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踏飛步欲回營地的弱維心突然在半路上駐身冷笑,只因眼前伊海竭月光下虛偽的笑臉著實令他打從心底的生厭。
伊海竭輕聲笑道:「弱公子!這是我們第三次相會了吧!」弱維心從鼻子中哼出一口氣接著就是雙劍上手飛身直攻,伊海竭側身避過以獨臂持劍攻來,飛踰空桑的輕凜劍式裹上了飛煙無跡的身法頓時讓弱維心不敢掉眼輕心。
弱維心轉劍回身間翻浪弄濤的刺鱘劍也在伊海竭持劍後暴增的功力中越見輕盈,月光下一意在纏,一意在離。
兩種意志的催化下三劍越鬥越見光采,弱維心心知軍機決不能有失,腿上的功夫再現奇異身法領著極速劍光頓時將伊海竭逼退三步,回身飛奔之時月光下另一道清冷的笑卻是讓他再度心驚!
臥貪花!沙丘上阻住去路露出詭異清冷笑容之人正是臥貪花!臥貪花正想說些什麼再度來緊逼這眼前已經繃上弦的氣氛時,未料弱維心卻是再使殺招衝向臥貪花,玉石俱焚之勢也讓臥貪花不得不提起血濤刃應戰。
血花開的燦爛然而劍上惡鱘已是撕咬出招再逼臥貪花,臥貪花輕笑間弱維心已感受到身後煙勢之劍輕輕飄來。
然而以二敵一的弱維心卻是越戰越勇,月光下雙劍悠遊中鱘魚解鱗飛昇於天,化作神龍一吟,劍威之強撼動著整個戰局!
臥貪花和伊海竭同時退了一步,再向前時臥貪花忽然面容倏變未料伊海竭卻也是同樣面容一變,只是他是心急喊道:「快撤!」
臥貪花不及思考間已是一道紅影挾著龍吟撲上了背,劇痛間臥貪花已知背上少了一塊肉,拋棄掉龔觸峰咬在嘴上的一部份身軀後臥貪花和伊海竭拼命地逃離現場,龔觸峰吐掉嘴上的肉望著兩人的背影笑罵道:「沒種!」
然而在一邊的弱維心卻是望著兩人逃竄的樣子靜靜出神,懷疑著眼前的伊海竭真的是半年前追殺著自己的那個人嗎?
龔觸峰拍拍弱維心的肩說道:「小子!不錯嘛!」
弱維心搖搖頭沒回答而是將已經可以攻城的訊息告訴龔觸峰,龔觸峰說道:「我知道!我就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們還沒回來所以才到這附近找你們的,我剛剛還以為又是玉露華在作鬼,原來這這兩個傢伙!」
說著兩人才疾行回到營地,龔觸峰手一揮三月軍的族長們馬上就站了起來,龔觸峰眼望著翟凌翔,而翟凌翔也起了身淡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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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巨響!戰場東方的缺口已讓緋月族族民們手持著炸彈炸出了照耀夜空的火光,殺聲中又是闇月族自北方殺入,城外的八卦陣依舊如如不動保護著伊循古城然而這時因為動線的安排和人力的調度西南方的防線居然出現巨大的缺口,龔觸峰一聲發喊又領著雙宗和皇甫幽等人殺入城中!
巷戰中登霄天園依舊有著足夠的能力應付眾人,但忽然一聲哨音響起主軍一聽居然丟下戰局迅速地回軍集結在城中的西大廟中,才進了廟門又是一陣火箭襲來眾軍回身想開門時才發現廟門已經讓人給關上了,領軍的麥鍔樺心中正急又是聽聞兵眾來報說是在廟中發現被綁起來的瑟嵐幕。
麥鍔樺救起瑟嵐幕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外頭又是誰的兵!誰吹的哨音!」
瑟嵐幕一頭霧水道:「我只知道那位璧居士將我帶到這…」聽到這麥鍔樺已經是滿口粗話,回望火海間又有許多兵眾身上著了火正在滾地哀號著!
「密道!」瑟嵐幕忽然大喊著,麥鍔樺才想起當初決定西大廟為集結地的原因!兩人大夢忽醒般指揮著兵眾移開廟中已破敗的佛像,但兵眾實在太多方進通道就已經有人因推擠而傷了,只見火勢越來越大但麥鍔樺兩人卻是堅持著要送小兵們離開,這時不知是哪個小兵忽然推著瑟嵐幕進了通道接著又是一群士兵押著麥鍔樺進了通道。
兩人被強行送走後餘下的兵眾開始低聲唸起古蘭經中的祝禱詞接著就是一個個投入火海中以身軀開出一條路送著還有命的人出去…
然而活下來的人卻是抱著相同於投入火海的信念衝向不停射出火箭的藍月族,火獄之中他們仍是堅信著天堂,只是在這人間曾以為的天堂舊址之上如今卻是上演著地獄舊事…
觀戰的泰晴朗忽然醒來因為他終於知曉這天堂決不可能是在人間,戰爭只能帶來勝利而不能賦予和平。如今這生死的丈量當以何種精神為度,一腔殉教的熱血、一股奪城的霸氣?而今在泰晴朗眼中看來這生死之間不可言說的距離也只剩下滿目而來的頹敗。
才出了地道眾人眼前已是重重殺陣,甫突破第一陣玉露華已經和玉歆悠暫時離隊,眾人皆知是什麼意思便不多說話。第二陣突破後絕煙塵覺得體中又有一鼓躁熱將要浮出,衝過第三陣後眾人已經在衍心愆帶領下前往困住天地的大坑。
弓弦響聲整齊而殘忍,眾人嘶吼阻止之間已是從坑中聽聞一聲淒厲嘶吼接著就是連番的喊救與哀嚎,眾人聞聲頓時停步艾爰心中更是一絞。緊捉住衣領同時絕煙塵已拿出蘊冥煙說:「晴朗、艾姑娘!沒時間了!我們走吧!」說完又喊道:「音書!鸏鵰!開路!」
兩人手上刀劍突然冷鋒暴漲馬上為泰晴朗三人殺出一條血路,然而坑中嘶吼屠殺的身影卻是讓臨坑欲下的三人忽然一驚。
三人沉痛間絕煙塵無聲無息地將點燃的蘊冥煙丟下後便蒙上了面罩好讓自己不會吸入太多煙,三人沿著大坑旁突出的支架一路下躍未到地之前三人卻是同時對蘊冥煙起了些許的反應。
四目交接之時艾爰眼中蘊滿的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煙霧中渾身漆黑的怪物垂垂欲墜強大的睡意逼使他慢下了動作,艾爰輕聲喚道:「天地…」
黑衊雖毫無反應但半開半合的眼裡卻是依舊留著舊日一絲的溫柔,艾爰忽然笑了、又哭了…
靜默空間中登霄軍早已從密道通路撤走,泰晴朗和絕煙塵望著艾爰緩步向前。艾爰帶著笑流淚輕聲道:「天地、我知道、你記得我對不對…」
看似自欺欺人的言語間窮天地卻是忽然一陣低嚎,艾爰頓住腳步開始隨著聲聲低嚎掩面痛哭,哭聲中不停夾雜著「對不起…」
煙霧中正自瀰漫著一股傷心欲絕的氣氛時突然坑上又是數道飛箭飛下,穿身而過的痛楚讓窮天地頓時兇性大發急奔而近的艾爰自然首當其衝,危急之時絕煙塵暴喝一聲六災絕式立時殺傷撲向艾爰的天地!
