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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專撿小路,走走停停到得小鎮時已近天明,玉歆悠怕伊海竭尚在附近遂決意先前去探路,而要窮天地與泰晴朗在小鎮外等著。
玉歆悠走後,晴朗向天地問起昏迷時發生的事,天地一一說了。
泰晴朗問道:「窮鬼!你說這人為何會我易宗天門的功夫,又為何得知這易宗集合地點?」
窮天地道:「我也有這疑慮,但想不出頭緒,昨夜狀況紛亂,我也只能選擇相信他。現在想來有疑點,但他確實也救了我倆性命。」
泰晴朗一陣沉吟說道:「這人想幫忙卻又不肯明示身分,多少有些問題,以後和他談到易宗的事要有所保留。」
窮天地點點頭說:「我也是著麼想。」
不一會,玉歆悠行色匆忙跑回道:「伊海竭果然還在,他還在客店中與人說話,我偷聽之下與他對話之人好像也是易宗之人,是來找人的,現在那三人以為伊海竭知曉易宗之人所在處所,只怕會被他騙到迷窟去。」
窮天地擔憂道:「糟了,若讓他們到迷窟去必然凶多吉少,玉大哥可有見到那三人相貌!」
玉歆悠道:「三人都是少年人,但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好像是乞丐。」
天地與晴朗聞言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小乞丐!」
泰晴朗問玉歆悠道:「玉大哥能否再助我等一陣?」
玉歆悠笑道:「這當然,二位看來胸有成竹,想必已有解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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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內燈火忽明忽滅,而伊海竭卻正為自己的輕敵痛悔著,自從出道後他一直少有敗績,但這一次卻栽在三個不知名的小子身上,他不免又開始怨恨起二師兄來。
「可惡!蒼天崩一定早知道這洞中有人,才會拿話來擠我,現在這三人跑了,如果讓師父知道,我就完了!」
想起冉既極猙獰的臉孔,伊海竭也只有振奮起來,而玉歆悠打在身上的那一掌,雖未見重大傷害,但內勁卻以穿透的方式擴散,讓他一時之間也無法聚力。
直到伊海竭確定內息運轉如意之後才一躍而起,伊海竭心想泰晴朗受傷沉重三人必定走不遠,出了迷窟後他便開始沿著人煙稀少處尋找,最後終於在一處密林中聽到三人的低語。
伊海竭施展輕功靠近偷聽,聽到一些有關易宗的情報,正想繼續偷聽時忽見玉歆悠決定休息,可他的眼神卻看向自己的藏身處,伊海竭一驚,心知行蹤已露遂轉身逃開。
伊海竭離開後心中仍有不甘,想這三人必會回到附近的小鎮稍做休息才離開,便計定到小鎮中埋伏。
伊海竭方到小鎮已近雞鳴,他快步走向小鎮中唯一的客店,卻見門外躺了一年輕乞丐,袒胸露背口中呼呼嚕嚕的大夢周公。
小丐對面則是一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子,男子眉間一顆大痣讓人不注意也不行,可當伊海竭走上門眼角忽然一閃再回頭時那人已消失不見只留下身邊的小丐依舊打著呼嚕。
伊海竭不願多想用力拍著店門喊道:「小二、小二、開門。」
不一會,店伴睡眼惺忪打開了門說:「爺!怎地這時就來,店還沒開哩。」
伊海竭也不答話,自懷中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在小二眼前晃著說:「聽著!我包下這家店,你想法子讓這店裡的人提早離開,今天除我之外只許收三人住店。」當下又和小二說了窮天地三人相貌。
雞鳴已至,小二捧著銀兩趕著眾位房客起床,推說今日縣老爺巡視,客店要包出去了。接著又催促廚房早膳煮快些,還將最好的菜給了伊海竭處處獻殷勤。
果不其然伊海竭又打賞了他許多銀子還吩咐要他冶一桌好吃的等著三人,此時門外的叫化子卻突然大步跨入客店中坐在伊海竭身邊。
