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教練的辦公室一如以往地整潔，特別是鈴木卓的桌面，井井有條得像是電視劇或是廣告裡才會出現的畫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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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涉川青井嘅比賽之後其實我哋都應該要搵你傾一傾，不過有啲嘢我哋想同和賀監督傾咗先，所以拖到而家先搵你－我諗你自己應該都大概估到我哋想講咩？」鈴木卓拉出椅子示意他可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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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閘位。」蕭智堯微笑著，不假思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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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有踢過左閘？因為新妻先生畀我哋嘅資料你係以前淨係踢過左翼同左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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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沉默了數秒，他不知道在這一刻該怎麼回答。如果說自己踢過，他們可能會覺得既然已經踢過了，但證明有這方面的經驗和天份？如果說沒踢過，又可能會說以前沒踢過卻有這樣的表現說不定改造成閘位會更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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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怎麼說都會被逼踢閘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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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短暫咁踢過，可能……一兩個月咁上下？」他想了想，含糊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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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踢閘嘅感覺係點？」旁邊的中西智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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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智堯腦海裡首先浮現的，是在入夜的七人硬地足球場上，將對手的腳下球搶走後，一路往敵陣衝去，然後在人群之中不知怎麼找到一條像是發出光茫的路線，用掃把腳傳出去後，就是老魚的個人表演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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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從被隊友罵得狗血淋頭的濕水手巾，慢慢轉變到能被隊友接受而且偶爾會受到讚賞的左閘的時期，雖然從左閘位置盤球上前也經常會聽到來自隊友的抱怨，即使原來那群對自己很大意見的人都已經離去，但剛開始時新隊友似乎也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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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閘……」像是又經歷了一次時空穿梭的蕭智堯微微笑了一聲。「空間感好大，好似拎波嘅時候無乜壓力咁，就算防守俾人過或者係犯咩大錯，你後面都仲有個中堅幫你，係一個……壓力好細嘅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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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都唔怕直接問你：你會唔會想轉踢閘？定抑或你直頭覺得轉踢閘會比較好，又或者係……可以接受兩個位都踢……之類？」中西智和續說道，說到最後的方案時他想了想，發現記憶中好像沒有誰有相同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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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猶豫了數秒，在他的腦海裡再現浮現出踢左閘時的安全感和成功感，他知道這或許是自己踢得最舒服，也可能是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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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嘅偶像係奧斯爾，我渴望為隊友送出助攻，我渴望成為球隊最有創造力嘅來源，我知道打閘同樣可以為隊友製造機會，但嗰個唔係我想要嘅嘢－我由香港嚟到日本，就係想進一步探討，自己喺進攻中場呢個位置上可以行到幾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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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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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待球員位置的取態上，世間的教練大致可分為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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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認為每個球員天生便有其最佳的位置，這一點或許從小便被發掘出來，又或許是在生涯的中期或後期才發現，在他們眼中看來，所有的改造其實都是重回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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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則是認為球員的最佳位置並不是固定的，因為在其漫長的足球生涯中會不斷進步與修正，其身體條件特點以及腦海裡的意識，對這項運動的理解也會隨之改變，而且足球的戰術環境也在不斷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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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探也大概遵循著這兩種風格行事，有的會根據領隊看法而調整自己的看人準則，也有的會堅持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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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哋球探去睇比賽嗰陣，目標球員都會係踢返佢自己最常踢嘅位置，所以就算我哋唔特別去想像佢出現喺其他位置，對份球探報告都唔會有咩太大影響－因為你只需要寫佢喺嗰場嘅比賽表現係點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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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下清楚記得，昔日在伊香保溫泉教導自己甚多的前輩新妻祐泰，一直堅信球員的最佳位置並不是固定的，但也有合適與否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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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的兒子坐在已經完賽的球場上那落寞的身影，身為父親的他不禁想起了前輩當年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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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一個出色嘅球探，應該要知道佢呢幾場比賽發揮到出嚟嘅實力同潛能係咪已經盡晒？