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比尼澤緊皺眉頭,兇狠地瞪著威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威廉的猜測,一字一句,對他來說都是嘲諷。因為威廉說的都是事實,完全沒有錯。
這個少女是埃比尼澤在一星期前綁架回來的。他本來打算在綁架後立刻把她帶到自己的工房去,但魔法協會的人不停追捕他,成功逃避幾次後,見機不可失,他決定今天和少女乘火車回到工房去。本來一切都很成功,沒想到本來設好的隱身和沉睡魔法居然同時失效,少女在火車上醒來後立刻大呼救命。他急中失智,想到用持械劫車案作為偽裝,不讓少女逃走,也掩飾自己的本來目的,沒想到同車居然也有一個魔法師,而且一眼看穿了他的真正目的。
他再一次仔細打量威廉。出色的洞察力,以及能夠快速展開結界,這個人確實不是平庸貨色。不過魔法講求的是經驗和知識的累積,他那麼年輕,又不是來自歷史悠久的家族,就算天資如何聰敏,都一定贏不過他。
埃比尼澤心裡輕輕一笑,剛才為止的憤怒和恐懼通通消失。
「但為什麼要坐火車?」正當埃比尼澤在仔細打量威廉時,他卻一臉輕鬆地繼續思考未解的問題。他歪著頭,自言自語道:「駕車不是更快更安全嗎?」
「因為這傢伙是個窮光蛋吧,」這時,一直不知走到哪裡去的夏洛特突然跳到威廉的肩上。她瞄了埃比尼澤一眼,確認眼前人無害後,以一副挑釁的口吻繼續說:「還是怕A1公路堵車,途中會被攔截到?換著是我,就不會用本名在網上預訂優惠車票,索性到車站用原價買,那才安全。連這些小錢都要省,怪不得會被追蹤到啊,窮光蛋。」
如果在英國國家鐵路網站上購買火車票,價錢通常會比在火車站購買要便宜一些。而且在網上購買的話,可以免卻在車站排隊的時間。但唯一問題就是在網上購買的話一定要用信用卡付款,換言之要使用本名,這就是埃比尼澤被協會追查到的原因。
而A1公路是英國其中一條最長和最繁忙的公路,如果要駕車由倫敦到約克,必定會駛經A1公路。
「哼,汽車這種凡俗之物,一流的魔法師才不需要!」埃比尼澤高聲反駁,故意不回應夏洛特的取笑。
「甚麼凡俗之物,別假裝自己是古董派吧,我看你不是沒有駕照,就是沒錢買車吧?」但夏洛特卻沒有要收手的意思。她看了看埃比尼澤,突然露出奸險的眼神,嘲笑道:「還是說,車被協會扣查了,用不到?」
在西方魔法界裡,有一部分魔法師和魔女,主要是來自古老家族的或上了年紀的,十分抗拒日新月異的科技。他們視魔法至上,反對使用任何新穎的科技和發明,更反對讓這些科技進入魔法的領域。這些人自稱「古董派」,而外人則蔑稱他們為「老古董」。
「你!這隻不知禮教的貓咪到底是甚麼!」被一隻灰貓連番取笑自己貧窮,埃比尼澤的自尊滿佈傷痕。他惱羞成怒,憤怒地用槍頭指著夏洛特,並質問威廉。
「我的使魔。」威廉絲毫不被所動,平淡地告知。
「還能是甚麼?寒酸魔法師。」夏洛特趁機再嘲笑。
「果然怎麼樣的魔法師就會教出怎麼樣的使魔!」埃比尼澤再按捺不住了。他先是指著夏洛特,再指向威廉,罵道:「你,絲毫沒有尊重;而你,只懂得胡亂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
「夏洛特的話確實是有點過份,」威廉先是示弱地道歉。正當埃比尼澤內心沾沾自喜時,威廉補上一句:「就算祭品一說只是我的獨斷猜測,但現在當下,你的確是用魔法綁架少女,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下你沒法辯解吧?」
「那你想怎樣?拘捕我嗎?」
「我收到的委託是這個沒錯,可以的話,我會想你留在結界裡等待警察和其他協會的人來到呢。」
埃比尼澤心感不妙,再次感知,這才發現原來威廉施放的結界除了用來隱藏二人身影,也是用來困著他的。他握緊拳頭,但嘴上仍是一副囂張的口吻,恐嚇道:「你知道協會負責追捕我的人都怎樣了嗎?」
「記錄是失蹤,但我猜是被你殺了吧。」威廉又再以一副微笑,平淡地道出事實。
「你那麼聰明,相信你也猜到自己的下場吧?」埃比尼澤說時,先是對少女施予隔離魔法,再從大衣裡出一枝有半條手臂長度的深褐木杖,指向威廉。杖的末端閃耀著橙黃的光芒,那是魔法要準備發動的樣子。
看見對方拿出權杖指住自己,表明要開戰,威廉絲毫不懼怕。他沒有改變站姿,也沒有像埃比尼澤那樣準備發動魔法,只是繼續緊握手杖,像平常一樣站著。他向夏洛特投向一個眼色,後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後立刻跳走,再次消失蹤影。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會很感謝的。」夏洛特走後,他笑著對埃比尼澤說。
感謝甚麼?殺他嗎?這小鬼是傻了嗎?埃比尼澤完全摸不著頭腦,但一想到協會的人快要到達,便立刻回過神來集中。
「『火焰』(Flaume)!」
不給威廉準備的時間,埃比尼澤立刻攻擊。揮舞木杖的同時,簡短的咒語從他的口中唸出。
木杖的光芒瞬間化為數個大火團,射向威廉──
《威廉棉花糖》系列繪師:橘子樂園
水系魔法師的優點,聽說是可以躺在水珠上享受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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