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眾人上路,天地問君絕道:「君姑娘,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君絕頭也不回便說:「不行。」
天地雖訝異但依舊問道:「我想知道君姑娘和金女俠是什麼關係,還有就是…」
君絕冷冷打斷他說:「你若想救艾爰找臥貪花就行了。不用去找金煞,找她她也幫不上忙,當初留下臥貪花就是為了艾爰。」
天地問道:「為什麼?」
君絕淡淡道:「不知道。」
天地又連著再問數個問題君絕卻是直接策馬向前不理他,濯清濁止住天地道:「小子!你瘋了嗎?保持點距離,忘了她是誰了嗎?」
天地沉默間才想起君絕是即將成為天尊妻子的人,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也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天地四人一路說說笑笑,直到黃昏才又在一客棧休息。君絕在吃晚餐時說:「我想今夜他們也會來到這裡投宿,到時候再和他們一塊回神威宮去就行了。」
窮天地奇道:「他們也要去神威宮?不是直接在這裡交人嗎?」
君絕搖頭道:「這次是我要求天尊讓我們提早動身的。」
窮天地說道:「為什麼?」
君絕望了他一眼才嘆了口氣說道:「為了避免他沒進城前就讓人劫走。」
窮天地無視濯清濁的阻止眼神問道:「有誰會想要劫走他?」
君絕定睛望著他說道:「艾爰!風塵嘆!波悲尋!」
天地驚道:「怎麼可能!艾爰她…」
君絕冷冷道:「你認識她多久!」
天地語塞時又忽然倔強回嘴道:「妳又認識她多久!不說艾爰,波悲尋是誰?還有風塵嘆為何要劫臥貪花!」
君絕不想說話只是淡淡地夾菜吃著,貫古今終於說道:「波悲尋是前任天魔教主的孫子,至於風塵嘆的目的就難說了。這人一向都沒什麼稱得上目的的目的,反正他想做就會去做。」
窮天地驚道:「天魔教!」
濯清濁點頭道:「沒錯!這人這些年才忽然出現武林中,一身天魔教的武功以及一頭紅髮已說明他的來歷。」
窮天地問道:「紅髮?什麼意思?」
貫古今說道:「滅神教和天魔教的武功練至最深處時都會讓人的髮質產生異變而形成一頭非自然的紅髮,但兩者之間略略有些不同。以波悲尋的外貌看來他應當就是天魔教主的傳人無誤。」
窮天地問道:「貫大哥見過他?」
貫古今點頭道:「我還在滅神教時就見過他,十多年前了。但在那一戰之後他就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直到這幾年才和風塵嘆一起出現在鬥天狂身邊,還聽說他曾出現在仙樂宮想闖陣帶走臥貪花。」
話說到這門外忽來一陣馬車轆轆聲,君絕將筷子放下說道:「應該到了。」
這時門外走進一名紫衣男子向掌櫃道:「掌櫃,我要包下這客棧一晚。」也不等掌櫃回絕一錠黃澄澄的十兩黃金輕放櫃前也同時重重擊落在掌櫃薄弱的意志之上。
掌櫃微笑間招呼著小二要他去向客棧裡眾房客說明,小二猶豫間掌櫃又在他耳邊教道就說有官爺要包下這客棧云云。
窮天地正轉頭回望卻見霍雲雷已走上前,這紫衣男子一雙鳳眼忽然放光道:「霍雲雷!你怎會在此?夜尊正要我帶人到神威宮去!」
霍雲雷笑道:「我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你來押他!舞滅,這幾年聽說你都在金國自由得很,為何會讓你這散人來執行這任務?」
荊舞滅眼光一暗無奈笑道:「八成是這些年過的太放蕩所以才讓夜尊著人要我回仙樂宮,沒料到一回來就被委派這任務了。」
這時門外又走進一短髮黑衣男子笑道:「少胡扯了!會要你回來是因為仙樂宮能離開宮裡而且武功又最高的人就是你,所以夜尊才會不怕麻煩的將你調回。等這裡的事情一了,你要回玄德門我保證沒人敢擋!」
荊舞滅笑道:「宮裡能動的人可不只我!」說完又笑著對貫古今說:「而且算起武功、神威宮第一在此我怎好如此譖越。」
貫古今笑道:「你敢說,我可不敢認。」窮天地正以迷惑的眼回望時,馬車忽然一聲嘶響。
黑衣男回望卻見馬車旁赫然出現一名手持摺扇的紅髮紅衣的男子正掀開簾幕,黑衣男大喝一聲居然震得眾人耳中陣痛,紅髮男一時心驚時一隻如電閃般的手已扣住他的脈門。
馬車裡的人一頭黑髮分明中原人士,絕非臥貪花。
紅髮男正是波悲尋,只聽他暗暗啐道:「楚歌雪。」
楚歌雪笑得開懷道:「又見面了!」
荊舞滅紫影一翻喊道:「黥聲!」魏黥聲一聲應後黑衣如電般奔出,兩種身法各自回盪在波悲尋身邊和楚歌雪成三方圍攻,無語間殺機盡展!