小二見了隨即大吼大叫像是怕這瘟神趕走他的財神一樣,伊海竭見這小乞丐似乎非是一般遂揮手趕走小二。
他向小丐說:「小兄弟餓了吧!坐下一塊吃吧。」小丐也不客氣坐下便將桌上的包子,鹹粥掃個乾淨。
這時一樓左邊客房走出兩人,前面一人書生裝扮,手拿摺扇。後一人身著天靛綾衣,劍眉入鬢,朗目若星,腰間插有兩隻短劍。後一人見這乞丐身影,心中不由得起了疑心喚道:「定霙豪?」
小丐聞言回頭嘴裡還含糊不清喊道:「你、你、我記得你,你叫弱維心。」
弱維心聞言笑道:「定兄弟好眼力,正是在下。」又指著前頭書生說道:「這位是我好友蒙養聖,亦是我水門中人。」
定霙豪向他打了聲招呼,又向弱維心問道:「你有沒有遇見你爹?」
弱維心搖頭道:「我倆也正為此事而來,定伯父也未尋得下落嗎?」
定霙豪道:「對呀!他馬的!老乞丐說走就走,我還跑去窮家問,窮大姊和我說在這附近,說是一個大地洞。最氣人的是窮鬼這小子和假大夫居然不找我就跟著老頭們去了,可惡!」
「假大夫?」蒙養聖不解說道。
定霙豪笑開來說:「就是泰晴朗,窮鬼是窮天地,失禮啦!小丐我沒讀過書,這樣記比較快!」
蒙養聖點點頭,一臉正經向弱維心道:「這麼說來,我該是假夫子而你是水鬼。」
弱維心也一臉正經回道:「其實也不必如此。」
定霙豪看著兩人自顧自唱雙簧,大笑道:「你倆也太有趣了吧!來、來、來吃飯吧!」
定霙豪回頭這才看著伊海竭乾笑:「噯呀,我忘了這是大叔你的場子!」說完又乾笑了幾聲。
伊海竭假做豪邁道:「無彷!伊某生平最喜結交朋友,今日有緣大家交個朋友也好。」說著也開始招呼兩人入座,伊海竭也看出這三名少年也是易宗之人,決定今日一次斬草除根。
三人一邊與伊海竭互道姓名一邊打探迷窟的消息,伊海竭假做思考說道:「是了!這鎮外三里處有一地下石窟,不像是自然形成,其中路徑錯綜複雜,常人難辨。」
蒙養聖向弱維心說:「只怕便是此地了,定兄弟一起去嗎?」
定霙豪嘴裡還嚼著包子說道:「那當然!」
話說完,定霙豪忽見客店外圍突然出現三個大小相同的石頭排成品字形,定霙豪心中一凛,隨即含糊道:「唉呦,我跑一趟茅房先!」
伊海竭三人也不疑有他繼續閒聊。
定霙豪走出後門正想繞到客店外圍時一隻手馬上搭上他的嘴,眼前人正示意要他安靜,就是窮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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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談了許久,決定等定霙豪回來便動身前往迷窟,但偏偏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定霙豪身影。
蒙養聖竟一臉擔憂向弱維心說:「不會…是掉進茅坑了吧。」
弱維心無力道:「其實你無需操這種心。」
忽地一陣簫聲幽幽明明,斷斷續續流入三人耳中,弱維心頗通音律說道:「聽這簫聲百轉纏綿,奏簫者實非庸手,想不到這偏僻小鎮也有如此能人。」
伊海竭聽聞簫聲卻是心下一驚向兩人說要解手,伊海竭離開後定霙豪便從後門大步跨入走向二人。
只見霙豪紅著眼眶向弱維心低聲道:「老頭們全死了!」
弱維心正待追問定霙豪卻要兩人禁聲說:「那伊王八便是下手的其中一人,等我信號便出手!」
伊海竭再跨入客店便見到定霙豪,他想快些離開此地避免三人與窮天地會合便重回坐位向三人說:「既然定兄弟已經回來,不如現在就動身吧。」
定霙豪看也不看他說道:「不急,我們還得再等一人!」
伊海竭奇道:「還有人?也是三位的朋友嗎?」
「是你朋友!」定霙豪突然望著伊海竭笑道。
伊海竭心中一凜問:「我朋友?誰?」
定霙豪狠狠道:「就是閻王爺!」就在說話間,坐在伊海竭正對面的蒙養聖冷不防手中一碗熱粥就挟面潑來,伊海竭一個下腰避開雙掌向桌上一拍,桌子瞬間飛起向蒙養聖飛去,但左方又突地飛來一腳,這腳又髒又臭一看便知是定霙豪。
伊海竭正想拍開忽見銀光一閃原來是弱維心手中短劍斬下,這一劍來的好快轉眼便逼至咽喉,這時伊海竭才心知弱維心必是三人中最厲害的人物。
蒙養聖避開飛來的桌子見到弱維心本可乘伊海竭抵擋定霙豪的飛腳時直接刺向他背心,但他也心知以弱維心個性必不肯如此,遂說道:「現下情況緊急,說不得得群毆了,若讓此人走脫事情將更加複雜。」弱維心聞言心知也只有如此。
