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是龍……為什麼會無視契約來東方大陸?又為什麼主動攻擊我們?」顗蹙眉喃喃,心底因為玥的一番話而感到更加不安。
嵐尹沉吟了會,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主動攻擊我們卻沒對先前那些目擊者做什麼,甚至是沒現身在他們面前--也就是說,牠並不是隨意攻擊任何人,我們才是牠真正的目標。」
此話一出,阿堺的臉色暗了下來,玥和顗則互換了個震驚的眼色,過於驚人的推論讓原先就已經十足陰鬱的氣氛又添上了幾筆沉重,一時之間沒有人出聲打破沉默,只是乾瞪著彼此。半晌,唯一沒對嵐尹的推論做出反應的耶里佳抬起眼簾,她和嵐尹互望了一眼,接著在兩手聚起藍白色的風屬性魔力,與後者一同向後挪了一步,跟玥平行站在一起。
另外三人見狀,才赫然想起剛才耶里佳說過的安排。
「那些事情之後再追查,先完成任務。」耶里佳無視他們的表情,快速說出腦中形成的策略,「嵐尹和我等等會用風將霧盡可能地吹散,顗和阿堺邊隨意攻擊邊找尋目標所在處,至於玥,在原地掩護所有人、幫忙注意目標的位置,一發現立刻困住牠。沒問題吧。」
「有啊……」這次,顗率先默默舉起手來,瞪大眼盯著她。
「沒錯沒錯,超有問題的好不好!」玥附和著大叫,她們兩個退到後面的戰鬥位置,根本是要他們去送死吧!
阿堺摸了摸後頸,難得沒有喝止自家弟弟,面有難色地跟著開口:「耶里佳……妳和嵐尹姐退到後方,是打算讓我們自己處理,對吧?但我們剛才不是才討論過,目標是龍族,應該一起解決這件事才對,怎麼妳們現在又……」
「因為不需要。」耶里佳淡淡答道。
「什麼意思?」
「剛才那一擊我毫不費力就擋下來了,你們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吧?」嵐尹接著回答,手中也聚起白色的光芒,「對手的程度估計不過是中等以上左右,年齡可能只有幼龍而已吧,所以我們認為由你們三個做主要攻擊就可以了。」
「怎麼,有問題?」待嵐尹解釋完畢,耶里佳抬起右眉道,使得三人連聲叫不敢,乖乖地跑到各自的位置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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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都準備就緒了,她收回目光,改放到玥的身上,就要開口下令時,突然發現他神情仍舊透露著些許的不安,口乾舌燥地緊盯著看過來的她。
躊躇了幾秒,他才結結巴巴地開口。
「妳……呃,我從來沒被指示同時做兩項行動欸,這、這樣真的好嗎?」
「不是兩項,是三項。還要加上自保。」
「三……靠,我愈來愈覺得不可能了啊!萬一失敗了呢?妳沒考慮過嗎?還是讓我做掩護就好了,妳找其他人觀察龍的位置,找到再通知我行動啦。」
「沒得商量。失敗了就是全員殲滅。」
她輕描淡寫的語氣使他呆了一瞬,隨即睜大眼結巴道:「妳、妳說得也太嚴重了吧?我只是個影而已欸,殲滅什麼的也太……」
「身為影,你必須負起的責任就是提高全員的存活率,其中最要緊的就是你自己的性命,因為你自身的安危會影響著我們的安危,也連帶著影響任務的成功與否。這就是你所背負的東西。不要試圖逃避,這樣永遠不會有所成長的。」她輕聲說道,音量小得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微微一頓後,她兩眼直直凝視著他的,引起他一陣顫慄,「玥,前王告訴你的強大,你當真理解嗎?」
一時之間,他愣住了。
這是平時能夠秒答出來的問題,但此時此刻,他居然無法回答,連簡單點個頭也做不到,本來一直理解的答案突然之間居然變得如此不確定--
為什麼他回答不出來?為什麼他突然不那麼確定自己真的理解父王所說的強大?