紫鸞舞開重重紫焰,焰裡黑豹露爪撕開虛空,破碎裡陣陣飛雪忽隨著一柄銀刀自車中劃出一道又一道銀光交織的死亡之網。
三人全然不同的武功卻是組成一闕由不同聲部唱出卻莫名契合的亡魂曲!
門裡霍雲雷正想奔出,卻讓濯清濁喊住:「大傻!我們的問題在這!」
君絕淡淡道:「他在二樓第三間廂房,小二進去後就沒出來過了。」
窮天地正疑惑,君絕又說:「窮天地保護我,其他人去吧。」
濯清濁三人聞言就往二樓走去,沒料到門卻自己打開。
一聲輕嘆流淌而出,霍雲雷三人未動門外戰局忽然一變,荊舞滅竟突然衝入店中望著漫步走出房門的人恨恨地道:「風塵嘆!」
回應著紫焰眼中的黑色怒火,風塵嘆輕笑道:「哦、老七的狗。」
怒吼間荊舞滅化做一隻紫色火鳥翻身上樓,這高逾兩丈的距離在他高超的輕功身法前完全不能算是一回事,但眾人沒料到的是在他忽明忽滅的攻勢裡那高超的輕功居然又不能算是一回事。
眾人驚嘆間更讓人驚愕的是這波悲尋居然未趁機逃脫反而是在空隙裡竄入客棧。
君絕喊道:「仙樂壓嘆!神威震魔!」
兩組人心領神會,瞬間交換目標。
窮天地拔劍出鞘,握緊劍柄的手也為這罕世難見的激戰而顫抖著,但更令他顫抖的居然是身後君絕的冷言:「不用緊張,這裡你最弱。我刻意留下好讓風塵嘆注意到我,以我為餌也許能創造出他分心的機會。」
前段的藐視讓窮天地心寒,但後段完全不以己身安危為要的機心卻讓天地忽然一陣心酸,正思索著究竟是何原因讓她如此對世情冷漠,無視己身安危。
哀嘆間,窮天地胸中一股熱血已湧上道:「我絕不會讓他傷妳性命,妳的安危是餌,我的命就是網!在他接近妳之前我就會先捉住他!」
君絕淡淡望了天地的背影後依舊冷冷道:「士氣雖可用,但休讓這一股熱血衝亂你的判斷。」
天地被澆了冷水,卻是再聞一聲輕嘆。
嘆息裡,魏黥聲忽然滿臉通紅退後數步倒在二樓走廊上,楚歌雪喊道:「小心!有毒!」
另一邊,濯清濁也在波悲尋的強攻下漸感不支,所幸這一戰尚有貫古今和荊舞滅兩人,但看在君絕眼底卻是知道再過不到百回合己方必敗。
凝眉間她忽然向風塵嘆喊道:「風塵嘆,當初在蔽日月總壇上所談的事還算不算數。」
風塵嘆輕笑間說道:「妳那天和鬥老鬼談了這麼多事最後全是假的,現在又想說些什麼。」
君絕說道:「我說你們若助我滅神威宮我就是你們的人了。」
風塵嘆嘆道:「現在還想騙,若不是因為你娘鬥老頭早就殺了妳。」
君絕上前一步道:「這次我再以我為注,你要不要。」
天地傻眼間,風塵嘆卻是在雙眼中爆出一種難以抑制的貪婪道:「等我殺了他們,妳以為妳還逃的了嗎。」
君絕淡淡道:「等他們支撐到帶走臥貪花的另一批人馬到達時,你可就走不了了。」
風塵嘆波悲尋同時愕然這才驚覺六人拖戰的原因,另一邊濯清濁在戰中忽然大罵:「君絕!妳到底幫誰!」
君絕不理他正想繼續說,二樓風塵嘆已踏著詭異步法甩脫荊舞滅與楚歌雪兩人向君絕而來。
風塵嘆飛身而至,窮天地見他的身影飄忽不定心知必有後著,天地立足、定步間腰迴轉出纏刀,刀鞭橫掃逼出一線空隙。空隙裡風塵嘆被迫閃身避刀,天地覷準時機以逸待勞劍勢轉旋間無畏弒佛劍再度出現。
劃開的呼嘯裡風塵嘆小臂上卻是一蓬鮮血衝出,天地心中一動不是驕傲的欣喜而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懷疑。懷疑裡果是正合心意的風塵嘆詐敗奪刀而來,天地不動聲色持刀左腕略轉刀鞭便迴攻而來,右手劍則是照著風塵嘆逼近的眼刺下。
