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濺滿門洗鐵劍，火吞天地燒陀羅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nuUz3Mi9
鐵劍廢墟
母女兩人進到鎮內，正好中午時分。兩人找了家酒館用飯，順便打聽鐵劍門位置。店小二聽了「鐵劍門」三個字，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說道：「鐵劍門？你們要找鐵劍門？」
「沒錯。」
店小二壓低聲量，說道：「兩位想必是剛到的寧口，還沒聽說吧。就在幾天之前，鐵劍門就沒了！」
顧九月奇道：「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
店小二解釋道：「沒了就是沒了。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死光了，然後一把火燒了兩天，院子都沒了！」
顧三娘怒道：「胡說八道，鐵劍門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店小二不耐煩道：「不信自己看去，沿著大街直走不遠，拐個彎就是了。」
母女倆面面相覷，不敢置信。匆匆填飽了肚子，照著店小二所指方向，果然便找到了鐵劍門。
「沒了」的鐵劍門。
秋意肅殺。半掉落的前門匾額上，雖然被熏得焦黑，卻仍依稀可見「鐵劍門」三個大字。大門以內所有房舍，連同原本練武場上的兵器架等一應雜物，都已被燒成了黑漆漆的一片灰燼。傾斜坍塌的斷壁殘垣、烤焦熏黑的花崗石地，似乎都在無聲地述說著此間曾經的興旺和一夜之間的隕落。昔日門庭若市，而今附近的行人都掩起口鼻匆匆而過，彷彿多留片刻都會染上這裡的不祥之氣。
母女兩人怔在當場，不知所措。多方打聽，方才有人指點道：「往日和鐵劍門最交好的，便是寧遠鏢局了。不過鐵劍門出事，鏢局也遭殃，你們去碰碰運氣吧。」
兩人於是去了寧遠鏢局，卻見鏢局門口也掛起了孝，似乎剛辦完喪事不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搭理她們的鏢師，一問之下，才知道滅門當晚的酒宴上，也有不少鏢局的鏢師鏢頭們一塊遭殃，經此一役，鏢局也是元氣大傷。當晚酒宴發生了何事，一百二十七人橫屍當場，目擊者無一生還，所以外人也無從得知。鎮上的人也是第二天才發現鐵劍門內變成了人間煉獄，立即通知了官府。如此百餘條人命大案，官府不想惹麻煩，所謂好事大辦，壞事小辦，隨便判了個「江湖仇殺」便了事。這事搞得鎮內人人自危，流言四起，官府一拍板，索性大院連同小院，一把火燒了，也免得日後多生枝節。當時現場屍體太多，官府容了半日，讓家屬前來認領，沒人領的，也連同院子一起燒成了灰燼。出於往日的情義，鏢局出面領了鐵乘師的遺體，幫忙辦了後事，至於其子鐵無咎，大概因為屍體太多了找不著，最後就算了。不過雖然官府不想過問，但這件事在江湖中卻極為轟動，這是對武林正派的挑釁，長生門、南宮山莊等，都不會坐視不理，想來不久以後，又會掀起不少腥風血雨。
兩人聽了，不由得心驚膽顫。顧三娘問道：「如此心狠手辣，是何人所為，難道毫無頭緒？」鏢師眨眨眼，壓低聲音道：「頭緒倒是有。當時現場多處，都散落著曼陀羅花。有人說，凶手就是神秘的陀羅島。」
這個神秘的名字顧三娘倒是聽人說過，但回頭一想，暗忖：「凶手是誰，又與我何干？」便又問道：「請問鐵見南老前輩，當時是否在場？」鏢師失笑道：「鐵老前輩當時要是在，還能有這事？」顧三娘眼睛一亮，追問道：「那鐵老前輩現在何處？」鏢師又笑了：「他老人家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外人，即便他親兒子鐵掌門，想要找他都難。你們，我看還是放棄算了。」
顧三娘聽了若有所失，還想再問，那鏢師已經不耐煩回頭走了。正想著當下如何應對，突然眼角一瞥，發現一個乞丐在不遠處的巷子口鬼鬼祟祟監視著自己。那乞丐倒也靈巧，知道自己被發現，立即回頭便跑。顧三娘拉起女兒，叫道：「追！」跟著奔入巷子。
那乞丐似乎不懂武功，跑沒多遠，就被顧三娘一個騰空翻趕過，和顧九月一前一後堵住，這才看清，那乞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身形削瘦，看模樣大概二十出頭。這時他抱頭大喊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顧九月喝問道：「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跟著我們作甚？」乞丐撓撓頭，傻笑道：「我叫小木頭，我跟著你們了嗎？有嗎？哦對了，兩位女俠行行好，施捨幾個銅板吧？」顧三娘一怒，拔劍抵住乞丐沉聲道：「少來花言巧語，我看你也只是個替人辦事的，主使是誰？有何目的？說！」乞丐小木頭驚道：「不能說，不能說，說了幫主會殺了我。」顧三娘再問：「幫主？哪個幫主？」小木頭一頓足，忙解釋道：「便、便、便是我、我、我金龍幫，黃幫主。對，黃麒麟黃幫主，還能有誰？」
