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反射性地回了個單音,遲疑了一會兒,接著不確定地出聲詢問:「妳的意思是,讓我安排先後順序嗎?看是要先去複診再出任務,還是先出任務再復診……是這樣嗎?」
「沒錯。」
他皺眉搔了搔頭,什麼嘛,這哪個先哪個後有什麼差別嗎,最後不都一樣會累死……想到這,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這臨時任務出現的時機點也太怪了,而且以前在他休養結束後都會再隔兩天才被允許接任務,怎麼這次那麼快就--
他瞪大雙眼,詫異地看向身旁的她,「等一下,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她遞來稱得上是滿意的眼神,領著他拐進鮮少人走動的狹小暗巷,「這並非是正式任務,而是擅自出勤,內容很簡單:確認『顗被看見』這則消息的真偽。」
「什麼!顗被看見……真的是他嗎!」
「不確定,消息是喬裝探訪時輾轉聽來的,因此才需要去做確認。」
「輾轉聽來……」玥輕聲喃喃,心臟因期待而跳得用力,幾乎能感受到猛烈跳動後留下的痛楚--不管消息來源是什麼,至少得到了一丁點的消息,是這幾天來頭一次的消息啊!「耶里佳,顗的事情要緊,先去出任務再管複診什麼的吧!」
耶里佳略微勾起唇角,「已經在帶了。」
經她這麼一說,玥才察覺到兩人行進的路線早已偏離商店街的繁華地帶,此時他們正從邊緣的暗巷離開商店街,慢慢踏入宮內士兵與四階以上魔使專用的自主訓練場邊境,並且朝西北方的濛霧之森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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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北方人煙愈是稀少,但在經過訓練場時,人數因為場地因素而一下子高漲了起來,耶里佳見狀直接在兩人身上用魔力做了遮蔽。畢竟是私底下的出隊,那麼明目張膽地同進同出不太合適,再加上他們意義上不同、程度上相同的出名,這時候掩人耳目是最正確的決定。
如此過了片刻,兩人終於抵達森林境內,耶里佳再三確認過四周沒人後才解除魔力。
「是這附近?」玥環顧著周遭高聳的林木,神色有些不大自然。
「大概是森林中間,得再往前一段距離。」
森林中間……他大概估算了下距離,很慶幸地發現即使走到林中深處也離心裡浮現的那間竹木小屋還有一段路程,一顆懸著的心才放心地落下。
「那麼,我們快去吧!」他說著,隨即大步邁開步伐。
耶里佳睨了他一眼,將背上的小包丟到他懷中,不顧後者抗議的表情,她自顧自地在腳下聚起一面向四面八方擴散開的巨大白色圓形圖騰,上頭繪有不斷在閃爍的五根羽毛,其面積大得足以裝下一座大湖。她超越他來到前面,放慢步調輕聲地行走著,每踩出一步腳底下便會泛起一波波亮白的漣漪,然後在踩出下一步時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第一次看到欸。」玥驚奇地看著地上的圓形,跟著放慢腳步。
「搜索法陣,以魔力感應魔力。前幾天翻書時看到的。」耶里佳淡道,頭也不回地朝他勾了下手指,接著指指法陣。「這要耗費許多精力,我暫時無法分神,架好防護。」
「咦?為什麼要架防護?」
「也許消息是敵方放出來引誘我們的,為免被埋伏,得先做好準備。你連這也不懂?」
「呃!」面對真切的鄙視語氣,某人很心虛地大聲反駁了句:「我、我當然知道啊,只不過是隨口問問的啦,給、給妳表現機會不行嗎!」
「嗯,表現機會啊,我的確十分欠缺表現的機會。」
「……!」
玥漲紅了臉,聽見前方傳來特有的訕笑聲,困窘地哼了一聲,為了轉移出糗的窘境,他將懷中揣著的小包甩至背上用左肩背著,開始著手架設起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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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手在耶里佳的左、右、前三側架起等身的長方形防護膜,同時於自己身後展開一道弧形的雙層護膜,然後在耶里佳上方三公尺處再設置六面方向不同的正方形小薄壁,接著專注地一面觀察周遭環境、一面控制防禦。
上次任務中狼狽的模樣他已經不想再經歷一遍了,因此在過去的七天之中,他花費了大把時間在練習如何邊保護移動中的目標邊拿捏一次放出大量的魔力分配,順便找了點技巧讓一些魔力分散到自己後方--他已經學到了,要是影先被擊敗了,其他人怎麼可能有辦法毫無顧慮地去戰鬥?
「看來又沒聽漣叔的話了。」當他正滿意地看著特訓成果時,耶里佳淡然的嗓音由前方輕輕飄來,令他登時差點弄掉兩面防護。
「啊、哈哈……呃,我還是有在養傷啦,只是太無聊了所以……啊,我不是說休養沒必要啦,是很重要沒錯,不過有點多餘就是了……呃,不是,我是說……」
「控制力增強了,魔力也是。」沒理會他結結巴巴地想編出什麼藉口,她分神幾秒看了眼身旁的防護說道,接著繼續專心在搜索上頭,「看來沒浪費被漣叔罵的風險。」
「欸?」
他……他剛剛是被稱讚了嗎?
「不過同時也增加了被痛扁的機會,果然是真笨,不是裝的啊。」
聞言,玥頓時有股中箭的感覺,本來被難得讚揚的喜悅立刻消失得不知道跑去哪兒了,只留下欲哭無淚的複雜臉色,而肇事者絲毫沒有要展現同胞愛的模樣,繼續帶著法陣往前移動。
為什麼他老是被這樣子戲弄……他是欠誰什麼了嗎?
感到忿忿不平地胡亂撥弄著自己的頭髮,玥在內心罵遍了無數句髒話,接著望了眼已經拉開一段距離的耶里佳,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認命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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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才剛跨出一步,忽然,金屬削過空氣的刺耳聲毫無預警響起,他警覺地拉高身後的防護並反射性向右偏過頭,未料另一道刺耳的削風聲緊接著傳出,而後立刻傳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來不及轉頭查看是怎麼回事,一陣刺痛旋即在左側鎖骨出現,兩秒後疼痛向上延伸至頸部。
他暗中咒罵了聲,回首瞥了眼後方的情況,只見草地裡立了一把約莫手掌長度的匕首,轉回來往斜前方一看,那兒的樹幹上插著另一把更長的短刀,力道大得刀身周圍的樹皮都陷了進去。
發現有防護擋住後,一瞬間就用另一把刀子改變第一把刀的行徑路線了嗎……
他順著刀尖所指的方向望去,赫然驚覺這把刀原先的路徑是向著前方的耶里佳去的,要是剛才沒有拉起防護,或許這把刀子已經沒入眼前纖細的頸部。
怎麼會……原來……原來目標是耶里佳嗎?
「為什麼……會對我們下手?」
低喃出聲,他抿了抿唇瓣,不再多做思考,立即又加了幾道防護在耶里佳四周,而後將防禦的控制轉移到左手,騰出的右手則燃起了紅艷的火。
既然已經跟她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跑過去提醒也只是讓對方更容易陷入危險,雖然有她在就等於贏定了,但她正在集中精神搜索,把人捲入打鬥會耗損更多精力的;再說了,不能夠讓尋找顗的進度再落後了,必須趁她還沒注意到之前趕快結束才行,至於問話,就等之後交給她去處理就好。
他有自知之明,現在的程度只用一隻手平衡那麼多防護是很難維持的,所以得盡快解決掉才行,既然如此,就不能像龍那次先找出對方位置再進行最後一擊,而是應該要--全力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