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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子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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