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下子就打得激烈,尤其是耶里佳與碧西兒的戰鬥。耶里佳一上來就甩了數道風刀,範圍頗大,而且凌厲,銳利得右側小樹林邊被削去不少枝葉樹幹,然而碧西兒不閃不躲,因為軀體在風橫掃而至的剎那化作了沙土,在風掃蕩過後隨即恢復。
碧西兒並不光是被動接受攻擊,她一面控制身體的變化、一面朝耶里佳腳下做出拉起手勢,乾涸的石柱隨之破土衝出,在耶里佳閃開時又出現一根。石柱頂端的面積愈來愈小,也愈發尖銳,耶里佳到後來索性手腳並用,於高矮崎嶇的柱錐間來回翻騰,有時立足點甚至是在側面。
翻騰期間,耶里佳不時找準至高點踩踏,並於這瞬間一手送風一手送水,細密水珠在寒風的覆蓋下霎時變成銀針般的結冰體,鋪天蓋地席捲落下。
耶里佳放招後便往另一處尋去,點足幾下再次放招,如此反覆。碧西兒從地底拉出土牆擋住接二連三的冰針,間隙間腳下一踩,裂縫迅速朝石柱群擴大,並將耶里佳正棲身的柱錐震得從中斷裂,又或者是於柱身加壓,促使其長出尖長的石錐刺。
柱錐一下子變得瘡痍難立,耶里佳瞄準下一波裂縫送來的瞬間,以手頂著石錐末端、啟唇傾吐冷霧,冰層隨即自掌心向外快速蔓延,順著裂縫方向層層結凍。碧西兒立刻張手往外一推,地底頓時衝出浪花似的岩質土牆,抵住直撲而來的冰。
冰在撞上牆之際化為水,將土吞噬成泥濘,碧西兒趕在泥水灌頂的前一刻拉起石柱一躍而上,然後衝耶里佳又是一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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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盡用大招對戰的她們處於同側戰場,阿堺其實打得頗為狼狽。
她們戰鬥的範圍幾乎佔去了三分之二,冰晶石塊等物時不時就會掃來,雖然有幾個敵人因此於交戰前先倒下,不過阿堺被波及的機率也同樣不低,他只能邊閃躲邊把自個兒戰場引向裙帶樹林前。
他幾乎只用肉搏,輪番將人踹飛或者敲暈,畢竟就算人數較另一側少,他也依然處於一對多的下風,不停歇包圍上來的情況叫他難以施展。
所幸,他要對付的大部分為非魔使,拳打腳踢的倒也管用,而且魔使們全四散在外側。他觀察幾許,發現魔使似乎大多不敢行動,可能是礙於他的身分或實力,僅僅少數會不時偷襲,他絕大數都閃了過去,沒閃過的最多也只是擦傷。
阿堺想了想,驀然蹲下、雙手貼地,製造一場範圍不大的瞬間地動,成功震倒圍在周身的十來位士兵。趁他們尚未反應,他做出藤蔓綑綁他們,又往仍未行動的魔使腳下送出魔力,粗壯樹根瞬間破土,將他們不緊不鬆地壓住。
剩下少數魔使跟二十來位士兵,阿堺慢條斯理起身,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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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處於差不多地帶的阿克司可就沒這麼從容了。他被莫里亞命令為亂槍打鳥的前鋒,加上這區的人數比起阿堺那邊多上二至三倍,他在敵人之中左跑右竄,人到哪就出招到哪,將數十人弄得暈頭轉向。
他跑到氣喘吁吁,但仍舊沒有停下。放了十來回風刀後,他跳上草蕪設好的護板,朝四面八方甩出火焰,先前的風隨即乘載著火吹向各處,頓時哀號四起。
不過這裡夾雜大量魔使,招式很快便遭到化解,他咂咂嘴,跳到另一塊護板落地,然後竄到人群另一側,抬手弄出兩道龍捲風,接著再竄到另一邊。
儘管動作算得上敏捷,途中還是遭遇了幾波阻饒,他在一連貼地弄倒三、四個士兵後送出數顆火球,於火球炸開之時,他多扔幾條龍捲風並重新踏上護板。他隨手摘下某個魔使弄出的樹幹長枝,將火魔力包覆上頭,然後向下一擲,火舌即刻裹住樹枝,他再以枝體為中心轉出一道巨大風漩渦,焰火剎那飛濺開,如同雨般灑下。
「墨王麻煩借點風!」阿克司邊吼邊狂扔包著火的枝葉。
莫里亞隨手一送就是橫掃半場的風刀,直接讓這側戰場前段燒起燎原大火,阿克司還差點被吹下去。
聽著阿克司極力內斂的驚叫,莫里亞沒有理會,專注在和顗的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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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承認自己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矮子少年挺有實力的,比他以為的能幹。他偏頭閃過顗包裹火焰的拳頭,抬起手肘順勢擊向顗的臉,顗側身閃躲後用另一手推出混白魔力,莫里亞早有準備,同時也用另一手推出勁風,兩人齊齊向後滑行數步。
