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濺滿門洗鐵劍,火吞天地燒陀羅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CA2oZKt0g
口誅劍伐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人是個妙齡女子,坐在最外圍的一座席上,眼生得很,在場無人認識。這女子當然便是顧九月。當下那五郎宗掌門唐同勝帶頭問道:「你是何人,有何證據?」顧九月繼續說道:「證據很明確,盟主已經說了,陀羅島上,都是女子。可是案發當晚,殺人者卻都是男的!」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那洪鏢頭斥道:「胡說!案發當晚根本沒有生還的目擊者,又怎知凶手是男是女?」
顧九月再說:「因為同一批殺手,後來又出現在袁橋口,想要刺殺金龍幫幫主羅在天。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武功,這種武功看似刀法,實為爪功!」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顧九月身上,沒有人發現,南宮義、吳情和風長聲,一聽了這句話,心頭都不由得大為震動!南宮義和吳情當年曾在澐陽賈員外府邸中,見梁人鳳用過這種武功,萬沒想到這案子和梁人鳳竟然有所牽連。至於風長聲自然更為震驚,因為他自己就是梁人鳳!此時明總管已經悄悄把顧九月的身份告知風長聲,風長聲尋思不能再讓此人說下去了,於是趕緊朗聲道:「這位顧九月女俠自稱是許州月影樓的人,請恕風某孤陋寡聞,從沒聽過江湖上有這麼一個門派!」
一旁馮世炬立刻跟上道:「顧九月?月影樓?沒聽說過!在場各位可有人聽說過?依我看,根本是杜撰的,莫非,莫非你根本就是陀羅島的妖人?」
那金刀門掌門金石開是個性子剛烈的人,聽了此言不分由說,喝道:「管他的,先拿下再說!」突然一躍而起,跳到顧九月頭上,手上大刀從天而降,便要斬了下來。這一刀力逾千鈞,刀未到,刀風已把人狠狠壓住,憑顧九月的武功,根本無法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眼一花,一條人影忽地竄飛過來,一掌把金石開的大刀拍開,再輕飄飄地落在了顧九月身前。眾人一看,原來是莊主夫人吳情。吳情怒喝道:「怎麼了?是個女的便是陀羅島妖人?是不是連我也得拿下?」吳情生平,最恨的便是欺負女人的男人,也算她年紀大了收斂不少,要是放在以前,金石開非得受點皮肉教訓不可。她這一發威,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吳情轉身對顧九月說:「你繼續說,有我在,沒人敢動你分毫!」
顧九月暗地裡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時驚魂甫定,擠出一絲笑容,起身拱手道:「多謝吳女俠出手相救。吳女俠只消一句話,場中自然無人再敢動手。晚輩身份低微,不敢要吳女俠替晚輩站崗,吳女俠請先回座,再聽晚輩細細說來。」吳情是個個性獨立之人,自從嫁給南宮義後,江湖上都稱她為南宮夫人,難得聽到有人再叫「吳女俠」,心裡頓覺歡喜。她一想也是,自己杵在這裡確實不好看,於是點點頭,徑自回座。
原來顧九月所言所說,都是一旁的鐵無咎所教,如果吳情站在身旁,豈非立刻露餡?支走了吳情,鐵無咎便繼續垂頭低聲說話,顧九月朗聲重複。當下她說道:「案發當晚,殺手足有三四十人,鐵乘師鐵掌門在臨遭毒手之前,曾喊了一句話。他說:『你們的招數似刀非刀,似爪非爪,是薛家雙狼的武功。』」鐵乘師說這話的時候,鐵無咎已遭人打倒,是半昏半醒之間所聽到,本來早已忘記。但那一晚,在金龍幫船上見到殺手武功,自己不自覺地喊出了殺手武功路數的那一剎那,便頓時回想了起來。也就是憑這一點,他確定兩幫殺手是同一組織的人。