佢會唔會係俾領隊擺咗佢去一個唔適合佢踢嘅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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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足球歷史上，甚至貼身一點諸如學生足球和街邊的足球場，也經常會遇到某個不起眼的球員在調整位置後突然大發神勇的例子，新妻認為這也是成為優秀球探的必須技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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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球類運動實在太複雜，而且亦隨住時代不斷進化。喺派路之前，當初邊有人會諗到將一個瘦弱嘅技術型攻中擺喺防線面前叫佢做『墮後組織核心』？好多人都仲係會將某幾項能力同某幾個位置硬性咁聯想埋一齊……高嘅人就一定要踢中間，跑得快嘅就一定要打邊或者係中鋒，扭波叻嘅就一定係踢翼或者攻中等等。」新妻笑道。「但其實我哋可以搵到好多特殊嘅例子，你個仔個情況就有啲似卡卡，跑得快唔一定係要擺去踢邊，好多人嘅諗法都僵化咗、模式化咗，其實足球同好多運動一樣係要不斷嘗試，即使係一百米短跑呢種咁純粹嘅運動，都有選手係只係改變咗起步腳就有翻天覆地嘅變化，更何況係一項二十二人嘅團體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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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新妻先生你無生小朋友？如果你都有個仔嘅話，唔知會唔會都可以好客觀精準咁分析佢呢？定係會好似我咁，一用老豆嘅視角去睇就失晒方寸。」宮下自嘲般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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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嚟講，所有帶返去球會嘅，都係我嘅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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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妻笑了笑，再次做出了告別的動作，隨後優雅地按著禮帽，緩緩地離開這小球場的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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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探的日常生活基本上與公共交通工具分不開，特別是國際級球會等級的那些，經常會調侃或是被調侃說自己飛的時間比在地上的時間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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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只是J2小球會的球探，別說坐飛機了，新妻佑泰連坐新幹線的機會也寥寥可數，大部分時間他都只能坐著急行電車，搖搖晃晃地前往自己想去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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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列車開出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慣常早到的他坐在月台上，低頭整理著自己的筆記和日程表。這時電話傳來震動，是和賀監督的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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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打畀你？上車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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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日本的電車因為嚴禁用電話聊天，而且如非必要基本上大家都比較常用文字方式去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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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賀壽一的電話馬上便撥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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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係識揀時間，我臨上車先打嚟，」新妻笑道。「比我想像中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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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都要過青年軍基地同中西鈴木佢兩個傾完先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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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都單獨同中西先生傾過啦唔係咩？照計應該係有晒結論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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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係嘅，但係蕭智堯……係一個比較獨特嘅球員，」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沒有室內回音，聽起來應該是在戶外地方，好像還有些皮球碰撞及吶喊聲，或許他仍在基地範圍內還未離開。「進攻中場同左閘，呢個二揀一嘅選擇題我無乜頭緒應該點做，所以我想聽下新妻先生你嘅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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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方面嘅意見先，係關於蕭智堯，定係關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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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傳來和賀壽一的笑聲，兩人隔著電話互露笑容，透著一股心知肚明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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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簡單咁……我想聽下你覺得蕭智堯比較適合踢攻中定係左閘，」和賀說道。「如果我無估錯嘅話，喺你留意到佢嘅時候，應該已經覺得佢踢左閘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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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佢嘅技術特點係咁，當時未嚟日本受系統訓練之前更加係。」新妻應道。「但佢喺港隊未必適合踢左閘，只不過呢個係另一個話題，我諗應該唔係你而家想聽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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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暫時無論係正選定係後備，甚至成長緊嘅左右閘人選我都已經有，如果將蕭智堯擺入嚟雖然亦唔係完全唔可以考慮，但我認為出色嘅十號球員而家實在太難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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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聊著之際，他要上的那輛列車入站，穿越月台的人行天橋也走下了不少人流，新妻祐泰抬起頭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因為鄰海，他向來喜歡靜岡這邊的空氣，又或許是因為這邊盛產足球員，雖然很多都只能觀賞不能帶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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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講啦，用返我平時最鍾意用嘅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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