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彌敦以為只是外面的風聲，沒有理會，繼續埋頭欣賞書中所繪的針葉松，但過了一會，同樣的呻吟聲再次傳出。興致被打擾的彌敦氣得立刻放下書，衝到睡房門口。
「你要起來的話就直接醒來，別弄出那麼多聲音！」他不由分說便破口大罵。
沒有人回應他，彌敦疑惑地望向睡床，發現威廉雙眼仍然緊閉，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嘴巴緊抿，不時擠出呻吟聲，樣子看起來很不舒服。
他……是在作惡夢嗎？
彌敦有點愧疚，自己剛才沒看清楚便大罵。他走到威廉床前，這時發現威廉的臉上全都是汗，臉頰透出異樣的泛紅，看起來像是病了。
我應該要怎樣做？
彌敦有點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大可以就此轉身離去，或許是剛才罵錯人而生的內疚，以及那份從心底萌生的惻隱之心，令他沒法狠心拋下正在痛苦當中的威廉。他想向夏洛特詢問處理手法，但在房間找了半天，也看不見夏洛特的蹤影。
她外出了？我怎麼察覺不到的？
「唔……」就在這時，威廉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威廉？你醒來了？」彌敦遲疑地問，說得吞吞吐吐，覺得渾身不自在。
威廉沒有回應，只是半開著眼，望向彌敦所在的方向，蔚藍色的雙眼顯得迷離，不知是醒了，還是在迷糊當中。
「威廉？」彌敦走近床頭，再喚一次。
「……誰？」威廉的眼睛睜大了些，但眼神依然迷離。他的視線定在彌敦身上，良久才從嘴出擠出一字，聲音既沙啞又虛弱。
「是我，彌敦。」彌敦指著自己，稍微提高了點音量。
「唔……」威廉沒有移開視線，但也沒甚麼反應。
他不認得我嗎？彌敦心裡納悶。
「唔！」就在這時，威廉的五官突然緊縮，他痛苦地咳嗽了幾下，接著猛烈地喘著氣。
彌敦登時焦急起來，跪在威廉旁邊，想要伸手碰他，卻又止住：「威廉，你怎樣了？」
「……水……」好不容易平復呼吸，威廉艱辛地從口中擠出一隻字。「把水給我……」
「甚麼？水？」彌敦十分疑惑，他不知所措地站起來，不清楚接下來該怎樣做。他看到睡房書桌上有一個盛著水的玻璃瓶，但不肯定那瓶水能否拿來喝。
「水就在那邊，你拿去給他吧。」就在彌敦轉身，打算到客廳的簡易廚房取溫水給威廉喝時，他與站在門邊的夏洛特視線對上。
「你出外了嗎？」彌敦擺出質問的語氣，心裡卻有點感激夏洛特及時回來。
「這不重要，你現在是想幫忙吧？那就把那邊桌上玻璃瓶裡的水倒給威廉，兩杯便夠。」夏洛特側著頭望向書桌，盯著那個玻璃瓶，冷淡地交代。
「你怎麼直接命令我？」
「你不想幫忙便立刻離開，十分簡單。」
彌敦瞪了夏洛特兩秒，考慮過如她所願地離開，但在最後一刻打消了念頭。他一言不發，走到書桌，把玻璃瓶拿到床前，放到床頭櫃上後，便小心翼翼地扶起威廉，讓他靠著床背坐著，再把水倒在玻璃杯子裡，讓威廉自己拿著喝。
扶起威廉時，他整個人還有點迷糊，但當彌敦把水交到他手上時，像是清醒了點似的，緩慢地把兩杯水倒進口裡。喝完水後，威廉的表情明顯舒緩了些，彌敦見威廉好像想睡覺，便協助他緩緩躺下。威廉閉上了雙眼，他的呼吸漸漸變得順暢，胸口平穩地起伏，看來是睡著了。
看見威廉的表情漸漸放鬆，沒先前那麼痛苦，彌敦頓時放下心頭大石，安心了些。
「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留下來幫忙呢。」夏洛特輕輕一躍，便跳上床尾。「對你稍微改觀了呢，紅髮雀斑。」
「這只是人之常情，眼前有人需要協助，總不能冷血地裝作看不見，」彌敦本來對夏洛特的稱讚感到有點難為情，但當他聽到「紅髮雀斑」一詞，心情瞬間冷卻下來，冰冷地回瞪。他冷冷地側看向威廉，問：「他這是怎麼了，感冒嗎？」
「你覺得單純的感冒能夠令他虛弱成這個樣子嗎？」夏洛特冷笑，接著換上一副認真的口吻回答：「那是副作用，每次死而復生後都會發生。」
「你是故意讓我有愧疚感而胡謅的吧。」彌敦不信。
「那是真實，信不信由你，」夏洛特冷冷回應。「而且說到底，他現在會受這些苦，都是因為你。你應該要有愧疚，最好給我維持最少半年。」
「這……當時是他選擇推開我的，被打中是他的事，為甚麼我要連續半年懷抱令人生不欲死，而且與我無關的愧疚感？」彌敦立刻反駁，維持自己的想法，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要不是你阻止他向那個鬼魂魔法師攻擊，他用得著衝過來保護你？」夏洛特一聽，頓時氣炸，立刻站起來怒斥，身上的毛髮都快要炸開。「我當時也是嚇到，這老頭居然不顧自己，捨命保護你。他平時自己不要命就算了，常常會為他人而捨命，而且總是你這種覺得自己一點過錯也沒有的人！與你無關？你那晚死了就好，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只是緊遵規矩。規矩被設定出來都有其意義，遵守才是正確之道！」突然間被狠狠指責，而且自己本來的意思被扭曲，彌敦氣得態度變得強硬。
他不明白，謹守著規矩，總是行在正確之道上的自己，有甚麼理由要被他人惡意指罵？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協會的規條列明不能殺死魔法師，所以你那晚應該要被那個鬼魂魔法師殺死，這才是正確的？而這老頭的捨身保護，害你違反了規矩，所以他做錯了？」夏洛特氣得更厲害，她的聲音大得響徹整個睡房，熊熊燃燒的怒火彷彿已經包圍整個房間。
「這……我不是……」彌敦語塞。他不是那個意思，但一時間不懂得反駁。
見彌敦沒反應，夏洛特緊接著說下去：「規矩是死的，人是生的，你就不懂因應當下情況靈活應對嗎？那鬼魂魔法師當時是想取了你的命！你阻止威廉動手，難道是因為有把握將他變回人類嗎？」
「不……」
「那你懂了吧，自己到底都做了些甚麼！」
「你為甚麼要那麼憤怒？下決定的是威廉，而且他不會死，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又被逼面對錯誤，彌敦一時氣結，激動地反駁。
「你這……他只是復生，死不去而已，不代表他沒死過！」
聽見彌敦道竟敢如此冠冕堂皇地推卸責任，夏洛特氣得高聲怒吼。
FB：Sapphirus Rosa Duetto/劍舞輪迴 | IG：setsuna_violette
🌹Setsuna 的茶室🌹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QalcVIGO
想跟其他讀者一起聊故事劇情嗎？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JNlq15WM
想一起聊寫作或創作嗎？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uDZbXmNK
來Setsuna的茶室坐坐吧！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vtdH48ee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OStQCbZg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1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evUZM6xr
Discord：Setsuna的山茶花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