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那條乞丐街的天地在身上掏掏摸摸將身上僅剩的銀兩留給眾乞丐後便快步進到廟中,大廳裡觀世音菩薩的朔像依舊肅穆安詳,但天地卻不自覺的避開了祂的眼光,因為他不知道這染滿鮮血幾經爭戰卻不知真意的雙手是不是能受到祂的垂憫。
停在後堂門前的天地朗聲道:「金前輩,窮天地有事相詢,不知能否打擾。」
一陣莫名的沉默後只聽聞一聲:「進來吧。」
天地正覺聲音熟悉時進了屋卻見到彖獨斷正和金不二在喝茶,說話的正是彖獨斷而那茶壺逸出的香卻是冷泉蘇…
彖獨斷一樣撐著鼻孔道:「天地,有什麼話就直問吧,金前輩慈悲為懷一定為你解答。」
金不二正想反駁時卻見天地眉間的不解,只有淡淡說道:「你問吧,來、問之前先喝杯茶,這就是完顏靂帶來的火鳳凰。」
天地接過茶聞了一聞卻沒喝下只是淡淡說道:「這是我第三次喝這冷泉蘇了,第一次我因仇為人所擺弄,事後還覺得是他幫了我而不是想利用我。第二次喝這茶時我得知這仇將報得艱辛,喝下的茶苦澀難比,但這我所視為仇家的人卻數度解我易宗危機,就連家母也都是受她的照顧,那天她告訴我這世間她也只能讓恩是恩、仇是仇。如今我聞這茶香依舊,但卻不知恩是不是恩、仇是不是仇。這茶今日喝下又是怎樣的一番滋味,如今是不是又該做些什麼來證明我是不是對的?我所視之為正義的事究竟是不是正義?」
彖獨斷沉默,金不二卻說道:「再喝一次如何?」天地睜大眼望著金不二,金不二又說:「再做一次如何?你口中心中視之為正義的事。」
天地回望杯中的倒影又抬頭想問時金不二已說:「不要用事後的結論評斷你現今的正義,這世間所有的事都不是絕對的,唯有種下善因方能結成善果。」
天地像是知曉了些什麼將茶一杯飲下道:「謝謝前輩!」
金不二點頭道:「方才騰瞋和蓮姑娘來見過我了,他們說了不少你的好話。我這人平時是很嚴格的,但如今我認為你絕對有他們所認可的善良。因為一個堅持自己代表正義的人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邪道之人,唯有願意放下執見才會明白那名之為正義之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天地!永遠不要放棄用這種想法去思考,可以嗎?」
天地堅定地點了點頭彖獨斷才問:「你來只有這件事嗎?」
天地說道:「本來還有另一件事但如今成了兩件事了。」
彖獨斷笑道:「你就是想問寰教和源宮的事對吧!好,我就告訴你。知道風伏希吧,其實他還有兩個兄弟就是寰教教主火遂仁以及源宮宮主水罔象。這三人聽說有血緣關係但其實年代久遠也無從查起,最重要的就是這三人在年紀輕輕時就有稱雄一方的本事,火遂仁借重西方古教的支援創立了寰教,水罔象則是在扶桑國武士集團的幫助下建立了源宮,唯有在中原活動的風伏希遭到陳希夷的阻擾始終無法將易宗順利建立起來。風伏希浮浮沉沉多年後忽然聽說寰教竟被風伏希一人給顛覆掉,過沒多久水罔象也自源宮消失。而回到中原的風伏希則是讓趙匡胤和陳希夷聯手逐出中原。」
彖獨斷說到這喝了一口茶望著碧綠清澈的茶續道:「後來陳希夷和趙匡胤相繼離世,風伏希再入中原卻掀起他風家骨肉相殘最悲哀的一戰。鳳未央其實就是她的親生女兒但她的母親卻是他父親的親生妹妹鳳女希,這一戰之慘烈在當時的武林可是大事一件,最後鳳未央的夫婿炎辰昊對上風伏希戰敗身亡,但風伏希也因此身負重傷。不過更重要的是這一戰發生時風伏希麾下六龍四風居然沒一個出現,後來才知道這十人有人未到而來的人卻分別被當時的祆教教主、水族族長以及炎辰昊亦友亦敵的對手給擋下了。這時火遂仁和水罔象的下落才出現了一線曙光,所以你日後若需要明白易宗背後的秘密可以儘管往祆教和水族去找,說不定能有不一樣的發現。」
天地謝過後又向金不二問道:「前輩,你今夜是不是有客人?」
