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八章身份識破的危機 (2)

　　「沒錯，這是西班牙的證明，允許你自由搜集資料。沒問題。」吉紀魯將書函交還給面前的瑪嘉烈。

　　「謝謝你啊！」

　　「但是，不許妨礙軍方的行動，而且搜集到的資料要提供給軍方參考。」

　　「沒問題。」瑪嘉烈攤開記事本。「吉紀魯上尉，採訪工作就由你開始吧！請問你，梭羅第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呢？」

　　吉紀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是要採訪我嗎？」

　　「當然。我要訪問所有接觸過梭羅的人，才能搜集多角度的資料，分析出梭羅的真實面貌。」

　　「嗯。梭羅第一次出現時，我還沒有來這裏上任。你要知道，就去問肯查斯中士吧。」

　　「那麼，你第一次遇上梭羅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什麼事件？當時他的穿戴如何？你對他的印象是怎麼樣的呢？」筆在筆記本上準備揮動。

　　「是我來這裏赴任的當天，出現一宗強盜擄人勒贖事件，就在圍捕強盜的現場遇到他。」吉紀魯把當時的情況簡單講述了一下。

　　在揮動筆桿的同時，瑪嘉烈不禁被自己按吉紀魯的述說而想像出來的畫面所吸引。「聽你這麼說，他當時是為了救小孩而來的。可是，軍隊事前不是低調行事，他又怎會知道那些孩子陷入險境，甚至快軍隊一步找到孩子呢？」

　　「這我就不得而知。」吉紀魯由始至終面上都是鐵板一樣。「有本事的話，你就自己去查個明白吧。失陪了。」他轉身離開。

　　「放心！我一定可以查出來的！」

　　瑪嘉烈的下一個目標，是肯查斯中士。四處向人詢問，終於在餐廳找到肯查斯。當他向他表明身份時，他看到他驚訝的神情。

　　「啊！竟然有人會主動幫軍隊調查梭羅…真是怪胎呢！」

　　協助軍隊是什麼怪事嗎？瑪嘉烈對此不求甚解，開始他的訪問。「聽說你親眼見證梭羅第一次出現，是真的嗎？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嗯，是的。什麼時候呀…唔…大概是大半年前的事吧！」

　　「當天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特別的事？唔…就是很普通的一天，也是追捕反叛份子，然後處決…對了，那天是迪亞歌留學回來第一天，在莊園正開著慶祝酒會。」

　　「慶祝迪亞歌回國的酒會？」

　　「是呀！因為這樣，大部份鎮上的農場主和有錢商家都聚在莊園裏，使得我去通知大家去觀刑時也省卻很多時間。」

　　「觀刑？處決反叛者？」

　　肯查斯咬一口雞腿：「嗯，是兩夫婦一家三口，那個嬰兒好像是被羅莉塔撿去了…」

　　「嬰兒？你的意思是反叛者還包括一個嬰兒？」

　　「也不盡然啦！是他父親亂說話煽動群眾，得罪司令官，才連累他母親。我們知道嬰兒無辜，已經放過他了。」

　　「放過他？可是一個嬰兒能怎麼靠自己活下去？奪走他的父母，把他拋下，不就等於扼殺他的活路嗎？」

　　「他不是被羅莉塔撿去嗎？而且…最後他都回到父母身邊，和他們一起安全離開這裏了…」

　　「是梭羅救了他們？」

　　「嗯，是的，他來劫囚了。」肯查斯把當天的事如數家珍般描述一次。

　　瑪嘉烈聽到後來，連筆都忘了揮動。

　　「你說那對夫婦把嬰兒接走了，可是，嬰兒不是由羅莉塔照顧著嗎？梭羅怎麼知道，又怎麼把他接走？」

　　「這個你要問羅莉塔了。我就只說我知道的。」

　　「那麼，還能告訴我一些梭羅其他的事跡嗎？」

　　「有很多啊！撇開多宗闖牢獄劫囚的事，還有一堆事跡；強盜的案件、失酒事件、遺產事件，還有假幣工坊的、劍術大會的、機關屋的…」中士幾乎把十根指頭都豎起。「你要聽哪一個？」