然而嫉刀帶來的痛楚居然再度逼著窮天地越發兇狠,泰晴朗見狀拔出璋劍、天訶劍法亦是飛馳而來。
三人相鬥,絕煙塵和泰晴朗卻是在呼吸間越見窒礙,兩人體中同時竄起燥熱但泰晴朗每一念及之時脊柱中便有如絲般的冰涼感竄出消減煩熱。
可另一邊的絕煙塵卻是越戰越狂,這時絕煙塵前一念方發覺蘊冥煙對自己的影響時下一念他己經是面容倏變向天地狂攻而去!
坑中兩名非人的戰鬥越顯激烈。泰晴朗和艾爰已是無法插手,泰晴朗望著越來越瘋狂的絕煙塵以及失去神志的窮天地一時之間居然茫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坑上忽然聽見一聲大喊道:「他們在這!」接著就是一名女子躍下大坑,衣玦飄飄間艾爰先是驚訝接著又是淚盈滿眶哭喊:「煞姨!」
金煞尚未及招呼已是腰間金劍一閃闖入戰局,瘋狂的戰鬥中只見金煞身影遊行若魂飄渺無定卻是招招深入要害,未滿三十招絕煙塵已讓金煞一掌擊昏接著就是負傷累累卻依舊頑強的天地。
金煞見坑外戰況已是激烈非常不願再拖時間面容倏變間雖無利牙但速度與力量已是大幅提升,過沒多久兩人便化作金影與黑影纏鬥著,只見金影如煙、黑影如火而煙火同纏之際金煞又是一聲大喝痛擊在天地後腦,本以為一招中著未料天地卻是一聲嘶吼張牙便咬!
危急間艾爰忽然一動闖進戰局搶在金煞之前擋住天地,只是這麼一來天地的牙卻是陰錯陽差地咬上艾爰的肩,鮮血湧進嘴中時凶惡的臉忽然一動,心底似乎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莫名浮出…
是記憶吧…腦海中忽然浮現許多的回憶片段,天地鬆了口、回了神卻流下了淚,漸復的兩張臉孔在喧鬧戰場中緊緊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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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時戰火已延燒了將近一天之久,眾人見到天地爬出大坑時忽然同聲歡呼。喧鬧聲中窮天地回望艾爰後突然吻了她,喧鬧暫止的一瞬之後又是爆出一陣陣驚呼聲。
艾爰流著淚笑望著天地,不知為何天地卻是突然覺得眼前艾爰臉上的笑容怎麼會這麼遙遠,凝望許久後艾爰才回過頭輕喚了一聲:「煞姨。」
金煞淡淡點頭摟著她的肩沒說話但艾爰卻說道:「煞姨,我有話要和妳說…」
兩女漸行遠後天地卻是依舊凝望著艾爰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己,泰晴朗背著絕煙塵笑著搖頭道:「大情聖!走了吧!」才說完窮天地忽然又是一陣暈眩,接著居然又是一聲嘶吼面容倏變,正在一邊的龔觸峰趕緊衝了過來頓時又扭打成一團!