金不二微微揚眉想問時彖獨斷已說:「你是想見事通嗎?」
「我有些事想請教伏隱生。」天地搖頭道。
「問什麼呀?能不能先和我講。」彖獨斷問道。
金不二白了彖獨斷一眼時天地已說:「我想問衊族的事。」
金不二思索了一會才說:「這件事等會等我走了以後你再問吧,我不希望這孩子因為我而有所顧忌,若是他不肯說我希望你也不要追問了。」
窮天地雖不知金不二的意思是什麼但依舊點頭答應,彖獨斷又說:「天地呀、心中是不是有難解之事,要不要讓老彖幫你算算看?」
「是嗎!那有勞前輩了!」天地欣然道。
窮天地說了一個數字,彖獨斷馬上屈指以算,口中念念有詞道:「這一卦是風地觀,大觀在上…」彖獨斷這時停止數算對窮天地說:「這一卦的意思其實就是說你面對的問題應當以中正之心以觀天下、臨天下。心中若是正直,那所有的問題都能順利解決。」
天地答謝時金不二已插口道:「這不正是我方才所說的嗎?」
彖獨斷撐大鼻孔搖搖手。「不一樣、不一樣、你方才說的是佛理,每一個人來時你都只有這一套,我則是替他算出了最佳的解決方法。」
「就是不認輸就是了!」金不二說完又對窮天地說道:「來、天地,你說說我們倆究竟誰比較厲害!」
窮天地一時語塞時,彖獨斷已說道:「我猜天地其實早已知曉該怎麼做了,所以我們兩個裡你是矇中,而我才是算出。」
金不二笑道:「又是你那一套嗎?這一套我佛家早已說明這世間一切唯心所造了,可不比你說的知命術差。」
彖獨斷笑道:「這還是不一樣的,以佛家來說此身其實是業因所造作,而我命術中也有這種講法如此才能有機會知命而改命,而能算出天地所需的答案其實在於他說出讓我測算的數字時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而這答案會經由我的卜卦過程而顯現出來,所謂的唯心所造也符合於我方才算出天地心中答案的過程。」
窮天地突然說:「但我方才確實是不知這些事該如何處理?」
彖獨斷問道:「先問你,方才問的事是同一件事嗎?」
窮天地點點頭,彖獨斷又說:「這就對了!你會覺得你不知道答案是因為你從出生至今不斷受到這世上許多教條的束縛,而讓你覺得所有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答才對。但事實上這世間卻並非是如此,你所需的答案早已經在你身上了,只是你懼於這世間的眼光而讓自己縮手。這就相當於佛家所言的唯心所造,所以你若是希望這世間如你所想一般,你就得從心底做起。但千萬要記住,絕對不要將心底的慾望和心中真實的聲音給搞混了。」
天地說道:「所以若是希望這世間和平就要做到心中完全的平靜,而不是期待能有任何方法讓這世間平靜嗎?」
金不二點頭道:「沒錯、這才是答案,所以你們這些江湖人全都走錯路了,若是心中的征戰未曾停歇那這外在世界的戰爭就永遠不可能會有停止的一天。」
天地沉思間天上的月也漸漸西移,這時門外忽然跑進一隻色彩斑斕的老鼠讓天地嚇了一跳。
金不二和彖獨斷輕笑間門外已走進兩男一女,天地瞧的清楚前頭兩個男人正是萬事通和伏隱生,後頭的紅衣女子纖腰柳眉想必就是未曾見過面的燕啣殊了吧。
萬事通望了天地一眼說:「你也在這呀!」
天地點頭想打招呼時伏隱生卻忽然在金不二面前下拜道:「恩公。」
金不二趕緊將他扶起說:「不是說過不必這樣了嗎!你坐,不、你…自便吧。」
伏隱生道了聲謝便直接到吊在屋頂之下,身手之俐落著實令人訝異。伏隱生望了天地驚訝的眼神說道:「你心跳有異,我的身手你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你有必要如此嗎?」
這時萬事通也拉著彖獨斷和金不二到外頭去談事情,天地如今才知道金不二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想來是怕伏隱生顧及金不二對他的恩情。
