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看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才不可能好不好。」樂嘟嘟囔囔地說。接著他正了正神色,難得正經地對我說道:「總而言之,到目前為止,我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不靠譜。」樂一副十分平靜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察覺他這句話其實比任何一件事都要更加驚悚。
我激動得立馬從地上跳起來,聲音也因為吃驚而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你的意思是,從我們接觸到那些村民後,所經歷的一切統統都是假的?那究竟什麼才是真?我們這段時間裡究竟都乾了些什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我的聲音在這狹窄的通道中不斷迴盪,久久沒能消散。
面對如此荒唐的事,樂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他十分隨意地擺擺手說:「你冷靜一點,我不是說我們所經歷的全都是幻象,只是我們的記憶並不可靠。我們很難去分辨出哪些事情是真,哪些又是假的。不過,有些事肯定是真實發生過的,比如說你身上受的傷。」樂指著染血的繃帶,「這些血就是最好的證明。還有你的膝蓋曾經被我刺傷這個事實。」樂又指了指我膝蓋上去而復返的傷口。在我看到我的兩條腿完全正常,沒有蜥蝪化的同時,我也發現了膝蓋上理應早已癒合的傷口竟然也重新出現。不過現在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只是被匕首捅出來的血窟窿還在。
樂繼續說:「但是有些事情卻明顯不那麼真實。比如說,變成蜥蝪這事兒。先不說在醫學上能不能行。但只是單純的接觸蜥蝪就會被同化成半人半獸的怪物什麼的也太扯了吧。你的腦迴路是有多麼的清奇才會相信這事啊!還有被蜥蝪療傷,這也太不切實際了吧。並不是蜥蝪真的治好了你們,而是你們身上的傷本就不致命。」
我聞言不禁臉一紅,我感覺我在樂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樂看到我的反應,十分不客氣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卻笑得越發起勁。
我偏過頭,輕啐了一口,「切,既然是被藥物影響了,我又怎麼可能會察覺到?」
「還不是你太蠢了。」樂不假思索地回道。說完後,自己笑得直不起腰來。
看到他如此得意的模樣,我一挑眉毛,嘲諷了他一句,「別忘了剛才是誰陷在幻覺里出不來?我們倆不也是半斤八両嗎?」
樂聽到我這樣說,才收斂了笑容,但也沒有因為被我戳到痛處,而有絲毫的窘迫。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吧,我也不怪你。你會出現這樣的幻覺有很大程度是因為黎刻意的誤導。嵐的分析沒錯,這很可能是一種作用在潛意識的精神藥劑,簡單而言,就是你想什麼,你就會看到什麼。」
冷靜下來後想想,其實樂說的不無道理,世界上哪有這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是我幻想出來而已。我忍不住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我他媽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攤上這事兒。
事到如今,我心裡已經有了底。即便多麼的不願意承認黎就是那個我一直以來尋找的間諜,但如此之多的證據擺在面前,我想不相信也不行。我們幾個人之中,只有他的護身符裏裝著的並不是毒葉子,而他卻欺騙我說他和樂,還有辰提早發現了這一點,並以沙石替代了毒藥,但事實上樂的護身符里仍然是毒藥。接著他又把鍋全都甩在了樂頭上,把自己從整個陰謀中摘得乾乾淨淨。
我褲兜以及衣服口袋裏那麼多的毒葉子,也一定是黎的手筆。也只有黎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毒葉子床到我身上,因為我短暫昏迷的那一段時間裡,在我身邊的只有他一人!
對於被黎擺了一道,說不憤怒是不可能的,但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爾虞我詐,我早已習慣了,比起憤怒,我更多的是不解。我問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針對我?」我沒有指明那個「他」是誰,但樂也很清楚「他」指的就是黎。
「還是那句話,你太蠢了。你連變成蜥蝪這種事也能相信了,不騙你騙誰啊!」樂對我的諷刺絲毫不加以掩飾。
我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雙手緊攥著拳頭,但我也不禁在心裡質問自己,這一切是不是都是我的責任。
樂卻在此時說:「好吧,也不全是你的問題。你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你就明白了。在他眼裏,我和辰身上都綁有裝著毒藥的護身符。我們的神智早晚會被毒藥給侵蝕乾淨。根本不足為慮,若果他想要看到我們的屍體的話,他什麼也不用做,只要等時間過去就行了。能構成威脅的只有發現,並且燒掉了護身符的你們。他要做的只是選擇對付你還是對付嵐而已。而他顯然選了你。畢竟沒幾個人會捨易取難。你想想如果他用同樣的方法去欺騙嵐,我覺得他可能早就被嵐給了結掉了。」
我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樂的推測確實很合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緊接著,我直起腰,定定地看向樂。我一臉嚴肅地問他:「那你為什麼要把寄生蟲放在我們的體內?你真的和整件事,和村民,沒有任何關係嗎?」這是我還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樂不是實驗人員之一,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之所以會相信黎,除了因為他本人演技了得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樂不擇手段地把寄生蟲放進我們的體內。這樣我當時已經認定了樂就是那個間諜,同時也讓黎的話多了幾分說服力,不然我也不會如此輕易就相信了黎的片面之詞。
樂搖了搖頭,「我真的和村民沒有半毛錢關係。至於寄生蟲的事,你也不用這麼在意。當時我們正處在幻覺的影響下,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什麼寄生蟲,甚至根本就沒有蜥蝪。你腿上的皮膚沒有變黑,也沒有長出鱗片,不是嗎?但如果你真要問的話,我也已經解釋了很多遍了。我就是想看看寄生蟲在你們體內會發生什麼變化,沒有別的原因了,沒人在背後指使我這樣做,也沒有什麼科學實驗。我對於村民的認知或許比你更少。」
「那證據呢?你要怎樣證明你跟村民毫無關係?」我已經不可能再去相信任何人說的任何話了。空口無憑的,說什麼也可以。
樂卻很光棍地攤了攤手,說:「沒有證據。」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帶著邪意的笑容,毫不忌諱地說:「你可以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隨你的便。誰知道我說的又是不是另一個謊言呢。」10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xFx2mp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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