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你啲朋友感情真係好，成日都一齊傾Video C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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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川新一是蕭智堯現在的室友，有幾名隊友本來都住在鄰近的市町，在確定了要在這裡留下，又或是拿著及格證明終於說服了家長後，才終於搬進來了宿舍好好安頓下來，換句話說蕭智堯現在在宿舍內也沒那麼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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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5的那些前輩們現在也偶爾會跟他聊聊天，但大家似乎都是衝著岡部彰的名氣而來的，對於後輩和外國人的那種距離感還是很明顯地能感受到，所以蕭智堯更多時候也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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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對他而言，那些所謂的前輩其實也是一群十來歲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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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智堯笑著把架設好的平板電腦收好。「因為由細識到大嘛，又一齊踢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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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細識到大……？」花川瞪了瞪眼睛。「喂你唔好講到自己好似幾十歲咁先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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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係，日文差唔好意思，要靠你教我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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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嗰兩個朋友踢波都好似你咁叻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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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唔好咁講，」蕭智堯有點難為情地笑了笑。「但啱先你見到皮膚睇落黑啲嗰個就真係好勁嘅，佢而家喺韓國嘅K-2度踢緊青年軍，表現好似都唔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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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韓國……嗰度啲人踢法好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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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不過佢體格好好，應該無咩問題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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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另外戴眼鏡嗰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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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蕭智堯失笑了一聲，搔著額頭思索著該怎麼形容他。「點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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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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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無事一身輕，辭任了港隊隊長的馬志誠固然感到肩上的擔子是沒那麼重了，但他心底裡還是放不下港隊這個牽掛，即使離開了仍想為這個團體繼續貢獻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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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告奮勇成為港隊助教後，纏身的事務反倒比以前更多了，考取各級教練執照的課程與資料、實戰的觀察與思考等等，還有那不知道從哪來的突發奇想，居然會想跑去看這屆的初中跟高中學界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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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然，他會想來看中學學界比賽，或多或少也是受到了蕭智堯和余仁海這兩人的新聞所影響，也聽到了很多關於這一年的天才傳聞，包括司徒俊緯，以及此刻在球場上予取予求的梁博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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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一天在廁所那裡的經歷，卻讓他腦海牢牢地記住了李向名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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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打過電話去詢問關於這個小孩的事情，得知港青曾經有邀請過他入隊但以沒興趣為由被拒絕了，某程度來說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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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學強紀念中學在上半場便狂數了對方四球，對手那些來場助威的啦啦隊也變得無精打采，活像枯萎而低下頭去的鮮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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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見及此，馬志誠也無心再繼續觀看這場已沒有什麼懸念的比賽，再待下去也只是看梁博豪如何蹂躪對手，而且他的隊友們表現也是中規中矩，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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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司徒俊緯一同去洗手間的路上，他聽了不少關於蕭智堯跟余仁海的事情，不論是球場外還是球場內的事情，這使他愈發有興趣想要見一見這兩人，甚至是在場上簡單地練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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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理善無佢兩個喺度，如果唔係呢場決賽應該會幾有睇頭。”想到這裡，馬志誠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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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係理善嘅人。」司徒俊緯看著門前幾個人，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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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朝他看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見一個長得較高的男子，鼻上架著一副厚重的眼鏡，身旁還有幾個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同齡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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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資深足球經歷的人應該都會有一種共感：有一定足球實力及經驗的人，是光從走路姿勢就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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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足球這項運動本身對於人體的重心和協調性有著不小的影響，潛移默化之後便能從日常走路的動作中看出這個人是否有一定的足球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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