但天地依舊硬著頭皮問道:「伏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
伏隱生微張血紅的雙眼說道:「什麼事?」
窮天地說道:「我想請問伏大哥上次說的衊族對你做的事。」
伏隱生閉上眼不回答,燕啣殊輕笑問道:「你問這事情做什麼?」
窮天地說:「滅神教就是為了臥貪花而來,如今我已經知道我要為我所認定的正義而戰,但我還是不知道神威宮留著這個人究竟是對是錯,我想知道這個人對這世界的定義是什麼,我這麼問也不是想明白這一切值不值得,就只是因為我想知道而已。」
伏隱生再度張眼依舊血紅的眼中露出奇異的光芒問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只要認定他是個壞人之後,你就能毫無顧忌地對付他了對吧!在聽這故事之前,你先知道你眼前的我可是個收銀取命的殺手,我從不想承認我有個什麼遠大的夢想,或是對這世界有著什麼重大的責任,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個好人。所以我要告訴你,對於臥貪花,你想殺就殺、你想保就保,這都和我無關、別以為能為我或其他人殺了這傢伙你就能比較偉大!」
天地沉默,燕啣殊又說:「火氣這麼大幹麻?身世可憐也不是你倆的錯,我要告訴你,若是讓臥貪花遇見你,他可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你,現在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分保障。」
伏隱生閉上眼再度漠視兩人,萬事通三人也走了進來。萬事通說道:「隱生、啣殊你們在這陪著金大人。天地,能替我帶路嗎?」
天地點頭帶著被搶白的窘境和萬事通走出破廟,走了一刻多鐘之後天地依舊不知萬事通想去哪,正想問時萬事通已開口:「好了、這裡夠遠了,你想知道隱生的事嗎?」
萬事通不管天地的錯愕摸著滿是皺紋的額頭說:「這應該是衊族到朱仙鎮之前的事了吧!當初衊族和緋月族合作後創造出新式的猛族,但沒多久便遭新式猛族反噬。之後他們就一直嘗試著創造出更強的奴隸種族,一直到很多年後才造出經由對孕婦血液感染生下的孽族,隱生就是這一族的殘存者。他能活下來不是因為特別強,而是因為他是失敗品,他被丟棄在深山後先是被獵戶撿到,最後又被轉賣到劇團讓人當作奇珍異獸展覽,直到這劇團到了這附近時隱生才被金大人給救了下來。」
天地聽到這心中一陣悵然又問:「那後來孽族怎樣了?伏大哥又是怎麼加入寒波樓的?」
萬事通抓抓頭說道:「孽族在衊族被顛覆後就讓猛族和翼族合作滅掉了,而孽族特殊能力的秘密也成了猛族和翼族的爭端起始。至於隱生是如何加入寒波樓的我不能告訴你,只能告訴你他是自己離開金大人的。」
窮天地望著天上的明月不禁嘆了一息,和萬事通回到破廟後天地一進門就聽伏隱生說道:「老大、你說了!」
萬事通茫然道:「是呀。」
伏隱生罵道:「你找死嗎?」
萬事通笑笑地說:「你不讓我說要早講呀!我還以為你害羞所以就幫你說了。」
伏隱生冷哼一聲,彖獨斷趕緊對天地說道:「天地、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聽說騰瞋教了你劍法是吧?」
窮天地說道:「前輩只傳劍式,他要我向貫大哥親自學劍訣和心法。」
彖獨斷還沒聽完就趕忙地點點頭說:「對、對!蓮姑娘還說要傳你其他的東西對吧!快去、晚了蓮姑娘可就睡了,她這幾天都在覺樹園。」說完就揮著手趕天地離開。
天地當然知道彖獨斷的意思便趁此機會告別了眾人往覺樹園去了,走在路上的天地讓月光拉長了身影,但這時他卻撇見另一道黑影在身邊快速穿梭,天地一驚停下腳步已聽聞一陣笑聲自他身後竄過。
笑聲消逝的速度比來的時候還快,轉眼間又只剩下一片寂靜。天地加快腳步回到破廟,因為那笑聲他知道,是臥貪花!
