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鐵漢情郎抉恩情,真心假意憑誰分5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8Do4fieo
三顧醫廬
鐵乘師抱著花杏兒,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來到了澐陽城裡最有名的醫館。大夫把脈之後搖頭道:「脈象若游絲,五臟虛弱,六腑奄奄,無藥可救了。」鐵乘師道:「求大夫勉為其難,能拖一時是一時。」大夫嘆道:「我可以為她施針,至少讓她清醒過來,讓你們見最後一面吧。」
施針後,花杏兒果然悠悠醒來。看見鐵乘師,她著急問道:「鳳郎呢?你殺了鳳郎嗎?」
鐵乘師道:「姑娘放心,他已逃走。至於去了哪裡,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花杏兒喃喃道:「逃了,那就好,那就好。」
鐵乘師忍不住道:「那叫梁人鳳的,負心薄倖,始亂終棄,姑娘何必掛念他呢?」
花杏兒聽了,想起梁人鳳所作所為,淚如雨下,哭道:「你說得沒錯,他不要我了。你不該救我的,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鐵乘師道:「姑娘萬勿輕言生死。你是我所誤傷,我鐵乘師必定盡力相救。此醫館救不了,我們便去另一家。妳千萬撐住。」
鐵乘師抱起花杏兒,又去了另一家醫館。大夫把脈後,也說藥石無靈。這時花杏兒又昏昏沉沉,氣若游絲,鐵乘師急忙又運功輸了一股真氣。大夫見了道:「這位少俠,你如此輸真氣給她,只能吊命,你自己也不免傷了元氣,何苦呢?」鐵乘師道:「救人要緊,求大夫想想法子。」大夫道:「如若只想吊命,我這裡倒有一顆上好靈芝,服了或可保她一天性命。」鐵乘師大喜道:「那快請煎藥。」
花杏兒清醒過來,說道:「鐵……少俠,你何必再為我費心?鳳郎已走,我活著根本沒有意義。你如此為我吊命,只是害你傷了元氣,白白浪費銀子。」鐵乘師慘然笑道:「姑娘這話不對。人命總比銀子珍貴。再說,你活著怎麼會沒有意思呢?你多活一刻,在下便少一刻愧疚,求姑娘為了在下,努力撐著。」
過了一會,藥煎好,花杏兒喝了,感覺精神稍好。鐵乘師道:「你看,醫館一家比一家好,我們再去下一家,跑遍澐陽城,總有一間能救你。」說罷又抱起她,沿路打聽有名的醫館,有人說:「澐陽城外,澐水南岸十里,有一間醫廬,醫廬主人,人們叫他藥先生,以採藥賣藥為生,但也是一位有本事的大夫。」鐵乘師大喜,便往南出城。搭船過了河,花杏兒道:「十里之遙,你抱著我怎麼能到?不如還是算了吧。」鐵乘師道:「說得也是。」便放下了她。花杏兒以為鐵乘師終於放棄了,心裡不知怎地又覺難過,不料鐵乘師卻轉身說:「用背的。快上來吧。」
鐵乘師背著花杏兒,快步奔了半個時辰,太陽西下後,終於找到醫廬。花杏兒見鐵乘師累得滿頭大汗,臉色發白,她知道這一陣奔跑,鐵乘師不僅要負上兩個人的重量,為了怕顛著自己,更要跑得四平八穩,更為費力,不禁心下既愧疚又感激。
那藥先生看過花杏兒,道:「一口真氣,一碗靈芝,只能一時吊命,姑娘的性命,過不了十個時辰啊。」
鐵乘師道:「求藥先生想想辦法。」
藥先生閉目邊想邊道:「五臟六腑俱傷,可以藥物慢慢調理。只是心脈受損,卻是無藥可治。除非……」他突然拍案道:「對了!赤血靈芝!」
鐵乘師喜道:「有藥?那請藥先生趕緊煎藥,銀子絕不是問題。」
藥先生搖頭道:「此藥絕非銀子可買啊。三日前我去那嵩山採藥,遇一和尚,聊起草藥,他說知道有一處地方,長了一株赤血靈芝。」
鐵乘師問:「此藥定然價格不菲,藥先生難道沒有採回來?」
藥先生道:「少俠有所不知。一來,和尚不肯相告靈芝長在何處。二來,此藥特殊,採下後必須立即服用,遲了藥效大減,便與尋常靈芝無異了。」
