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幸福的資格 · 上》

《幸福的資格 · 上》

Jan 17,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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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個一成不變的日子。

　　看著手中厚重的推理小說，我的思考卻完全無法跟上書中的劇情發展，這是相當罕見的情況，看樣子今天似乎不太適合這種需要動腦的書籍，早知道剛剛取書的時候應該要挑兒童繪本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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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柔地闔上書本，同時透過圖書館的窗戶望向操場，盛夏的午後有許多學生不畏懼陽光與酷暑，正盡情揮灑著青春的汗水與熱血，歌頌這將成為人生中最耀眼回憶的、僅只一次的高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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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必須、好好振作起來才行，不能老是垂頭喪氣呢。」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看向一旁映照在玻璃中的自己，黑色的長髮反射著陽光、透出比往常還要更加耀眼的色澤，深吸一口氣之後，我勉強露出了微笑……然而這只維持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隨著太陽被雲朵遮蔽、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也跟著潰散，最終只剩下一位面無表情的少女，獨自坐在圖書館的借書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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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顧四周，幸好假日的圖書館裡一個人也沒有，而這也是身為圖書委員的我，自願成為假日負責人的其中一個理由──我想要被群書環繞、獨自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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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妳最真誠的心意傳達出去！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Aag58GNo

　　──等待也好、放棄也好、大哭也好、生氣也好，都應該是在那之後的事情才對吧！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NitjDwoR

　　在這過於寧靜的圖書館裡，伴隨著耳鳴、讓我隱約聽見了那天來自朋友的吶喊，還讓我回想起她那隨時都會落淚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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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則，妳會和我一樣後悔的……！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rcFauIid

　　她是否也經歷過和我相同的覺悟、做出類似的選擇後，如今也後悔不已，才會希望我別步上後塵、走上充滿悔恨的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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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想、那或許又是屬於她的另一個故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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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我將那張字條交給學長以後，無論是在學校、或是在圖書館都不曾再看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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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學長，請你不要再來圖書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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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麼簡單的幾個字，築起我和學長之間堅不可摧的高牆，雖然這是我自己得出的答案，但只要回憶起那段和他在圖書館度過的時光，難免讓人感到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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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沒用呢……。」

　　看著逐漸日落的夕陽，從午後的金色、轉變為燃燒過後，火紅的灰燼，我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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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我也變成言情小說裡，整天思念男主角的女孩了呢──何況在他的故事中，我根本就不是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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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角應該是那位和我極其相似、現在不知去向的學姊才對吧？實際上他也正為了那位學姊四處奔走，根本沒有任何我能介入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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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正在不知不覺間、奪走她得來不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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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不自主地想起圖書館老師對我說的話，看來那位老師和學姊之間，或許也存在某些故事和羈絆吧？

　　但身為配角的我，是永遠看不清全貌的──沒錯，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是為了襯托整個故事、為了襯托女主角而存在的，不被重視的小角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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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握緊衣角，溫熱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在桌面上形成一灘小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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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人的圖書館裡，我應該可以稍微哭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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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

　　我雙手摀住嘴、拼命壓低自己的音量，任由眼淚沾濕自己的袖口，我也不願意哭泣的聲音傳到圖書館外側，要說為什麼的話……或許是因為我不願淪為那種整天哭哭啼啼的三流配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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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最後他會因此離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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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又一次傳來老師那時的質問，雖然當時我故作鎮定地回答，但其實內心早已不斷嘶喊、無數淚水在心底匯聚成海洋，掀起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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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沒辦法啊！我無法接受他帶著對學姊的依戀、還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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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苦地說出了當時的回答，即便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仍舊如同刀刃般銳利，一刀一刀、凌遲似地將我逼入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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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配角就沒有資格追求幸福嗎……？」

　　我無力地開口，在一片寂靜中、我顫抖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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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這回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驚訝地抬頭，站在入口不遠處的是一位穿著學校制服的高年級學姊，她手上拿著一本厚重的花卉百科、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高雅的氣息，卻又讓人感到無比親切，看見我一臉茫然的模樣、她繼續溫柔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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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誰，在追求幸福的時候、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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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本就沒有主角配角的分別呢。她微笑地說、同時緩緩坐到了我的對面，伴隨著飄逸舞動的長髮，傳來一股清淡的花香……是梔子花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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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得這位學姊，她是傳奇般的存在，身為園藝社歷屆最有聲望的社長、還曾被推舉為學生會長最有力的候選人，她的人氣可以說達到了前所未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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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欺負妳嗎？可愛的女孩子總是容易被欺負呢。」

　　學姊用手帕輕輕替我擦拭眼淚，這是我頭一次被不熟悉的人看見自己哭泣的樣子，總覺得稍微有點難為情，但看見她歪著頭、發自內心替我擔憂的模樣，似乎也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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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慢地搖了搖頭，然而學姊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瞬間就得出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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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為情所困了呢，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聊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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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妳和那位學長的事情。她笑笑地說出了學長的名字，我瞬間瞪大雙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眼前始終帶著笑容的學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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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資格 ·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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