還在思索的當下,耶里佳已經移開目光,手中的混白轉動得更加快速。「後續動作等之後再說。玥,數三秒後撤掉防護,一撤就開始動作。」
「啊?哦、哦,好,我知道了。」玥趕緊抽離思緒,慌忙應了聲,暫且擱下心裡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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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里佳直直凝視著前方,伸手貼上防護,另一隻手則呈現握緊的姿勢半舉著,當指尖傳來大幅的震動時,握住的拳頭比出了三根指頭,接著收回成兩根……一根……下一秒,玥將魔力快速抽出,正方體隨之瓦解,成千上萬的雪白碎片如同雪花般飄散在空中,一瞬間,濃厚的霧再度自四面八方朝他們湧來。
顗和阿堺立即衝了出去,耶里佳則和嵐尹迅速跟著兩人一同往前,她們雙雙兩手一招,藍白色的火焰立即形成無形的厲風往前橫掃過去,清出一大塊面積來。
先衝出去的兩人抓準時機向上一躍,迅速製出無數顆大大小小的火團,並且在落回地面前向四周全數投擲出去。當火紅一一沒入混白,一陣刺耳的吼叫響徹雲霄,耶里佳眼神一凜,立刻再甩出三道風刀散去左方的白霧,嵐尹也往相同方向做出同樣的舉動,霎時,五人面前出現了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還有一條既長又有著許多皺褶的土黑色尖端,只不過僅僅出現了一剎那便立刻縮回白霧之中。
「玥!」阿堺大吼了聲,和顗再度一同使勁躍起。
聽見自己的名字,玥明白自己的工作開始了,於是他向兩人腳下射出兩片圓形薄膜,再以風向上支撐住,讓他們可以維持浮在空中的狀態。他用左手控制著風向,配合兩人的動作不斷移動著,同時慢慢平衡兩面護板的魔力,這時,他感覺到周遭的霧氣有些浮動,下意識地看向耶里佳,果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從左邊朝她襲去,他連忙在她左側設下一道四層樓高的大型屏障,及時擋下了那波攻擊。
即使感覺到左側不斷的變化,耶里佳也沒有中止動作,依舊和嵐尹用風掃蕩著消散後又快速湧出的霧氣,她們配合另外兩人的步伐而前進後退,難聽的吼叫聲似乎離得愈來愈近了。
玥吃力地嘖了聲,跟著前面的四人前行,一邊用右手在他們四周設下好幾道方形屏障,一邊注意著整個戰場上的情形。
視線可以看清的範圍內幾乎是一片狼藉,原先青綠的草皮被負責攻擊的兩人轟出一個又一個或深或淺的洞,兇猛烈火也團團圍住洞與洞之間的縫隙,至於其他沒被轟炸過的地方,則被阿堺拉起一塊塊大石塊並朝遠方砸去,弄出的巨響與龍先前所發出的聲音幾近同等。
阿堺的攻擊愈發猛烈,從一開始的單純石塊變成加入火元素的大塊火石和十幾條火繩,再輔以顗毫不遜色的大火攻勢,不時能聽見龍發出淒厲吼叫,而他們行動的方向也愈來愈清楚。
對於這一現象,玥大大鬆了口氣,不料由於心情鬆懈了下來,魔力的控制也跟著疏忽,在他小小吁出口氣的同時,顗腳下的護板突地向一邊傾斜,也就在同一瞬間消失不見。
「什……!」顗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向下急遽墜去。
阿堺大吃一驚,想伸手撈住顗,卻因為護板忽然增加過多魔力而加速上升,他完全動彈不得地緊貼著薄膜,眼睜睜看著顗不斷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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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顗!」
聽見這聲大喊,玥猛地抬頭一看,就這麼驚恐地撞見了這一幕。沒有一絲猶疑,他在顗四周快速刮起一陣旋風使之減少衝力,然後漸漸減緩風的速度,輕輕把顗平放到底下的膜板,與此同時,他收回了阿堺腳下多餘的魔力,並將他慢慢向下移動,最後和顗一起回到原先的位置。
耶里佳和嵐尹瞥了三人一眼,繼續送出風散去開始回湧的霧氣。
「顗!」阿堺焦急地呼喊,伸手緊緊擁住停到他身旁的顗,感覺心臟幾乎快要停止跳動,「你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受傷了嗎?能開口回答嗎?」
「嘿嘿,嗯,我沒事啦,之前還遇過更可怕的事情,這點小事不算什麼啦!」顗燦然一笑,整個人撲進對方的懷中,微微發顫的身子卻出賣了他。
阿堺抿起唇瓣,低頭加深了這個擁抱,彷彿害怕懷中的他只是幻覺。就這樣過了數秒後,他才慢慢放輕力道,心疼地吻了吻顗的額頭,接著冰冷地望向底下的自家弟弟。
玥渾身一震,額前開始冒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