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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事情只要下定決心以後,接下來就會變得很容易了──雖然不一定能套用在所有人身上,但至少我一直是這麼努力過來的。
相對地,一旦失去了目標,所有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無論至今累積了多少成就或是財富、最終都只是一步步走向毀滅,直到重拾信念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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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道理,我當然也明白啊,真是的。」
我有點生氣地將偉人傳記丟到了一旁,這是我今天放學和他的妹妹一起去書店、順手買下來的書籍,早知道就不要浪費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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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下著大雨,距離回到家裡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雨勢絲毫沒有減小、反而變得更加狂暴,窗戶被巨大的水滴不斷撞擊、發出誇張的聲響,不時還會有狂風穿越建築物的呼嘯聲,更讓我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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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今天的打工順不順利呢?雖然劇場裡面應該不會受到風雨影響,但一想到他此刻正為了我而流汗,內心立刻變得五味雜陳,既充滿了溫暖、同時又深深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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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我也不可以偷懶、一定要好好向他傳達出感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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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從柔軟的床上起身,從紙袋裡抽出了另一本尚未拆封的書:《鉤針編織作品集》,裡面有各式各樣毛線作品,雖然我的目標只有圍巾而已,但其中的毛帽、提袋、以及杯墊等等都非常引人注目……居然連娃娃都可以靠鉤針製作嗎?完全無法想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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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一種比較適合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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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圍巾目錄,果然佔據了書本大部分的頁面,看樣子手織圍巾還是相當受歡迎,畢竟製作難度不算高、能夠變化的種類也十分豐富,還可以充分表達出自己的心意──我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要親手製作圍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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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會不會願意收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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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選了三種不同類型的圍巾,並分別做上了記號,這樣下次和他的妹妹見面時,就可以直接開始教學了。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SuEesML58
這三條圍巾旁邊分別標上了難易度,其中我最早注意到的一條、旁邊用紅色粗體寫著「上級者限定」,看見這行字之後、我又分別從難度適中與「初學者推薦」各選了一條,這樣應該就不用擔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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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被我隨意丟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起了巨大鈴聲,嚇得手上的書本立刻摔落到地面、直直命中我的腳背,雖然書本身並不厚重、但銳利的書角還是讓我發出一聲慘叫。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EVWKQrJaw
我強壓住眼角的淚珠、連忙拿起作響的手機確認來電,結果卻只是我設定的整點鬧鈴而已,讓我不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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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這是我和他尚未開始打工之前、每天在音樂教室練習小提琴的極限時間,大部分我們都會在這個鬧鈴響起前離開,但偶爾也會有例外,而這個鬧鈴的最大用處就是提醒我們不要超時。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Ylr2xpYB
自從開始打工後,練習小提琴的次數明顯減少了、但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卻增加了許多,而這全都是為了修好我的小提琴──因為年久失修、也沒有徹底保養的,陪伴我長大的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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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修好也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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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在聖誕節的話劇演奏結束之後,我就會徹底放棄音樂了。這是我不曾告訴過他的事情。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aG367CcC2
我緩緩走到橫放在窗戶旁的琴箱附近,木製的琴箱上雖然有不少刮痕、但並沒有一絲灰塵,唯有玻璃上的雨水透過路燈、清晰地映在琴箱表面,一點一點的水滴倒影,看起來就像沾滿了污漬,無論如何擦拭都無法將其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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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像我的音樂生涯一樣呢,在即將綻放光芒的時候,沾滿了令人悲痛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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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失去了目標,所有的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無論至今累積了多少成就或是財富、最終都只是一步步走向毀滅,直到重拾信念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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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想起了剛才在偉人傳記中看見的句子,早在我還年幼時就已經徹底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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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當初我究竟為什麼會開始努力練習小提琴呢?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WfGeUukAB
「……是因為我第一次成功演奏了《小星星》,然後父母滿臉笑容地稱讚我。」
我撫摸著琴箱,木製的冰冷觸感透過指尖直達心底,我似乎能看見年幼的自己在房間裡、面對一本又一本的琴譜,勤奮練習的模樣──為了獲得更多的讚美、為了成為讓父母驕傲的小孩,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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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參加了那場音樂會。」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HtwHJH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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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紅色小禮服的我站在舞台,雙手顫抖地拿著小提琴、拼命尋找本應在台下的雙親,卻始終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直到我獲得全場最大的掌聲、到所有人散場為止,我都沒有看見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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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l4LcDFZ2c
我用力咬緊了牙根,拼命抑制湧上喉頭的嘔吐感、以及早已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想起過去的事情,但不管回憶起多少次、深深的悔恨與絕望都會將我緊緊壟罩,這輩子肯定都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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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1iIJz72Io
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在琴箱上方擴散出更多水滴,透明色的淚水與黑色的雨點陰影互相重疊,看起來更加悲傷了。3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GkNhSMNOK
像我這樣的殺人兇手,根本不值得他對我這麼好、更不應該奢求他的溫柔,但就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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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
……好想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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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總是一個人哭泣的我,卻漸漸依賴起與他相處的日常──能夠暫時忘記這一切、讓我綻放出笑容的校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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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手機再次響起,是熟悉無比的來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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