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緩緩站了起來,回到房間,過了不久,便帶著一塊木板、一枝魔法筆、一枝銀針,以及當日那個封印了鬼火的「水影鏡」出來。他把木板放在桌上,用筆尖鑲著海藍寶石的魔法筆在上面畫了一個複雜的魔法陣,並將「水影鏡」放在魔法陣的中央,再將銀針插進鏡中,刺穿鬼火的火焰。鬼火沒有絲毫損傷,過了一會,銀針被了拔出來,本來平平無奇的針,上面多了一道微弱的紫紅光芒。
「這是……」彌敦驚呆,他認得這道光芒跟幾天前在威廉的手杖劍上所看到的光芒一模一樣。
「果然,鬼火裡混有『永恆』的力量。」威廉皺起眉頭。
「超越光和暗系的『永恆』……我們之前之所以打不死鬼火們,是因為單憑光和暗系的魔法無法抗衡『永恆』嗎?」彌敦很快便想到。
「沒錯,但一般的鬼火都是暗系生物,不可能擁有『永恆』的力量。而且這份『永恆』魔力裡,蘊含了湖中仙女們特有的魔力氣息。即是說,這份『永恆』魔力,很有可能是屬於湖中仙女的。」
威廉仍然記得夢裡那位金髮仙女魔力氣息的感覺,跟這份從鬼火抽出來的「永恆」力量有相似之處。把夢裡所見的聯想在一起,他有了個粗略的推論,但未敢說出來。
他揮了揮銀針,把上面殘留的魔力撥散後,再把雙手放到「水影鏡」的兩邊,聚精會神。
「『水影鏡‧靈魂映照 (Aqumbra Speculum, Anima Reflexionis)』。」
咒語唸出後,鏡裡的冰藍火焰底部出現了一塊平鏡,火焰在鏡內逐漸化為碎片消散,不久,本來火焰的位置只剩下一個人影。彌敦靠近一看,大吃一驚,發現居然是那位花店的老闆娘。
「果然你們都不是普通的遊客呢。」老婦溫柔的聲音從鏡內傳出。她的樣貌不變,但身上的衣服變成了二百年前的款式,看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你好,沒想到是以這種形式再次見面,可以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威廉有禮地問。
「瑪莎。」老婦回答。
「你剛才的話,意思是其他村民有留意到我們兩位不是單純的遊客嗎?」
「這位先生,你在住下的第一天凌晨曾到村莊裡去,對吧?當時我們的副村長留意到你,他察覺到你身上的魔力氣息跟包圍著旅館房間的結界十分相似,但我們是直到與你們面對面,被你們斬殺,才確實你們真的是魔法師。」瑪莎解釋。
「你原來在我們來到的第一天凌晨外出了嗎?」彌敦驚訝地望向威廉。
「是啊。」威廉平靜地回應。
「難怪你第二天那麼遲才起床……」彌敦受到打擊似的垂下頭來,發現自己又錯怪了人。
威廉沒理會彌敦,回頭望向鏡中的瑪莎,問:「所以說,這條村裡我們見過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鬼火,而你們都是二百年前的人,我說得對嗎?」
瑪莎沒有回應,默默點頭。
「那麼,現在本來住在這條村的人呢?」彌敦問。
威廉補上一句:「你們把他們的靈魂都吃掉了嗎?」
「這是沒辦法的,我們必須要進食,不然沒法生存下去。」瑪莎跟剛才同樣,默默地點頭。
「但他們可是跟你們一樣,都是人類!他們都是無辜的,卻被你們這些人吃掉!」彌敦一聽,頓時憤怒火起,激動得指著窗外問。
「既然你們能合謀把妖精殺害,吃下祂的肉,那麼吃下人類的靈魂也不足為奇吧。」威廉卻很平靜,彷彿不為所動。
彌敦嚇得語塞:「甚……」
「你知道了一切了嗎?」瑪莎卻只是像被看穿一切一樣,無奈地嘆氣。
「雖然不是全部,但我看到你們誘騙湖中仙女上岸,將祂殺害的整個經過。」說完,威廉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認真地瞪著瑪莎:「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沒關係的,早在被你抓住時,我就已經決定要將自己所知道的真相告訴你,」瑪莎淺淺一笑,深了一口呼吸,繼續說:「我們本來都是受著湖中仙女眷顧的人們,祂們祝福我們,我們守約,大家約定互不相干,一直相安無事,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奪去了許多人的性命,大家都埋怨湖中仙女沒有遵守約定保護我們,漸漸地,開如有人對祂們心生厭惡,覺得湖中仙女應該要賠償我們更多的恩惠,例如永生。就在這時,一位魔法師來到村莊,他告訴我們,傳說中只要吃掉妖精的肉,人便可以永生不死。」
「那位魔法師的名字,你記得嗎?」威廉壓下心中的激動,鎮靜地問。
「魔法師說自己的名字不足掛齒,不需被記住,所以沒告訴我們。」
「那麼你記得他的樣子嗎?」
「嗯……他留有一頭長白髮……不,是黑髮嗎?樣貌……」瑪莎陷入沉思,樣子很是苦惱。過了一會,她抬頭,滿臉歉意地望向威廉:「抱歉,我明明記得的,但不知怎的,就是想不起來。」
認知阻礙!威廉立刻猜到老婦記不起魔法師長相的原因,是因為魔法師對村民施下了名為「認知阻礙」的魔法,令村民每當回想時,都不會記起他的樣子。
「不要緊,那麼這位魔法師把傳說告訴你們後,還做了甚麼?」
「他聽了我們的話後,把一條紅繩交給了村長,說它可以令湖中仙女暫時失去法力。」
是那條紅繩!威廉在心裡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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