南宮義和吳情聽到顧九月說出「薛家雙狼」的名號,對望一眼,心裡對她所言已不再存有任何懷疑。吳情更朗聲說道:「世上確實有這種武功,莊主和我曾親眼見過,武功的主人是一個叫梁人鳳的奸賊。此人來歷不明,自從那次交手之後,便沒有在江湖上再出現過。」在場眾人都不認識這個名字,鐵無咎也是第一次聽說,他感覺這個人似乎與案件有莫大關係,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時候,只好先默默記住了,以後再詳查。
然後顧九月繼續說道:「幾天之後,在金龍幫羅幫主的船上,再次出現了兩個使用同一種武功的殺手。羅幫主和我都曾與之交手,還有當時船上數十名金龍幫弟子,都可作證。這兩個殺手,都是男子。」
此時有人問到:「那殺手此時何在?」卻是商山派掌門董洛。
顧九月道:「都已失手身亡。」
董洛冷笑道:「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顧九月道:「還有物證!」她取出兩枚令牌,高舉過頭,說道:「這是從殺手身上搜出來的兩枚木牌,一枚刻著『秉風』,一枚刻著『承山』,很可能就是殺手的代號。」
馮世炬失笑道:「無頭無腦的,能證明什麼?」
顧九月道:「馮掌門的武功,可能不多專注內家練氣。秉風和承山,雖然有點冷門,但卻都是人身七百二十個穴位中的其中一個!由此可見,這些殺手極有可能屬於一個龐大神秘的組織,人數多到必須用人身穴位來做代號,甚至連在鐵劍門滅門那一晚出現的三四十個,也只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我們姑且把它叫做『穴殺幫』。盟主既然已經調查了陀羅島數年之久,連對方島主的身份都查得一清二楚,如果陀羅島下有如此組織,盟主又怎會沒查出來?」
說到這裡,似乎已經無可反駁,但場中還是有頭腦精明的人,看出了破綻。那奇怪的荊家兄弟齊聲問道:「且慢!滅門當晚沒有活口,那鐵掌門所說的話,你又到底是從何處聽來?」這的確是把所有事情聯繫起來的關鍵。
另一邊,自打顧九月發聲說話以來,風長聲便已隱隱感到不妙。他沒料到吳情會絲毫不把自己這個盟主放在眼裡,突然間出手,導致讓顧九月說了這許多不該說的話。這一切不但完全打亂了自己的安排,倘若處理不好,甚至可能搭上自己十多年努力建成的一切。他心裡怒火萬丈,但表面看起來依然是神情自若,掌控一切的武林盟主。顧九月的話說到這裡,他心裡已經非常肯定,滅門當晚一定還有倖存者,把鐵乘師的那一句話帶了出來。這人是誰?身在何處?他到底知道多少?好在這時,他目光如炬,已經發現了顧九月身後的這個隨從,在不斷的給顧九月遞句子,他,才是這次發難的主謀。當下他大笑三聲,說道:「閣下來歷不明,甚至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無論所言是否有理,又叫人如何相信?」
顧九月怒道:「我的確就叫顧九月,的確就來自許州月影樓,句句屬實!」
風長聲喝道:「風某所指,是顧女俠身後那位隨從!你隱藏身份,鬼鬼祟祟,躲在顧女俠身後,要挾顧女俠為你發言,你究竟是什麼人?有何居心?」
群雄聽了,又驚又奇,這才發現顧九月身後果然垂頭站了一個不起眼的隨從。之前礙於吳情之威,大家都不敢再隨意動手,這時馮世炬忍耐已久,見隨從是個男的,終於逮著機會,立刻拔劍衝了上去,喝道:「原來是你在作祟,出來!」說著劍便往鐵無咎脖子上刺去。顧九月大驚,急忙拔劍一揮,架開了馮世炬。馮世炬那一劍本來不是要殺人,是以不曾設防,這一架讓他頓覺惱羞成怒,劍一轉再上,這一回動真格的,劍裡灌了真氣,兩劍再次相撞,「噹!」地一聲,顧九月頓覺虎口發麻,幾乎連劍也握不住,另一邊馮世炬劍鋒再轉,已然搭在了鐵無咎脖子之上。
顧九月見竟連對方一劍都接不下,心裡大怒,便要再出手,眼見雙方就要打起來,鐵無咎知道顧九月毫無勝算,急忙大聲說道:「沒錯!話都是我說的,與顧姑娘無關!」馮世炬把劍再逼近半寸,喝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要替陀羅島狡辯脫罪?從實招來!」