當下四人纏鬥,但伊海竭卻得分出六分心力在對付弱維心的短劍,其餘四分心力才用來應付蒙養聖與定霙豪兩人。而他也發覺弱維心始終只用一手一劍在與自己相鬥,另一手一直負在身後。
伊海竭心中一怒右手一抓,快如閃電抓住定霙豪攻來的腳一個回身直將定霙豪舉起砸向蒙養聖,轉身一個後踢踢向弱維心口中還罵道:「臭小子!」
弱維心見狀也不擋架輕輕巧巧向後退了一步,拔出另一把短劍站在當場,伊海竭見他如淵停嶽峙當下也不敢輕心。
兩人對峙不過一瞬,伊海竭怕夜長夢多,全身之力聚於一掌擊出,想一掌就此擊斃弱維心,好除去眼前強敵。
未料弱維心雙腳一曲,身形幻化有如一條活的藤蔓避開伊海竭這強勢一掌,雙劍隨即一刺左眼一削左膝。
伊海竭心驚知道此刻下腰避開上劍,下頭那一劍必定擋不住。下劍避開,上劍必會追擊而來。
當下只有收掌暫退,未料弱維心又追擊而來,且弱維心雙劍一出,情勢竟比方才三人同攻還危險,伊海竭心中懊悔不該如此托大,卻也沒料到維心這樣十多歲的年記竟有如此本領。
此時弱維心雙劍同使,威力陡然升了不只兩倍,只見他一劍快似一劍,有時一攻一守,有時一虛一實,凶險非常。
伊海竭被攻得手忙腳亂左肩與右大腿也分別被劃下一道傷口,傷口留出的血漸漸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一條蛇。
伊海竭心中著急卻苦於無力脫身,眼神一撇卻見門前站著一人正是玉歆悠。伊海竭心中慌亂又被弱維心一劍劃傷右臂,伊海竭吃痛不過怒喝一聲雙掌拍出用上十二分力。
弱維心見勢不可擋,一個扭身暫避其勢,轉眼又朝他刺出三劍,一劍緊似一劍。
玉歆悠見伊海竭已是困獸之鬥,當下覷緊時機以短蕭刺向伊海竭命門,未料正當即將功成之時卻突然飛來一張火椅。
玉歆悠見其勢強勁,不願硬擋當下一個迴身避開,這時後門已跑進一身著短衫,鷹鼻小眼男子。
男子一邊怪聲怪叫一邊投擲出許多以黑布包裹的圓石,只是這並非圓石,而是小型炸藥,數個炸藥投出隨即產生爆炸,威力雖不算強卻製出許多煙霧。
玉歆悠一見暗叫不好,隨即喊道:「是聲東擊西,休讓伊海竭這惡賊逃脫。」
眾人醒悟過來,弱維心向伊海竭追去,定霙豪、蒙養聖向擲彈者圍去。可惜晚了一步濃濃煙霧中已不見兩人蹤跡。
四人走出客店,定霙豪還想再追卻讓玉歆悠擋下道:「罷了!窮寇莫追,就算追上了只怕也無多大勝算。」
定霙豪吼道:「難不成就讓他這樣跑了!」
弱維心也在一旁安撫道:「定兄弟,此刻確實急不得!最重要的是我易宗先輩的下落,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定霙豪聽此茫茫然道:「這個…我也是聽窮鬼說的…」
說著便將眼光移向一旁的玉歆悠,玉歆悠點頭道:「此處實非說話之處,三位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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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迷窟,燈火已熄去不久,弱維心三人跟著玉歆悠來到迷窟,窮天地則待在客店中照顧泰晴朗。
弱維心見洞中現場凌亂,心知方才玉歆悠所言非虛此地果然有過一場打鬥,定霙豪奔入一洞窟內又奔出向眾人說道:「真的!裡頭八人都死了,但我不認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易宗的人。」
蒙養聖聞言默默走進洞中,不一會又走出來嘆道:「不錯,是火門中人,赫伯父也在其中。」
弱維心聞言一顆心又往下沉了許多。終於他開口:「先將眾位師叔伯的屍首集中到大廳來吧!」
四人同時動作,弱維心走入一洞窟中卻見八具屍首分布零亂,或坐或臥,死狀極慘。
弱維心望向其中一具屍首,看見他的雙劍竟插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陣悲痛,跪下哭喊:「父親,孩兒不孝…」
