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困黃泉絕地逢生,闖虎穴風雲變色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FXW1KVXqg
妙計毒計
關於風長聲、李瑤和馬成黥之間的事,此時鐵無咎當然並不知情。他當天在李瑤屋內所見,此時陳述之時當然刪減了不少,但意思總算到了。聽到最後,顧九月憤然說道:「沒曾想當日所救的,竟然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下賤女人!」
花尋楓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她用力搖著頭道:「你難道是想說,當日何員外沒有冤枉她?何夫人確實死於李瑤之手?不,不,我不信。從來只有男人欺負女人,不會有錯的……」她想起殺死何員外當晚,鐵見南對她所說的話,不禁膽顫心驚。
而呂成凌聽完後表情卻最為奇怪。他喃喃說道:「李瑤,李瑤。原來真有此人,原來她真的本是師兄的女人,難怪,難怪……」
眾人各有心思,似乎都無暇理會其他人說了什麼。鐵無咎聳聳肩,說道:「無論如何,這只是我在長生門的一個小插曲。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李瑤了。」
這時的鐵無咎,又怎會想到,他與李瑤的見面,絕對不只是無關痛癢的小插曲,這是後話,以後自有交代。這時他繼續說道:「李瑤的事告一段落後,我便把精神集中在第二個線索上了。」他一頓,繼續道:「這第二個線索,還是關於姜成鼎。由明總管帶路,我一共去找了他兩次,他都以要事纏身為由,避而不見,直到第三次,我才總算見到了他。」
呂成凌從李瑤的事上回過神來,說道:「三師弟個性有點……特立獨行,不喜與人交談,他不想見你,也算正常。」
鐵無咎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我見他的地方,是在主院以西的一條小河邊。」
呂成凌道:「那個地方是一片茵茵草地,一條小河彎彎流過,流水湍急,汩汩作聲,在此閉上雙目,會有恍如置身江洋之中的感覺。三師弟最愛在此歇息養性,隔三岔五,總要去一次。」
鐵無咎道:「對。那裡果然是一個風光明媚的好地方,可是這種癖好,總會有個因由。我聽明總管說,姜成鼎兒時住在江邊,或許是藉流水之聲,緬懷過去。敢問呂大俠,對於姜成鼎的身世來歷,知道多少?」
呂成凌沉默半響,搖了搖頭。
鐵無咎道:「經過我後來的調查,在整個長生門之中,關於姜成鼎的身世來歷,就只有他自己、風長聲、和南宮伯母三個人知道,而他的身世,後來證明,正是事情的關鍵所在。」他一頓,繼續道:「書歸正傳,姜成鼎為人陰沉孤僻,不善言辭,我和他的見面,說不上幾句話,他就下逐客令了。不過,就幾句話的功夫,他還是露出了很大的破綻。」
「哦?」
鐵無咎回憶道:「見到我突然出現,他臉上的神情,便令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的眼神之中,藏著驚訝、恐懼、和愧疚。雖然一閃即逝,卻還是讓我捕捉到了。我故意把話題扯到鐵劍門滅門當晚,描繪著當晚血濺成河,哀嚎遍野的情況。我又說到在火燒陀羅島當晚,島上女子屍橫遍野,有不少死前更受盡凌辱,我追問他,當晚殺了幾個妖人?十個?二十個?三十個?當我說到這一些時,他的臉皮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彷彿極為痛苦和恐懼。表面上他似乎撐了過去,但我相信,他當時心裡已然崩潰。」
呂成凌忍不住說道:「單憑幾個表情,並不能說明什麼。更或許,只是你自己先入為主的臆想。」
鐵無咎同意道:「沒錯,到當時為止,我還不能確定任何事情,只是心裡的疑惑更深而已。不過,故事終於到了最精彩的時刻,接下來,真相便要水落石出了。」他得意地笑了笑,繼續道:「當時我想,要更徹底地了解姜成鼎,就必須從他的身世入手。好在我在南宮山莊的名聲一向不錯,受兄嫂影響,南宮真伯母對我也有些好印象。一番調查之下,我總算從南宮伯母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頭緒,其中最關鍵的,是一個人名。」
