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很好,這種程度才不枉激怒我啊!」碧西兒仰天長笑,食指直勾勾地指著玥,「不過啊,我想打上一場的可是站在那邊的那位,藍澤王啊,我對妳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趕緊死一邊涼快去--二王子,可別躲啊!啊哈哈哈哈!」
邊如此狂笑,她的手臂二度向上一晃,剎那間,更尖更長的石錐圍著圓形護板往上衝出更多數量,它們的尖端不斷生長出相同石錐,就這麼反覆堆疊、快速地攀升。
與此同時,她右手向旁猛力一揮,幾百枝石箭立即出現在玥等三人上空,她手掌一握,石箭堆即刻朝玥的方向俯衝。不只如此,裡頭有部分的直指目標並非他,而是圍住護板的石錐群表層,只見石箭自四面八方與之融合,瞬間從箭尾湧出了大量枝條與藤蔓,只消五秒便形成了半成體的綠色巨球,幾乎快要遮蔽住三人上頭的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碧西兒笑得恣意張揚,出手不斷。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pJrCdYDcg
「--該死!」
玥煩躁地狠狠咒罵了聲。雖然上方有他和草蕪迅速製出的兩片大型護板,但箭的數目多得驚人,而且加速後的尖銳度又以倍數成長,不斷削弱著防護,再加上開始有石錐自外頭要突破藤條,那兩片防護事實上抵禦得相當勉強,而且有逐漸招架不來的趨勢。
他咬咬牙,必須先調整回平時步調才行,否則會被對方帶跑得愈來愈遠!
然而玥還沒多做什麼,耶里佳忽然不由分說地往他額頭上給了一記彈打,痛得他忍不住低呼一聲。
「不要自亂陣腳,每次都這樣來一回,不煩嗎?」耶里佳不客氣地貶損一頓,「現在該做的是反守為攻。我已經擬好了計畫,你還要浪費時間當膽小鬼哭鬧?」
「什麼膽小--等等,妳想出對策了?」
面對玥的不敢置信,耶里佳連理都懶得理會,把草蕪喊過來後便壓低聲音把想法迅速說了一遍。聽完整項計畫,不只草蕪聽得直點頭驚呼,玥也佩服不已。
「才過多久而已,妳到底是怎麼這麼快就想好對策的啊?……五王的腦袋構造都那麼不一樣嗎……」玥不禁咕噥。
耶里佳挑挑眉,「知道腦袋比你強就好。計畫已經告訴你們,趕緊行動,速度愈快愈能壓制對方。」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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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被噹得臉紅,搔搔臉走到護板另一端,兩手各運起一股魔力,同一時間,草蕪用防護罩住了耶里佳全身。草蕪的防護顏色與玥的不同,玥的是略顯暗沉、偏向藍色系的淡藍灰,草蕪的則是亮眼的、偏綠色的丹青色,除此之外,草蕪的貼身防護不像玥的一般方正厚實,而是緊貼形體的薄膜。玥在對向看著草蕪施在耶里佳身上的防護如同一層光芒般服貼著,心裡感到訝異--看樣子,草蕪的防禦質地和他的不同,不是傳統常見的『穩固』、『堅固』或是如他一般的『變』。
施放好貼身防護之後,草蕪想了想,又放上一團霧白光球,緊接著於外再施加一層貼身護膜。他湊近耶里佳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在耶里佳微訝的目光下,他走到與玥相對立的護板另一側站定,雙手轉起兩團火紅。
一切準備就緒。耶里佳來到整顆藤蔓球體正中央,仰望上頭搖搖欲墜的兩片護板。
「耶里佳,妳一動作,我們就開始行動。」玥說。
耶里佳沒有挪開緊盯上頭的目光,僅僅送出八個字--「速戰速決,不要猶疑。」
然後,她一個點地向上躍,衝破只剩薄博一層的護板,隱沒在箭雨之中。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際上歷經了不過數分鐘而已。