鐵乘師一怔道:「天下竟有如此奇藥,可眼下該如何做,在下六神無主,還請藥先生指條明路。」
藥先生道:「這麼著吧,那嵩山離此四十里,你們先去找這位和尚,求他帶你們去取赤血靈芝。採下後以清水洗淨,在一盞茶時間內生吃服用,應可治愈心脈之傷。之後還需再回到我這裡,好好調理半個月,如此方可治愈。不過,那和尚,他法號覺了,脾氣甚是古怪,是否肯告知靈芝所在,只好看你們的造化了。」接著又把那覺了和尚的位置詳細說明。
鐵乘師喜道:「多謝藥先生指點,我們立即便啟程。」
花杏兒說:「如今天色已黑,山路難走,再說,四十里那麼遠,會把你累死的。不如還是等天亮了,回城裡僱輛馬車再去。」
鐵乘師道:「不可,藥先生說了,你挨不過十個時辰。」
到現在,花杏兒總算明白,鐵乘師是鐵了心不會放棄的了,只好說道:「如若要去,須得依我兩個條件。」
「你說。」
花杏兒道:「一,路上只許慢走,不許奔跑。二,每走五里,便須停下歇息。既然有十個時辰,時間還是夠的。」
鐵乘師笑道:「好,都依妳。」
於是鐵乘師繼續背著花杏兒上路。臨走前藥先生給了一盞燈籠,花杏兒提著照明,不過走了一頓飯時間燈便滅了。幸得今晚萬里無雲,月朗星稀,路上還有月光照明。不過入夜風大,花杏兒身體虛弱,冷得直發抖,鐵乘師又脫下外袍,給她披上。好在鐵乘師用力趕路,絲毫不覺冷。
走了一段,花杏兒見鐵乘師氣息變得粗重,便道:「有五里了吧?我們停下歇歇吧。」
鐵乘師放花杏兒坐下,自己也閉目打坐,真氣在體內運行一個小周天,便覺疲勞漸消。他睜開眼,見花杏兒怔怔地發呆,眼如死灰,知道她心裡還是不想活,可是他生來個性木訥老實,既不懂如何開導勸諭,更不懂如何逗女子開心,當下只好說道:「姑娘遭遇不平之事,心裡痛苦,這我明白。我爹常教我說,遇事只可勇於面對,不可逃避現實。」
花杏兒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發怔,半響才說:「你能常見到你爹,真好。我爹在我十歲那年,便死了。後來娘又死了。現在鳳郎也……」
鐵乘師靈光一動,問道:「你爹死的時候,你一定很傷心難過吧?」
「當然,我哭得死去活來。」
鐵乘師又問:「那後來呢?後來還是很傷心嗎?」
花杏兒一怔,道:「後來,自然沒那麼傷心了。」
鐵乘師道:「那就對啦。妳現在很難過,過些日子就會好些了。妳今天如果輕生了,日後豈不是後悔莫及?」
花杏兒擠出個笑容,道:「人死了,還能知道後悔嗎?」
月光下,花杏兒臉色蒼白如玉,這個笑容雖然稍嫌僵硬,但卻還是有如冬日炎陽,能把冰雪消融。鐵乘師是這時才認真看清眼前女子,原來甚是美貌好看,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花杏兒又說:「鐵少俠,你如此著緊要救我,可是卻連我的姓名都不知道呢。」
鐵乘師一怔笑道:「啊,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杏兒,花杏兒。」
鐵乘師想了一下道:「古有詩句,描述杏花: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杏花再美,秋冬便即凋零。可是杏樹卻長壽耐寒,可活數百年。只要樹幹還在,明年一樣重新開花。希望杏兒姑娘別只著眼杏花,而要活得像杏樹。」
花杏兒從沒如此想過花與樹的關係,不由得陷入沉思。
話說完,兩人繼續上路。路上走走停停,後來花杏兒忍不住睏了,便趴在鐵乘師背上睡著。鐵乘師見花杏兒一動不動,急忙幫她把脈,見脈象平穩,才放心繼續趕路。如此走了五六個時辰,天色漸亮,終於到了嵩山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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