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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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人的視像對話中，蕭智堯聊到了自己最近掌握到的一些戰術、或者說是足球理論上的見解。一說到這方面的話題，李向名便一臉無趣地低頭玩起了手機，余仁海則是顯得有點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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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香保溫泉的聯賽首戰最後以1-1告終，對一支升班馬來說是個不錯的結果了，對觀戰的蕭智堯而言亦是獲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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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嚟講，即係要利用球場上無人嘅空間……哎點講呢？」蕭智堯說了兩句，似乎覺得自己說得過於籠統，隨即困惑地搔著頭。「我舉個例子，你而家喺球隊係踢左翼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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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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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一向嘅習慣都係會由中路拉邊拎波，然後自己諗辦法殺入去或者傳中，但其實以球隊整體嚟講，你反而可以試下由左邊移入中路，為左閘或者另一個中場之類嘅隊友創造Overlap嘅空間。」蕭智堯伸出手比劃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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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隊波個左中場同左閘都唔係呢類型嘅球員。」余仁海想了想，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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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個比喻啫，同樣嘅方法喺前面或者中路亦都適用，我知你嘅踢法一向都係自己拎波做爆破，但其實你亦都可以諗多一兩步，為你嘅隊友創造空間－例如突然插入禁區，拉走對面兩三個防守球員，等你後面嘅隊友喺禁區頂有遠射機會……之類。」蕭智堯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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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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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雙手插袋，緩緩走回到教練席坐下，旁邊的盧丙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因為他留意到教頭臉上隱約帶有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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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光州公民繼續保持守勢，上半場在雙方都沒再製造什麼攻勢的情況下結束，鄭奎凡依然沒跟余仁海有什麼眼神交流，首爾鐵塔球迷期待他們兩人之間產生的化學作用，亦暫時未有太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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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內，姜仲昊沒太多吩咐，只是說光州公民防守反擊的決心十分堅定，而且提醒大家要記住上季的失利，不要再因輕敵而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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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盧丙碩一直有暗中有留意余仁海的細微表情和身體動作，不過這名十六歲少年的反應，比他們想像中要理想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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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講完，出返去熱一熱身。」姜仲昊拍拍手，並用姆指往身後的大門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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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與他擦身而過時，臉上表情仍沒太大波動，但姜仲昊已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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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練席上，姜仲昊與盧丙碩稍微聊了幾句，不過話題也很快拉到余仁海身上。他們兩人對余仁海這一場比賽的期望在公在私都是一樣的：在對方有針對性的防守下頂住壓力，了解自己在職業聯賽中的斤兩到底有多少，同時感受一下與職業球員真刀真槍地交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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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要是能自己想辦法通過烏特普爾這個考驗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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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前面對近藤寬時不同，這一次的對手不是傳控型球隊，而是泊大巴靜待防守反擊的類型，在沒有什麼讓你反擊的空間時，要在狹窄的陣地戰中突破一名以身型見稱的中堅，跟之前找到對方一剎那的動搖然後抓住機會爆破，是完全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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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我覺得係一件好事先，雖然佢踢青年軍嗰陣肯定已經對過呢種類型嘅對手，但要畀佢知道職業聯賽同青年軍比賽嘅唔同之處，」姜仲昊挨在椅背上盤起雙手，嘴邊依然掛住微笑。「而且佢最近仲要係媒體特別關注嘅人物，自不然會受到重點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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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唔知點解，我覺得佢今場會有波入。」盧丙碩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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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啲直覺不嬲唔太準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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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正選及後備球員回到場上開始簡單的熱身，鄭奎凡與余仁海往常在球場兩側互相長傳。球類運動界有一句很肉麻的說話：傳球是傳球者對接球者的說話。對高水平的職業球員來說，有時候傳球傳得偏左或偏右、力度稍大還是稍小，其實都暗藏著傳球者對場上現況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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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絲毫沒有任何眼神及語言交流的情況下，很精準地互相長傳著，全秉眞也在留意這兩人的狀況，有點讓他在意的是，鄭奎凡會很固執地左右腳梅花間竹地練習著，也能看出他的左腳熟練度不算太高；而余仁海則是完全沒有使用右腳，連控球也只用左腳－如球探報告所言，是不折不扣的單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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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真係唔使調整一下？」助教在身旁小聲說道。「我覺得右路都係有啲……唔太穩陣嘅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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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定啲先，唔好急，嗰個姜仲昊可能仲有咩特別後手。」全秉眞答道，當然實際上他們也沒有可以主動調整的地方，作為一間小球會，他們沒有什麼能引起在場數萬名球迷歡呼的秘密武器，只能憑著堅定的防守反守信念去爭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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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開始，雙方都無作出換人調動，陣型上望落亦都無變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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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自己覺得呢，首爾鐵塔目前嘅處境係比較尷尬嘅，因為佢哋上半場雖然控球率係七比三，但攻門次數只係比對手多三次，呢一點正正就顯示出其實佢哋搵唔到辦法撕開光州公民嘅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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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州公民呢邊嘅快速反擊，加上華卡摩亞嘅埋門能力，確實對首爾鐵塔嚟講係一個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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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一如以往地在左路深處等待機會，有時候會突然回撤，也有時候會反跑前插，如果不說的話還以為他的任務是要消耗對方右閘的體力。實際上今場姜仲昊沒給他什麼特別的指令，而且還說了一句「好似平時咁踢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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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場結束前，鄭奎凡那一腳傳往右路的傳球，才讓他知道姜仲昊這句話的用意。因為蒙在鼓裡的人，其「演技」是最天衣無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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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個款佢已經知道咁，」盧丙碩看著余仁海，有點無奈地說道。「使唔使……係咁而調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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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使，等佢思考下，」姜仲昊笑道。「正係一個好機會，反正佢平時踢波無乜點思考，淨係一味硬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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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退縮的對手，首爾鐵塔也沒有急著進攻，鄭奎凡在三閘線附近觸球時受到的壓力也不算太大，但對手確實將空間封鎖得不錯，不管前面的人如何嘗試拉出空位，也難以找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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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余仁海略微沉寂下來有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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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這裡用他稍微爆破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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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路的尹仁壽同樣是高速型翼鋒，但跟自己的默契一直都不怎麼樣，雖然姜仲昊賽前下了指令，要利用余仁海在左路的影響力來引誘對方犯錯……不過現在看來，那個香港人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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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奎凡抱著一種「也該是時候讓余仁海提醒一下觀眾及對手自己仍在場上」的想法，將皮球精準地長傳到他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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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對方右閘宋容在高速衝上前來的壓力，余仁海不慌不忙地用胸口將長傳卸到腳邊，並放低重心，一副隨時要起動加速的架勢，這倒讓宋容在自己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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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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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仁海盯著因宋容在衝出來、而且烏特普爾也微微移動後，其身後禁區內的一片空位，隨即朝中路的宋石徹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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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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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石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將信將疑地急停住前插的腳步，轉而走過去接應他的橫傳，沒想到余仁海竟真的很簡單地往自己傳來了－這在以前幾乎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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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仲昊輕輕「喔」了一聲，饒有興趣地摸著下巴，目睹余仁海突然全速地斜著往禁區裡衝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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