此時場中情況十分微妙。這一邊鐵無咎固然不想揭露身份,另一邊風長聲其實也不願這個隨從再說話,以免再進一步證實他的言論。反而場中群雄,無論是相信哪一邊的,卻都覺得要隨從交代清楚身份。當中只有南宮義夫婦,心裡已有九成相信隨從的話,並且也已猜到,這個喬裝的隨從必定就是那個倖存者,他們全神戒備著,只要馮世炬想下殺手,便會立時出手救人。
鐵無咎心念急轉,發現眼下除了自揭身份,與南宮世伯和吳情伯母相認,再無其他辦法自證。就在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有一把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哎呀呀,蘭姨,這個壞叔叔似乎想要殺人滅口呢。」另一把聲音回話道:「小姐別怕。他裝腔作勢,不敢真動手的。」小姐又道:「嗯,他若真敢動手,你便把他的手刴下來吧。」蘭姨又回道:「好好好,都依小姐的。」
這兩把聲音一個嬌氣一個慈愛,口氣像在閒聊家常,但內容卻是最嚴厲的警告,聲音像是輕聲細語,但全場所有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顯然說話之人都身懷深厚內功。群雄大驚,環顧四周,竟都找不到說話的人。
風長聲眉頭一皺,沒想到長生門防衛森嚴,敵人竟然可以靜悄悄來到身邊,著實大丟長生門的臉面。他沉聲說道:「來者何人,何不現身?」他不甘示弱,這八個字是灌滿了內力,不喊不叫,卻是聲如洪鐘,震得群雄耳鼓作痛,這般內力修為,又比敵人強了許多。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十八九歲少女,漫步穿過花圃走了進來。這少女身穿白衣,披一襲淡綠輕紗,長得明眸皓齒,花容月貌,一雙大眼睛秋水盈盈,晶瑩明澈,但臉上卻帶著一股目空一切,傲視群雄的神情。場上劍拔弩張,她卻像是在自己家的後花園散步似的,左邊看樹,右邊看花,旁若無人。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就像個照顧小姐的嬤嬤,想來便是那「蘭姨」了。蘭姨身後又跟著兩個妙齡女子,都是貌美如花。她們徐徐走來,蓮步生風,場中眾人似乎都能聞到她們身上飄來的陣陣花香,不由得精神一振。
那小姐走到酒席外圍,淡淡說道:「你們長生門辦個英雄大會,請帖竟也沒送到我們家手上,也就算了,我們不請自來,也沒什麼。但我們人還沒到,你們竟就選了個什麼盟主,便著實無禮了。」
風長聲還沒弄明白對方身份,不敢輕舉妄動,當下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二月紅花開滿叢,臨秋楓葉比花紅,我叫花尋楓,楓葉的楓!」
風長聲心下一凜,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喊話道:「各位英雄聽仔細了!此人自稱叫花尋楓,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她便是陀羅島的人,是陀羅島主花夫人之女!」
群雄聽了一陣嘩然,都抄起了傢伙,只等盟主一聲令下,隨時準備動手。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南宮義終於忍不住,一聲喝道:「且慢!剛才這位小兄弟已經舉證說明,滅門凶手並非陀羅島。那這位姑娘何罪之有呢?」風長聲心裡惱怒,但嘴上卻不能沒了禮數,他說道:「南宮兄明鑑,這小子信口胡言,妖言惑眾,明顯同是陀羅島的妖人。他奸計事敗,主人便出來搭救,這些都是明擺著的事,不容再狡辯了!」
花尋楓狠狠瞪了風長聲一眼,冷笑道:「姓風的,你不是說把我們的底細都查清楚了嗎?原來只是誇大其詞,無中生有!」她一頓,又繼續說道:「聽說鐵劍門一百二十七口人命,全死於刀傷之下。我陀羅島的武功,殺人何須用刀?」