眾人驚聲中只見天地又成了瘋狂的黑衊所幸這一次龔觸峰是直接將他給擊昏,艾爰也帶著淚奔回蹲在天地身邊問道:「他是不是真的好不了了?」
龔觸峰知道衊化天地的是艾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有眼望著金煞,未料金煞卻是忽然蹲下抱著艾爰說:「這件事還沒成定案!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方法的…」
艾爰頓了一下眼望著昏迷中的天地笑凝著淚眼說:「沒關係!他會過的很好的…那就好了…」才說完金煞也顧不得眾人尚在圍觀就伏在艾爰背上哭了起來…
龔觸峰彷彿是猜到了些什麼望著颯飄飆說:「你的血試試看吧!」
颯飄飆正捲起袖子時忽然有人急喊道:「等等!」
眾人回頭才知道是玉歆悠只見他排開人群說:「飄飆是藥人之子若是用他的血很有可能會和天地體中的天根餘勁起反應…」
龔觸峰望了艾爰一眼後又說:「不管了!先試試看吧!」
颯飄飆割開手以城中的舊碗裝了一碗血後才讓泰晴朗灌入天地的口中,未料血才灌完窮天地忽然又是一陣筋癵接著就是將血全數吐出。
眾人相望無言間窮天地又是一陣呻吟低吼,要醒來時艾爰割開手讓天地喝下她的血,半昏的天地這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直到窮天地再度睡去後艾爰揹起了他說道:「讓我們靜一會吧!」
眾人聞言便讓出道讓兩人離去,金煞凝視兩人背影許久後才向獨孤鸏鵰問道:「飛鷹呢?」
獨孤鸏鵰環顧四周說道:「應該是走了吧!登霄軍退了之後我就沒見到他的蹤影了。」
金煞點點頭回身細望著絕煙塵向絕音書說道:「音書!天心說煙塵若是再度發作便將他送到蒲菖海去,他們會在那裡等著。你們送他去吧!」
說到這寶原休忽然自告奮勇說道:「我也送絕公子過去吧!」金煞望了她一眼後便淡淡點頭沒說什麼。
「族長!」緋月族的汪磊懷忽然氣喘吁吁地衝進城對龔觸峰喊道:「外頭無煙火獄的人突然出現在這附近徘徊!」
龔觸峰頓了一下說:「這無煙火獄是由誰帶領?」
郎沙骷說道:「是易蜄鯢!當初雩震霓死後許多震霓族人為反對登霄天園而加入他的號召。」
龔觸峰輕笑一聲道:「真是鬼扯!這種牆頭草也可以當老大。他們的目標是我們還是登霄天園?」
汪磊懷說道:「我見到他們之間有信使來往,但真實情況現在還不知。」
龔觸峰想了一下才對郎沙骷說道:「沙骷!帶人出去守著!順便找人通知你爹和宮朝天來見我!」
說到這龔觸峰又轉頭望向凌曉星說道:「曉星!要回藍月族了嗎?還是打算留在我身邊!」
凌曉星回望自己帶出來的人已經讓登霄軍的自殺攻擊滅去了大半知道回族中必然會被族長盯上只有索性脫離藍月族向龔觸峰說道:「我跟你!但要是日後要是藍玉暖加入的話我的地位要在他之上!」
龔觸峰想了一下才笑道:「好!你現在帶人去將城外被我們破壞的小堡壘全都修好,巧心!你去幫他,但這個陣不要留下弱點知道嗎!」後頭一句自然是向權巧心說的。
月族眾人正忙著各奔崗位時權幻心忽然氣急敗壞地跑來喊道:「族長!玉露華跑了!」
龔觸峰眉一皺說道:「什麼意思?」
權幻心說道:「剛剛青蓮居士來向我說他們從大戰初期就一直在追蹤玉露華,後來發現他從地宮中拿走某些東西就離開了。華公子已經追了下去,還說那東西關係到這座城的秘密以及機關船能不能再使用的關鍵!」
龔觸峰暗啐了一聲卻發現玉歆悠居然還在人群中,龔觸峰問道:「你不知道你大伯來這城的真正目的嗎?」玉歆悠回了一個欲絕的眼神淡淡搖頭。
龔觸峰搖頭對權幻心說道:「幻心!你和雙宗守住這座城。蘭燼落!能不能幫個忙和我走一趟!」
蘭燼落望了艾爰和天地離去的方向靜了許久後才說:「好!你有線索嗎?」
龔觸峰跳下坑邊的高臺說道:「先到無煙火獄去!之前他們還和碧月族聯手過,我猜他們會這麼巧合地出現要不就是為伏擊登霄天園,要不就是來接應玉露華,等會要是火獄和天園有更進一步的合作時就可以確定玉露華必在其中。」
蘭燼落想起玉露華和天園以及碧月族的淵源也覺得這番推論有理便和龔觸峰急急出城。
眾人在翟凌翔分派下正忙著各往據點駐守時金煞忽然拉著泰晴朗走遠,遠離眾人後泰晴朗望著金煞沉默的表情問道:「前輩…」
金煞失神間突然回頭望了泰晴朗一眼才又含淚說道:「對不起!想起一些從前的事…」
泰晴朗問道:「是和艾爰有關的事嗎?」
金煞點點頭忽然淚如泉湧,急忙拭乾眼淚間她說道:「我想起了她娘還有她外婆,在西域中其實艾絲莉的名頭可是很響的,艾絲莉就是艾爰的外婆,當初西域曾因一股莫名的熱潮而啟發一場屠殺女修士的戰爭,那些修士聲稱女性的修士們都是和惡魔有所關聯所以才能習得較高的鍛造技術以及武學,之後他們便展開一連串的追捕與屠殺。這一戰中鳳娘娘當時雖也有插手但卻因為另有要事而分身乏術,而這次的風波最後就是在獨孤鳳凰和艾絲莉兩位的帶領下才將眾位無辜的女修士救出。」
「所以這就是獨孤飛鷹會來幫忙的原因嗎!」泰晴朗訝異地說,金煞點頭說道:「我娘和印綬的娘親也死在這一戰之中…」
說到這金煞又含起了淚,深吸一口氣後她才繼續說道:「我和艾靨…我欠她好多…」說著金煞忽然不能抑制地背過身去大聲啜泣,悲泣稍止間金煞忽然又哽咽說道:「爰兒將血蠶拿走了…」
靜默間泰晴朗一開始還不能察覺這句話的意思,直到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清風飄送的靈光後泰晴朗才悲泫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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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邊艾爰將昏迷的天地傾在懷中讓他蘊著懷中的溫熱淡淡說道:「你知道嗎?天地?我遇見過很多人...很多男人...自從我知道我的容貌對他們來說很有吸引力之後我就常常利用這一點來達成我的目的…」