闖進破廟後堂時,眾人忽然將眼光聚集在他身上。天地見眾人皆無事便隨便編了個藉口說了些話又快步離開,但這次他不是到覺樹園而是往神變景去。
穿過顯心境外的樹林,窮天地直奔神變景。到了圓屋外頭天地只見神變景中一片安靜,天地繞著圓屋行走卻在自己的腳步聲上聽見另一重腳步聲。天地停步他也停步,天地起步他也起步。
天地轉身依舊不見任何蹤影,他知道是誰,但他受不了他的把戲忍不住怒喝:「臥貪花!出來!」
四周毫無回音唯留一陣又一陣的風撫過青草的窸窣聲,和天地的怒號比較起來簡直就像是小姑娘在笑著院中劈材燒火的傻大個。
直到天地靜下了心,細心觀察四周時卻是一張凶惡的臉龐突然出現天地眼前!
天地心臟險些自胸膛中跳出,瞬間的驚嚇也讓他的臉白上了一層霜。但當天地冷靜了下來後才發現眼前這個帶著顛笑的男子根本就不是臥貪花。
正當天地疑惑時熟悉的聲音卻帶著笑意自身後傳出:「找我嗎?」
天地回頭,眼前之人正是笑得清冷卻殘忍的臥貪花,就在天地不得不用憤怒掩蓋這突如其來卻難以掩飾的恐懼時,臥貪花已笑道:「害怕嗎?」
天地下意識退了一步正好和一張蒼白的臉撞上,天地回頭一望才知這人就是方才裝出凶惡臉龐之人。恐懼間天地告訴自己不能再退,旋轉飛身間纏刀隨之舞出旋風,但臥貪花兩人卻是輕鬆帶笑避開。
天地站定向白臉人問道:「這裡是神威宮,閣下是誰?擅闖天盤城,我隨時都能對付你。」
白臉人聽聞天地的威嚇之語依舊笑得癲狂,臥貪花也悠悠道:「神威宮?我還以為你是易宗的人?」
一語道破天地長久以來的矛盾,但天地不但不怒反而更冷靜地說道:「這事還輪不到你來問,我對神威宮的感覺可不是你這種視他人為玩物的人能了解的。」
「玩物?」臥貪花笑問:「比如說伏隱生這小子嗎?」
天地咬牙。「你們又想做什麼?」
「想讓他們父子相見呀!」臥貪花說完又對白臉人道:「對吧,薛子孽。」
「是呀、自從我不得不把這孩子丟在森林時,我就時常想起他…」薛子孽頓了一下又笑得癲狂道:「想著他是如何讓林中那些惡狼如何分食!沒想到這沒用的東西居然活的下來!真是太有趣了,我一定要好好再研究這小子!」
天地怒意忽然勃生,刀隨意轉就往薛子孽面門飛去瞬間帶出一蓬鮮血,天地尚訝異為何這麼容易就得手之際,沒料到薛子孽先是捉著臉上傷口呼天搶地哀號接著又開始放聲大笑,忽然的變化猶如天地的心境隨眼前異景起伏一般。
只見薛子孽放開手,鮮血淋漓的臉上卻是以極快速的瘉合著傷口。正當薛子孽大笑時又突然望著天地手中的刀驚訝道:「這把刀不是七罪刀嗎?」
臥貪花淡笑道:「對呀!我忘了告訴你,這就是我多年前的佩刀『纏』。」
薛子孽只覺臉上傷口越來越熱驚罵道:「臥貪花!你…嗚哇!」
嘶吼間只見薛子孽臉上傷口又再度崩裂開來而且略帶焦灼感。直到薛子孽臉上傷口稍稍平息之際已形成一條焦黑的傷疤。
薛子孽恨恨地望著天地時又再度驚道:「臥、貪、花!他背後的劍!」
「對呀!是琮劍,六瑞器之一。」臥貪花微笑道:「我又忘了告訴你嗎?」
薛子孽冷望貪花道:「你根本就是想看我死吧!」
臥貪花哈哈笑道:「怎會!我那些故友中你可是最快來見我的,我怎會捨得殺你!」
薛子孽瞪著臥貪花怒喝:「你這想獨吞秘密的傢伙!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你根本就是想趁這機會讓這小子殺了我!」
臥貪花笑道:「怎會如此,我是真的忘了而且露出馬腳的可是你自己,你要是不大喊大叫,我想他也不會發現纏刀能傷孽族的秘密。」
薛子孽聞言也笑得陰險道:「那他知不知道六瑞器能殺衊族。」
臥貪花笑道:「雖然能,但可惜沒有『懸珠』所以這柄劍傷不了我太多。」
天地退了數步離兩人老遠,臥貪花笑著說:「怎麼!怕了嗎?子孽,不如我幫你奪下這刀,讓你回去交差如何?」