呂成凌問道:「一個人名?」
鐵無咎道:「這個人名,叫做姜三陽。」
——
一樣是個風和日麗的早上,鐵無咎照常地打開房門,見到明總管。他已漸漸數不清這是自己來到長生門後的第幾天了,他的調查似乎走進了一條死路,這幾天他一直想著該如何利用手上已查到的消息,來進一步掌握風長聲惡行的證據。苦思不果,他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這些天長生門內一切如常,平靜得像一盤死水,這讓鐵無咎快要發瘋。有如高手交鋒,敵人的防守弱點,只會在進攻時顯露出來。毫無波瀾的情況下,鐵無咎根本無機可乘,風長聲放任他在長生門內自由行動的信心,並非毫無根據。所以考慮了三天,他決定放手一搏,孤擲一注,即便知道這個辦法有極大凶險,他也不得不為。
——
風長聲屈指一算,鐵無咎來到長生門已是第二十個晚上了。表面上看,他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麼也沒做,可是越是如此,風長聲便越是焦躁不安。他覺得鐵無咎一定在暗中計劃著邪惡的陰謀。
這天晚上,在羽化閣中,風長聲例常地聽著明總管報告鐵無咎一天的行程。
「辰初二刻起床,用早點。辰正二刻給夫人請安,說了半個時辰話,然後在前院四處走了一圈,巳正左右回房歇息。午時初用膳,午正又回房。未時初出門去青松鎮……」
聽到這裡,風長聲打斷道:「鎮上行程說詳細一點。」
「是。」明總管繼續道:「未時正入鎮,路過大街時在捏泥攤前看了一下,對一隻孫猴子的泥偶很感興趣,最後卻沒有買下。然後去了三杯居酒館,叫了兩壺高粱,一碟火燒羊肉。申時初喝完一壺,去了茅廁。申時正回到席上,繼續喝。酉時離開後……」
風長聲再打斷問道:「去一趟茅廁,居然用了半個時辰?」
「是的。」
風長聲再問:「我好像記得,這種情況已經連續好幾天了。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明總管道:「小人覺得奇怪,也直接問過鐵公子。」
「他怎麼說?」
明總管道:「他說,腸胃不好。」
風長聲冷笑。
明總管繼續說道:「小人也不大相信。可是小人檢查過,茅廁內絕對沒有其他人,除非……除非竟然有人願意躲到茅坑之中。」
風長聲沉吟道:「他在茅廁之內時,難道就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明總管猶豫道:「鐵公子他……他似乎在自言自語。」他一頓,繼續解釋道:「小人在門外傾聽,他似乎在喃喃細語,可是聲音太小,小人聽不清。不過……」
風長聲追問:「不過什麼?」
明總管道:「不過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鐵公子似乎……心情比較激動,有一句話說得比較大聲,讓小人聽見了。」
風長聲很緊張,問道:「哪一句話?」
明總管答道:「他說,『找到了姜三陽家人的下落。』」
風長聲聞言大為驚恐,他拍案而起,問道:「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明總管戰戰兢兢,答道:「小人……聽得不是很真切,但大致上……應該沒錯。」
風長聲臉上陰晴不定,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極其重要的事情。
明總管見掌門神情凝重,也擔心起來,問道:「那姜三陽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嗎?他的家人又是誰?茅廁裡難道真的還有第二個人?鐵公子難道真的在謀劃對長生門不利?」
風長聲突然停下,微微一笑,問道:「明總管啊,你來我長生門已經好多年了吧?」
明總管不明所以,老實答道:「過了年,便已是十個年頭了。」
風長聲道:「這些年有你的照料,門內大小事務都有條不紊,這才免了我的後顧之憂。說起來,我還不曾正式地向你表達過謝意,真是難為你了。」
明總管受寵若驚,垂頭道:「掌門太過抬舉了,這些都是小人的分內事。掌門對小人恩同再造,小人萬死不足為報。」
風長聲道:「好,好一句萬死不足為報,很好。這沒你的事了,你回房好好歇息吧。」