艾爰低頭細撫著天地的髮絲泫然道:「我知道你一開始也是一樣的,我以為我將男人看的很透了。我以為你只會是一個風飛揚送來供我驅使的魁儡…」
艾爰靜了一會將手指移到天地因昏迷而顯得沉靜的臉龐上哽咽道:「…不一樣…你不一樣,我沒有成功地迷惑了你,反而是你讓我看請楚這一切…我愛你呀,天地…」絮說著愛語之間眼淚滴滴地落下…
天地依舊沒醒但艾爰卻是在他微弱地幾近無法聽聞的心跳中得到了回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
緩緩收淚間艾爰輕撫著天地的臉望著天邊又將落下的金色太陽說道:「月亮就要出來了…天地,看見月亮後你就會想起我的對吧…這樣我就能一直活在你的記憶裡了…」
日墬月昇間艾爰終於將天地再度負起回到伊循城中,背後月光清輝緩緩灑落在兩人之間,雖無言語互動但卻已不再是一幅清冷寂寥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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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魄初昇時城中正陷入一片寂靜,才剛將絕煙塵背出城的晉明晝眾人忽然又回到城中,赫溟煜問道:「怎麼了?」
晉明晝喘著氣說:「闖不過去!天園和火獄果然聯手了!」
玉歆悠忽然深深地嘆了一息,翟凌翔拍拍他的肩才向眾人道:「眾人先堅守崗位吧!這城中尚有登霄軍留下的餘糧…」
才說到這城中安放糧水的倉庫忽然昇起了冉冉黑煙,翟凌翔驚道:「糟了!」
眾人急奔而至終於見到已經燒成大火的糧倉,忙著救火間翟凌翔又派出在場一半的人前去搜查地道入口並將地道關上。直至救完了火眾人依舊是未察覺到城中敵人的身影,翟凌翔心念一動走到糧倉中才赫然發現這裡也有一個入口。
「我看八成是已經逃了吧。」玉歆悠走近翟凌翔身邊說:「說不定是他走之前留下的東西。」
說著玉歆悠就領著翟凌翔來到起火源,這時翟凌翔才見到餘燼邊有著一個燒得半毀的紙盒,翟凌翔細觀之下便知道這個有數個隔間的紙盒必須是先燒完一層才有辦法燒到下一層,這樣一來就能控制這紙盒何時能燒起來而不需要點火時就在這糧倉之中。
翟凌翔嘆了一息才問:「他拿走的東西和我們要到和闐國去取的東西一樣嗎?」
玉歆悠點頭道:「是同一種但和闐國的比較重要就是了,他還和我說這樓蘭國的早讓人取走了,所以他才會急著到伊循城來。」
「他沒有和你約在其他的地方見面嗎?」翟凌翔問道。
玉歆悠頓了一下才說:「有!他只說五少會知道他在哪裡,一開始他也是透過五少找上我的。」
翟凌翔問道:「他想和五少做生意?」
玉歆悠點頭道:「但詳細的情形我也沒問清楚,他在戰中就以被跟蹤為理由要我和他分路而行,後來…」
玉歆悠說到這語音便低下去翟凌翔也不再多問,泰晴朗走近兩人說道:「現在該怎麼辦!要闖出去嗎?」
翟凌翔搖頭問道:「荒主回來了嗎?」
泰晴朗搖頭玉歆悠才問:「金前輩找你是為了什麼?」
泰晴朗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告訴我血蠶使用後如何將異血回復成人血並將血導回正途的方法…」
玉歆悠兩人聞言一陣驚愕,愕中翟凌翔問道:「艾姑娘…」
泰晴朗點點頭說:「她…已經向金前輩要了血蠶…」
正說到這玉歆悠忽然望著糧倉已燒的破敗的門說道:「艾姑娘…」三人同時回頭只見到艾爰正笑得暖洋洋地望著三人。
「幫我好嗎?」艾爰走近帶著淺淺的笑這麼說道,泰晴朗深吸一口氣不知該怎麼回答時艾爰已再說:「幫我好嗎?晴朗,我想讓天地只是天地而已…」
說著艾爰又塞了一封信給泰晴朗說道:「等他醒了之後幫我將信交給他…」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艾爰忙笑開說道:「我把他留在城中地道裡其中一個房間,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計畫如何讓他…讓他喝下我的血了…」
玉歆悠三人望著艾爰忽然一陣感傷,但也只能靜靜地聽著艾爰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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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來了!」颯飄飆忽然奔向糧倉喊道,泰晴朗四人帶著凝重的眉宇走出糧倉。颯飄飆上前說道:「怎麼辦!攻來了!」
翟凌翔領著眾人走向主城登高而望,只見城外東西兩邊登霄軍和無煙軍已經雙雙攻來,翟凌翔判斷情勢後說道:「登霄軍挾哀兵之銳必當難擋,過沒多久東邊一定守不住但西邊無煙軍只是虛應故事而已,我們想辦法撤吧!」
玉歆悠問道:「那機關船?」
翟凌翔搖搖頭說:「除非祂能動…」
一旁的金煞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塊血紅色的玉說道:「先用這個!但用完要還給我。」
玉歆悠接過問道:「這也能當作能源嗎?」
金煞點頭道:「這就是祖血凝玉,體積雖小但比起玉露華從地宮中帶走的命天璽碎片還管用。」這話說完眾人才知曉玉露華究竟從地宮中帶走了些什麼,但現在也不及細問,翟凌翔便要玉歆悠將東西帶到機關船上去。