薛子孽笑得咬牙切齒道:「你休以為這樣就能逃過這一切,刀劍我都要、你!我也要帶走!」
臥貪花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就和這小子站在同一陣線好了!」說完臥貪花果然退了一步和天地一同面向薛子孽。
薛子孽笑得越來越尷尬但依舊虛張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避過孛首的追擊了嗎!」
「雖是不能,但今夜能殺你這隻哈巴狗我已是心滿意足。」臥貪花冷道。
瞬間轉換的情勢忽然讓薛子孽額間冷汗暴增,臥貪花又對天地淡淡道:「將刀給我。」
天地鼻中哼出一道冷氣全然不理,臥貪花又笑道:「好,那我就助他殺你!」
天地冷眼咬牙、將刀拋出,薛子孽突然換了一張臉諂媚笑道:「臥貪花、你不會真想殺我吧!這樣吧,我回去告訴孛首你已經讓磨神變給關了起來,沒辦法接近了,如何?」
臥貪花笑得燦爛道:「不如讓你永遠無法開口,讓那女人知道我不想再聽她的了如何。」
薛子孽正想著如何逃脫時臥貪花又對天地疏冷道:「小子,看清楚。這才是纏刀的用法。」
天地雖不屑卻因眼前景象忽覺自己的渺小,只見臥貪花雙足單手不動餘下的唯一一隻手握著纏刀,相距薛子孽的數尺長的距離竟全讓臥貪花手中爆出的數道刀鞭組成的艷麗花朵所綻放成的詭異美麗給佔據!
花朵的另一邊開出另一朵花,血成的花漸漸枯萎,薛子孽也在哀嚎和毫無骨氣的求饒聲中慢慢停下動作軟攤在地。
臥貪花慢慢向前以刀指著他的脖子說道:「這裡劃下去就全都能解決了,如何!」
薛子孽不停求饒時忽來一大片黑雲籠罩而來!直到天地定睛才知道那黑雲竟是一大群蝙蝠,臥貪花稍退暗啐一聲而薛子孽也趁隙逃離。
「刀、還我!」臥貪花感受著背後劍尖傳來的寒冷聽著天地這麼說道。
臥貪花笑道:「我說過,這劍上沒有懸珠是傷不了我多少的。」
「是嗎?」天地輕聲道。
臥貪花輕笑間微微回頭卻是撇見天地劍柄上正散著淡淡螢光,首度在天地手上栽了跟斗,他臉上雖笑但心中已是怒火中燒道:「這樣就能殺我了嗎?你要不要想想以你功力要如何殺我?」
「那就由我們來牽制你掩護天地如何!」話說完,魔顯藏已領著照生死、言勝敗眾人從樹林中出現。
臥貪花輕笑、眼藏怒火地將刀交還天地,將刀收回的天地慢慢退後但劍尖依舊指向臥貪花背心。
直到魔顯藏將天地帶走時他心中仍留著對這一戰的一抹驚心,魔顯藏問道:「天地,你怎麼會在這?」
天地心中知道伏隱生的事絕不能說只有說道:「我在路上遭到一道黑影的糾纏,後來追蹤而至神變景…」
魔顯藏聽完後望了天地一眼才說:「是這樣的嗎?」
天地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魔顯藏也點了點頭說:「好,就這樣吧。我會看住臥貪花的,你自便吧。」
天地向眾人告辭後便往覺樹園疾行而來,方到之時正好見到蓮悅憶和艾爰一同坐在大樹之下,天地上前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妳們倆感情這麼好。」
蓮悅憶也笑道:「怎麼樣、羨慕還是忌妒。」
天地笑著搖搖頭沒回答反而向艾爰招手說道:「艾爰,我有事想問你。」
艾爰望了蓮悅憶一眼才起身跟著天地走出說道:「什麼事這麼神秘?」
天地將薛子孽的事說出還問道:「這孛首又是誰?」
艾爰遲疑道,「就是衊族其中一部族的族長,之前就關在月窟裡,但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還有辦法捲土重來,我想這件事最好讓君絕知道。」說到這艾爰忽然眼光暗下,就在天地未察覺時他又問:「讓她知道但她會有辦法解決嗎?」