——
明總管戰戰兢兢地退出羽化閣,心想掌門思慮高深莫測,這番言語的含義又豈是自己所能揣摩得了?於是不以為意,徑自回房。
明總管有妻有子,但家人卻並不住在長生門內。他為求辦事方便,早起晚睡,在門內設有單間住房,只是偶爾空閒,才回家看看。說起來,為了鐵無咎,他已經一個月不曾回家了。
他寬衣就寢,想著明天如何進一步查驗茅廁茅坑,合眼不久便已沉沉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開門聲驚醒。
他起身一看,雖然環境漆黑,但還是清楚看見,推門進來的竟然是鐵無咎。他心下一凜,奇道:「鐵公子?半夜三更來找小人,難道有什麼急事?」
鐵無咎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他笑著找了張椅子坐下,口中喃喃說道:「來了,果然來了。」他舉起一張紙條,繼續說道:「不是我要來找你,而是你留書相邀,讓我馬上過來。」
明總管接過紙條一看,果然如此。他奇道:「可是這紙條卻並不是小人所留啊。」
鐵無咎道:「那看來留書者是另有其人了。」
明總管又問:「此人這麼做,是何目的?」
鐵無咎笑道:「自然是要我出現在你的房中。接下來他還想幹什麼,我們很快便會知道了。這個人此刻說不定已經來了,說不定就藏身在黑暗之中,偷窺著我們呢。」
明總管還想再問,卻聽見了另一把聲音說道:「你的確很聰明,而且好像還很冷靜。」只見黑暗之中一個人影走到光下,卻是一個身穿夜行黑衣的蒙面男子。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一身素黑,手上卻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單刀。
明總管一驚,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夜闖長生門?」
黑衣人冷冷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晚將會死在鐵無咎的手下。」
明總管又一驚,問道:「鐵公子?他為什麼要殺我?」
黑衣人道:「因為鐵無咎從頭到尾,根本就是陀羅島派來的奸細,風掌門急公好義,好心收留了他,卻萬萬沒想到,你發現了他秘密和陀羅島聯絡,他為了滅口,只好把你殺了。」
鐵無咎聽到這裡,忍不住鼓掌喝彩。他笑道:「好計!我自己也想了許多天,如果我是風長聲,該如何對付鐵無咎呢?原來他竟想了這麼一條栽贓陷害的毒計,在下由衷佩服,真的。」
明總管急道:「難道鐵公子你,當真是陀羅島的奸細?你為何要當殺父仇人的走狗?」
鐵無咎嘆道:「明總管啊,難道你還不明白?鐵劍門血案根本不是陀羅島所為,陀羅島上的也根本不是什麼妖人。她們只是一群被人所害,躲到島上避禍的可憐女人。陀羅島主花夫人,就是被風長聲害慘了,十多年前才會第一個踏上陀羅島。鐵劍門案的幕後凶手,就是風長聲本人。他滅了鐵劍門,嫁禍陀羅島,再當上盟主,借群雄之力剷除宿敵。我來長生門,就是為了要找出他惡行的證據。表面上,為了維護中原大俠和長生門的名聲,他殺不了我,所以便設下了這一個局。」
明總管搖頭道:「不,你出言污衊,血口噴人,掌門不是這樣的人。」
鐵無咎繼續說道:「這個毒計最厲害的地方在於,風長聲為了殺我,甚至不惜犧牲你,明總管,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必須得有如你這般的身份,才可以成功污衊我,把你的死嫁禍到我的頭上。不知在下所言,可有不對之處?」
最後一句,問的卻是黑衣人。黑衣人冷冷答道:「我已經說過了,你很聰明。」
鐵無咎被稱讚,似乎很高興。他說道:「可是你剛才說的,卻有一點不對。」
「哦?」
鐵無咎繼續道:「你是什麼人,這一點其實很重要,太重要,最重要。」他一頓,又解釋道:「我花了幾天時間,忍受著茅廁裡的熏天臭氣,像傻瓜一樣地自言自語,目的就是要通過明總管,給風長聲傳達一個消息。風長聲收到這個消息,會有怎樣的反應,我作了無數個設想,但卻始終無法肯定。我想過他會忍不住出手殺我,但我也猜想,他不會親自動手,那樣太容易留下把柄,他會派他的手下出手。我很高興我猜得沒錯,今晚來的是你,你不是風長聲,你是他的手下。」