「現在就闖出去嗎?」翟凌翔點頭間艾爰忽然說道:「等我把我的事辦完吧。」
眾人聞言一震金煞急說道:「爰兒,這件事還有…」
艾爰忽然搖頭打斷金煞哽咽道:「煞姨,再等下去我會捨不得的…」
金煞聞言泫然間又再度緊緊擁著艾爰,艾爰回擁著她問道:「她還好嗎?」
金煞點頭道:「她…她很好,我去見她時她還說很想妳…和天地…」
艾爰笑道:「她只想著天地吧!她的第一個吻可是交給天地的呦!」
金煞笑道:「不,她第一個吻是給了我。」
艾爰聞言也笑道:「我也好希望我生下來就能遇見妳,煞姨…」
「我在呀!」金煞依舊緊擁著艾爰哽咽道:「妳娘生妳時我和桑若都在,阿若還吵著要天摯娶妳…」
說起了往事金煞的淚越湧越狂只是狠狠咬住的唇逼得她不敢發出聲音,然而被他擁住的艾爰卻是不小心逸出一聲細嚎接著就是一聲低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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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映入眼簾時天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艾爰的懷中,艾爰笑眼間流轉著滿滿的眷戀對天地笑道:「早安!」
窮天地失笑愣了一會才說:「早,今後這就是我們的太陽了對吧!」
艾爰搖頭間終於忍不住將淚滴了下來說道:「這將是你今後的月亮,等到天明了太陽將是你的太陽,不會再是我們的了。」
天地一愣道:「這是什麼意思?」
艾爰搖頭笑道:「沒什麼…還記得我第一次對你的要求是什麼嗎?」
天地起身牽著艾爰的手說:「我會永遠記住妳的。」
艾爰笑眼回望間忽然輕輕地吻了天地說:「走!我們去尋寶!」
說完拉著天地就走,天地笑道:「這裡有寶藏嗎?」
艾爰笑道:「有哇!我要將我的心藏在這裡,你得幫我找到她…」
天地搖頭笑道:「什麼瘋話!」這時艾爰忽然回頭輕笑拉著天地在地宮中跑了起來,然而被她牽引著的天地卻是望見她笑眼中蘊藏的深深幽暗…
來到一間石室後艾爰牽著天地進屋就關上了鐵門,過了許久外頭忽然傳出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將鐵門鎖上了一樣。
天地正疑問,艾爰忽然將撐在門上的身子向天地懷中撲去吻著他,兩人交融許久艾爰才慢慢將唇移開細細撫著天地的勾旋眉頭說道:「你看你這眉頭,天生就是這麼憂鬱的嗎?」
天地搖搖頭沒說話回吻了她,終於一陣愴然沒來由地衝上心頭,四唇交接時四目亦是興起重重淚海而來…
忽然一陣喧囂聲從石室頂上傳來,天地揚頭艾爰淡淡道:「他們攻來了!」
天地驚道:「走!我們去幫他們!」
艾爰搖搖頭望著天地說:「不行!先將我把心找出來…」
天地一愕左顧右盼說道:「心?在哪?」艾爰指著牆角的一堆箱子不說話,天地急忙向前時卻是讓桌腳險些絆倒。
艾爰坐在床沿低聲笑罵道:「傻小子!」說著便趁天地背對自己的時候從懷中藥瓶倒出一隻殷紅色的蠶,艾爰望著將近休眠的蠶沉默許久又對著天地的背影笑了才將蠶吞下。
血蠶一經口便活化,此後便快速地在體中竄著,穿喉、穿胃,接著就是艾爰脊柱上一陣疼痛,她強忍著痛等待著牠爬到後腦,直到風池穴漸漸麻了,艾爰才對著箱子堆中的窮天地喊道:「傻小子,在這裡。」
天地回頭望艾爰指著的石床底下好沒氣地趴下去,正想鑽進去時頸上忽然一麻,瞬間不能動彈的天地正想喊,艾爰已經將他拉出石床翻過身跪坐在他身邊。
天地帶著疑惑望著艾爰,只見她的臉上忽然出現好幾條血線就像是經緯交錯般佈滿,這時艾爰雙眼佈滿血絲,就在她依然細撫天地的頭髮時已無聲落下一滴血淚,紅淚裡艾爰拔出一把短刀帶著笑眼對天地說…
「天地,記得我。」
鮮血濺出的同時窮天地已經知曉是怎麼一回事,艾爰割開腕將血灌入天地口中。血流入口,天地忽然想起許多從前的種種…
回憶中窮天地急提內元想衝破被點住的穴道,但混亂的情緒裡卻是艾爰又再以短刀割開了舌…
最後的一個吻裡夾雜著鮮血沛然的湧入,天地終於驚吼出聲嗚咽喊道:「不要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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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爰!」穴道衝破的同時天地緊抱著艾爰嘶吼,只見艾爰眼中的流光已經渙散成一陣灰敗,灰敗的眼隨之擴散成灰敗的臉、灰敗的膚,接著艾爰的腳趾竟乾裂碎飛成灰。
灰中燃起一陣紫色的火燄,紫焰由足下開始攀升、焰裡艾爰輕撫著天地的淚眼卻是無力開口,天地不知所措地哭喊:「不要走…救命…」
天地拉著門把想將鐵門拉開但現在的他卻是渾身脫力,鐵門則是紋風不動。天地改拉為拍哭喊:「晴朗!你來救她!你救救她!我求求你、開門、威鈞、小乞丐!開門、開門…」
哭喊聲回盪地道中悠悠蕩蕩不見回應,然而駐足地道中的眾人卻是同樣感受著這一陣哀悽…
懷裡的身軀逐漸成灰、成燄、成煙,天地哭喊緊握住艾爰留在臉頰邊的手但這曾經緊握的唯一溫暖卻是逐漸在手中消逝成一陣陣的縷縷輕煙,淚猶不止間窮天地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就是倒地前望著艾爰的側臉逐漸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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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聲巨響中機關船的核心已經開始運轉,雙宗和撤回城中的三月族人紛紛上了船,肅焱淼遠望著城中逐漸推進的登霄軍說道:「天地那邊準備好了嗎?」
