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二十四章兩個人的幸福湖 (5)

　　「哥哥，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去救那個老伯和他的孫女嗎？幹嘛卻來看畫展啊？」

　　「嗯。」迪亞歌卻看著移步入目的一幅幅油畫，像是要印證什麼推斷。

　　貝納德對著迪亞歌的溫吞，不能不著急。「喂，哥哥，你有在聽嗎？現在不是逛畫展的時候啊！應該立刻動身救人嘛！」

　　迪亞歌把目光從牆上的油畫回到孩子的面上，那五官擠到一塊的焦急模樣，讓他無奈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但是也需要先找到他們處身之地嘛。」

　　「他們不是被軍部帶走了嗎？」

　　迪亞歌搖頭。「你沒注意到嗎？剛才那台接走拉培爾先生和他孫女的馬車，不屬於軍部，車身上有南印度貿易公司的標誌…」

　　「不是軍部的車嗎？我倒真沒注意呢！那麼，就是說他們不是被關在軍部裏？啊，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們被藏在畫廊這裏？」貝納德趕忙轉頭四處張望。

　　「也不是啦，他們還不至於這麼明目張膽。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與這個畫廊有著很大的關聯。」

　　「為什麼？」調查總是二人一起進行的，貝納德懊惱何以自己總是無法與哥哥同時到達結論。

　　「這家畫廊是南印度公司所有，展出並出售各地名家的有名畫作；而拉培爾先生是一位畫家，縱然並無名氣…」

　　「所以呢？」貝納德仍是一頭霧水。

　　「你不覺得這裏的油畫都散發著一股濕濕的未乾的油漆顏料味道嗎？」

　　「那又怎樣…」貝納德仰起頭，用鼻子使力一吸。「噢，真的耶。是有一股才塗上去的顏料的味道呢！」

　　「問題是這些都是有名的大作，最新近的一幅油畫應該也是十多年前的作品了。」他們隨意的停在一幅油畫前。「這幅是法國畫家法蘭索瓦‧布雪的《維納斯的誕生》，確實成作的年份我記不清楚了，但至少是七十多年前的事。」

　　「七十年前？」貝納德再仰仰鼻子。「可是真的有股新近的顏料味道呢！」他悄悄伸手，用食指摸了摸牆上的油畫。翻過手指來，二人都看到留在指背上的顏色。

　　「喂，你們在做什麼？！」是畫廊的守衛看到他們異常的動態，趕過來察看。「這些名畫是不可以用手觸碰的！」

　　「沒有！沒有！我們只是想近距離欣賞這些大作而已。」迪亞歌裝出一面無辜。

　　「藝術品是只可以遠觀，不可以觸碰的，人的體溫和濕氣會破壞油畫本身的！連這個參觀畫廊的規矩都不知道，真是兩個鄉巴小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知道了，我們不會再胡來！」迪亞歌向守衛道歉，連隨拉著貝納德遠離「事發」現場。轉到畫廊的另一端。

　　「瞧他那個神氣！什麼名畫嘛，不過是剛畫好的仿製品嘛！」貝納德咕嚕。「…仿製品……啊！哥哥你的意思是南印度公司利用那個老伯繪製假畫，掛在這裏騙人囉？」

　　「嗯，我是這樣推測的。可以仿畫得這麼好的人不多，他們不可能放過他。即使他們不再需要他去仿製油畫，為了不讓秘密洩漏，他們也不可能讓他活口。得在他們動手前找到他和詩比亞。」他們繼續向前走，穿過中心的展廳，來到旁邊的偏廊。