她話音剛落,人已倏地竄起,一掌拍出,像一把箭似的衝向了馮世炬。馮世炬不得已放開了鐵無咎,一聲冷笑,長劍流轉,開出了朵朵劍花,點向花尋楓,但花尋楓彷彿已化成了一道白影,忽左忽右繞著他轉,劍花根本連對方衣襟都碰不到。點蒼派名垂天南,在中原雖然名頭不響,但劍法自有獨到之處,馮世炬見對方武功厲害,心下一凜,收起輕敵之心,轉攻為守,凝神應戰,兩人打了十幾個回合,難分勝負。花尋楓見久攻不下,心裡不耐煩,生出一計,見對方手掌掃過,突然把臉往他手上一湊,外人看來,彷彿是馮世炬摸了她臉蛋一下,然後她手上不停,卻驚叫道:「馮世炬,你這淫賊,竟敢、竟敢對我無禮輕薄?」馮世炬大吃一驚,在眾目睽睽之下,若被人誤會自己是個輕薄之徒,豈不把點蒼派的臉面丟光?情急之下,劍法一亂,花尋楓心裡竊笑,瞧準對方破綻,「毒龍吐信」,一掌打出,正中馮世炬背心。馮世炬但覺對方力道雄厚,五內翻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衝口而出,頓時眼前一黑,倒地不起。花尋楓惱怒此人多次出言污衊,竟不停手,化掌為刀,瞧準了他的右手虎口關節切下,竟想把他的手廢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有人喊道:「住手!」,接著「咻!」地一聲,一件暗器飛來,打的正是花尋楓的掌刀。花尋楓不得已縮手回頭,只見一人已跳到自己身後,穩穩站定,卻不出手。此人不過二十出頭,劍眉星目,一臉英氣,此時眉宇之間隱含怒意,更顯氣概,正是風長聲的二弟子,長生五俠中的呂成凌。
長生五俠自把師父請上臺以後,便一直沒有再插嘴發言,這是一種禮數,是對來賓的尊重。直到剛才花尋楓等人進來,五人都立時想到,門外守衛可能有危險,於是便立刻散開調查。呂成凌來到院子大門入口,見本來守在此處的師弟們都已遭殘忍殺害,他心中火冒三丈,再跑進院裡,便遇上花尋楓與馮世炬交手,見花尋楓把人打倒後仍要再下毒手,忍不住便出手相救。
這時呂成凌沉聲說道:「楓姑娘,門外的長生門弟子,可是你所殺?」長生五俠幼乘庭訓,禮教森嚴,他此時縱然惱怒,但仍考慮到「花姑娘」三字甚為無禮,於是改口。
花尋楓揚眉道:「沒錯。三個一掌斃命,四個打至殘廢,正如我所說,何須用刀?」
呂成凌怒道:「你一個女兒家,下手居然如此狠毒,今天我呂成凌饒不了你,得罪了!」說完不忘一拱手,再擺了個起手式,一掌徐徐拍出,打向花尋楓。花尋楓見對方明明怒不可遏,卻愣是彬彬有禮,忍不住想笑,但這一掌雖然出手不快,卻是掌風凌厲,她不敢大意,立即展開身法,凝神應戰。
再一次的陀羅遊龍掌遇上長生訣,這一戰與十多年前,密林之中,圓月之下,花杏兒對上風長聲時,如出一轍。風長聲看在眼裡,忍不住勾起當年往事,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若不是那晚讓花杏兒逃走了,今日何須大費周章?只不過呂成凌不是風長聲,他出手溫和許多,花尋楓也不是花杏兒,她招招狠辣,絕不留情。十多回合一過,花尋楓漸佔上風,呂成凌不得不轉攻為守,苦苦支撐。
包括呂成凌在內的長生五俠,近年來在江湖上頗多走動,他們的武功很多人都曾見識過,雖說不上是頂尖高手,但也絕對是一流等級,不遜許多較小門派的掌門,是後起一輩中的佼佼者。在場眾人萬沒料到,花尋楓看起來比呂成凌還要年輕幾年,手下的武功卻竟然如斯厲害,而且出手狠辣老練,招招致命。如此一來,不管鐵無咎和花尋楓之前如何辯解,這邪派妖女的罪名,似乎已坐實無疑。大家緊盯著兩人戰況,摩拳擦掌,巴不得出手相助,但卻都知道長生五俠的作風,絕不以多欺少,是以也只能乾瞪眼。
那金刀門的金石開剛才被吳情一招制止,此時卻再也按捺不住,他大喝一聲,掄起大刀,目標卻不是花尋楓,而是一旁的蘭姨。從剛才隔空喊話,眾人便知道蘭姨也不是個尋常「嬤嬤」,是以也沒有阻止,只等著看熱鬧。蘭姨面對凌厲的刀風,絲毫不懼,嘿嘿冷笑,直到大刀來到身前半尺,才突然展開身法,倏地竟已繞到對方身後,一掌拍下。金石開大吃一驚,往前一撲,連滾帶爬,方才躲過。眾人見這村婦一般的婦人,武功竟也不比花尋楓弱,都暗自心驚。金石開驚魂甫定,不退反進,起身再次進攻。同時人群中再次衝出一道身影,和金石開一前一後,夾擊蘭姨。這道身影手無寸鐵,使的是一雙拳頭,正是商山派掌門董洛。原來他看出蘭姨武功遠在金石開之上,於是出手相助。這董洛的武功與金石開在伯仲之間,但蘭姨以一敵二,在兩人間遊走不定,神龍莫測,依然游刃有餘,不落下風。
