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在許多人眼中，我是犯下禁忌的魔法師，或是與普通人相差甚遠的異類，但在莎拉眼中，我只是威廉，沒有任何身份。她理解我的痛楚，以「威廉」這個人接納我的一切；在她身邊，我可以捨去一切外在的裝甲，安心地展現內在的自己。
在漫長的時間洪流裡，我曾經遇過不少對象，但沒有一個人如莎拉般獨特──其他人都會隨著時間的洗刷而漸漸遠去，唯獨莎拉能在洪流中始終如一。和她一起的二十多年間，我不必孤單地品嚐世界的時間流動，而自己的時間則在停頓的痛苦，二人的步伐是一致的。因詛咒而時間停頓的魔法師，以及因強大魔力而永保青春的魔女，與她在一起的話，就不用再次嘗到別離的感覺吧──
但可惜，最後我們還是落得分開的下場。
當初提出分手的，是莎拉。
我整輩子都不能忘掉那一天的事。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夜，她在共晉晚餐後，凝重地向我說出其決定。當時我心裡其實早已預料到此事發生，但還是驚訝不已。我用盡所有唇舌之力嘗試挽回，希望莎拉可以回心轉意，但她意志堅定，毫不動搖，還決定遷往美國，用行動明確表明要和我分隔開去。
莎拉要飛往美國的那天，我應邀前往機場送別。在希斯羅機場的禁區入口，沒有她的親戚朋友，也沒有總是待在其身邊的崔弗，就只有她和我二人，彷彿是有人故意製造讓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好讓我們能好好道別，或是認真交談一回。
身邊人來人往，滿是送別和離去的人潮，但我卻聽不進一絲聲音，耳邊盤繞的就只有自己急促且響亮的心跳聲。那心跳聲直到現在仍然歷歷在耳，它就在我耳邊如蜂鳴般鳴響，身上每寸神經依然猶如當天一樣劇烈震動。當日的莎拉彷彿就站在我面前，她背對著我，提著行李箱，寸步不移，像在等待我開口。
她的手就在距離我兩步之遙的位置，我只需一步衝前便能將之拉住，把她緊緊擁在懷中，請求她不要離開。我伸出手，要如想像中把莎拉拉住，但快要碰到她的手臂時，眼前卻突然閃過她躺在地上，滿地鮮血的畫面，整個人頓時愣住。
在精緻美麗的桃木地板上，莎拉四肢皆被斬斷，整個人如斷線的人偶一樣安靜地躺著；她的表情是多麼的安祥，如同沉睡的美人，但那些象徵著其生命來源的鮮紅血液卻不斷從胸腔的深長缺口流出，綻放出鮮豔燦爛的紅花，並如水流一樣滲進地板的夾縫之中。
不要！回憶裡的吶喊與自己的心聲同時響起，一眨眼過後，她全身毫髮無損地坐在我面前，彷彿那嚇人的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幻影，但她卻傷心地低泣，不停地呢喃「為何你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那血腥的瞬間並非幻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我曾不斷嘗試否定它，但每次把這記憶推到一邊後，它都會如鬼魂一樣回歸，死纏爛打、時時刻刻提醒我面對自己的錯誤。一切都是我做成的，是我連累她死了一次，也是我讓她心如刀割，每日活在內疚之中。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lwX474Kx
「只要一天我們繼續在一起，我們只會互相傷害對方，也許我們並不適合待在對方身邊。我愛你，所以不如分開吧。」
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BM2E1sxR
莎拉提出分手時，那冰冷如刀的語句頃刻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低頭望向自己的手掌，滿手鮮紅，全都是他人的血。此刻我拉住她，繼續和她在一起的話，的確能有多一點幸福，但只要她一天待在我身邊，同樣的憾事一定會再次發生。
上次我能用魔法保全她的性命，但所用方法已經傷透她的心，令她背負不必要的愧疚，同樣的事再發生一次的話，就算我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法，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將會傷心透頂，而這不是我想見到的結果。
莎拉是對的，只會為身邊人帶來危險的我真的不適合留在她身邊。我愛她，愛她勝於任何事物，既然真的愛她，那麼我就應該要放手，讓她離去，好好地活著。
我按捺著心中的萬般不捨，微微收回了手；莎拉稍稍回頭，但她只是回眸了兩秒，拉下帽子，小聲留下一句「再見」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禁區。
從此，我再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她的身影和聲音漸漸化為回憶，只能在思念時從腦海裡挑出，反覆感受。
插圖 繪師：羊尾柑香茶
一道刺骨的濕冷水滴此時滑過我的臉龐，它毫不溫熱，但就是那份冰冷反面喚醒了我，讓我回過神來，看見自己那隻往天空伸去，想要抓住甚麼卻不果的右手。躺在公園的長椅上，如雨水般的雪粒紛紛落到我臉上，像是要為心裡淌淚的我添上沒有氣息的淚水，我坐正的同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為自己當年的無能嘆氣，也為今日的愧疚嘆氣。
FB：Sapphirus Rosa Duetto/劍舞輪迴 | IG：setsuna_violette
🌹Setsuna 的茶室🌹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MrR0gKAj
想跟其他讀者一起聊故事劇情嗎？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ikanjPB4
想一起聊寫作或創作嗎？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S0B3uZpk
來Setsuna的茶室坐坐吧！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HgLbS6G6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3nHKIRKTe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g3k64GaC
Discord：Setsuna的山茶花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