「老乞丐,你搞甚麼鬼,你給我起來…」這時弱維心身後斷斷續續傳來定霙豪的哭喊,縈繞洞窟內迴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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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將六十四具屍首聚於大廳之內耗時已久,如今已是黃昏時分。弱維心看著屍首不發一語,定霙豪則是依然低聲咒罵著。
玉歆悠見蒙養聖站在自己身邊,他看得出弱維心與定霙豪都十分悲痛,只是表現方式不同,卻看蒙養聖心情似乎無太大波動遂向他道:「蒙兄弟,節哀順變。」
蒙養聖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其實我爹早知道事情不對勁,只可惜我們還是來不及挽回。」
定霙豪突問:「你爹早知道,什麼意思?」
蒙養聖自懷中拿出一封信說:「這是我爹離家前交給我的。」
定霙豪見是書信便說:「我不識字,你直接告訴我是寫什麼就好。」
蒙養聖將信收回懷中說道:「我爹在信上寫到,他對這次集合有很大的疑心,這一次的集合不同以往有許多的疑點,包括發起人隱去姓名且易宗眾家居所各有遠近,發信人竟能算好時間讓眾人能在同一時間到達,所以有很多人都以為是生生子祖師重出江湖。但我爹卻認為這極有可能是一樁陰謀,因此留下家書,告誡我若真是陰謀,這對頭只怕是個深藏不露且城府極深之人。信末還要我如果出事便要趕緊準備遠離中原,切不可衝動行事以致易宗全宗覆沒,沒料到竟一語成懺。」
弱維心嘆道:「現在暫時不必再說了,先想法子安葬眾人吧!」
蒙養聖說:「現在下葬只怕其他門人到時後不相信眾位師叔伯已死。」
定霙豪道:「那怎麼辦,難不成就這樣擺著。」
玉歆悠說:「也許可以,現下天氣陰涼,屍身不會這麼快腐化,加上這地窟乾燥,最多可保存個八九天,現在飛鴿傳書還有機會等家屬來認屍,唯一擔憂的便是弄煙臺之人再度來襲。」
弱維心道:「弄煙臺?便是他們做的嗎?」
玉歆悠點頭道:「不錯!至於他們的來歷我們回去再說吧,現在已經不晚了,別讓窮兄弟等太久。」
眾人皆同意,但定霙豪卻一屁股坐在地上說:「我不走,我要留在這陪老乞丐!」
玉歆悠道:「定兄弟,回到客店眾人還要商討日後報仇之事,你離開想來定叔父不會有意見的。」定霙豪聽到報仇也就不再堅持便隨眾人回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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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店後,窮天地正照料泰晴朗喝藥,見眾人回來知道他們必是心情複雜便說:「休息一會吧,我去讓廚房準備些東西。」窮天地去了以後,蒙養聖便過來關心泰晴朗傷勢。
弱維心向玉歆悠問道:「玉大哥,你能說明這弄煙臺究竟是何來歷嗎?」
玉歆悠倒過一杯茶喝下才說:「詳細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這冉既極嗜好武學,但天性殘酷。座下有九大弟子,依序是虛空滅、蒼天崩、玄地坼、姬日晞、伊海竭、閣風激、樊雲譎、蒙電駭以及焦火炙,今日來搭救伊海竭的便是焦火炙了。」
弱維心沉吟道:「伊海竭這人確實功力不凡,好幾次我都必須以搏命狠招才逼得他退讓,現在想來此戰實為凶險。」
玉歆悠也見過戰局遂安慰他道:「弱兄弟過謙了,方才弱兄弟雙手短劍逼得伊海竭左支右絀,何來凶險之說。」
弱維心道:「維心並未過謙,實因此人掌勢浩大,又被攻得措手不及才讓我有機可乘。若他冷靜下來對敵,不出十招必能以掌勢破我雙劍。」
玉歆悠笑道:「不會的!這人功夫雖好但惡人無膽,當初見在場人多你又如此拼命只怕他心早涼了半截,要他冷靜下來難如登天,若非焦火炙出現只怕他早命喪此地。更何況他若不怕,早就與焦火炙留下對付我們了。」
玉歆悠又說:「戰場上瞬息萬變,若平日勤練武藝恃己有所備,待人謙沖不輕啟戰端是為上策,能以天時地利創造有利環境是中策,戰時一夫當關置死生度外雖是下策,卻不失為致勝之機。」