　　「啊！那麼怎麼才能找到他啊？」

　　「這個…」迪亞歌的目光剛好停在展廳中央一道空白的牆壁上，然後突然靜止沒動。

　　「哥哥？」貝納德順著迪亞歌目光，也看到那道空白的牆壁。「怎麼了？這道牆有些什麼線索嗎？」

　　「…啊…不是，沒什麼。」確實與拉培爾先生的下落無關，只是與另一個他同樣關心的人有關。這道空白的牆上，昨天還掛著一幅畫，畫著一個美麗的小湖。

　　「真的？別隱瞞我啊！」

　　「沒有啦。」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他們熟悉的聲音。

　　「謝謝啦！費蘭克先生。」

　　「客氣了！如果再有什麼喜歡的畫作，不妨再來找我啊！」

　　「好的。再見了。」

　　「再見，慢走。」

　　二人看到羅莉塔和她的父親卡洛斯從畫廊經理的房間裏走出來。羅莉塔手上抱著一塊長方形的木板狀物體，妥善包裹著。畫廊經理話別後，也就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羅莉塔。」

　　「迪亞歌？」她向他走過去。

　　「迪亞歌呀？你對畫畫也有興趣嗎？這倒跟我家羅莉塔有共同興趣呢！」

　　「叔叔，畫畫我只會皮毛，所以只是隨便逛逛罷了。對了，羅莉塔，你真的買下了那幅畫嗎？」

　　「嗯。」羅莉塔甜甜一笑。「我哄了很久，爸爸他才肯買給我呢。」

　　「呵呵，難得女兒喜歡，再說，聽說這畫還會升值呢，所以就買給她了。」看來對女兒，卡洛斯也是毫無辦法的。

　　「羅莉塔，那幅畫能夠借我看一下嗎？」

　　「在這裏嗎？」

　　貝納德拉了拉迪亞歌的衣袖，然後以眼神向他示意那邊偏廳門口正在注視著他們的畫廊守衛。迪亞歌明白他的意思。

　　「你們有開馬車來吧？可以載我們一程嗎？」

　　「當然沒問題。」卡洛斯微笑著。「別客氣嘛，迪亞歌。」

　　隨同卡洛斯父女離開畫廊，迪亞歌和貝納德就這樣坐上他們的馬車。

　　羅莉塔把懷中的油畫交給迪亞歌：「你要看嗎？給你。可是你千萬要小心，別弄壞啊！」

　　接過油畫，迪亞歌不作它想，仔細查看油畫表面的每一寸，最後甚至舉起油畫，透過車廂窗戶射進來的光線，不放過畫面的每一寸。突然，像有所發現，迪亞歌將油畫反轉過來。

　　「你們有沒有小刀之類的東西？」他問。

　　「你要做什麼？」羅莉塔不禁有點擔心。

　　「我這裏有把開信刀，管用嗎？」卡洛斯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小小的開信刀交給他。

　　迪亞歌拿過小刀，便往油畫背後劃去。

　　「嘩！迪亞歌，你要做什麼！！」羅莉塔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想要搶過來攔阻迪亞歌。

　　「姐姐，冷靜，冷靜！」貝納德眼明手快，也跳起來攔住了羅莉塔。

　　迪亞歌就趁這時間，以小刀在油畫背後的木裱上劃出一個缺口。從缺口顯出底部帆布上明顯有些文字覆蓋在顏料下。

　　「迪亞歌，你幹嘛要破壞我的油畫！？」這時，羅莉塔已經拉開了貝納德，來到迪亞歌面前，顯得非常生氣。

　　「羅莉塔，你先別生氣。你看看這裏。」迪亞歌舉起油畫，讓羅莉塔看到油畫背後劃出的缺口中顯示出來的文字。

　　「你…啊！」正要發難的羅莉塔目光一接觸到那缺口，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這是…奧菲‧拉培爾…這是誰呀？這明明是法蘭西斯科的作品，怎麼會有這個人的簽名。」