在耶里佳衝出去的瞬間,玥立刻架出密集度驚人的形網蓋在他與草蕪上頭,這次形網的網洞細得只能容下一根細針,箭頭連刺都無法進入,只能夠順著網子的圓弧邊掉落地。而當他在架設形網時,草蕪用火將藤蔓燒出一個半徑兩公尺大小的洞,他持續放出大火,反覆燒斷它們再生的枝枒。
當兩人都將各自部分做好之際,箭尖擊上防護的唰唰聲如傾盆大雨那般響亮,玥馬上切斷魔力的輸送並走到洞口左側,接著朝洞口外一直到碧西兒周圍的半空設下數十面方形護板,但它們並非是規矩地平躺,而是以不同角度傾斜著擺放。
一架設完畢,就見耶里佳的身影踩上了其中一面護板。
耶里佳無聲無息輕點,還沒抬起下一隻即將邁步的腳,又或者可以說是沒有人來得及看清,人就已經出現在相距甚遠的另一面護板上頭,然後又是一個點踏,人便又換了個地方,接著又是一次。
如此重複了好幾回,她的速度愈發快捷,彷彿光束在好幾面鏡子之間產生反射與折射一樣,她的身影來回穿梭在板面與板面之中,旁觀者都只能捕捉到一絲絲殘影。
玥並未切斷對這些護板的魔力輸送,隨著他對護板的調動,耶里佳在護板的引導下很快就來到碧西兒身側。碧西兒來不及閃躲,張手拉起土牆立於她與耶里佳之間,更試圖從牆面向外穿透出數根細石針--
然而一切都太慢了。只見耶里佳輕巧翻到土牆上方,再一個空翻來到另一側,在碧西兒尚未反應過來前,她已經在手中凝出一把冰箭、架上對方咽喉。
耶里佳吁出一口白霧。
「我說了,沒有我允許,別想動他一根汗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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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蕪停頓片刻,又笑著朝玥讚嘆師母頌,玥無奈地大嘆一口氣。
「知道你佩服耶里佳啦!別鬧別鬧,晚點你可以慢慢跟她說。」玥一拍草蕪腦袋,接著把人一把拉出被燒開洞的綠色巨球,跳上半空中新建的一塊護板。
逃離了牢籠,玥不忘要先確認全然安全,於是回頭用一個防護體把整顆藤蔓巨球給關了起來,連同那堆張牙舞爪的藤條和石錐一起。再三確認裡頭的東西穿不過防護,他這才安心地重新面向耶里佳那邊。
雖然脖子上被架著鋒利刀刃,但碧西兒看上去一點也不害怕,也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反倒揚起更大弧度的笑容,語調比起方才還要更高昂、快節奏。
「哈哈哈、哈哈!妳說話也很囂張啊,藍澤王?明明實力不過爾爾,和無能二王子一樣,果然同類人會聚在一起啊?」碧西兒主動湊近耶里佳,嘴角咧開的弧度隨著話音愈發詭譎,「沒有妳允許?妳以為妳是誰?真把自己當成王來看了呢?所有人都得聽妳的話是吧?哈哈、妳自以為很偉大是吧--」
「閉嘴。我只給妳一次機會。」耶里佳不為所動地把劍逼得更近,刀鋒貼上的肌膚滲出點點血珠,「幕後指使者是誰?」
「妳當我是白癡嗎?哈哈哈!我哪可能隨便就說出來啊!」碧西兒大笑幾聲,因為仰頭幅度過大而加深了劃口,她卻仍不在意,「再說了,藍澤王啊,妳--還有必要問我嗎?」
她忽然斂去瘋癲的狂笑,一雙眼笑意滿盈、瞇成細細的線。她極近、極近地盯著耶里佳,那意有所指的笑容令後者臉色一沉,兩人周遭的溫度驀然驟降。
玥一愣,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就他和她們間的距離而言,照理說,應該是聽不見最後一句話的,但在這種極為空曠的場域中,平常聽不清的聲音是能夠聽得見的,而且碧西兒刻意放大了音量,因此最後那一句話,他不只有聽見,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是在影射,耶里佳早就知道誰是幕後主使了?