　　「都說說吧！就說每件事件你印象最深刻的部份吧！」

　　對於瑪嘉烈這樣的要求，肯查斯並沒反感，也沒拒絕，或許他天生就愛說話，天掉下來一個主動聽他說話的聽眾，他不自覺把自己當成個矚目的演講者。

　　結果，瑪嘉烈幾乎填滿一本筆記本，肯查斯才終於罷休。

　　在前往找尋下一個訪問者的途中，他邊走邊在筆記本上圈圈劃劃。他採用的推理方法是重點抽取歸納法。他在寫下的每件事件描述旁，列出重點項，例如事件性質、涉及人物、地點、重要物件等，然後統計及表列所有重點項的出現次數，結果居首位的幾個字詞包括：白馬、劍、迪亞歌、羅莉塔和加布里。

　　咦！

　　瑪嘉烈也被這個結果嚇一跳。

　　與梭羅事件相關的重要人物，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正當他準備走回維格莊園時，他看到羅莉塔迎面而來，她身邊是一位體形略胖的婦人，瑪嘉烈認得她是維格家的女傭。

　　「瑪嘉烈？」

　　「羅莉塔小姐，你好！還真巧呢！」瑪嘉烈淺淺一個躬身禮。

　　「是呢？你在四處逛嗎？迪亞歌呢？為什麼他沒陪你？」

　　「我在訪問鎮上居民關於梭羅的故事，不好太花迪亞歌的時間。」

　　「梭羅的事？」

　　「是啊，這麼傳奇的人物，能夠把他的事蹟寫成小說該多好！」

　　「當然，他可是大家心中的英雄。」凡是誇讚梭羅的人，羅莉塔必引為知己。

　　「羅莉塔小姐，你認識梭羅嗎？」

　　「當然認識！」羅莉塔爽朗地笑一聲。「這鎮上有誰不認識他？」

　　在美女的笑容下，瑪嘉烈不禁有點害羞，拿著鋼筆的手不自然的搔搔頭。「我是指面具背後的他，你認識吧？」

　　羅莉塔收起笑容：「為什麼這樣問？」

　　「只是根據我對採訪得來的案子進行分析，發現梭羅總是出現在你身邊，所以才問問看你對梭羅的真實身份有沒有半點頭緒？」

　　「少爺的朋友啊，我不知道你怎麼去分析，但是梭羅出現時在現場的人都不少，你憑什麼斷定羅莉塔小姐認識梭羅？有更多人從未與梭羅在同一現場，難道你都懷疑他們是梭羅嗎？」

　　「我正是這麼想呢！瑪利亞，想不到你是個這麼有推理潛質的人啊！真是人不可以貌相！」

　　「瑪嘉烈，我不是懷疑你的推理能力，只是要篩選出這樣的人，也並不容易啊！」羅莉塔質疑。

　　「可是這麼說來，想想，少爺倒真沒有和梭羅同場過…」

　　瑪嘉烈眼前一亮。

　　「瑪利亞，你不是又懷疑迪亞歌是梭羅吧？這結論太荒誕了！」

　　「我只是以事論事，每次遇事，少爺不是第一時間逃之夭夭，就是在別的地方忙著，然後梭羅就出現了。我確實沒有聽說過少爺和梭羅同時在同一個地方現身呢！羅莉塔小姐你有看過嗎？」

　　「我…我…倒是沒有…每次我遇到危險，梭羅總會及時出現…迪亞歌和梭羅同樣擁有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瞳…而且上次馬戲團事件後，迪亞歌面上竟然有著與梭羅相似的傷痕…難道…難道迪亞歌真的就是梭羅？」羅莉塔內心一陣喜悅，但很快被冷靜壓下去。「不可能啦！迪亞歌膽小怕事，又不會劍術，怎麼可能會是梭羅？我們不能把我們的理想願望當成事實啊！」

　　「羅莉塔小姐，迪亞歌回國後是否遇到過什麼恐怖的事，令他對劍產生恐懼？」瑪嘉烈問。

　　「沒有吧…就沒聽說過他懼怕劍，更沒見他耍過劍，除了在西班牙留學時，寫信回來騙我說得了什麼西洋劍比賽冠軍和羨慕人家梭羅有一手好劍術之外，就沒聽過他提及劍什麼的。」

　　「是啊！少爺小時候反倒是愛拿木劍舞舞，留學回來後，倒真一次也沒見他拿起過劍呢！」

　　「倒是我該問你，迪亞歌在西班牙的留學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他到底有沒有學過劍術？」羅莉塔看著瑪嘉烈。