黑衣人道:「無論是誰來,今晚的結果都一樣。」
鐵無咎彷彿沒聽見,自顧自繼續說道:「你可以在長生門來去自如,我大膽假設,你根本就是長生門中的人。你說話時故意把聲音壓得沙啞,說明你想要掩飾真實的身份。你身為長生門人,練的應該是掌法,今晚卻提了一把單刀,也是為了同一目的。你的一身裝束,和鐵劍門滅門當晚的殺手一模一樣,也和刺殺羅在天幫主的刺客一模一樣,我再大膽假設,你的刀法應該是似刀非刀,似爪非爪,你其實就是『穴殺幫』的一員!你直接受命於風長聲,所以你不但是穴殺幫人,你更可能便是穴殺幫中的頭號人物。若以人身穴道為代號,你極可能便是,『百會』!」
黑衣人越聽越驚,眼孔收縮,忍不住打斷道:「你說得夠多了!」
鐵無咎不管,繼續道:「不,百會只是你蒙面以後的代號,重要的是,你除下了面罩,會是什麼人?我心中有一個人選,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是沒有十足的信心。」
黑衣人道:「你知道得越多,死得會越快,聰明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道理。」
鐵無咎遙遙頭,笑道:「不,這是一個謬理。世上很多悲劇,都正是因為不知道事實真相,才會發生。百會先生,你身上會不會正好就有一些事情,是因為『不知道』而發生?又比如說,風長聲派你來時,有沒有告訴你,我通過明總管傳達給他的,是什麼消息?」
黑衣人沉默了。風長聲下達的指令一向只描述目的,不說明原因。這一次,還加了一條:別讓鐵無咎有任何說話的機會。但黑衣人此時,卻很想聽鐵無咎繼續說下去。
明總管一直在震驚之中,這時他喃喃說道:「你的消息是,你找到了姜三陽家人的下落。掌門聽了很是震動,難、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消息,掌門便要殺你滅口?姜三陽到底是什麼人?」
黑衣人聽到了「姜三陽」三個字,竟然忍不住全身震了一下,很顯然這個名字對他很重要。鐵無咎笑了,笑得很開懷。他笑道:「我剛才沒有信心,但現在我卻幾乎可以肯定了。我看,你應該可以除下面罩,和我坦誠交談了吧,姜成鼎,姜三公子?」
這一次,不但黑衣人大為震動,連明總管也大吃一驚。他盯著黑衣人,吃吃說不出話。從一開始,他對鐵無咎的話就只有兩分信,八分疑。此時,他絕不相信眼前的黑衣人就是自己伺候了十年的三公子姜成鼎。可是黑衣人卻緩緩脫下了面罩,面罩之後的這張臉,孤傲不遜,陰沉冷漠,不是姜成鼎又是誰?
鐵無咎卻似乎毫不意外。他解釋道:「十多年前,在江南一帶,有一個叫官府束手無策的江洋大盜,名叫姜三陽。後來,風長聲協助官府,追捕姜三陽,兩人在長江之上大戰三天三夜,最後姜三陽終於落網。這些關於中原大俠行走江湖的英雄軼事,流傳甚廣,我在小時候便已聽過多次。只不過外人卻並不知道,姜三陽臨死之前,以為風長聲是個正人君子,便坦言自己可以赴死,只望禍不及妻兒,於是把妻子和一對兒女都託付了給風長聲。姜三陽犯的,是滿門抄斬的罪,但風長聲還是守住了承諾,找到了他的家人,替他們改名換姓安頓好了。後來風長聲見那男孩資質不錯,收入門下,便是你,姜成鼎。當時,你只有十二歲。」
明總管吃吃說道:「這、這、這的確是掌門行俠仗義的作風,有、有、有何不對?」
鐵無咎沒有理會明總管,而是對姜成鼎繼續說道:「可是後來,你進入了長生門,卻發現再也無法見到你的娘親和妹妹了。風長聲以躲避朝廷追捕為由,把你的家人轉移,藏了起來,連南宮伯母也蒙在鼓裡。我猜想,你願意為風長聲賣命,和這一點有莫大的關係。」
姜成鼎閉起雙眼,痛苦說道:「他以母親和妹妹的性命相挾,我別無選擇,便只能服從命令。這些年,我已經殺了很多人。」
鐵無咎點點頭道:「不錯,你看起來冷酷無情,拒人千里,但其實卻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你每天待在河邊,便是在思念家人。風長聲掌握著黑白兩道的力量,他需要一個黑暗勢力的代理人,以便隨時可以撇清關係。他不會信任任何人,所以這個代理人,必須得有把柄攥在他手上,他才可以放心。」
明總管極力想要戳破鐵無咎滿口的「謊言」,說道:「你說的事如此機密,你又是從何處得知?莫非你只是信口開河,胡編亂造?」
