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蘭拿殊，避開對手轉身，一腳直線……畀穿咗！山度士靴南迪斯直接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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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十六歲便已成為車路士的絕對主力，從容不迫地站在中場的位置調度各路球星，這種光景讓這名英格蘭新星得到了「新法比加斯」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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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智堯知道，其實奇蘭拿殊還具備突然加速推進的能力，所以在這年的下半季，他便會突然從墮後中場轉型為進攻中場，並一直統治著這個位置直至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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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年也正是因為在影片網站上目睹這名球星的風采，才會從一條濕水手巾突然開竅轉型成為Playma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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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高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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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智堯把電話裡的影片關掉，望向漆黑一片的新幹線車窗外，看著這個可說是自己第二個家的地方，他心裡也不禁想，自己到底會在群馬這裡留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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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自己的人生已經得到了改變，能夠加入港隊一隊對以前的他而言本是一個不可觸及的目標，但他還是必須時刻提醒著自己，這只是開端，還遠遠未到沾沾自喜與滿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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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直讓他感到違和的，便是穿越後所帶來的蝴蝶效應，本來身邊出現很多與以前不一樣的變數也是意料當中，但現在讓他更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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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眼下連遠在英超的一些比賽細節，也跟他記憶中的畫面有些出入－譬如剛才看奇蘭拿殊助攻隊友的這一球－是他以往從沒看過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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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場比賽，當初自己可是在家裡看直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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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運動場旁邊的硬地七人足球場依然飄散著那股令人熟悉的雞臭味，余仁海心道「雞欄」這個花名還真是一如以往地忠實呈現了這裡的特色，但他還是抱著足球翻進這個已經關了燈的球場內，緩緩地走向禁區頂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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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習慣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改掉，雖然運動員理應早睡早起，但十一點這個時間對他來說有點尷尬，滿身充裕的精力急待發洩，所以每逢回來香港，晚飯消化後依然是回來這裡練習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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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國與眾多職業級的隊友和對手同場較量過後，余仁海便深刻地體會到自己的武器是什麼，也知道自己跟其他人相比有什麼不足。他並不是一個全能型的前鋒，他不懂什麼為隊友當支點、為隊友作二傳之類的東西，那些反倒是梁博豪的拿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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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只擅長一樣東西：爆破，然後起腳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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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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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球大力轟在門楣上的聲音傳到馬路對面的司徒俊緯耳中，正在緩步跑的他停下了腳步，朝那在夜色之中有點朦朧但又熟悉的身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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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休假回來後，首次與蕭余兩人出席港隊操練的時候他便覺得，一段時間不見，余仁海又進步了不少，不管是技術、身體質素還是心理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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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當年陳召禧知道他心理成長有點問題，所以緊急把他和蕭智堯召集回來去參加了一個什麼四角賽，具體是跟什麼對手踢他也不記得了，司徒俊緯只記得後來回隊時，聽其他人說余仁海在那個賽事中大殺四方，每場比賽都像頭牛一樣向著對面龍門猛衝，有球傳到腳邊便狂轟濫炸，其他隊伍甚至出動到兩個人來攔也攔不住，最後毫無懸念地成為了該賽事的神射手，使其他球隊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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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的那個余仁海，依然是處於心理有問題的狀態當中－與現在這個清晰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又能保持著前鋒銳利度的他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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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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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皮球正準備起腳的余仁海朝不遠處那個翻著鐵欄進來的人影看去，很快便認出了是司徒俊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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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夜喺度射到咣咣聲，唔驚俾人投訴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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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插著連帽衛衣的前袋緩步走近，氣息微喘，臉上透著汗光，余仁海瞄了他一眼，沉默地拉弓射門，皮球像炮彈一樣直飛至龍門的左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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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個球場無住宅黐實，而且個實Q知道我係邊個，基本都係隻眼開隻眼閉㗎啦，我喺度咁練練咗都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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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俊緯點了點頭，向來不善言辭的他不太習慣主動打開話匣子。「你幾時返韓國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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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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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差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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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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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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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專登爬入嚟搵我想講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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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乜特別，只係咁啱經過發現有人咁夜都喺度練波，又咁啱認到係你，所以入嚟同你傾兩句啫。」司徒俊緯聳了聳肩，揮手一副準備轉身要離去的樣子。「唔阻你練波，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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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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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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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朝龍門裡的皮球甩了甩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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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唔一齊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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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六學界交手開始，兩人相識了已差不多五年，但不論是作為敵人還是隊友，他們在這漆黑的球場裡互相傳著球時才意識到，原來彼此之間從來沒有正經地聊過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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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純熟地用掃把腳將皮球快速地互相傳著，但雙方都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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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喺荷蘭踢成點？」不過余仁海有點受不了這股尷尬的氣氛，所以還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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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青年軍嗰陣有啲唔慣，因為身邊嘅人都比自己快，比自己大隻……但而家叫做適應到嘅。」司徒俊緯雙眼依然盯著皮球，毫不分心地答道。「我相信足球唔係一項單純講體能嘅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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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蕭余二人一樣，司徒俊緯也是在去季後半獲球隊提拔上一隊充當後備，也偶爾能取得後備上陣機會，雖然還遠未能成為球隊主力，荷乙也不是什麼高水準聯賽，但對香港不少球迷已言，有球員能遠赴歐洲足球發展已是一個振奮人心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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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紙鷂都好快會登陸歐洲，你要等埋我哋。」余仁海輕輕笑道，聽起來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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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俊緯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當年在關島的畫面與那道叫聲突然從腦海中竄現眼前。「其實香港能夠踢到K1、J1已經係前所未聞，呢兩個聯賽本身都好高水平，我亦唔敢講話自己之後可以踢到荷甲，甚至可能荷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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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紙鷂嘅目標，係一齊踢英超。」余仁海毫不猶豫地答道。「呢一點一直都無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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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間，鐵閘處傳來敲擊的聲音，保安大嬸叫喚了兩聲，大意是有人打電話來投訴，她只能來請他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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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努力留喺歐洲，等住你哋過嚟。」司徒俊緯點了點頭，把連帽衛衣的帽拉上蓋住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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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回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說了聲歐聯見，然後便走過去安撫那個一直在說個不停的保安大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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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真係要講嘅話，與其話我喺歐洲等你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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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俊緯目送著余仁海逐漸走遠，再次按亮了腕上的智能手錶，並緩步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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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話我應該係要努力跟實你哋腳步，唔好俾你哋拋離先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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