　　「他…」瑪嘉烈突然想起自己對迪亞歌的承諾。「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認識的迪亞歌絕不能用膽小怕事來形容，因為我們的相識正是因為他挺身而出為我趕走了那些在酒吧裏欺侮我的流氓，那時，他剛到西班牙不久。」瑪嘉烈仰起頭，回想當天相識的情景，吃了一頓拳頭後，面對三個流氓的輕蔑笑容和酒吧裏一雙雙旁觀的冷眼，他覺得自己彷彿沒有出路，然後他看見一個靈敏的身形擋在他的身前，為他攔下了下一頓拳頭。以一敵三，一場硬仗下終於將流氓擊退。趴在地上的他仰起頭看到一隻伸過來拉扶他的手，當時他以為是上帝派來天使救助他離開地獄。那以後，他與「天使」成為朋友，他喜歡他溫和中潛藏積極，也喜歡他機敏卻不失包容。「認識他以後，更確實感到他的膽量。我已經是個自覺對可怕的事感覺遲鈍的人，可是有些他敢做的事連我也覺得可怕。但是，大概在迪亞歌回國前大半年，我因為家裏的事，需要到巴塞羅那去，結果待了將近一年，再與他見面，就是這次了。雖然我們還有寫信連繫，但這期間發生過什麼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就是在這段期間，少爺他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徹底改變了他。就是上次聽他說關於被一個學長連累、腹部被刺穿、結果高燒不退、幾乎喪命的事，就已經夠可怕的！說不定還有別的更可怖的事沒有說出來呢！」

　　「總之，我勸你別胡思亂想了。將不可能的事當是事實來追查，是不會找到答案的！」羅莉塔說。

　　瑪嘉烈再度搔頭：「我還沒定案，只是不排除所有可能性。我還會訪問更多與梭羅接觸過的人，繼續擴大我的資料庫，那麼畫面將會更清晰，我就能歸結出梭羅的真實身份。」

　　「你人生路不熟，人家又不認識你，不一定會跟你透露那麼多，我只怕你會徒勞無功。」

　　「不用擔心，我有軍方的授權書，應該不成問題的…」

　　「慢著！我沒聽錯吧？你是說軍方嗎？你和軍隊合作？」羅莉塔挑眉。

　　「有…有…有問題嗎？協助軍隊捉拿反賊，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這是為國家好的事…」

　　「什麼？！」羅莉塔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大。「原來你問這麼多，就是想要幫忙雷蒙捉梭羅？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國家好？國家是為民眾而生，當軍隊根本不是心為民眾時，幫助軍隊還能說是幫助國家嗎？」

　　「這…」

　　「哼！我真後悔跟你說了那麼多！」對梭羅不利的人，即便是迪亞歌的朋友，羅莉塔也不會給予好面色。「希望你在決定幫助軍隊前，認真了解這裏的情況，不要做莫名其妙的事！瑪利亞，我們走！」說畢，不理瑪嘉烈的反應，逕自擦過他身邊，抽身遠去。

　　「嗯。」瑪利亞也起步跟上，瑪嘉烈卻也聽見她邊走邊說：「少爺這是什麼朋友了，樣子看上去很有學問，原來是隻呆頭鵝。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

　　瑪嘉烈覺得一頭霧水。梭羅是帥氣沒錯，來到這裏聽見他的事跡與西班牙的傳聞有所出入，知道他也幫助不少無助的人，但畢竟反賊就是反賊。轉念一想，或許因為梭羅多次相救羅莉塔，羅莉塔才會即使知道是反賊仍然義無反顧的偏幫他。

　　放寬胸懷，瑪嘉烈決定繼續訪問的工作，下一個重點目標是迪亞歌。不過在回去維格莊園的途中，沿路上遇上什麼人都順便訪問一下吧！

　　他以為一切一定會很順利。

　　結果每每由友善的笑容開始，當一提及軍隊，笑容就會消失。對方要不是害怕得轉頭就走，要不就生氣得幾乎要動手揍他，最後在訪問路上一家旅館的主人時，更被對方舉起掃帚追打，他被迫逃到後巷。