他看向耶里佳,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往常一成不變的淡漠此時混雜著別種看不清的情緒,周圍轉冷的氣溫也顯示出她有所動搖。
他臉上為之一黯,一手插著腰、一手搔搔後腦勺,無聲卻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他明白耶里佳選擇不說是有自己的考量,其中有四分之三的緣故肯定是因為想把所有事都一肩攬起,只是,即使再怎麼可以理解她在想什麼,像這樣由其他人在面前把一切揭開來、而非她親口告知,果然還是令他有些難受。
是不是因為他還不夠強大,她認為他還無法幫忙承擔、分擔、甚至幫忙?玥抿抿唇,他還不夠厲害、還不夠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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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早就什麼都知道了吧!」碧西兒再度大笑說道,玥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們身上。「是不是害怕承認,才非得要從我這得到答案好確認呢?是吧?是吧?」她歪頭,揚揚眉尾,諷刺至極地搖了搖頭:「哈哈哈哈!不是很囂張嗎藍澤王?不是氣勢非凡威風凜凜的藍澤王嗎!原來這麼害怕啊,想成為王怎麼可以這樣就怕了?哦,原來傳聞中冷靜自持、實力高強的藍澤王,只是沒種的癟三而已啊?哈哈哈、哈哈!」
「是嗎。」耶里佳沒有被任何挑釁嘲諷挑起怒意,只是挑挑右眉,「那麽,妳就死在妳口中的癟三手下吧。」
沒有任何預兆地,耶里佳驀地反手狠狠將劍一劃,眼瞳倒映著寒冷劍光--然而她感受不到一絲實感。
劍刃在移動瞬間便只剩下空氣的觸感,而原本被劍所架住的脖頸忽然向外散開成細微的無數沙粒,在劍因劃舞而離開沙塵的範圍之時,細沙又重新組成幾秒前消失的纖細脖子,一點傷痕也沒有。
「她……!」玥震驚地瞪大眼,和剛才一樣!她又變成了沙子!
耶里佳收回劍,眼底浮現的不是如同玥那般的驚駭,倒是一股顯而易見的興味。「這下子確定了。」
碧西兒慢悠悠地轉動頸關節,嘴角依然因笑意咧得老大:「確定什麼啊?哈哈哈!不會要說出『確定還真殺不死妳』這種話來吧?這麼輕易就放棄了?認輸了?」
「當然不。只不過是確定了,妳果然是土行使。」
「哈!那又如何?」
「相當簡單。」耶里佳轉起混白魔力,勾起一抹漂亮的笑,「既然是土行使,那就代表,妳不會使用其它種元素,沒說錯吧?」
語畢,耶里佳放出一陣強勁烈風,碧西兒見狀放聲大笑,立刻讓被風鎖定的左前臂散成沙塵。然而耶里佳僅僅輕笑一聲,她迅速甩出幾道冰柱直逼碧西兒,趁對方朝反方向閃躲,她快速凝出一顆冰球包住那些散在空中的沙粒,接著以強風將其凍結成冰。
碧西兒捧住截斷的肘關節,看著墜落地面而碎開、其中包裹著她手臂所散成的沙土的冰體,張狂已久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些許錯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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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為什麼能變成沙子吶,師父?」
見到這一幕,草蕪好奇地出聲詢問。感覺到衣袖被左右轉呀轉的拉扯著,玥回望那雙閃閃發亮、充滿求知慾的眸子,不知道是該吐槽先,還是該直接避開這眼神再回答才好。
「……明明剛剛就有變過一次了,為什麼挑現在才……」最終仍是選擇咕噥了句類似吐槽的話,玥搔搔後腦,認命地開始解釋:「唉,簡單來說呢,就是這個女的是一名土行使啦。我剛才也不太明白,但聽耶里佳這麼喊她,一切就可以說得通啦。」
「诶?所以土行使是什麼吶?」
「呃,這麼說吧:我們行素使都可以用魔力轉換成原系和他系元素,再以此出招,對吧?四行使,就是像嵐尹姐那樣的……就是早上看過的五王鬥法那兩個人啦,則是可以轉換成所有四系元素的行素使。四行使已經是超水準存在了,但在四行使之上其實還有一群更罕見的菁英存在,厲害得相當於最高階的能力,這些行素使只能轉換成一種元素,可每個都是箇中專精的佼佼者,因此一般都會以他們會用的元素來尊稱。」
草蕪眼睛一亮,「噢噢!所以她是土元素的超級行家,才能夠變成沙子吶?」
「正確來說,是因為精通得過深以致身體結構都轉變成沙土了,其他的元素行使到這種變態程度也會出現同樣的變態異變。」說到這,玥忽地一頓,朝草蕪的腦袋又是一敲,「不對、這些明明是行素魔使的基本常識啊,在學院裡頭都有學過的吧喂?你再怎麼樣也該記一下啊!」
草蕪捂上被敲疼的地方,一臉無辜地鼓起兩頰:「唔--可是我又沒學過吶--」
玥直接回了個『怎麼可能啊』的眼神給他,目光便再次回到交戰的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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