才說完登霄軍已經殺入城中,防線也逐漸潰散,赫溟煜說道:「不行了!再等下去所有人都走不了了!無疆,你和悅悰帶大家離開!」
說著赫溟煜兩人又點了數十人後正要下船,三月聯軍也由杭揄揚帶了數十人前來,赫溟煜見他有心幫忙也很高興便說:「我們下去之後進行街巷戰阻擾他們對穿日舟的追擊,只要船一離開我們就馬上撤走…」說完又和杭揄揚約了集合地點後才離開。
回到城中,赫溟煜又要尚風瀟和尚風渺先趕馬車到大坑外等著泰晴朗眾人後才和肅焱淼分領數人而行,混亂間穿日舟漸行漸遠這時卻又在盡頭那一方見到無煙軍忽然衝出圍上,赫溟煜知道幫不上忙只有繼續關心在眼前的混戰之中。
才砍翻了兩個人後頭已見到穿日舟忽然速度加快強行突破了重重包圍,赫溟煜領著眾人再度撤退引開登霄軍後便趕往相約的東大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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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眾人突破重圍的元無疆遠望著後頭對沃沉葬說道:「為什麼龔荒主沒有出現?」
沃沉葬想了一下才說:「八成是因為玉露華一定也知道他們會找來所以將他們給引走了吧。」
元無疆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只怕艾姑娘已經…」
正說話間遠處又衝出一路軍往城中去,沃沉葬凝神一望後喊道:「珊碎!」
淵珊碎走來,沃沉葬才指著前方遠去的一路軍馬說道:「那是不是…」
淵珊碎一見驚道:「是九瀾浪!」
元無疆也說:「還有伊海竭!他們想幹麻?」
「報仇!」沃沉葬說道,元無疆眾人同聲驚呼:「對!」
元無疆回頭正發愁該由誰回到城中通知赫溟煜眾人時船下已經有人大聲地向船上呼喝著,元無疆低頭先是一陣鼻酸接著又開始大罵道:「元闡幽!你還敢回來!」
元闡幽聳聳肩對身邊的眾人笑著又喊道:「喂!讓我上船!你們現在要去哪裡!」元闡幽身邊的黑衣男子順著船上議論紛紛的方向望去卻是剛好望見衝入城中的伊海竭一行人。
男子想了一會便和眾人低聲說了幾句追了下去,元闡幽眾人也不上船便跟著黑衣男子追進城去,元無疆在船上大吼著也要下船去追時泰萌卻突然拉住他並告訴他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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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瞬間一股風從門板被扇入室中,飛灰揚起時泰晴朗望著已倒在地上正抽蓄不止的天地一陣鼻酸,泰晴朗忍著痛扶起窮天地退下他的盔甲依著金煞教他的方法為他施針疏導他體中的混亂氣息。
一邊跟著走進的盛威鈞以及定霙豪則是開始收拾艾爰留下來的灰燼。
弱維心等人走進說道:「外頭已經打起來了,風瀟他們在外頭等著,你們一救完人就快點走。」
才說完弱維心忽然披起了窮天地的盔甲,水門眾人一時訝異間弱維心已笑道:「放心吧!我還沒這麼容易死的!」
「現在的天地應該沒辦法自己走路的吧!」說這話的固沼涸忽然蹲身在已穿上天地盔甲的弱維心之前。
弱維心失笑,已明白他的心意便伏在他背上假裝昏迷。接著渙盪濤也大聲道:「那一定少不了護衛對吧!」
說著尾音卻是不小心抖了一下然而另一邊的解靂霖馬上學的他的抖音說:「護、衛!」
渙盪濤瞪了他一眼後四人才同時向泰晴朗點了點頭,晴朗回應間不禁見到他們藏在嘻皮笑臉下的恐懼卻也感佩他們危急之間的相助。
四人走後泰晴朗見窮天地逐漸有起色,身體的高燒也消退後便趕緊執行第二階段的施針以洩去他體中多餘的暴衝能量…
弱維心四人出了地道後依舊在城中亂竄果然將多數的登霄軍引來,四人正想再鑽回地道躲藏時卻忽讓眼前一隊人馬給擋住了去路,領頭人挾著擰笑說道:「你也有今天呀!窮天地!」
弱維心正疑惑這人為何也會知道此事時那人已是呼喝著身邊眾女上前,弱維心等待時機一聲輕笑雙劍突然斬向見獵心喜的伊海竭。
弱維心飛下了固沼涸的背步步進逼奇兵奏效,伊海竭已被劃傷數處。
只見伊海竭身邊兩女見狀同抵伊海竭背心,一股巨力隨之從伊海竭狂奔而出的拳頭擊向弱維心胸口!
心頭一悶時弱維心只感天旋地轉緊接而來的卻是伊海竭不願放鬆的連環掌勢,此時的他雖只剩下一臂但在兩女相助下已是功力大進。
就在弱維心振作精神再攻時突然肩上一陣劇痛。斷裂聲響,弱維心已知肩骨被斷,左大腿骨在稍閃不及間再被斷去,吃痛裡弱維心眼神一凜拼著兩敗俱傷就將劍刺向伊海竭飛來的拳頭!
劍下騰出化作飛龍的強橫,但伊海竭拳下的狂濤卻是不肯退下半分。拳來劍往間客店初遇的驚訝、林間官道的追殺直到最後的大漠裡的搏命之戰,兩人交錯的情緒已翻騰到最高潮,都想在這一戰分出勝負的心情瞬間點燃。
心中的野火燃燒成異常壯烈的戰況,然而兩陣如狂濤般洶湧的瘋狂卻是難分高下地纏鬥不休。
一者是功力大增另一人則是不顧生死的硬拼,看似已勝卷在握的戰鬥讓弱維心一股銳氣給拉平,一邊已壓制固沼涸等人的九瀾浪眾女見狀居然是群起攻之瞬間又弱將維心壓制在地,弱維心狠瞪擰笑的伊海竭時未料他卻是一掌從弱維心胸口狠狠印下!
就像當初他在迷窟洞口對付泰晴朗一樣,這一掌瞬間就將弱維心的經絡與氣海給擊成碎片,內腑受創同時弱維心急提氣護住心脈,接著就是將口中翻出的一口血噴在九瀾浪眾女以及伊海竭臉上!