艾爰說,「她解決不了的話她還能讓神天心知道呀。」
天地奇道,「君絕?不是讓煙塵去說嗎?」
艾爰說,「你不知道嗎?君絕已經見過神天心了,早在絕煙塵被囚神變景的那一次她就出城去見過他了。」
天地想起尚風瀟跟蹤君絕的事說道:「這事游東西也知道?」
艾爰說。「聽說就是軍師讓游東西探出神天心住處後才暗中透漏給君絕讓她去找神天心的。你真的不知道嗎?」
天地搖頭道:「我先前還以為軍師不喜歡君絕。」
艾爰說:「這應該是最近的事吧,因為君絕太過涉入易宗的事了而且你真的以為易宗這些日子的動作負縱橫會不知道嗎?對了,這件事你也該告訴負縱橫,當初和衊族對抗的門派中他出身的玄璣門可是有著重要的角色,不過這麼多年來他從不曾和我說過這些東西,這傢伙的城府可比我想像的還要深上許多。」
「這和軍師也有關係?」天地問。
艾爰說,「其實關係也並不算深,但因為這玄璣門和眾妙門曾是天根和月窟這兩處神秘地點的主人,所以又牽上了一點關係。」
「天根、月窟?」天地又感驚奇。
艾爰解釋道,「沒錯,這月窟本是眾妙門的管轄地但後來被衊族入侵,所以不得不放棄,而和眾妙門同出一源的玄璣門也隨著宋室南渡而遷離了天根,聽說現在這地方真正主人是萬槃王。」
艾爰又說:「不過你放心吧。這些人沒這麼大的膽子在這時候進到神威宮來,我想他們會找上臥貪花必是還有些秘密是他們想要的,在臥貪花回到他們身邊之前我想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動作。至於孽族的事就想辦法讓猛族和翼族知道就好。當初金獅王和金鵰王都曾參與對付孽族的行動,不過金獅王莫名隱退也因此讓金天織和皇甫幽有這個機會從中挑撥造成忌狼王和金鵰王的對戰,所以只要讓他們知道孽族之事,我想他們自會出面處理。」
天地將這事留在心上準備明天再去找軍師,見著坐在大樹下翻動經書的蓮悅憶他又走過去說:「悅憶、明天貫大哥就會正式教我滅神劍法的口訣和心法了。」
「真的嗎。」蓮悅憶放下經書道:「那我還是現在就把三劍合併的方法教你好了。」天地正想道謝下拜卻讓蓮悅憶擋住道:「我教你是應該的,這日後你就能明白了。你聽好,這三套劍法的源頭其實就是曇昊劍而滅神和弒佛兩套劍法卻是對曇昊劍的疑世劍意所做的不同解釋,你若想融合這三式劍法從劍招上下手是不可能成功的,唯有從心法中突破後再將三劍收攏鑄於一處這才有可能成功。」
天地說道:「我大師兄曾說過這弒佛劍有如穿透層雲的光明,滅神劍就是積雲下的天雷,若是這麼說弒佛劍當是唯一的解答,而滅神劍卻是走偏了路的…」
說到這蓮悅憶笑著打斷天地道:「唯一?」
一陣遲疑後天地才說:「若是我將答案侷限了起來,他就不是答案了對吧。」
蓮悅憶笑得開懷道:「恭喜、心境上又進了一步,我想這曇昊劍已困不住你了。」
月光下天地不停在心中大破大立,將舊有的武學思想不停打散重組著。走在回禮賢樓的路上天上忽來一陣暴風,風裡帶著蒼涼的溼氣,正在天地依舊雀躍不已時一陣暴雨卻來得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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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天地無夢而醒,前往貫天居的路上心中依舊為昨夜的許多想法而澎湃不已。
進了貫天居貫古今已坐在院中對著手中已出鞘的古劍發呆,天地上前時貫古今淡淡點頭對天地道:「樁功有一定基礎了吧。」
