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傳達之聲》

《傳達之聲》

Jan 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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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天跟海洋，你喜歡哪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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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故事，都是從她一年級時、無心向我提出的這個問題開始，當時的我根本想不到這位看起來開朗樂觀、充滿朝氣的女孩，竟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不對，應該說「拯救」比較恰當。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VB3EA2bV

　　她拯救了我，用足以容納一切的溫柔輕輕包覆住我遍體鱗傷的過去，還有那不斷折磨著我的、一明一滅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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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甚麼都做不到。

　　──雖然可以像這樣幫你治療傷口、但是關於你的過去，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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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天星……是我高中生涯，送給你最後的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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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級的現在，她在觀星社活動室裡、利用天文投影替我創造了夢幻的星空，十年來不曾觀星的我被眼前的美景震懾，同時也令我停滯不前的時間齒輪開始緩緩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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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妳。」

　　我緊緊將她擁在懷中，而她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小心翼翼地將頭埋入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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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希望能像現在這樣，」

　　她撒嬌似地說、同時將頭埋的更深了，我稍微減緩了力道、但依舊不願放開這位從一年級到三年級，耗費了整個高中歲月陪伴在我身邊的女孩。

　　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她繼續小聲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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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望終於實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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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鐘，我們兩個人靜靜地待在社團活動室，等候即將到來的英仙座流星雨，其實這個時間已經可以去頂樓或是操場預備了，但我們誰也沒有動作，只是依偎在教室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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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妳是怎麼拿到留校許可證的啊，觀星社已經被廢除了、應該不可能用社團名義申請吧？」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sASwD9Uy

　　我拎起掛在脖子上的許可證，這時才發現許可證上面並沒有學校的印章、紙質也並非特製的防水材質，而是隨處可見的影印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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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申請得到，當然是我自己做的囉。」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cigskEeI

　　還滿精緻的吧、是我的得意作品喔。她微微挺起胸膛，確實、單純從外觀看來根本難辨真假，就連我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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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該不會就是我們到現在還躲在活動室的原因吧？」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sXIkW1Lu

　　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距離警衛結束巡邏還有一個小時，而且即便警衛結束巡邏、學校裡的各處都有嚴密的攝影機監視，一旦被發現的話，那可不是被罵一頓就完事了，最嚴重可能會遭到停學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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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悔了？」

　　她有些不安地開口，同時將頭慢慢放到了我的肩膀，感受著從肩膀上傳來的重量以及熟悉的香氣，我毫不猶豫地牽起她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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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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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一邊尋找攝影機的破綻、一邊躲避盡忠職守的警衛，成功抵達社團大樓屋頂鐵門的時候，時間已經超過十二點半了，耗費了比想像中還要長達數倍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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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深夜的大冒險呢！」

　　她興奮地說著、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笑容，而我則緊緊牽住她的手、不斷朝著星空奔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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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那位女孩，也是像這樣牽著我向前的吧？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gjHj2Su1

　　在那座茂密的山林中、在前往廢棄的山間小屋的路途中、在秘密基地繁星閃爍的星辰中，十年前的那位女孩如同北極星，總是替迷途的我指引方向、帶領我前往充滿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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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噓、小心！」

　　我忽然停下了奔跑的腳步、將身後的女孩整個人拉入懷裡，兩個人緊擁在掃具櫃後方，隨後不到一秒的時間、手電筒的燈光立刻照亮了整條走廊，警衛低沉的哈欠聲自遠方傳來，要不是我提早看見轉角處的光芒，恐怕現在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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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為了躲避巡邏警衛，我們躲入了理化教室、並親眼見識到了即便到了深夜，也不會突然動起來的人體模型；還有無人的音樂教室，裡面的鋼琴也沒有突然開始演奏；途經女廁的時候也沒有傳來哭聲、爬樓梯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多出一階……不知不覺中，我們好像把幾個有名的校園怪談全部都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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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大冒險呢。」

　　看著眼前沉重的鐵門，它是阻止我望向天際的最後一道防線，同時也是一直以來將我禁錮於過去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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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推開這扇門，便是我徹底告別回憶、繼續向前的時刻了。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whVGVyIY

　　我將手放在冰冷的鐵門上，過於老舊的門鎖絲毫沒有任何作用、只是輕微受到外力，它便擅自敞開了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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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身旁的女孩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猶豫，只是靜靜地陪在身旁，就像這三年來一樣、她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站在距離我最近的位置、給予我最溫暖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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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會陪你的。」

　　她將掌心輕輕覆蓋住我放在鐵門上的右手，溫暖的體溫立刻驅散了鐵門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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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妳、非常喜歡，抱歉、讓妳久等了。」

　　我稍微向鐵門施加了力氣，讓原本敞開的縫隙更加巨大、夜晚的寒風已經從門外灌入，明明是夏日、卻意外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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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紅著眼眶、滴下了數滴眼淚，接著不斷地搖頭、在灰暗的光線下，她微笑的臉龐卻清晰地映照在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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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做夢一樣、我好高興。」2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zTDekPcL

　　她和我一起用力推開了鐵門，無數星點正在天際閃爍、不時還有英仙座流星劃過遠處──睽違十年的、真正的觀星，比想像中還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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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裡的女孩，現在是否也已經找到自己的歸處了呢？

　　是否也正在同一片天空下、和我一起仰望英仙座流星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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