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近年來記錄良好,但都無法抹去你曾經對英國魔法界做成的損害。私自從軍,企圖違反《魔法隱匿約法》,讓魔法的奧秘在一般人面前泄漏;未經准許離開英國,試圖把本國的魔法研究成果交到他國機關手上;涉嫌殺害娜塔莉亞‧巴司卡瓦,或與她的死亡有關;涉嫌為了復仇,殺害多名亞斯布奇家族成員,使此名門家族絕後;以及最重要的,為了得到不老不死的力量,將一百四十四位人類殺害。」麥肯基冷冷地讀出威廉多年來的罪狀。「以上都只是冰山一角,還未包括其他違反規條的案件,這樣有前科的一個人,你認為我們憑甚麼相信你這次會安分守己?」
威廉垂下頭來,重重嘆了一口氣。麥肯基所列出的事,有些事跟他有關,有些事則是完全的冤枉,明明他已經為這些事辯解過,接受了應有或不應有的懲罰,但時至今日,元老院的人還是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也許就如喬治所說,他的問題源於他自身,但難題是,問題的源頭卻無法輕易解決。
一直故意視而不見的惡意再一次臨到威廉面前,這一次,他無法逃避。
「身為元老院一席,背負守護英倫魔法堡壘之責的『翠綠石』私自前往美國一事,已經是重大的違規,你今天居然想跟隨她的腳步,難保你們會合後,會加入當地的魔法協會,從此與我等斷絕關係,如叛徒一族霍華德家一樣!」喬治乘著麥肯基的話,進一步質疑威廉的出行目的,甚至把莎拉也拉下水。
霍華德家是英國魔法界的古老家族之一,在元老院曾有一席之位,但自從一九二零年家主犯下企圖顛覆英國魔法界的大罪後,被元老院除名,後來隨著家族成員外嫁,整個家族搬到法國去,並加入法國的魔法公會,站在英國魔法協會的對立面,從此被認為是英國魔法界的叛徒。
你這番話根本無中生有,而且是對美狄亞家的重大侮辱!威廉急著想反駁,但他清楚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話語權,唯一能夠作出反對的崔弗卻不在。他只能強行把喬治的說話都吞下肚,任由他在自己的罪狀紀錄板上多加一筆。
「怎樣,沒有想反駁的話嗎?」馬蒂亞斯露出神氣而不屑的笑容。
威廉繼續垂頭,沒有反應。他知道現在說甚麼都無補於事,一切都任由元老院的人們想像就好。
「那麼下達判決,威廉‧溫斯黛的出國申請不獲批准。」喬治冷冷地宣佈。「聽著,就算你再遞交申請,也只會有一樣的結果。你就安靜回家,用你漫長的時間反省自己的罪過吧。」
「慢著,為甚麼這麼快便下判決了?」威廉嚇了一跳,焦急地抬頭。
「我們是負責審議的人,判決當然由我們決定。」喬治高仰下巴,冷眼瞪著威廉:「出去吧,會面時間已經過了。」
他本來以為威廉會就此轉身離去,沒想到後者居然站著不動,堅定地回望:「不,未得到合理解釋之前,我沒有離開的打算。」
「解釋剛才不是說明了,你前科累累,令我等無法信任,所以不准許你出國,還不明白嗎?」喬治的聲音在整個大廳迴盪。「你要做的,是反省自己,檢討自己的問題!」
「說甚麼一切都是我的問題,你對我有所不滿,只是因為對我當年在對決裡贏了你一事,一直懷恨在心而已。」威廉深了一口氣,直率地點出喬治的問題。
「你!」喬治沒料到威廉會反駁。平時威廉都會乖乖聽話,從不反抗,沒想到這次他居然不退讓,還打算反咬自己一口。喬治頓時暴怒,大吼:「注意你的用辭,威廉‧溫斯黛!」
「我只是說出事實,」威廉卻十分冷靜,筆直望向喬治的藍瞳猶如平靜的海,也如酷寒的冰。「莎拉離開英國,誰都知道最高興的人是你。你很清楚,我不會就此離開英國,而你真正害怕的,是那個你妒忌的天才可能會因此回歸。」
「不過是個無名的魔法師,居然敢在這裡以下犯上!」喬治怒吼。
「我要求的只是公平的審議,而非被個人私怨影響的判決。」但威廉依然鎮靜,清楚說出他的請求。
「你……看來你不明白我們要你反省的意思吧,」喬治深了一口氣,把怒氣降下來,換上一副威嚴的樣子:「違抗並污辱我等最高委員會的判決,你就到監獄裡坐個幾天,好好反思自己這些年來的過犯吧。」
「因為沒法駁回我的要求,所以索性把引起問題的人隔絕開去嗎?」威廉未有放棄,故意反問。
「最後一次警告,小心你的用辭。以前你有美狄亞家撐腰,還能勉強過關,但現在的你甚麼後台都沒有,就只是一介罪人,我們最高委員會所說的,你都必定要跟從,」喬治冷冷警告。這時,大門打開,本來在外面的兩位侍衛快步進入大廳,站在威廉左右兩邊。喬治一瞥,命令道:「把他帶到監獄去,另外,把他的使魔放到使魔專屬的監獄去。」
「甚……不,把行李箱還我,夏洛特一定要留在我身邊的!」其中一個侍衛立刻伸手取過威廉的行李箱,威廉正要搶回行李箱,卻被另一個侍衛大力拉住手臂。侍衛把威廉的雙手反到其背後並按住,不讓他前進半步。
「既然是坐牢,使魔當然不會跟在一起。」說完,喬治冷哼一聲。
侍衛用魔法變出腕帶,綁緊威廉的手腕,不讓他有反抗的機會。威廉想利用魔法掙脫,卻發現體內的魔力不受使喚,頓時明瞭那個綁住自己手腕的魔法有魔力抑制的效果,而且不是簡單的魔法。
「平時單獨監禁時她都會在我身邊的,為甚麼這次不一樣?」看著另一個侍衛拿著行李箱越走越遠,威廉十分焦急。「夏洛特不是普通的使魔,她不在我身邊的話會出大事,我以前交代過的!」
「說甚麼兒戲說話,不過是使魔,能出甚麼大事?」但喬治卻不以為然,沒有聽進威廉的說話。「把人帶走!」
他冷眼一瞥,侍衛立刻拉著威廉離開大廳。
威廉奮力站住不動,無助地望向其他元老院成員,只見麥肯基已經站了起來,轉身背對他,馬蒂亞斯向他神氣地嗤之以鼻,亞蘿娜正在低頭整理她的指甲,漠不關心,奈爾則別過頭去,不打算看他。而坐在最左邊的阿奇博爾德,他的眼神流露著歉意,彷彿表示同情,但持續了兩秒後,便移開視線,甚麼也沒說。
眼前的這些人都肆意批評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把他罵至體無完膚,沒有人站在他的一邊,現在就連跟他同一陣線的同伴也要被帶走。威廉的心裡淌淚,他不再掙扎,任由侍衛把他拉出大廳。
載著夏洛特的行李箱就在他眼前不遠處,威廉只能眼睜睜看著行李箱離自己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而他,則被侍衛拉著,往走廊的另一方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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