弱維心細細思量,若有所感。
泰晴朗聽著玉歆悠所言,心中卻想著如何復仇,想到自己功夫低微報仇簡直無望,又想到自己所學如一鱗半爪,心知唯有將易宗武學融會貫通知後方能有所作為,見蒙養聖是水門中人便向他提說內功武訣互融互通的想法。
蒙養聖聞言眼睛一亮道:「其實泰兄弟並非第一位向我提說這種可能的人,在我水門之中也有如此想法,只是礙於門戶始終未向其他同宗提說。可我門中確實有許多人都認為易宗武學必有組合的可能,但實行上卻有極大的困難。」
泰晴朗知他所指必是各門的門戶之見,思量一番唯有嘆道:「小小一個易宗全因這一點爭勝之心,導致始終裹足不前。今後的敵人如此強大,難不成等著被各個擊破嗎!」
弱維心一拍大腿說:「不錯!絕不能讓易宗毀在我們手裡!」
窮天地也拿著飯菜走進來,他知道眾人已在討論易宗未來之事便開口:「也許現在正是易宗的危機但也是轉機。」
眾人聞言心中皆知窮天地所言為何,室中忽然一片靜默,只有玉歆悠捧著茶饒有興味望著這靜默的空間,心知這將是易宗分久必合的重要時刻,而他所景仰的那個人的計畫也將就此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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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計訂,眾人決定召集易宗眾人到迷窟集合,一來告知慘案二來即將決定合併易宗等事宜。
通知眾人之事由弱維心與蒙養聖分頭進行,定霙豪因不願離開加上他的身分不易引人注意便留在迷窟看守遺體。
窮天地則與玉歆悠租了一輛馬車護送泰晴朗就醫,離開時窮天地還不忘囑咐定霙豪若見到弄煙臺之人千萬不可衝動行事。
一路上玉歆悠未言明將往何方只是順著大路一路西行,而窮天地也沒仔細問,因為他知道玉歆悠身上藏著太多秘密,若他不肯說自己也問不出來,加上他數度相救,天地早已將他視為朋友。
這一日兩人來到一河岸旁暫作休息,玉歆悠忽開口道:「天地,你從不想知道我要帶你們去見誰嗎?」
窮天地說:「玉大哥相信之人我也相信,至於真實身分是誰本來就不重要。」
玉歆悠笑道:「是嗎?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此人。只是他的本領著實令人驚嘆不已,所以我才想他一定有辦法醫好晴朗的傷。」
窮天地問道:「當初大哥不是曾提起這人對易宗武學也有一定認識嗎?他是否與祖師爺也有關係。」
玉歆悠道:「與其這麼說,倒不如說這人對易經有很深的研究,加上他的武學精深,常能一語道破我心中疑惑,所以我才說他對我所學有很大的幫助。」
歆悠又道:「他曾告訴我天下武學其實是萬流同源只是使用上巧妙各有不同,就像易宗各門死抓著自己所學而不願與其他門交流,終究會將路子越走越窄。我想等到你見到他之後就會了解我所說的意思了。」
窮天地思考著玉歆悠所說的這些話,心知這確實是易宗多年來始終無法進步的原因,雖然只不過是創宗第三代,但他知道若易宗能發掘自身背後許多暗藏的疑點一定能讓易宗脫胎換骨,而報仇也將非是空談而已。
玉歆悠伸個懶腰拿出躺椅說:「來吧!幫我把晴朗移上躺椅吧,我們要背他上山了!」
窮天地道:「上山!就快到了嗎?」
玉歆悠道:「算是吧!只不過剩下的路馬車上不去的。」
窮天地聞言幫著玉歆悠將泰晴朗移到躺椅上,其實泰晴朗在這些天的照料下已好了不少,但就是一口內息常轉不上來。而晴朗也在這些天與玉歆悠時時就易宗武學融合的問題上討論了許多。
窮天地背著泰晴朗,玉歆悠在前領路。泰晴朗見沿路雖是草木凋零卻別有一番景致忍不住哼起小調來,窮天地背著他有氣無力道:「泰大爺興致倒好,這時還有心情唱小調。」
泰晴朗悠閒道:「豁然開朗,怎能不樂!」
窮天地奇道:「開朗些甚麼?」
泰晴朗說:「原本有些寫在我爹手札裡的東西我怎麼看也看不懂,不過這幾天請教玉大哥之後卻令我豁然開朗。」
泰晴朗又說:「就從我家傳的泰卦功夫來說,陰爻陽爻各半,在天門中排第八位,專注於手三陽與足三陰,所以我猜你家乾卦武功必是單練手三陽與足三陽。」