風塵嘆冷笑裡再度一聲輕嘆。輕嘆裡窮天地早有防備,只練了一天的吼鳴功蓄滿真氣赫然隨暴喝而出!
招招被破,風塵嘆終於殺意凝上眉頭但這時身後荊舞滅兩人亦同時趕到,戰局再度膠著,而天地卻是越戰越勇全然不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劍來刀迴間逐漸跟上荊舞滅兩人的默契再度逼得風塵嘆左支右拙。
這時客棧外忽傳悠悠笛聲,天地心中一喜果然玉歆悠身影已飄然入室,波悲尋見討不了好登時大喝一聲手中摺扇硬接貫古今手中長劍,空著的那隻手卻以柔勁撥轉霍雲雷擊來之拳轉攻氣息混亂的濯清濁。
一招之間戰局大亂,波悲尋甫脫出便一掌逼退欲襲風塵嘆的玉歆悠。第二掌便是攻向窮天地,天地正想硬受他一掌也不願讓風塵嘆脫走時卻是青影一閃一柄碧綠色的細劍恰自君絕腰間兔脫而出。
波悲尋一聲輕啐,雄渾掌力先逼開劍鋒接著又是直壓君絕而來。天地左腕一閃刀鞭迴向、圍魏救趙直攻波悲尋背門,一個救牽連著下一個救,但這也造成風塵嘆兩人的一線生機。
一聲輕嘆包覆著輕啐,相同的不屑憤恨神情同時飛快的離開客棧。唯留下一群氣喘吁吁的眾人以及中了毒的魏黥聲和楚歌雪。
君絕與天地眼神交會的霎那卻是突然罩上一陣凝霜問道:「你在做什麼!」
天地疑惑道:「什麼做什麼?」
君絕冷冷道:「為何讓風塵嘆跑掉。」
天地淡淡望了她一眼嘆了口氣,玉歆悠趕忙過來道:「君姑娘!方才…」
君絕冷冷打斷他說:「方才就算他不救,我也不一定會受傷。而且這一戰他們得不到臥貪花,目標自然是我,你們以為我會毫無把握就出招嗎!」
眾人沉默間從二樓走廊卻傳來一沉穏語調道:「美麗的女人果然都有刺。」
君絕冷冷回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面色慘白金髮披肩的男子。
窮天地凝目間卻見他也回望著自己淡淡說道:「十多年前我身邊也有這麼一朵含苞待放的刺花!」天地沒來由地在他不言而喻的高貴氣質面前自形殘穢,只聽見他幽幽地對天地問道:「她過的還好嗎?」
思念夾雜著忌妒,卻在天地耳邊忽響起荊舞滅淡淡說道:「她過得很好。」
窮天地回頭,只見到玉歆悠正趁著眾人失神之際與荊舞滅攀談,天地再回頭,那人已優雅地走下樓。
君絕說道:「你們就這樣放任他,逃走了怎麼辦?」
楚歌雪服下仙樂宮的解毒丹說道:「出宮前,夜尊未在他身上加諸任何禁制,我們也不能亂加。而且方才這個局還是他佈下的!」
「臥貪花!」天地忽然警覺說道。
臥貪花回應他驚愕的眼神淡淡微笑道:「在下正是。」
輕鬆語調裡那一雙深藍色眼眸卻是帶著壓抑的雄奇詭麗而來。天地漠然,若他是女子必也會為這一雙眼眸而傾倒。
眼眸裡的輕笑帶著憂鬱的口吻再度問道:「告訴我,她過得還好嗎?」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z2NwW3kmi
窮天地一直沉默不語,但這一次他卻被忌妒推上邊緣再度逼著自己倔強道:「我會讓她過得更好!」
眼前的高貴終於讓天地一直以為無法真正了解艾爰的寂寞一次爆發,逼得他不得不逞強說出這一句話。但臥貪花輕笑的眼卻是映出窮天地身邊荊舞滅的羨慕神情。