伊海竭臉孔一閃再回過臉已是在眼中佈滿殺機,手掌高高舉起間忽有另一隻手緊扣住他的脈門說道:「放人!」
被扣的脈中傳來一股溫和卻熟悉的力道,伊海竭回頭卻是驚見眼前的黑衣人怯怯諾諾地說:「大師兄。」
虛空滅望著他淡淡地又說了一句:「放人!」
伊海竭還不想放棄這折磨弱維心的大好時機,元闡幽已衝了過來將他狠狠推開!九瀾女們見狀想回手卻是讓陳寂雙掌點撥間全都化消了攻勢。
虛空滅扣著伊海竭的脈門望著他唯一的手臂問道:「師父呢?」
伊海竭依舊有些緊張地說:「師父和亢前輩等人離開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到了哪裡去。」
虛空滅瞪了他一眼忽然內息一轉,竄入伊海竭脈中的氣息卻是讓伊海竭驚聲道:「大師兄!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找易宗…」還沒說完伊海竭已是全身劇痛難當,二、三十年的功力也在這哀號聲中消失殆盡。
九瀾女眾急攻向虛空滅想救人,未料虛空滅卻是輕描淡寫地化解來勢還在她們即將聯手貫通功力時又數度阻擾好像早就知道她們的內功秘密,女子們驚訝地望著虛空滅,這時伊海竭又開始哀號就在登霄軍逼近間九女暗暗吞下這口悶氣急將伊海竭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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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急走的泰晴朗眾人幾經奔波身上皆有著傷勢,在一陣兵荒馬亂後終於在出口處見到尚風瀟等人,上了車後馬車一路往北想逃過由東西兩邊夾攻的登霄軍與無煙軍,未料才到了伊循河附近半路眼前又是一路登霄軍殺氣騰騰地擋在路中央。
尚風瀟回望車廂中已身負許多創傷的眾人回頭間卻見到領軍者居然就是當初登霄軍中的首領之一,尚風瀟牙一咬將韁繩交給妹妹袖中藏了許久的三節裩終於抽出緩緩走向登霄軍。
尚風渺回望眾人又望著哥哥的背影停留許久才哽咽道:「尚風瀟!你一定要回來。」尚風瀟輕笑不敢回頭只是擺擺手回應,接著三截棍就在尚風瀟難得的大喝聲中舞出一段難辨形跡的奇雲棍影,棍影下翻飛出此生難有的磅礡氣勢。
馬車疾馳而過,尚風瀟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將幼年向孫悟奇所學的一切全數從壓箱處搬出,然而長年的輕挑疏於練功對上的卻是麥鍔樺穩建的彎刀,刀下的流風飛斬間奇雲棍勢已是漸漸散落成不成模樣的輕煙,這時伊循河上忽然出現一個半潛半浮的猴樣腦袋瞇起眼盯著尚風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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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翻飛的雙翼映下七彩的日光,窮天地和艾爰並肩在河岸望著雙雙飛舞的蝴蝶心中滿溢著幸福。
艾爰笑望著蝴蝶不語,天地轉過頭望著她的側臉彎起的美麗弧線輕聲說道:「艾爰,我們今後也像這對蝴蝶一樣雙宿雙棲妳說好不好!」
艾爰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日光雲影下雙飛的蝴蝶但她卻點了點頭張開口應了一聲,天地沒能聽見她說了些什麼,只是她淺笑傻憨望著蝴蝶的樣子讓天地再度失了神,天地輕撫她鬢間的髮說:「能就這樣在一起一輩子妳說有多好對吧。」
艾爰點著頭起身跟著飛遠的蝴蝶走去,窮天地跟著起身在她身邊說道:「艾爰,妳去哪我就去哪好嗎?」
艾爰依舊笑著點點頭,天地想牽起她的手但眼前的艾爰卻是越走越快,追了半刻鐘後天地才驚覺是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
天地拔起如陷泥沼中的腳向前想追未料卻是如何使勁都拔不出來,天地望著艾爰越來越遠的身影終於驚吼出聲喊道:「艾爰!等我!」
眼前場景忽然由彩色化為黑白,然而艾爰的身影依舊在遠處追尋著蝴蝶而去,天地不斷大喊著,而艾爰卻是恍若未聞繼續前行直到消失在如霧的前景之中。
天地想哭但這時身後卻突然有人淡淡說道:「別哭。」
才回頭窮天地不自覺地潸然淚下,只見站在身後的銀髮銀袍人雖然帶著符布眼罩但依舊準確地拭去天地臉頰上滑落的淚,銀髮人以手中銀鈴噹收起天地的淚慢慢說道:「陪我走一段路好嗎?」
天地正猶豫間腳上的沉重忽然消失,天地回首望著艾爰離去的路哽咽,銀髮人搖搖頭輕聲說道:「你知道的,不能跟去的…」
天地深吸一口氣即將愴悢間銀髮人已經搭著他的肩將他轉過身對他說道:「我也欠了個她這一生都不得解的答案,我想讓你知道她最想明白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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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呢?」尚風渺望著將弱維心救回的元闡幽眾人聲如脆冰問道,眾人互望間不知如何回答,融冰的淚也隨著這一陣無聲的消融而出現。
赫溟煜在尚風渺身後以眼神越過這一陣寧謐望著元闡幽,元闡幽搖著頭時虛空滅為弱維心接續上斷骨後將他交給泰晴朗照顧才說道:「我回去一趟,確定是伊循河嗎?」
尚風渺噙住淚眼點著頭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她身後的翟凌翔忽然也說道:「我也去!」尚風渺聞言終於忍不住掩面汪然,玉歆悠本想讓翟凌翔留下來照顧風渺但凌翔還是決意前去。
兩人走後,麗明跪坐在重傷的弱維心身邊淚眼婆娑地望著泰晴朗,泰晴朗從元闡幽口中得知這是伊海竭做的心中又急又氣。
這時玉歆悠也趕忙過來幫忙,泰晴朗正想問風飛揚下落時卻是想起烏絲蠱毒的折磨,玉歆悠望著泰晴朗欲言又止的表情馬上知意道:「讓船先回麟川吧!」
玉歆悠一講泰晴朗才在慌亂想起了師父,機關船方向一轉馬上趕往麟川,未料半路上後方黃沙滾滾襲來,一眾白衣騎士已是追殺而來!