窮天地道:「不錯,正是專注於這六條經脈。」
泰晴朗道:「你不覺得奇怪嗎,總聽人說這十二條經脈相輔相成互為表裡,怎會只專注於六條經脈。」
窮天地道:「所以我們所學確實只有一部分而已。」
泰晴朗道:「不錯!所以我們才要將易宗集合起來,得到完整的武卷,但順序才是大問題!」
「順序?什麼意思?」窮天地問道。
泰晴朗說:「我們修練這些功夫已有數年之久,雖都是將元精一點一點經由吐納自六條經脈搬進丹田積蓄,但也因此造成體內陰陽之氣因各自修練的功夫不同造成陰陽失調的狀況。像你有可能就有陽氣過盛的情形。」
窮天地一邊攀上一塊突出半尺有餘的石壁一邊點頭道:「所以我必須練坤卦的功夫才能有所進步嗎?沒關係,我和坤家的元無疆還不錯,與他交換武卷應該不成問題。」
窮天地上了石喘了口氣又笑道:「我想你會比較困難,否家的絕煙塵還比較難應付。」
泰晴朗知他話中之意急忙說道:「不對、不對!雖然我也不喜歡姓絕的那小子,但全不是那回事,你搞錯方向了。」
窮天地笑道:「是、是、是!那還請泰大夫開示。」
泰晴朗道:「內功一道注重循序漸進,如你單練六陽脈多年,體內必是陽盛陰衰,此刻若突然強練坤卦的功夫,必會讓多年來被壓制的六條陰脈一時間無法承受丹田積蓄的元功而致受損。」
天地問道:「那我究竟要修練哪些功夫才對?」
「你該由媾卦開始!」泰晴朗沉著說道。
窮天地思考了一下問道:「媾卦?那是誰家的?」
泰晴朗悠悠道:「后鍠締。」
窮天地聞名也不回答,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
泰晴朗學著他也嘆了一口氣說:「艷福不淺,就只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消受得了。」
窮天地聽他挖苦,也只有苦笑:「得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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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人來人往,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今日竟有十多人跟在一名小乞丐後頭。這乞丐幾天前才出現在小鎮裡,還跟人在客店中打了一架,之後就少有人見到他。
再出現時,竟被這十多人簇擁著,街上眾人皆猜不透所以然。其實這十多人皆是住在迷窟三日路程內的易宗第三代,他們得到噩耗,因此紛紛前往小鎮與定霙豪會合,來人共有十八家十九人。
分別是天門大畜家的蓬藏輝、需家的遲雲湧;澤門臨家的臨江渚、損家的闕淵嵩、節家的節渟渠;火門明夷家的容冥熏、容梵燹姊弟、賁家的文焚嶽、既濟家的赫溟煜;雷門復家的金日關、頤家的養萬賢、屯家的滿涅潾;風門升家的爾茁芽、蠱家的蠱迴風;水門師家的師眾正;山門謙家的孫繼光、艮家的崇岌岑;地門坤家的元無疆、剝家的高崩峯。
眾人跟著定霙豪來到迷窟外,定霙豪沒說話只是指著洞中示意,當下容梵燹第一個衝入,他的姐姐容冥薰趕緊跟上接著眾人才一起進入,最後滿涅潾卻是站在原地不動,直到洞內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哭喊聲,滿涅潾這才走入洞中。
定霙豪耳聞哭喊聲此起彼落,慢慢轉過身望著灰成一片卻不見盡頭的天空,口中低低咒罵了一聲…
接下來的數天裡易宗之人逐漸聚集,餘下的人是天門小畜家的尚風瀟、尚風渺兄妹、大壯家的盛威均、大有家的昭瞾、乾家的窮碧落也就是窮天地的姐姐;
澤門中孚家的桴舟虛、歸妹家的姒瀧驪、暌家的葵焯瀅、葵煥漾姊妹、兌家的怡悅悰、履家的步飛盡;
火門家人家的蜀爍金、豐家的豐暈暴、離家的麗明、革家的鞏滅熄、同人家的相星燎;
雷門益家的賀慶光、震家的瞿震驚、噬嗑家的巫嘯雷、隨家的隋浮耀、无妄家的雷幻殃;
風門井家的壺漀橐、巽家的颯飄飆、恆家的衡遠烈、鼎家的爨燮業、大過家的過棟橈、媾家的后鍠締;
水門渙家的煥蕩濤、解家的解霹靂、未濟家的肅焱淼、困家的圄沼涸、訟家的韋覆雨;