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中西智和跟鈴木卓兩人的辦公室頓時變得有點冷清，但這明明是此處該有的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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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看著自己桌上那張長瀨克繁的照片，眼前彷彿能看到那名天才進攻中場在綠草上肆意跑動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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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窗戶能看到蕭智堯往宿舍走回去的背影，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在這落日的景色下，一同看著他漸漸轉進建築物後消失在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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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J1常規球員嘅能力值係75咁嚟打個比喻嘅話，而家我哋伊香保溫泉嘅平均能力值可能係……70零左右，蕭智堯而家嘅能力大概有40中段，因為始終仲係十三歲細路仔，身體機能有限，但其實比起好多J1嘅青年軍都要高，呢一點我諗大家都唔會懷疑。」新妻祐泰邊說著邊舉起手錶看了一眼，車內已經坐下的人不少，餘下的座位也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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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跟鈴木兩人互打了個眼色，關燈離開了辦公室，並肩朝著停車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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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點睇？」中西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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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個答案毫不意外，呢個年紀嘅細路，應該十個入面有六七個都會堅持想踢自己心目中最想踢嘅位置，亦有啲會話希望想做職業而聽從教練嘅安排－但蕭智堯畀我嘅感覺就好似係……」鈴木卓皺著眉，在腦海中搜索著該用什麼樣的話語來形容。「佢好似已經試過踢左閘好耐，但覺得唔係自己想要嘅嘢，如果真係踢閘嘅話佢會懊悔不已咁……你唔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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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佢以前喺香港已經踢過幾年，但因為唔想畀我哋覺得佢以前有經驗所以話自己淨係踢過一兩個月呱。」中西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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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中段……指嘅係進攻中場嘅佢？抑或係踢左閘嘅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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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左閘嘅話，佢有50中段。」新妻先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換句話講，過多兩年佢十五歲就可以破球會紀錄一隊上陣，我可以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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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的和賀壽一顯然陷入了沉默，新妻都已經彷彿能想像到他在想像蕭智堯為一隊披甲上陣擔任左閘的畫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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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他試探性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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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再有些乘客步進列車內，新妻先生微笑著手按禮帽站起，緩緩地走到車門旁邊。「我認為蕭智堯決定專注踢左閘嘅話，佢可能成世人最高最高，都係去到70至8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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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卓拿出電話將車門解鎖，卻又突然放慢腳步，回頭看了中西智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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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教練嘅工作並唔包括迎合球員嘅諗法，但係蕭智堯嘅話……我個人情感上係偏向想睇佢成為一個十號位嘅Playma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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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智和也停下腳步回頭。「好少見你唔係用數據理性咁去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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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理性咁去分析嘅話，咁左閘毫無疑問就係佢而家最應該踢嘅位。」鈴木卓聳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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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攻擊中場呢？」和賀壽一好像大概能猜到新妻將會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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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傳來列車即將要開出的廣播聲音，兩人的對話暫時中斷，等待著這段語音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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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一樣就真係要睇佢自己，同埋你哋青訓基地嘅造化。」他笑著再確認了一遍時間。「如果真係搞禍咗，可能佢連J2都無辦法立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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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兩名乘客走進去，車廂只剩下兩個不怎麼好的座位了，新妻見狀不由得嘆了口氣，接下來畢竟又是一段不短的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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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事情好順利咁進行，可能……我就唔應該用J1球員75分呢個準則嚟同你傾呢個球員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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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掉，車門徐徐關上並發出像是噴氣的聲音後駛離車站，新妻祐泰坐在餘下的座位上，勉強地挪動身子，用一個較為刁鑽的角度，目送著富士山從車窗間逐漸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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