吹起的砂礫擾人視野,顗卻連猶疑也未曾。只見他召來火鞭往前猛揮,鞭子勢如破竹地不斷向前延伸,接著,他抬手猛地一甩動並脫手,火鞭驀地有了生命般大幅扭動,蛇似地瞄準莫里亞頸部。
莫里亞自掌心抽出大量水體,水體呈現不規則的長條狀波動,彷彿巨型泡泡一般。他往前甩去,完完整整包住火蛇鞭,水體在吞噬末端之際破碎,裡頭藏匿的風高速旋轉著衝了出去,更與火完美融合在一起後襲向顗,然而顗已不在原處。
方才放出火蛇鞭後,顗便往前一撲、側身滑行,並於足踝凝聚豔紅魔力。當莫里亞甩出水體,顗以兩手為施力點翻身,由下往上一踢,未料莫里亞早已預料,手臂一撈,死死勾住顗的腳踝。
感受到踝部傳出些微聲響,顗立刻再轉手翻身,用另一條腿狠狠擊中莫里亞手臂,而那上頭早已覆上一層岩漿。莫里亞鬆手,顗趁機三兩下翻到幾尺外,剛才被抓住的右踝隱隱作痛。
莫里亞挑挑眉,「實力倒不差,看來可以好好打上一場了?」
顗沒有回應,面無表情地再次發動攻擊。
相較於這幾位的火熱激戰,瑟希這邊顯得平靜多了。拜阿克司將主要戰場攪成混戰所賜,她要出的力並不多,只需要不時挪動位置好讓細線可以準確接觸目標,對她而言非常輕鬆。
也許是身為傷患,又或者是敵方此趟的目的物,她的夥伴很自然將她留在後方,連草蕪也在她四周設了防護。
儘管不情願成為受到保護的柔弱方,然而現下情況嚴峻,若真有個萬一被奪走聖石,事情會變得愈來愈艱難,因此,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抗,把氣全撒在遠方想偷襲夥伴的敵人。
她小心避開火焰,多解開好幾條線於地面潛伏,一面把身中幻式的人們集中到一塊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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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完兩處戰場,玥最後觀察草蕪。草蕪早在雙方開打之初便各自設下好幾面護板,包含瑟希身邊的,接下來就是視情況架出暫時性防護,等暫防消失後,他轉而以上升氣流作為輔助。
草蕪偶爾會使用攻擊協助其他人,本來是以防禦為主,現在已經幾乎在攻擊。身為影,這種比例完全超乎常理,可是玥不在意,他記得草蕪說過自己有些難言之隱。
那麼,等草蕪想說時,他再好好聽吧。
「轟隆!」
正值白熱化之時,整個地面猛然晃動起來,數條粗壯如百年老樹的藤蔓衝出岩土,彷若巨大海怪的腳拍打著亂襲。
碧西兒張手揮舞,藤蔓隨即朝耶里佳直衝而去,它們一來一往地延展、伸縮,打落地面的力道大得不斷使其產生裂縫。除此之外,有兩、三條是往橫跨岩地的冰牆襲擊的,三兩下便將之毀壞殆盡,碎開的冰隨意四散,波及之處遍布各地,無人得以倖免。
不過,即便受到波及,也沒有人比耶里佳必須承受的還多。她完完全全被碧西兒針對,所有能立足的錐柱不一會兒就成了塊塊碎石,她製出的冰柱也在下一秒遭到破壞,耶里佳只能不停提升製冰與腳下的速度,敏捷身影於之間來回穿梭。
不等玥出聲,草蕪已經出手相助。
草蕪並未以防禦輔助,而是一連甩出好幾道風刀切斷即將碰觸耶里佳的藤蔓尾端,趁它們再生的短暫停滯,他送上幾個氣旋讓耶里佳踩著躍回地,接著他釋出大火,一瞬纏上兩條藤蔓,耶里佳於此同時製出數根長冰錐刺穿它們。
碧西兒再度揮動幾下,從另一處又竄出同樣體型的藤蔓,這回更長更捲曲,靈活地加快襲擊速度。
草蕪不得不進入戰場中心好擁有清晰視野,不過仍是眾人中最靠近界線的。
玥緊張地引頸張望,恨不得可以做點什麼,可只能在原地窮擔心。他儘量貼近護牆,左右瞧著愈來愈麻煩的混戰--然後注意到碧西兒不知何時化成一團密度極高的沙塵盤旋於高空。
接著他聽見腳下傳出詭異聲響。
他低下頭,數條細藤突地破土,電光石火間便將他捆得無法動彈,連嘴巴也密實掩緊,隨後他踩著的地面塌陷,人直接被藤蔓捲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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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轟隆」一聲巨響,耶里佳和草蕪有志一同地遠離土裂處,倏地,數十條細藤衝出並延展至最高點,他們抬頭一瞧,雙雙瞪大眼睛。
其餘眾人聞聲也反射性抬頭,見到玥被捆至高空的情景,紛紛露出詫異神情。
大夥兒看向洞穴,那兒確實已空無一人,然而誰都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碧西兒化成的沙塵已先一步圍住玥,細藤隨即鬆綁並落地,接著沙團裹住玥飛往右側小樹林的方向。
「師父!」草蕪嘶吼著追了上去。
耶里佳落地後踏出一步,旋即止住。她閉了閉眼,緩緩吸口氣,回頭準備踏回戰場中,就見阿堺用著無比認真的表情看著她。
「如果妳希望到最後仍能看見玥站在身邊,妳必須追上去,現在就去。」他拍上她肩頭,「無論是哪方面,我都不希望妳後悔。」
耶里佳仍是沉默著,阿堺輕嘆口氣。
