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位的要求,夏塵天止步在不遠處背對她們,裘比一走到墓碑前失去支撐的力氣,跪倒在寫著白琛墨名字的墓前。
裘比什麼都不說,徑直叩首三次,強忍著淚水盯著什麼都沒留下的哥哥,只因為萬分不值的她身魂俱滅,徒留莫大的遺憾。
任何言語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裘比不說出口,只是近距離的看著他的墳墓,試圖尋找一絲希望的可能性。
命樹流傳至今真正的使命,她已瞭然並擔起了,她不會讓藏進心底的人們真正身死的無力回天。
或許是想保護特定之人的執念符合女神設下的條件,在睡夢中一點一點向她解鎖了重大機密。
今天這一刻她下定決心,絕對會讓愛她的人回歸塵世,哪怕面臨灰飛煙滅的交換代價,她也不改決定。
〝請回應我,殘留的靈魂之源,名為白琛墨的意志!〞
裘比鞠躬,神情認真地打從心底呼喚,只是她還是沒能找到一點靈魂碎片的痕跡,臉上流露痛苦的表情......
「有些話,我想說給妳聽。」辛悅泠徒然說起奇怪的話,她很真誠地坦承:「也只有妳,能不帶別的情緒當我的傾聽者。」
辛悅泠接著吐露隱藏在心裡的話語,甚至不在意裘比是否在聽,「妳也知道我喜歡琛墨騎士的秘密,我身邊共同生活這麼久的夥伴自然清楚我隱藏不了的秘密,原以為我會在他意識到我的心意時和他表白,沒想到居然那麼早被迫點破了。」
「我的天賦能無隔閡提升同為光系魔力的精純度,以及無條件提升他人的上限瓶頸。」
「就因為我的能力,從小被任命為光明教廷的聖女,好不容易逃離別人的掌控,當秘密曝光後我再一次沒有選擇權了。」
辛悅泠平靜的陳述自己的事,她知曉少女不會回答她,所以仰望天空繼續說著:「塵天徹底拒絕教廷長老們的湊合,他們一股腦的轉頭過來為難我。不願屈服於他們挑選的天才人選,我主動和琛墨騎士攤牌,只是他似乎沒有對我有感情,以為我是意圖找他配合而已。」
「明白他的心意,我不再糾纏他,卻同意了他提出的遞交婚約書的建議,我其實還無法徹底放下他,想著等出征結束後再說清楚我真正的感情,只可惜沒有機會了......」
裘比聽出哽咽的音調,不禁將視線轉向偷偷擦拭淚痕的她,裘比才發現她身穿黑色的洋裝,盤起一頭及腰的長髮,看似是墓中人羈絆萬千的未亡人!
果不其然,辛悅泠驀然一笑,清澈的眸子閃耀著堅韌不屈的光彩,對視到愣神看著她的少女,她勇敢說出自己的選擇!
「雖然不知道琛墨騎士怎麼看待我,可是就如今而言我選擇與他締結光明神公證的婚約,我已是白琛墨名義上的妻子,算起來我們也有親戚關係。」
裘比驚訝地睜大雙眼,辛悅泠繞到她面前,彎腰扶她起來,突然說道:「我決定代替他完成未完的願望,守護他騎士宣誓效忠的對象。」
她似乎明白了,表情訝異的望向笑容甜美的女人。辛悅泠神色肯定的頜首,治癒般的嗓音緩緩流過:「妳是白琛墨立下效忠誓約的對象,就算妳不記得,騎士團的真言石刻上會有紀錄,我是從那親眼所見!」
裘比站直身體,卻一臉茫然的難以消化她說的事,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人、這種事?
少女無法想像,為何會有人為了當事人都不記得的往事而甘願付出生命,在這世上最該重視的難道不是自己嗎?
還是說,這是惡魔精心設計的局面,要給她看到自己最終的下場?
「妳不需要覺得沉重。」
辛悅泠的這一句話打破她心中無處不在的內疚,裘比定睛看向這人溫柔而又釋放憐愛的目光,為何她用如此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是他的願望,所以我想為他守護妳!」
〝可是,我並不認可......〞
裘比張了張嘴,卻被眼前的女人猛然捉住肩膀,單方面沉默的接受她的貼心叮嚀--
「妳不回答也沒關係,聽好了!」
「我無論如何都一定會保護好妳,哪怕起衝突我也站在妳這邊,絕不後退!」
「還有,妳不想面對別人的話,我為妳出面,妳可以盡情指揮我。」
過於熱情激動的牧師硬生生抓著她,令她掙脫不了,裘比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於是她一副面無表情聽著。
辛悅泠不在意她有什麼反應,只是表明了自己想說的所有話!忽然她想到重要的事,急忙穩住情緒,認真地一字一句道:「假如妳真的有喜歡的人,絕對不要壓抑自己的心意,敢愛就得敢說,莫要等到妳認為的下一刻。」
「明天之前,任何因素都足以讓妳追悔莫及。」辛悅泠顯然是用自己的遺憾告誡少女,這些皆是她的後悔,由衷地希望路裘比不要步上她的後塵。
裘比不敢看她真誠地眼睛,迴避了她真情流露的勸說,縱使有眼前的例子,自己也不能更改駛向死路的決定。
如若停止,那才是追悔莫及的錯誤選擇。裘比不能說,她膽小的逃避,不願透露一絲一毫的真心。
「沒關係,既然妳做出決定,那就堅持到底。」
辛悅泠察覺她的決心,誠心誠意的提醒:「拒絕就得貫徹執行,絕不能產生動搖,一點誤會的舉動都是不可以的,知道嗎?」
「喂喂!」
「妳這是公報私仇,妳在挑撥離間,妳在勸離不勸和!早知道我就該勒令妳不准見她,有妳這麼做朋友的嗎?」
夏塵天捕捉到關鍵詞,氣急敗壞的轉身走近,扒開她捉住小丫頭的雙手,一把將人藏進身後,滿臉不爽化作實質性。
辛悅泠也不滿,口氣不好衝著他斥責:「你說話不算數,偷聽女孩子說話,無恥無信之徒!」
夏塵天冷笑,毫不客氣反駁:「我遵守非禮勿聽的守則,可妳在背後離間,我怎麼可能裝作不知道,默認這種指控!」
裘比頓時莫名其妙,不過慢半拍了,怎麼局面變得這般奇怪?
只是她還沒表達自己的意見,充滿憤怒的男人不講武德,直接抓起她跑了!
辛悅泠也被他意外之舉震驚到了,認識這麼多年看來她還是沒有徹底瞭解這個半精靈的下限,身為牧師自然追不上了,只好作罷。
一縷淺淺的絲線鑽出墓碑,輕輕纏繞著女人的髮絲,陽光照射之下反光一線金絲,雖然稍縱即逝卻真實存在。
裘比鬧騰的拍打他,竟敢將她扛在肩頭,難得這傢伙不曉得這種姿勢讓她很難受嗎?可惡的半精靈!
哪知道他忽然停頓,把她解救下來放到草坪上,裘比禁不起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閉目好一會才敢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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