　　「還不明顯嗎？」貝納德聳聳肩。「這分明就是幅假畫，畫畫的人就是這個奧菲‧拉培爾啦！姐姐，你被騙了！」

　　「什麼？是假的？！」卡洛斯一聽，也變得激動起來。「這畫花了我五十金的，怎能是假的！」他搶過油畫來看，而上面的文字只能叫他失望。

　　羅莉塔卻沒有她父親般著急，看著迪亞歌：「迪亞歌，你就只是為了告訴我這畫是假的，才跟過來的嗎？」此刻，她的面上沒有表情。

　　「是的…」他不敢看她。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然後，沒有發覺狀況的卡洛斯一聲哭呼，算是打破了這陣沉默。「我的天啊，羅莉塔，我們要怎麼辦啊？」

　　「當然是回去跟那家畫廊理論囉！誰能讓他們拿這些假畫來騙人！迪亞歌、貝納德，恕我們不能送你們回去啦。爸爸，我們走！」

　　迪亞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就被「趕」下馬車。

　　看著馬車扭頭往回跑去，貝納德怏怏然：「哥哥，任由他們去嗎？」

　　「嗯…應該沒有危險的，普里多家在鎮上還是有點名望，南印度公司大概不敢太猖狂。而要救人，或許現在就是行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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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面前的裱褙被劃開小缺口的油畫，和一對憤怒的父女，費蘭克只有擠出滿面的歉意。

　　「很抱歉！是我們把關不嚴，讓這種假畫魚目混珠。令兩位有此不愉快的經歷，我們公司必須負上全責。」將袋著五十金的布袋推到兩人面前。「我們願意將購畫的款項全數退還。請兩位原諒！」

　　「就這樣算了？用假畫欺騙大家，不能輕易就這樣罷休吧！」羅莉塔的氣勢比一般男子還要強。

　　「我們是一時疏忽，絕不是蓄意欺騙大家的。我們會重新檢視館裏所有展品，確保都是真跡。另外，為了補償兩位的損失，請收下這個。」費蘭克拿出一個錦盒子，推到兩人面前，打開。「這個是剛從中國運來的，漂亮的瓷器古董，在市面上並不多見。」

　　卡洛斯雙眼微微一亮：「啊，這個，看來很值錢嘛！」

　　「當然。不過作為賠償兩位，並不算多。請兩位收下吧！」

　　「好吧好吧！羅莉塔，我們就這麼算了吧！」

　　「爸爸呀…」父親這樣表示了，羅莉塔也不好再有異議。

　　「謝謝兩位的原諒了！」

　　「不！我還有一個要求！」

　　「小姐你請說。」

　　「我要保留那幅假畫！」

　　「這…」費蘭克面有難色。

　　「放心，我不是想要把這畫公開，也不會這樣做。我當初買下它，也不是因為它是什麼真跡，純粹因為喜歡它本身。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以偽作的價錢買下它，我保證不會向別人公開這事。」

　　「這樣嘛…不太妥當吧…」

　　「不同意嗎？那就算了吧！和解失敗。我們只能把這件事公開，讓大家來評評理。」任性是美女的專利。

　　費蘭克低目一想。「…好吧，這幅畫就免費送給小姐你，只要你是作為私人收藏。」

　　羅莉塔從費蘭克手上接過那幅偽作，嫣然一笑：「當然。絕不公開，也不會說是從這裏買來的。」

　　「好，希望這樣的賠償能讓兩位滿意。」

　　「嗯，勉強可以。希望貴公司不會再出現這樣的失誤吧！」

　　「我們會絕對謹慎。」費蘭克敲了敲桌面。「來人！」

　　守衛推開門。

　　「送兩位客人出去。」

　　「是！兩位，請，這邊！」

　　「嗯。」抱著那幅油畫，羅莉塔跟同父親，隨著守衛的帶引離開。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費蘭克面上的笑容瞬間隱去，取以代之的是因抑制怒意而跳動不已的眉頭和緊咬的牙關。

　　他再次用力的敲動桌面；節奏比剛才急促許多。

　　這次，進來的是守衛長馬加諾。

　　「費蘭克先生。」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吧！？」

　　「是。」

　　「你知道要怎麼辦吧？！」

　　「是！我馬上去辦。」

　　馬加諾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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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兩個人的幸福湖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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