這時花尋楓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道:「你們這班男人,也只有以多欺少的本事!」說著雙掌一推,把呂成凌震開,自己則順勢跳到蘭姨那裡,一招「撥雲尋龍」,一雙玉掌彷彿化成千百掌影,變幻莫測,朝金石開打去。金石開暗暗心驚,回收刀勢,把身前守得密不透風,突然「啪!」一聲巨響,花尋楓一掌打到金石開刀面之上,金石開雙手托刀力撐,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被震得往後飛了起來,竟正巧撞在了董洛身上,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狼狽不堪。
花尋楓和蘭姨則乘機雙雙跳開,花尋楓大笑道:「我還道是英雄大會,卻原來只是狗熊大會,既然如此,這會陀羅島便不參加了,失陪!」說完,她身後的兩個女子迅速帶上了鐵無咎和顧九月,從來路退出,她和蘭姨則擋在前面斷後。
此時離她們最近的便數呂成凌。但他自忖技不如人,適才若非對方退走,自己已然敗下陣來,所以也不好再追。長生五俠當中,其他幾人也自知沒有勝算,都把目光投到了師父身上。風長聲心裡的盤算是複雜的。他知道鐵無咎和顧九月兩人留不得,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下不了殺手,所以花尋楓把他們帶走,是正中下懷,以後再找機會暗中除掉不遲。至於花尋楓等人,如若強行將她們留下也只會打亂了自己的計劃,讓她們逃走,反而更能激起群雄的憤慨。可是,自己如果從頭到尾都不出手,也未免太難看,於是他長嘯一聲,喝道:「長生門豈是任由你們來去自如的地方?」說完身子拔地而起,向花、蘭二人飛了過去。他在空中一左一右拍出了兩掌,掌風大作,現場頓時塵沙暴走,兩股勁道排山倒海地逼向花、蘭二人。兩人避無可避,只好雙掌齊出,運足內力與之抗衡。「嘭!」一聲巨響,六隻肉掌交鋒,激起一陣風暴,風長聲收勢站定,氣定神閒,花、蘭二人則被震得往後飛開丈許,踉蹌倒退好幾步。花尋楓沒料到對方內力之深簡直匪夷所思,哼了一聲,趁著距離拉開,拉起蘭姨翻牆跳出,逃遁而去。
風長聲這一掌不想殺人,並未盡全力,反而是鼓動掌風,虛張聲勢,目的正是震懾群雄。這兩人武功之高大家看得清楚,自己一掌退敵,已打出了威風。但對方內力之高也是超乎自己預料,心中也暗自驚訝。
既然目的已達,他立刻高舉雙手,說道:「窮寇莫追,以防有詐。」他讓人四周巡視調查,處理了傷者,數一數,死傷竟達二十餘人,其中有長生門的下人弟子,也有幾個其他與會門派落單的人。群雄知道後,不免義憤填膺,破口大罵。利用這一點,風長聲再次坐實了陀羅島心狠手辣,先滅鐵劍門,再血洗江湖的罪名,也推翻了鐵無咎和花尋楓的所有辯解。
「根本沒有倖存者,所以鐵乘師臨終遺言純粹杜撰,子虛烏有。單憑兩塊名牌,便推斷出一個人數上千的殺手組織,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最後,陀羅島人不可能人人都有像妖女般的武功修為,手下的人用刀殺人,何足為奇?至於刺殺羅在天的殺手,就完全是另一樁沒有關聯的案子了。唉,江湖多事,除掉陀羅島後,還望各位繼續協助長生門鏟奸除惡,還江湖一個太平。」
南宮義和吳情雖然不同意,但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提早離開大會,自回南宮山莊去了。
於是大會再無持異議之人,一切都以風長聲的計劃進行。他再鼓動群雄,先下手為強,集結成軍,征討陀羅島。大夥商議停當,各回本部準備,相約五日之後,到山東濟州集結,再進軍陀羅島。最後,大夥歃血為盟,奉風長聲為盟主,宣誓肝腦塗地,忠心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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