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都市傳說放在十三歲的小孩身上來看是比較難以判定，畢竟還在發育當中的骨架肌肉相對地會沒那麼具辨識性，但一般情況來說，放在十八歲以後的成年人身上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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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在替自己球會選拔U-18青年軍時，便常常會驗證自己的這一想法，而其假設和結果也往往非常符合，所以他也十分相信自己雙眼對這一理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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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落都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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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有點無趣地再打量了兩眼，那高個子從身型上看來應該是名中堅，但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感覺卻是相當粗糙，簡單形容的話就是看起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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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名你平時練波其實有時都Mark到老魚，而家大家都知道嗰個梁博豪無老魚咁勁，咁其實你都應該搞得佢掂呱。」尿兜前，那四名小孩一字排開，只見其中一人朝那高個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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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魚……Mark到余仁海？呢個四眼仔？”馬志誠輕輕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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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唔好咁講，」其中一個看起來歲數比較大、沉穩一點的人插嘴道。「老魚喺關島入波入得多啲可能係因為紙鷂同佢夾開係咁喂波畀佢啫，我聽講梁博豪都係出名全能同入波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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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喎，有時Mark到老魚係因為同佢一齊踢波踢咗咁多年，知佢啲路數係點所以相對容易搞啫，呢個咩梁博豪又未踢過，點會知。」那高個子冷冷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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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位置解手的馬志誠跟司徒俊緯站在他們後方等待並聽著，前者跟司徒打了個眼色，並偷偷地用手指向那個高個子，似是在詢問他是否認識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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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英理王牌中場點了點頭，其實在對陣理善一役中，司徒俊緯是有跟李向名交過手的，他對這個木訥的中堅有著非常深的印象，也因他而吃過不少苦頭，但他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只是比同齡人更穩妥一點，後來他們跟良橋交手時，伍思明也曾數次扭過李向名甚至還因此而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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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認為如這名中堅口中所言，假如他在日常練習中能偶爾防住余仁海，那只是因為兩人之間太過熟悉，並不等於李向名的防守實力高到能獨自凍結梁博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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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唔係好理解你哋要專登走嚟呢度睇呢場波嘅用意……」小便完畢的李向名抖動著身子，本來其他人都以為他不會再參與這個話題，卻沒想到他一臉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無論我Mark到佢又好，Mark唔到佢又好，又或者俾佢打爆係咁入波都好，其實呢場波我哋都係輸硬，我覺得無乜必要成村人走過嚟睇呢樣睇嗰樣又諗戰術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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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後，馬志誠的臉色立馬便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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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俊緯知道他不喜歡沒有鬥志的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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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哋都知道呢場決賽輸就真係輸硬，彭Sir其實都知，」鍾偉豪把褲鏈拉好，笑著答道。「但我自己嚟講，呢場係初中嘅最後一場，亦係難得嘅學界決賽，所以大家都想踢得靚靚仔仔咁啫，我諗之後幾年應該都無呢個機會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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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願望還願望，現實還現實，」李向名轉身走向洗手盤，在與馬志誠對上眼後也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本來就不知道這個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前港隊隊長，反倒是認出了旁邊的司徒俊緯。「對我嚟講，輸一球同輸十球其實一樣都係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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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將呢場決賽嘅希望都擺晒落你身上架啦阿名，連你都咁講我哋點贏啊。」鍾偉豪跟另外幾人也轉過身來，但當看到馬志誠時無不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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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落我度都無用，我只係一個中堅，改變唔到啲咩。我就算Mark到佢一次，都未必可以Mark到佢五次六次，場波嘅決定性因素都唔係喺我身上。」李向名邊洗著手邊答道。「後衛嘅作用係防守，本嚟就幫唔到球隊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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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唔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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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誠側過頭去看著他，與其偉岸身影相對的，是那閃爍著堅毅光芒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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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呢種諗法本身就係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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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係鍾意足球嘅話，就唔應該將『輸一球同輸十球其實一樣都係輸』呢啲咁嘅說話講出口，而係應該同隊友講，『原本會失十球嘅比賽，我會控制到只係失一球，你哋要盡力入多過對手嚟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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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名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回應眼前這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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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出色嘅中堅，係絕對可以幫助球隊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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