天地點頭貫古今又說:「我教你的是滅神教的武功,所以要先從基礎開始學起,滅神教的武功來自於印度教裡的濕婆神,此神專司破壞、風暴以及舞蹈。在佛家來說他是大自在天,而滅神教中的武學也是以舞動為基礎,所以動功極多,今天我就先傳你風暴舞。這舞學成之後再和滅神劍合併起來將會加大劍式的威力,但最重要的依舊是心存破壞一切的心理狀態,你可別小看這種心法祂可是能大幅提升戰鬥力的。」
貫古今望著窮天地一臉不解的模樣又說:「如果你難以想像的話、就將破壞視為轉化的過程吧,就像你平常所說的黑暗之後的光明,這個過程就是破壞的真意。」
天地這下終於一副大徹大悟地點了點頭,貫古今失笑間已開始領著天地一個又一個動作開始做起,天地隨著古今擺出許多動作但重點卻是動作與動作之間不像中原武學一般強調的行雲流水,也不算是剛柔分明只能說是每一個接近停頓的點都會留下一點餘力給下一個動作。雖然外表依舊看來有剛有柔但其實內裡卻是越練越趨於平靜。
練了一輪後天地在依貫古今指示將心中的忿怒提起,想像眼前木樁是最恨的人,天地想像出伊海竭的形象,拳勢越走越快但練完後卻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貫古今看得出他的狀況說道:「沒關係、這只是一開始處於想像的階段而已,這樣的練法很容易將心中的力量掏空。等到你學會如何將憤怒轉為力量而不讓他傷及己身時就算是成功了。」
練完功已是近午時分,天地也不回禮賢樓只是一個勁趕往明心居,一進屋中天地便見到負縱橫正和鬥心王在用午餐,負縱橫見到天地便招呼人加一副碗筷招著天地上桌。
天地一上桌就嘆了一口氣,負縱橫笑道:「怎麼、菜色不好嗎?」
窮天地趕忙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正在煩惱著。」
鬥心王也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方才你急急忙忙的來我就已經知道了…」
「不要代我招呼我的客人。」負縱橫打斷他才問天地:「說吧,是什麼事?」
窮天地說道:「軍師,你可知道什麼是天根?」
負縱橫停下筷子說:「這天根說來是地名也是物名,應該是說先有這名之為天根的東西後,這地方才被稱為天根。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其實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數十年前滅神教曾為這東西而和創神教大動干戈,最後還是護神教出面才將戰火給平息了下來。後來我仔細想想能讓滅神教這般心心念念的東西恐怕也只有和衊族有關係的東西了,加上和天根齊名的月窟也讓衊族給佔領了,所以我推想的結果就更有可能了。」
「又是衊族。」天地輕嘆道。
負縱橫望著他問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天地將昨夜的事說出卻隱去了破廟的那一段。
負縱橫說道:「艾姑娘說的沒錯,我想這臥貪花身上必有秘密只是現在這事情還不會爆開來。我會讓顯藏多注意神變景的事情,眼下先關注滅神教的變化就行了。來,吃吧!」說完負縱橫又夾了一道菜放到天地碗中。
窮天地吃完正要離去時鬥心王也站起來向縱橫說:「軍師,我送天地一程。」負縱橫點點頭專注在他的碗中沒多說些什麼。
鬥心王搭著天地的肩和他走出明心居不久後才對他說:「天根的事你要去問君絕才對。」