眾人重新坐下,玉歆悠依舊和荊舞滅叨叨絮絮低聲說著話。臥貪花望著君絕淡淡笑道:「令堂近來可好?」
君絕冷道:「這與你無關。」
臥貪花笑開來說:「你們母女倆真是一個樣。」說完後又望著君絕淡灰色眼眸讚嘆道:「你的雙眼與你母親一模一樣,總是有種讓人不知不覺想陷下去的感受。」
君絕又冷道:「所以呢。」
這段對話發展下來著實令人發噱,濯清濁正想說話時,沒料到臥貪花居然繼續說道:「我真怕我會將當年對令堂的感情轉移到妳身上。」
「噗!」的一聲霍雲雷終於忍不住將嘴中半入喉的熱茶吐了出來。接著一眾人等全笑了開來,玉歆悠走到窮天地身邊拉了他衣角將他帶了開來說道:「天地,這幾天我要離開去辦點事,本來前些天就想和你說了但你們走得太突然,昨夜我本來已經追上你們但發現風塵嘆居然也一路跟著你們所以沒多做動作。」
窮天地說道:「玉大哥離開神威宮時去見過其他人嗎?」
玉歆悠點頭道:「見過了。這一回大家的敵意減了一點,所以我讓凌翔單獨留在那,以他能力若易宗願意配合必然無事。」
窮天地奇道:「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易宗出事了嗎?」
玉歆悠搖搖頭笑道:「你家的瀟小呀!」
天地領悟道:「凌明暗!」
玉歆悠點頭說道:「你們一離開後,凌明暗和談悲喜就想對易宗出手了。先是想捉悅悰和岌岑,所幸讓情少給擋了下來!接下來又是溟煜和焱淼對上月望朔,但這件事我就懷疑其中有蹊蹺了,因為溟煜兩人用的功夫雖是道家一派且極似易宗武功可又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風貌,我想這兩人八成也遇上高人了。」
窮天地急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玉歆悠笑道:「後來讓磨公知道了,便要他幫忙試神變景的新機關,你真該看看談喜悲那笑面虎唯唯諾諾的緊張嘴臉。」
窮天地問:「這神變景很危險嗎?」
玉歆悠說道:「何止危險!」玉歆悠回頭望了眾人一眼才低聲對天地道:「這新機關的危險可說是暗藏的危機,現下我也還不清楚但聽說是有一種能製造無形衝擊氣波的機關而且數量不少,現在神變景之中除了原本就難辨方向的迷宮外可算是又多加了一張隱形的網。還有,這機關聽說就是用來關臥貪花的。」
天地回望了臥貪花沉靜的側臉,想著為何大家都會這麼害怕這個『人』。
這時臥貪花忽然轉過頭問窮天地道:「你知道為什麼我這個囚犯會毫無枷鎖地自由來去嗎?」
天地聽他莫名的問題,心中念頭一轉也不多想便說:「恐怕你的枷鎖是我所看不見的,而不是沒有!」
臥貪花楞了一下笑道:「你很奇特!確實,這也是我沒有離開仙樂宮的主因,也是艾爰沒有離開神威宮的原因,因為在這兩個組織外你們自詡為大同的世界才是困住我們的牢籠。」
天地低頭思考著,玉歆悠又說:「天地!還有一件事,那位荊舞滅是七小姐的好朋友,這些年奕首都是藉由他和七小姐聯絡的,雖然現在七小姐和奕首的立場迥異但他們依舊是血脈相連的手足,舞滅也會帶著他另外兩位兄弟上神威宮但應該是不會待太久,我和他們說過了,到時有事你就去請他們幫忙吧。」