顧九月聽了，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你這小乞丐，著實笨得可愛。那金龍幫乃是在黃河邊上走動的，怎會來到此地？一看你這模樣，便知道你肯定是丐幫的人了，就這點腦筋，還想在本姑娘面前耍小聰明？」顧三娘點點頭，道：「沒錯，丐幫幫主，名叫包打狗。他叫你來有何用意？快說，不說一劍殺了你！」小木頭忙道：「饒命！饒命！女俠聰明絕頂，沉魚落雁，小木頭怎敢不佩服呢？小木頭說就是了。實不相瞞，幫主派我來，目的和兩位女俠一樣，就是為了尋找鐵見南前輩的下落！」
顧三娘心裡暗喜，追問道：「那你可曾查到了？」小木頭嘻嘻笑道：「論武功小木頭自然比不上女俠，但是我丐幫一向消息靈通，那是名滿天下的，何況我小木頭親自出馬，有什麼查不到？」顧三娘又問：「查到了什麼？說！」這下小木頭卻搖著頭道：「不能說，這下是怎麼都不能說的了。」顧三娘怒道：「你不怕死？」小木頭突然不笨了，他別過頭道：「你殺吧，現在世上除了我，就再也沒人知道鐵老前輩的下落，你殺了我吧。」
顧三娘又急又怒，偏偏無法可施，倒是顧九月眼珠一轉，示意母親先把劍收好，柔聲說道：「小木頭，別怕別怕，我們這都是嚇唬嚇唬你而已啦。我們找鐵老前輩，確實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說，要怎樣才願意幫幫我們，嗯？」
小木頭怔怔看著顧九月，嘆道：「唉，幫主常說，小木頭為人聰明能幹，英俊好看，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軟，沒想到說得還真對，我啊，最是受不了像你這樣的小美人的輕聲細語，苦苦哀求。也罷也罷，這樣吧，我們消息換消息，我也好對幫主有個交代。」
顧九月一怔，問道：「怎麼個消息換消息？」
小木頭道：「你告訴我一個秘密，我就還你一個秘密。」
顧九月和母親對望了一眼，顧三娘輕輕點頭，表示同意。於是顧九月說道：「好，一言為定，那你想知道什麼秘密？」
小木頭側頭想了想，說道：「這個嘛，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是我小木頭查不到的，不過看在你為人還不錯的份上，我就隨便問些問題好了。比如，比如，你們倆姓甚名誰？什麼關係？從哪裡來？何門何派？找鐵老前輩有何用意？」
顧九月本來還以為對方會問些什麼難題，卻原來只不過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心下暗喜，便道：「說好的一個秘密，你卻問了這許多問題，這不公平。不過本姑娘看在你為人還不錯的份上，便不跟你計較了。聽好了，我叫顧九月，這是我娘顧三娘，我們從許州月影樓來，找鐵老前輩是要請他去見一位故人。」
小木頭眨眨眼，搖頭道：「不對不對。什麼月影樓？那是什麼門派？從來沒聽說過。」顧九月道：「月影樓本來就不是什麼門派，是一家酒樓。」小木頭還是搖頭：「不對不對，你們身懷武功，怎麼會是酒樓的人？不行不行，你們不誠實，不算數。」顧九月怒道：「我說的句句屬實，你想要賴賬？」小木頭道：「好好好，就當我暫且相信，那，那位故人姓甚名誰？」顧三娘冷冷道：「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四條消息換一條消息，你已經不吃虧了，快說吧。」小木頭道：「可是，我、我、我怕。要是我說了，你們反悔一劍殺了我，怎麼辦？小木頭身體虛弱，不識武功，可絕不是女俠的對手呀。」
顧三娘又舉起劍怒道：「臭小子，你還有何條件？」小木頭道：「這樣吧，我直接帶你們去找鐵老前輩。這樣路上你們不敢傷我，等見到人，量你們也不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殺人，對，這樣最安全。」顧三娘喜道：「他就在附近？」小木頭搖頭笑道：「別問了，我不會說漏嘴的，反正，先往封州去，到了小木頭再指路。哎呀，這麼遠的路，你們可得負責找輛馬車，好好伺候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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