　　「這城鎮的人到底是怎麼了？」瑪嘉烈拼命喘著氣。

　　後巷並非沒有別人。那邊正有幾個五、六歲的孩子在遊戲。其中一個孩子披上了家裏餐桌的桌布，面上以黑布裁剪的眼罩蒙面，手拿木劍，與另一個同樣手拿木劍胸口捌個碎布和勾針做假徽章的孩子互相追逐。

　　「對於你這種大壞蛋軍人，我梭羅是不會輕饒的！看劍！」

　　扮軍人的孩子是抽籤抽輸了，一面不情不願的裝作挨打；身後一群孩子則高聲喝采。

　　看著這番兒嬉，瑪嘉烈暗忖：「這裏的軍人好像都是惡棍，不受歡迎。」

　　「梭羅啊！梭羅出現了。」

　　聲音來自大街。瑪嘉烈一聽，眼前一亮，立刻衝出大街去。能親眼目睹梭羅風采，是他渴望已久的事。

　　大街一段上，圍滿了人。瑪嘉烈鑽進人群中，努力擠到最前面。中央被軍隊包圍的，正是修長敏捷的身影，在與三面攻來的軍劍過招。

　　噢！這就是梭羅了？果真是帥啊！

　　梭羅身後，一個婦人跪坐地上，她的身邊還有一雙子女，正努力把母親扶起來。

　　其中一把軍劍突然轉移目標，挑向孩子們。圍觀的人驚呼的同時，看到軍劍失去動力，跌在地上。梭羅的劍，則護在孩子身前。

　　「好快的劍啊！」瑪嘉烈忍不住讚嘆。

　　「當然，那是梭羅啊！咦，慢著，你有點面熟…」

　　「我認得他！他就是到處打探梭羅消息的那個人。」

　　「對啊！對啊！就是他…」

　　瑪嘉烈身邊的人開始怒視他。

　　「你們聽我說，我是從西班牙來的，單純只是收集梭羅有關的資料而已。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騙子！我看你八成是軍方的走狗。」

　　「幫助軍隊又有什麼不對呢？他們保護大家安全，是人民的守護者啊！」

　　「人民的守護者？別讓人笑話了！那些只會恃強凌弱的流氓！」

　　「就是嘛！小子，你看看梭羅身後那對母子們，她們家的男主人就是被軍隊陷害，以叛亂入罪，三天前才被軍隊處死。我發誓，他根本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大不了就是在田地問題上跟軍隊起了些爭執，說不定才遭藉故除掉⋯」

　　「你看好！梭羅是要救走那母子三人。聽說她們想要為親人平反，要把事情告到總督那裏，甚至去西班牙告狀。於是軍隊連她們都不放過，直接殺人滅口。要不是梭羅及時趕到，她們應該已經一命嗚呼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呀！？」

　　「這種事這裏經常發生。只是不知道哪一天輪到自己身上…」

　　瑪嘉烈望向那邊奮戰的梭羅。

　　旁人看來輕鬆的長劍，背負起的卻是別人生死的曙光，而且把一個人從死路上挽救回來後，並不是就此到達終點，而是疲於奔命的回頭再去拉拔死路上另外的那些人。只有擁有鍥而不捨的堅定，才敢走上這種命途。

　　梭羅手上的劍擊出如雨般綢密，把士兵剎退三大步。無人駕駛的馬車如天兵神車由外衝入把軍隊的包圍衝出一道缺口，停近母子三人身後。

　　「快！上車。」

　　「嗯。」兩個孩子應了一聲，努力扶起母親，爬上了馬車。

　　梭羅回頭又是一陣快劍，再次製造了緩衝，把握這時機，他跳上馬車車頭。揚鞭一揮，馬車衝向士兵們。沒有一個士兵有勇氣攔在怒奔的馬車前，一道缺口自然打開，讓馬車衝出圍困。

　　馬車在人群眼前迅速略過。人們都看到那道矯捷的身影，擁有敏銳觀察力的瑪嘉烈更注意到梭羅頸後有一道綠色的痕跡。

　　是刺青嗎？還是胎記？

　　就只那麼一瞬間，實在無法分辨清楚。

　　這道痕跡在瑪嘉烈心中留下疑問。

ns 15.158.61.20da2

第十八章 身份識破的危機 (2)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

第十八章身份識破的危機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