赫溟煜凝眉以望間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遠方忽然出現一支馬隊緊接著又是一道煙火飛升上天,金煞一見煙火欣喜立刻佈滿顏色,這時她也從懷中拿出一支煙火向天放去,兩束煙火就在天將熹微之間相應成兩顆珠光滿耀的雙碧樹。
樹下兩支馬隊也在這一刻數度交鋒然而登霄軍卻是讓這一支不知名的馬隊以奇詭莫名、忽明忽暗陰陽呼應的陣法給瞬間擊退,肅焱淼和赫溟煜相望一眼只對這陣法感覺到異常熟悉。
馬隊重整陣容之後和暫時停下的穿日舟遙遙相望,只見馬隊領頭的中年男子忽然掀下身邊青衣人的遮面斗蓬,斗篷下的清麗面容一現船上的眾人突然同聲驚呼,金煞站在船舷邊望著青衣斗篷下和自己相似的面容忽然想起了那個曾視自己為母親的艾爰…
金煞望著青衣人苦澀地笑了笑,然而斗篷下的面容回望間卻是報以一個再也無憾無怨的笑容,若是船艙中昏迷的天地見到她這個笑容一定會認不出她就是當初那個將什麼事都深藏在心中的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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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佈紫煙的天邊,天地忽然想起了艾爰逝去的那一縷輕煙,天地捏著手似乎還感覺的到當初緊握住握不住的煙的感覺,他總是覺得這陣煙始終沒有離去就好像還縈繞在他身邊一樣,走近覺悟樹下的零落樹葉間天地遠望著銀髮人已走進的小屋,銀髮人停步回頭淡淡說道:「現在停步,我們也回不到過去…」
天地鼻酸無語,不停想著銀髮人剛剛帶他去的地方和所說的故事。銀髮人又想回頭帶領天地進屋未料屋中卻是傳來一聲沉穩卻又飄渺的聲音說道:「你得自己進來,誰都不能幫助你跨越這道鴻溝…」
「為什麼我醒不過來…」天地幽咽低微著聲說道,屋中聲音又說道:「因為你來到這裡的緣未了,因為你到這世間的任務未了…」
天地細嚼著這句話許久忽然哭嚎道:「所以我和艾爰的緣就了了嗎!誰決定的!」
屋中人淡淡說道:「她的離去是為了再相遇,為了再相遇一個更完整的你。若你相信我,我可以告訴你決定這件事的就是你…」
天地抬頭呆望著小屋搖頭抽搭吼道:「不可能!不是我!」
屋中人繼續穩住聲說道:「生死是光魄、艾爰是圓缺、天地!你才是月。」
天地聞言大驚哭喊道:「師父!」
正踏前一步心中纏繞的思念忽然逸出一聲千迴百轉而來的輕喊道:「天地…」
天地驀然回首間已見到艾爰正站在覺樹園門口,天地急奔間屋中的蓮千葉已說:「魔由心生,貪戀非情。」聞言的天地心中雖是稍動但仍是阻不住急奔而去的腳步…
眼前瞬間化去的身影突然讓天地心頭再次絞痛,哭喊聲間天地四望卻是發現就連身後的覺樹園已經消失,煙霧瀰漫的境地裡窮天地又見到在遠處行走的艾爰身影,然而追尋而下的結果卻是見到她和臥貪花的相擁激吻,天地倒吸一口氣又見到艾爰回過頭對著自己詭笑。
天地不敢相信地低頭沉思再抬頭時眼前已是什麼都不存。無人無物的境界中天地正自一陣心傷卻是在這時忽然一道光芒像是一把劍一樣劈開天地眼前無所依託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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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恐修的孩子?」領著馬隊的中年男子和君絕上了船後便找上了瞿震驚對他說道,瞿震驚點頭望著眼前的男子說道:「我就是,但不知前輩是…」
男子豪邁笑道:「我是馬幫的人,驕疾威!和小絕是師兄妹。賽玉駟也在這你知道嗎?」
瞿震驚點頭道:「之前才在戰場上遇見了,但沒辦法相認。」
驕疾威笑道:「立身處不同而已嘛!以後你江湖跑久了你就會知道了,其實這一次我會跟著來這除了幫小絕以外還有些事想告訴你們…」
說到這驕疾威忽然和玉歆悠對望了一眼才繼續淡淡說道:「就是有關西域這許多古城以及御蹄聯族之事。」
玉歆悠聽到這瞇起了眼望著驕疾威,驕疾威也回以一個笑眼說道:「玉騏歆悠!這事是你要說還是我要說…」玉歆悠還以一個笑眼時忽然船艙中已經傳出一聲嘶吼接著就是一陣亂響,聽來是有人正在敲擊著鐵門。
在這陣嘶喊聲中眾人忽然啞然,因為接下來的哭聲中已經傳來他們這一戰中最遺憾的名字…
泰晴朗脫力地望著船艙入口,船艙中的哭聲忽然變得激昂,帶著憤怒的窮天地喊道:「泰晴朗!你知道對不對!過來!我要殺了你!」
喊聲不斷重複迴旋,泰晴朗哽咽地起身然而盛威鈞卻是再度將他按下說道:「不要理他!」
泰晴朗蹲坐在甲板邊回望著重傷的維心以及眾人的頹敗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眼不想讓眼淚流出,隨著漸失的光明泰晴朗在心中對著瘋狂的窮天地說道「我以為…隨著艾爰的話去做…我就能帶給你光明…只是…」
只是闔上眼的晴朗卻是如同瘋狂的天地一樣,只見到一片沉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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