鐵無咎笑道:「我每天都會向南宮伯母請安,小聊片刻,你出於對主子的恭敬,從不敢靠太近,這是你對我形影不離的監視當中,唯一的破綻。南宮伯母告訴了我三公子的身世後,我就知道,姜三陽家人,也就是三公子母親和妹妹的下落,將會是打破如今僵局的一把利劍。」
姜成鼎並不太關心鐵無咎的心路歷程,他說道:「如果你能告訴我家人的下落,我……我今晚可以放過你。」
鐵無咎苦笑道:「人都難免求生,我本應該隨便捏造一個假消息,換取我和明總管兩條性命。但是我一向認為,對付邪惡的最佳辦法,只有一個,就是說實話。所以很遺憾,我其實並沒有你家人的消息,我只是在玩弄風長聲,引蛇出洞而已。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我的一些想法。」
「你說。」
鐵無咎道:「風長聲以為我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可馬上轉移你的家人,但他卻迫不及待地要置我於死地,甚至不惜以犧牲明總管為代價,可見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但很致命很緊急,而且無可挽回。我大膽假設,你的家人,很可能,其實,早已不在人世。」
姜成鼎怒道:「但你卻不能完全否定他們還在風長聲手下的可能性!」他的呼吸突然變得很急促,他舉起了刀,狠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沒有理由要放過你們了!」
鐵無咎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沒錯,我既然無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解除你的顧慮,當然沒有理由要求你以家人性命作賭注,違背風長聲的命令。正如我一開始所說,風長聲的奸計很好,很毒,夠狠,我無法破解,我今晚勢必會成為殺死明總管的陀羅島奸細。」
姜成鼎道:「你就如此束手就擒?不作一點最後的掙扎?」
鐵無咎道:「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瞬之間,微毫之處。我這次是大意了,失策了,我原以為風長聲傷不了我分毫。但是,看在你參與了殺害我鐵劍門滿門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的三個要求。」
姜成鼎一怔,眼中又閃過了愧疚的神色。他點頭道:「不錯,當晚我確實在場,一百二十七個人當中,我殺的不多,只有五人,但是卻包括了你父親鐵乘師。我雖然只是奉命行事,但絕不推脫責任。如果有一天我能救回家人,擺脫風長聲,我將親到鐵劍門自刎謝罪。你還有什麼要求,我自當盡力替你完成。」
鐵無咎道:「第一,明總管雖然愚忠,卻是個好人。我希望你可以給他一個痛快的。第二,我不需要你自刎,有朝一日你查出家人下落,我只希望你能站出來,指證風長聲的惡行。第三,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
鐵無咎湊到姜成鼎耳邊,說了一個名字。姜成鼎聽了,眼中似乎發出了光。他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鐵無咎道:「好,那麼,你現在可以動手了。」
明總管大驚失色,叫道:「什麼?動手?三公子,我伺侯了你十年了,你竟然真的要殺我?」
姜成鼎嘆道:「不是我要殺你,而是風長聲要殺你。你好像對他說過,萬死不足為報。」
明總管叫道:「不!我對掌門鞠躬盡瘁,忠心耿耿,為奴為僕,做事從不敢有絲毫錯漏,掌門不會這麼對我的!掌門對我有再造之恩,他宅心仁厚,當年為了幫我,甘與官府對抗,今天又怎會要殺我?我不信!我要見掌門,我要……」
鐵無咎搖頭嘆氣,於心不忍,索性閉上了眼。忽覺後腦一疼,受了重重一擊,他一陣暈眩,便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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