窮天地答應後才送玉歆悠到門外,回到客棧裡霍雲雷已喊著要他過來喝酒。君絕也回房休息去了,酒足飯飽後楚歌雪才與掌櫃一同料理了小二的後事。
這一天窮天地和濯清濁同房,天地呆望著燭火忽然問道:「濯大哥!你不相信君絕嗎?」
濯清濁楞了一下才失笑道:「你是說方才戰中我所喊的話嗎?不是那樣的。」天地疑惑間濯清濁已笑笑道:「還記得我和你說朱仙鎮的事那一晚嗎?那時我就發現有人正在跟蹤我們了,所以我猜君絕八成早就知道了。果然她在戰前就說出風塵嘆在二樓的事,我那一句只是想順水推舟加強風塵嘆的疑心。」
窮天地點點頭又問:「那為何仙樂宮對臥貪花好像也不怎麼防備?」
濯清濁說道:「你見過神威宮的人將艾爰鎖起來嗎?」天地搖搖頭濯清濁又說:「那你知道為何這兩個衊族的人出門時都會有仙樂宮的人跟著嗎?」
天地這才想起當初便是由曼真夢和樂哭笑陪著艾爰到萬頃莊,但這時天地卻是由艾爰想到臥貪花,心緒也不由得又往下掉。
濯清濁瞧著呆望燭火的天地笑道:「又想到哪裡去了,我直接說吧!這衊族聽說怕的是一種很低的樂聲,而仙樂宮正是這種技巧的擁有者,其實也不能說是怕,應該說是衊族的人若是在衊染化後聽到這種聲音都能冷靜下來。」
窮天地終於想起泰晴朗說的話問道:「濯大哥,這衊染化到底是什麼?」
濯清濁說道:「這是衊族、猛族以及其他包括翼族等這些特有的激發狀態,雖然名稱與功用不同但其實本質上是差不多的,多數都是激發潛能突破原本的界線,所以武林中的人才會對這些血異族類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窮天地點頭問道:「那這些功夫是練得起來的嗎?」
濯清濁聞言凝眉正要說時,卻忽聞女子喊道:「放手!」
窮天地與濯清濁互望一眼同時脫口而出:「君絕!」
兩人躍窗而出自二樓跳下,貫古今等人除了楚、魏以及臥貪花外另四人也同時躍出,貫古今一落地便說:「東南方!是風塵嘆!」
眾人追下時窗裡臥貪花卻是凝望著當年他親手交給艾爰的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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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樹林中,五人追尋著渺不可尋的身影,月光遮掩下紅髮飄然而現,眾人同時警覺間波悲尋赤掌已壓逼而來,首當其衝的貫古今、霍雲雷、濯清濁三人登時結成陣勢纏住波悲尋。
窮天地與荊舞滅同時追上風塵嘆,但波悲尋卻突然身影雙分擋在兩人面前,荊舞滅神幻舞姿再現喊道:「天地!快追,別讓風塵嘆傷害她!」
荊舞滅的緊張語氣同時牽動窮天地心底的憂慮,狂奔之下將激鬥的眾人遠拋在後。
直到天地回過神才發現已不知身在何處,但搜尋的雙眼卻是見到不可得見的邪惡,因為他的一聲輕嘆已在身後響起。
天地回首腰間纏刀已然輕輕流逝,但風塵嘆卻在天地早有準備的絲線下頓住了手腳,纏住纏刀的線下的另一端是緊緊纏著天地的左手腕,琮劍劍光一閃直逼風塵嘆捏住刀鋒的兩指。指間不甘願地鬆開,另一手被擒住的君絕也順勢讓風塵嘆推來當成擋箭牌。
再度刀劍在握的天地投鼠忌器不得施展,君絕足間微踏稍稍側身和天地眼神交流,默契油然而生。