「這裡有我們,不需要擔心。」他輕語,「況且,那邊的是土行使,光靠草蕪一個人對付不了,不管如何,妳都得追上去。」
她眼光波動,沉默地掃視一圈戰場,良久,她腳下一點、朝小樹林迅速掠去。
阿堺轉身重回戰局,可這回不再留在右側,而是直直來到左側中段,抽出石劍橫擋於正要追上離去四人的顗身前。
莫里亞很乾脆地放棄追擊,轉而往右側戰場去,留下兩人沉默相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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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變化玥都不曉得,他被沙土包覆得十分密合,只能勉強吸到空氣。他雖然不太理解現在的情況,多少也猜到自己是被敵方抓走了,大概是那位土行使所為,他想掙扎,可是騰空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出多久,飛行速度減緩了,幾秒後他的屁股和腳底同時著地。他雙手撐在後面,抬頭,周身沙塵逐步散去,在他前面重新塑成少女樣貌,他向後挪動才不足半公尺,碧西兒又有了動作。
她閉起眼,手臂朝左右展開推掌,草皮上的雜草霎時自她腳邊往外連根飛除,一路蔓延至少半徑五公尺,完美地裸露出光禿的圓形土地。當她睜開眼,瞳孔連同眼白呈現黃澄流沙,頓時沙塵漫天飛舞,在光禿禿的圓形邊界起了一陣沙塵暴,並且不停向上高速旋轉,最後於上方融合閉起,形成一顆將兩人關在其中的厚實沙球。
沙球持續旋轉,她低吟一聲,雙臂瞬間變成交纏的藤蔓延展出去,兩腿也化作曲折樹根向外盤錯生長,玥遭到一條樹根捆住腰身、舉至半空,他看著藤蔓和樹根漸漸纏繞、擴大,順著沙球形狀建成一座小一些的網狀球體。
碧西兒的頭髮也變做細長枝條融入樹藤網,她的軀體以及臉部成了和眼睛一樣的沙土,彷彿嵌合其間的沙製雕像,於左心口那兒有一束由小藤條堵起的一個小孔。
玥怔愕得張大嘴,雞皮疙瘩呼應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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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感覺得到整個空間蘊含驚人的強大魔力,好似只消一個小裂口就會洶湧而出、將周遭事物撕裂成碎片,他認得這種滿盈而緊繃的能量--
在父王暴走之前,就是這樣子的。
將自己嵌入招式的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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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終於搞定了。和我談談吧。」他聽見她用著依舊懶散拖沓的口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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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Q:關於前一章回草蕪臉紅的事……
作者:咳,請自行領會。可以提示的是,草蕪本來就彎彎的,所以他聽到「欺負」,是想到什麼才會臉紅哩?
蕪:(捂臉蹲下不敢抬頭)
Q:關於阿堺跟玥講開之後……
作者:講開是講開了沒錯,但是很多情緒等等問題還沒結束喔?現在的狀態大概類似下面這樣
〔以前〕
堺:(主動抱)
玥:(口手抱怨但抱得很開心)
〔現在〕
堺:(主動抱)
玥:(回抱但隔著點距離)
Q:關於阿堺跟顗現在的感情部分……
堺:至死不渝,永遠不變,依然愛他,最愛他。
顗:……(皺眉思考)
作者:且看後面劇情唄!不要著急呀,總之這兩位依舊是妥妥的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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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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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於POPO、原創星球與Penana平台上連載,請勿未經同意轉載與使用,歡迎各位到這三處閱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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