窮天地驚道:「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鬥心王笑道:「這其實是鬥天狂的秘密,他這些年來總是妄想奪得這兩個地方,當初滅神教會發動戰陣想奪天根也是他偷偷透過別的管道洩露給彝赦衲的。我之所以會要你去問君絕是因為天根和月窟藏的秘密其實可能就是幽日和闇月兩族的祕密,而且這天根和月窟藏的很有可能就不是死物而是活的。」
「活的?」天地正想追問卻突然一乘馬疾馳而來,天地瞧得清楚馬上之人正是定是非。天地還不明所以時鬥心王已悠悠道:「這麼趕、看來是軍情緊急。」
天地一聽趕忙跟了上去,鬥心王搖搖頭才跟在天地身後往明心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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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雖上眉梢卻尚未照耀濯清濁時又是一陣烏雲來得又急又湧,雨狂的讓人莫名心驚。
暗藏在林梢的濯清濁躲在披滿樹葉的斗蓬中望著滅神教營地中的動靜。
雨來的突然、掩去一切聲息,但這情形也靜的太詭異了。正當濯清濁這麼想著的時候林間忽來一陣急沓腳步。
濯清濁收斂眼光才知是四名身著污衣的乞丐正行在路上,濯清濁才覺得奇怪心中忽然一股念頭說道「走!」
就在濯清濁猶豫間,四丐卻突然坐在樹下開始生火。濯清濁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只有收斂心神望著這雨中生火的奇景。
四丐依四個方位坐下,南丐說道:「怎麼樣、剛剛打探的消息如何?」
東丐依舊努力生火,西丐則是說:「城中已經聚集了一群我們的人了,神威宮中也有消息說象髑齖將要對付冢大哥。」
北丐也幫著東丐擋去擋不住的暴雨道:「連火龍窟主也出現了,但就是不知道他要幫的是誰。」
東丐依舊努力點燃著已溼透的疏柴說:「他想聯合貫穹窿救出冢大哥,這是我聽到他親口告訴三教主的事。」
北丐驚訝道:「三教主也來了!」
南丐說道:「我好像也有見到他,他身邊還有幾個人,好像是寒波樓的人,應當就是三教主那個朋友。」
東丐終於將火生起但在圍繞中熊熊烈焰竟是碧綠色的而且還遇水不熄。
北丐說道:「以三教主個性應該是不會用錢去買人命,那這樣不就表示寒波樓也想介入這一場戰爭。」
西丐也說:「前些時候安插在象髑齖身邊的人說過他曾派人出營去探查是否有風家四公子或是五公子的蹤影,但都無功而返。」
南丐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先在這等消息吧。」
東丐問道:「要不要上樹去等。」
南丐搖頭道:「不用了、時觀機這傢伙疑心太重,我們就在這等就好。不然到時他見不到人說不定馬上就走。」
西丐也說:「這些人就只是靠拍馬屁往上爬而已,憑什麼老是要我們染寺聽他們壞寺的!」
正這麼說時小徑上已有人朗聲道:「染寺都是這樣背後議人是非的嗎?」
南丐往發聲之地望去冷道:「時觀機、到了就出來說話,不要老是鬼鬼祟祟的。」
時觀機現身道:「誰鬼鬼祟祟還不知道哩、每次召集令都遲來的人是染寺吧。」
南丐不理他直接將探到的消息告訴他後才問:「教主呢?來了沒!」
時觀機悠悠說道:「教主已經和蔽日月談妥條件了到時候要前後夾攻神威宮。」樹上的濯清濁聽到這刻意拉長了耳朵,但隨著暴雨而來的陣陣轟雷卻是不斷將樹下眾人的對話擊成片片斷斷不成相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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