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玥清醒過來,大地已經被染上一片璀璨橘紅。
起初他仍有些茫然,半睡半醒地環顧四周十分眼熟的格局,當他因痠痛而轉動了下脖子時,些微的刺麻感自側頸傳出,稍早發生的一切才如潮水般洶湧捲來,他恍然坐起身,終於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要去確認關於顗的傳聞真偽而跑來森林,遇到暗殺後受了重傷,結果逼不得已只好讓耶里佳帶他來找艾澤犽--不行,一下子想起太多事情,頭簡直快痛死了……
咦,說起來,他還沒晃點過去和艾澤犽的關係就暈過去了……現在那兩人在哪裡?
他晃了晃還有些昏沉的腦袋,拾起放在桌上的臂章和耳訊機分別戴上,翻身下床後,他套上鞋子、披上披風,走出房門要去尋找那兩人的蹤影。未料,前腳才剛跨出門外,他就看見自己要找的兩位正並肩坐在客廳長椅上,他們一手飲茶、一手吃著餅乾,歡笑聲不時傳來,似乎聊得十分盡興。
玥呆住了。
他記得自己的確忘記向耶里佳介紹艾澤犽的身分,雖然還不打算全盤托出,但至少想讓她知道『這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好讓這段關係能讓她對於艾澤犽的存在多少有個底,等之後再來解釋比較好--
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並肩坐在一起聊天,而且好像在喝下午茶一樣那麼……稀鬆平常?
耶里佳都不好奇嗎?還是艾澤犽解釋過了?不,不對,艾澤犽也明白不能隨便說出口,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帶人來找他,但他相信他不會對才見過一次的人卸下心房然後說出全部,至少會確認能信任後才會開口提及。
但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情況?如果艾澤犽什麼都沒說,耶里佳不可能默不作聲,至少會對艾澤犽充滿警戒心才對啊!怎麼他們一副氣氛熱絡的和諧模樣?
……到底在他昏睡的期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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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玥,你醒了。」注意到他的出現,艾澤犽開心地朝他招招手。
玥搔搔頭,緊張地朝他們走去,目光停留在啃食著司康餅的耶里佳身上,「嗯,對啊。呃……那個,耶里佳,我好像還沒跟妳介紹,他是艾澤犽,是我--」
「我知道。」耶里佳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抿了口茶,「也知道他對你有多重要。」
玥驚恐地後退了一步,「什……你們剛剛都聊了什麼?為什麼妳會知道啊?」
耶里佳頓了頓,望了眼艾澤犽,後者感受到視線而回望過去,輕輕一笑,接著各自喝了口茶。
玥簡直快把眼睛給瞪到脫窗了。
這、這反應……這根本就是發生過什麼事情的反應嘛!天啊!那個對望是怎麼回事?那抹笑是怎樣?還有為什麼艾澤犽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啊啊!
「玥,你怎麼還站著?」艾澤犽往右邊移動了些,騰出與耶里佳之間的位置,「快來坐下吧,而且你剛醒來需要補充點熱量,吃點餅乾比較好。」
玥還沒從思緒中抽身出來,只是愣愣地點頭,艾澤犽不禁輕笑幾聲,站起來將他帶到位置上坐好,拿了一塊司康餅放到他手中,接著在他身旁坐下。
「我們剛剛聊到哪了?」坐下後,艾澤犽探頭看著耶里佳詢問。
耶里佳挑了一塊烤得金黃的司康,張口咬下,「玥和阿堺第一次吵架。」
「啊,對對對,就是說到這。大吵一架之後,玥就開始了絕食抗議,知道這件事後,雖然年紀小,不過阿堺已經非常成熟了,直接提出要以比賽的方式解決這件問題,甚至還借用了其中一間會議室進行協調,那時候還鬧得全王宮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呢……」
聽著艾澤犽滔滔不絕地說出以前發生過的事情,玥再度驚恐地瞪著左右兩側,每聽見一句就倒抽了一口氣,手上的司康餅也已經被握得碎爛。
--居然連小時候的事情也能翻出來說了到底聊得多深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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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你們在我昏睡的時候都說了什麼啊?」
終於,在內容來到不知道是第幾十件他做過的蠢事、而盤子內的點心也被耶里佳默默掃到剩下兩塊時,玥緊張地問出了憋在心裡很久的疑惑。
艾澤犽止住聲音,還沒回答,耶里佳便迅速將杯底殘餘的紅茶一飲而盡,然後開口:「沒什麼,別老想著無關緊要的問題。」不給玥反駁的機會,她站起身,順手把剩下的兩塊餅用紙巾包起放入懷中,接著朝艾澤犽微微點了個頭,「時間不早,有些事得處理,先行一步了。」
「咦?」玥聞言回過神來,糟糕,差點忘記有正事要辦!「啊對,還有事情要討論,不回去不行了!」
艾澤犽沒有多做挽留,只是點點頭,「那你們快點回去吧,耽誤就不好了。對了,玥脖子上的藥草兩天後就能拆下,別忘記了,敷太久反而會惡化傷口的。」
「诶,什麼時候貼上的?我怎麼沒感覺到……總之我知道了,會記得的,先走啦!」
「改天再來訪。」
他們朝他點頭致意,轉身走出門外,就在兩人即將進入森林之際,艾澤犽追至門前,開口喊了一聲,令他們紛紛停步回望。
「你們自己要小心點,雖然不清楚出了什麼事,但事事都小心為妙。」他憂心說著,而後望向耶里佳,「耶里佳……玥就拜託妳了。」
耶里佳微一頷首,「你大可放心。」
語畢,她轉身便走,不再多做停留,玥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瞧了瞧艾澤犽,得到後者催促的手勢後,他才揮了揮手,跟著轉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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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她身旁後,他放慢步伐,皺起眉出聲道:「欸,妳剛才跟艾澤犽的對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先前又都聊了什麼?」
她瞥了他一眼,撥開擋住視線的葉片,「沒什麼。」
「幹嘛不告訴我?你們這種態度肯定有什麼,別想隱瞞!」
「吵死了。有時間說這些,不如整理這陣子發生的事。」
「呃?這陣子哦……」經她這麼一說,玥的思緒立刻被轉開來,腦袋裡不斷跑過最近發生的事情,「說得也是,其實我也正想提出來跟妳討論討論,像是今天的暗殺還有前幾天關於龍的任務,這些之間肯定有什麼關聯或是奇怪的地方。」
她點點頭,「就是這些。目前情況看來,我已經隱約有了底,但在說之前想先聽你的想法。你有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玥抿了抿唇,感覺心臟像是被羽毛輕輕搔了下,耳根子也有點發熱,然而心臟很快就出現堵堵的感受。他輕咳一聲,壓下習以為常的反應,思緒拉回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