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不過是個酒會,真的需要穿成這樣嗎?」迪亞歌穿妥瑪利亞為他準備的整套衣服,走出房間,無奈的看著瑪利亞。
瑪利亞和她身邊的管家路格一同看著自家的少爺,出神得一時沒有回應。
平時衣著端莊卻簡單,好看的面容加上頎長的身段,迪亞歌已經足夠吸引別人的眼珠。此刻,他身上是一套華美的正式禮服。光亮的白色內襯衫有著小立領,袖口配上蕾絲大花邊,正好為寶藍色的外套作為點綴;除了襯衫,外套內還有合身的米白色小馬甲,倒三角形的剪裁,勝在突顯胸線和腰線的優美比例。外套是典雅的立領修身絲絨禮服,直挺的衣身自肩膀一直收窄向腰間,下襬自腰下向後外張,長及後膝,反而襯托出他的身高。禮服胸前是兩排金色的鈕釦,呼應著立領上的精緻繡花,讓整件禮服隆重而不失美感,加上領上繫著的白色領巾恰到好處,飄逸而灑脫。相較之下,下身的服飾較為簡單,捨棄了平日的長筒襪,半長褲現在配上膝下黑色長皮靴,是俐落的帥氣。皮靴正面是簡單的線條,側面繡著精美的花紋,紋飾正和禮服襟上的刺繡同一個花樣,撘配得盡顯氣派。當然,因為這身裝扮是穿在迪亞歌身上,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讓人轉不過睛來。
「少…少…少爺,你這實在是太好看了!」路格是從心底裏發出的讚嘆。
「我果然沒有走眼!我就知道這套衣服只有少爺襯搭得起。」瑪利亞一邊點頭,一邊還不忘圍著少年身邊轉圈,想要看清每個角度。
迪亞歌卻不免有點尷尬,說:「衣服是很好看沒錯,可是真的有需要穿成這樣嗎?會不會太隆重了點?」
「當然需要!這是你第一次獨自代表維格家參加這種社交酒會,當然要穿著得堂皇一點,先聲奪人,讓其他人不敢輕看我們維格家!再說,這算什麼隆重了?不過是正式一點的社交服而已,更正規的禮服還有著呢!等你和羅莉塔小姐結婚時,說不定就可以穿上了。再不然你去西班牙覲見國王的話也得穿。你別說呢,你父親年輕時穿著正式禮服的模樣,倒是風度翩翩的,說不定你母親就是這樣被他吸引住的。」
「謝謝了,瑪利亞。沒想到你也會這樣稱讚我呢!」在瑪利亞背後說話的,是他們熟悉的聲音-杭德羅扶著牆壁慢慢走近。
「噢,老爺!」瑪利亞難得的腼腆。
「爸爸,你怎麼跑過來了?」迪亞哥趕忙去攙扶父親。「你身體見怎麼了?」
「精神好多了,只是身體就是覺得沒什麼力氣的。」
「當然啦,生病了沒什麼胃口,這兩天你都沒怎麼吃東西。你看想吃什麼,我讓瑪利亞煮給你吃…」
「不行!」瑪利亞手叉腰側。「不是他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病人就該吃病人該吃的!」
迪亞歌吐吐舌頭:「瑪利亞管得還真嚴!」
「沒關係。我吃什麼都可以!」杭德羅把兒子拉近身邊。「哦,你這身裝扮還著實不錯!我也著實沒有看過你穿禮服呢!」
「這衣服還蠻不方便行動的嘛,這袖子,還有這衣擺…」
「禮服就是要讓人的行為舉止溫文儒雅,難道是讓你去幹農務時穿的嗎?」瑪利亞微言。
杭德羅倒笑得樂呵呵的:「是的。待會習慣了就好了。辛苦你了,迪亞歌,要你代替我出席今天南印度公司辦的茶會。」
「不會啦!茶會什麼的,一定很熱鬧,很好玩的。」
「少爺,不要總是想著玩的!茶會上,你是要代表我們農場,和其他家族其他商號好好聯誼的,絕不能失禮。」
「知道了,瑪利亞。」
「你呀,吊兒郎當,就是讓人擔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瑪利亞又要開始每天的功課。
「好了,瑪利亞,我會注意的。我是時候要出發了。」
「噢,是的。你還要去接羅莉塔小姐呢!」
「我沒有忘記。那我現在出去啦!」
「嗯,去吧。」杭德羅點頭。
迪亞歌轉身離開。
看著兒子挺拔的身姿一直走到走廊盡頭,走下樓階,杭德羅忍不住讚嘆:「我的兒子還真不賴呢!」
「當然啦!外表看上去還是似模似樣的。要是我年輕三十年,我也會像鎮上那些女孩一樣被少爺給迷倒呢。真幸好少爺長得像夫人,否則嘛…」瑪利亞不住搖頭。
「怎麼又來了?」杭德羅只得皺眉。
另一邊廂,普里多大宅裏,羅莉塔正無奈的看著鏡子裏盛裝打扮的自己,禁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我的女兒啊,難道就不能開懷一點嗎?」