山門蹇家的賽奉泉、漸家的嵐景飛、小過家的度翱巇、旅家的旅炙巒、咸家的慕觀情、遯家的辟遠崿;
地門比家的輔寧方、觀家的周神道、豫家的殷雷轟、晉家的晉明晝以及否家的絕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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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去過迷窟,確認逝者正是自己的父母,這時正聚在鎮上的客店中討論相關後事的處理,八門的三代門主則在二樓房間會談,由弱維心說明事情始末。
元無疆歪著他的肥頸子,百思不得其解地又念道:「你是說這些人是衝著我易宗的武功而來?我倒是不知這些功夫有這麼厲害!難不成很值錢!」
颯飄飆用手肘撞向元無疆胸口罵道:「元胖!別以為大家都和你一樣只對錢有興趣好不好!」
元無疆見颯飄飆兇霸霸的也不回嘴,卻低聲嘟嘟嚷嚷。颯飄飆見他如此又想罵他,卻被怡悅悰擋下道:「你倆別鬧,先聽維心說話!」
弱維心道:「只怕不是,一來據聞冉既極對武學十分酷愛,卻未曾聽過他對錢財有特別的需求。二者我易宗多年來隱蔽行蹤對江湖上的事幾無接觸,江湖上亦對我方了解不多。所以我推斷他們的目標必是我門的武功,加上玉大哥曾言明生生子祖師曾敗過冉既極,所以他奪卷之意昭然若揭。」
颯飄飆問:「這玉歆悠只怕是其中的重要人物,沒人知道他上那去了嗎?」
弱維心道:「他當初只說要找一位能醫治晴朗傷勢的高人,卻不肯透露這高人的住處與來歷。其實就連玉大哥的來歷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曾聽天地說他與生生子祖師有關係會使天門的武功,而且身手似乎不低。」
颯飄飆沉吟道:「祖師爺之事我們了解甚少,加上現在父親眾人已逝,如今要知曉這些已無多大希望,而且也無意義。現下最重要的便是找出弄煙臺的蹤跡與尋求報仇的辦法。」
弱維心說:「我也是這樣想,其實我更想到一些疑點,其一便是他要這些武訣是為了甚麼,冉既極武功極高,可說是一代宗師,卻為奪卷殺人想必是有更令他忌憚的人物。其二,我易宗武學四分五裂眾人所持亦不過是滄海一粟,他是否能參悟而且究竟有多大威力實難預料。但他也不可能只為些小武卷便如此大動作殺害眾人,所以他必然知曉些我們所不了解的秘密。」
颯飄飆道:「不錯,這前一個問題可讓我們找到克制這些惡賊的方法,第二個問題可以讓我們明白易宗武學的真正秘密。更甚者,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很有可能是同一個。」
弱維心聞言驚道:「確實!為何我們沒想到!」
崇岌岑聽到這激動問道:「到底是什麼?你們兩別顧著自己說,我聽不懂!」她的眼眶還含著淚,十分心急的模樣。
坐在她身旁的麗明心中其實一樣難過,但還是捏了捏她的手安慰她。怡悅悰也走過來抱著她,三個女孩同遭喪父之痛,情緒一經觸碰隨時爆發登時抽抽噎噎地哭成一團。
年紀最小的瞿震驚卻因受不了三女打斷話,偷偷白了三女一眼,回過頭卻馬上被看在眼裡的颯飄飆瞪了一眼。
弱維心溫言安慰道:「三位且寬心,這答案雖現今並不明朗,但其實已有了方向,若真能依此追查想必不久之後必有消息。」
元無疆問道:「什麼線索?」
颯飄飆向弱維心笑道:「先讓我猜一猜!只怕這線索便是在哪玉歆悠身上吧!」
弱維心笑道:「不錯!這冉既極欲對付之人只怕便是我易宗之人,所以才要奪這武卷,現下生生子祖師若尚在世只怕已年逾百歲,而玉大哥看來也不比我們大上幾歲,實無與生生子祖師接觸的可能,但他卻能習得天門的武功,想必有可能是祖師另外的再傳弟子。所以我們只要能找到傳授玉大哥天門武學之人,也許還能發掘易宗的秘密。」眾人聞言眼神一亮,陷入各自的思量。