「能開懷嗎?我才不想去什麼茶會啊!那種虛偽的場合。」透過鏡子,羅莉塔看到正為她梳理長髮的母親眼睛裏的雀躍,又再無奈的嘆口氣。
「哎呀,管它什麼虛偽不虛偽,重要是可以穿著漂漂亮亮的,享受別人艷羨的目光,多好啊!你看,我的女兒多漂亮呢!」卡塔琳娜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和女兒。
羅莉塔此刻身穿一件香檳金色的絲絨連身裙,裙子腰身高,裙擺長,將她好看的女性線條重點展現。方形的領口開到襟前適當的位置,形成若隱若現的性感;白蘭瓜形的袖子卻又平衡了整體的感覺,讓觀感上多幾份端莊。裙擺像傘子般向外散開,外裙的裙腳剛巧停在腳踝之上,裙上一個小小的開衩正好展露出內裙邊上漂亮精緻的蕾絲花邊。沒有採用高聳的髮髻造型,卡塔琳娜為女兒梳起兩邊耳鬓的頭髮,讓一頭柔順的亮金色髮絲散放下來,令這套成熟禮服裙中的羅莉塔加添了本來屬於她的年紀的爽朗和活力。最重要是她絕美的容貌,讓本來沒有生命的衣服成了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一個組合體。可惜美女的面上此刻毫無笑容。
「總之茶會什麼的,盡是言不及義的假惺惺交誼,無聊透了!」
「不要這樣吧,寬容一點!要不是你爸爸不在鎮上到外面去洽談商機,這次就不用你代替他出席茶會了。難道你以為媽媽我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和你爸爸挽著手赴會嗎?沐浴在大家的羨慕眼光中,你知道那是多麼幸福的感覺啊。」卡塔琳娜雙手合什,回味著那種滋味。
「我一點都不享受!我才不需要別人的羨慕目光!」鬧別扭的羅莉塔確實難纏。
「好、好、好!不要別人傾慕的目光,那麼,要是迪亞歌的,你總是想要的吧?不想讓他看到這麼漂亮的你嗎?不想看到他對你傾心的神情嗎?」
「我…我…我才不想…」她的聲音卻沒有剛才那麼堅定。
「別騙人了,小女兒心思,我當母親的還看不明白嗎?」卡塔琳娜掩嘴偷笑。
「哼…」
卡塔琳娜笑著把金色的絲綢披肩圍在女兒的肩上:「衣服都穿好了,既然都答應去了,騎虎難下,就放開懷抱,好好享受這些時光吧!」
樓下傳來馬車車輪的聲音,還有馬匹停下來的馬嘶聲。
「應該是迪亞歌來了!我們趕快下去吧。」卡塔琳娜打開房門,催促女兒。
不情不願,羅莉塔還是得走出房間。
來到前園,可以看見大閘外停放著一台馬車。馬車車頂的橫匾上,還有馬頭上的眼罩上,都是熟悉的維格家標徽,可是不同於平日,眼前的是台華麗的馬車。結實的方形車廂有著四邊金色的柱子,廂壁上繪著瑰麗的花飾,彷若自車輪開始,纏繞著柱子一直來到車頂。廂壁的質料眼看有著絨布的感覺,卻竟是塗上的防水漆。兩匹拉車的黑馬,體型一致,毛色統一,而且看來訓練優良,因而動作一致。加上闊框的車廂門,配以金色的手柄,整台馬車看上去就是架勢十足。
卡塔琳娜心裏一喜;坐在這樣的馬車登場,女兒身上定是散發著金光,這使普里多家多有面子呢!
羅莉塔卻不以為然,她感奇怪的是平日來接她,驅車的都是迪亞歌,今日卻換了個成熟穩重的年長車夫。
這時,馬車的門被推開,有人從車廂裏步出。
卡塔琳娜和羅莉塔都愣住。
那種氣質與氣派,彷彿是哪位貴族王子突然出現面前,她們覺得一切有點不真實。
王子來到卡塔琳娜面前,輕輕一作揖:「伯母你好,我是來接羅莉塔去參加酒會的。」
「嗯嗯,你好、你好。」一向多話的卡塔琳娜忽然舌頭遲鈍了。
王子轉到羅莉塔面前,溫柔一笑:「羅莉塔,你今天很漂亮,這套裙子和你很搭配。」
「是、是嗎?」她面上多上一道胭脂。「謝謝。」
「那麼,今天可以容許我做你的護花使者嗎?」王子向她遞出右手。
羅莉塔點頭。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
王子引領著美麗的公主登上馬車。
卡塔琳娜站在原地出神的看著這唯美的畫面,直到華美的馬車消失在前方,她才彷如夢醒,不禁喃喃自語:「哪真的是迪亞歌嗎?那不是迪亞歌吧?不,那確實是迪亞歌呢!呵,我們羅莉塔還真有眼光嘛!就跟她母親我一樣啊!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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