弱維心突然又說:「還有一件事,便是我易宗武功其實有能夠融合之法,想必眾人早以得知。」說完弱維心環視眾人,語重心長道:「當初我們的父執輩為門戶之見不願交流,導致我易宗一直未能有所進步。現今我易宗已入危境,若然還抱持從前的成見,那麼覆滅之日必不遠已。所以弱某在此請求各位好生思量武卷交流之事,但我也知道此事必須先與眾門人商討所以我想就趁眾人都在此的機會便將此事做個結論,明日午時眾人再在此見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眾人同意後八人便回到各自的房間中與各門人討論武卷交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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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嗎?」玉歆悠攀在近十尺上的斜坡回頭問背著泰晴朗緊跟在後的窮天地。
窮天地吃力地攀爬在幾近垂直的斜坡上用一條繩子綁住自己與泰晴朗說道:「沒問題!我挺得住!」
但後頭的泰晴朗卻緊張道:「窮鬼,撐不住要講,別硬撐!小弟我可還不想太早和閻羅王打交道。」
窮天地聽他緊張裝作冷冷地道:「還由得你選嗎?」這時玉歆悠已達坡頂,伸手將天地接了上去。
窮天地一上坡頂只見一處深深幽幽的樹林,他轉頭疑惑望向玉歆悠。
玉歆悠一笑道:「別急,這是捷徑!剩不到一個時辰便能到了,先休息一下吧!」說著便幫天地背上的重擔連人帶椅放下。
三人坐下沒多久玉歆悠便拿起短蕭悠悠地吹奏起來,這一路上無事時玉歆悠便會如此吹奏短簫,窮天地不疑有他漸漸徜徉在悠揚的簫聲中。
簫聲斷斷續續穿過密密叢林,如絲線纏綿蜜蜜軟軟地流進林中小屋。小屋中一名年輕男子正自閉目沉思,聽聞簫聲口中只低聲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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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這樣…然後就合併了吧!」瞿震驚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簡略帶過剛才在房內聽到有關交換武訣的一切。
見他說的不清不楚語帶含糊,巫嘯雷終於忍不住罵道:「你姥姥的!小瞿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他們開會!」
瞿震驚聽他兇巴巴的隨即反唇相譏:「你那麼有本事,怎麼不自己去!」兩人之間的緊張情緒瞬間蔓延。
眾人尚待開口勸架,滿涅潾已自顧自開了門走出去。賀慶光嘆了口氣以眼神示意金日關,金日關知他心意便跟在滿涅潾身後。
養萬賢緩頰道:「我想這一會大約是對易宗合併這方面要我們做出決定對吧?」
瞿震驚道:「對!就是這樣,還是養大哥聰明,不像有些人…」
話沒說完,巫嘯雷已大聲囔囔道:「對!我老巫就是笨!你聰明行了吧!」
賀慶光開口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己兄弟,無須如此尖峰相對。」
兩人聞言都閉上了嘴,其實瞿震驚是全雷門最年幼之人,雖任門主但許多事都不是他所能承受,大多都仰賴賀慶光幫忙,所以大家都知道雷門真正發號司令的其實就是賀慶光。
這時金日關與滿涅潾也走回房內,滿涅潾一身酒氣手中還拎著一壺酒,走回房便重重用力將酒壺頓在桌上,接著竟趴在桌上開始睡了。
隋浮耀見此對雷幻殃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重人皆知滿涅潾心中難受遂也未要他起來,房內先是一陣靜默賀慶光終於還是開口道:「事以至此,合流之事勢在必行,我贊成這提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房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滿涅潾卻忽然起身低聲嘶言道:「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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