劍鋒隨默契逼近,清風拂開髪絲,髮絲掩住風塵嘆貪婪的雙目,雙目卻因無聲逼近的劍寒而瞬閃,頭顱向後退避開寒劍之時,卻是更冷的刀鋒劃開一道弧狠狠劈來。
風塵嘆怒火中燒下再度以君絕為盾。未料君絕輕巧扭腰間清冷劍鋒再度逼來,風塵嘆怒嘆間推開君絕正式和天地對上,式出同源的風家武學在一對一的戰況裡高下立判。
空手的風塵嘆近身相逼百技千招層出不窮,逼得窮天地不得不收刀入懷專心使劍,刀劍的奇招雖不能再使,但專心一意的弒佛劍卻是光芒大盛。
風塵嘆雙腳所踏之步法著著下在天地之先逼得天地手忙腳亂身上多處讓風塵嘆抓傷,一旁觀戰的君絕突然說道:「左踏三步,出刀逼他!」
天地依言而為,而風塵嘆追擊時竟是背後出現空門,刀鞭迴繞間天地已開始驚嘆君絕居然能預測到兩人不同思路的戰局。
天地首度拋開對自己的堅持聽任君絕一次又一次的指示,但痛入骨髓的指爪忽然在右小臂下帶出天地心中的動搖…
「失策了嗎?」天地自問間,君絕喊道:「就是現在!」
現在!風塵嘆送上劍鋒的那一刻!天地驚心間劍鋒送出,不及避的風塵嘆小腹上已是鮮血斑斑。天地的汗水映著風塵嘆滿溢怒火的雙眼以及他離去的身影。
回過身卻是君絕首度釋出善意交給他一顆藥丸道:「服下這藥,能解毒。」
天地依言服下說道:「妳真厲害,連他下一步要往哪走都知道。」
君絕淡淡道:「只是算出他的下一步而已,我很多師兄師姐在戰局中連敵人的接下來的千步都算得出來。」
窮天地驚訝道:「真的嗎!權謀宗聽來是很厲害的…」話沒說完天地又問:「對了!妳沒受傷吧?」
忽然的語氣轉換讓君絕被天地率真的性情給逗笑了。
天地見她如花綻放的笑靨心中卻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說道:「我覺得現在這樣子才是妳的樣子。」
君絕問道:「什麼意思?」
天地道:「就是笑呀,這樣才是妳最真的樣子。妳平常那副冷漠實在不像妳。」
君絕說道:「你又沒見過原來的我。」
天地聽她語氣又漸漸變冷便說道:「妳一定很不喜歡現在自己的生活,所以才會讓最原來的自己躲起來。妳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但這才是錯的。因為如果妳一直讓自己意態闌珊,這樣妳只是放任將自己藏起來的這傷口不斷腐爛,終有一天你會連要如何去笑都遺忘。」
沉默間貫古今眾人腳步聲已近,君絕再度冷言道:「走吧。」
窮天地舉步迎上霍雲雷,身後卻是君絕輕聲說道:「謝謝。」
這個謝意不是為救命之情,而是為方才的那一份了解的善意。
天地知道,君絕也知道他知道。輝映明月的背影也漸漸在君絕心中悄悄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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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路,臥貪花在馬車內其他除趕車的魏黥聲以及楚歌雪外眾人都是各乘一匹馬,但不同的是來時一直與眾人保持距離的君絕這次卻是與大家走在一塊兒只是沉默寡言。
滿路飄零的葉,枝椏上漸冒出新芽,霍雲雷在馬上唱著小調:「大地回春!」
窮天地道:「冬天也快過了吧。」
濯清濁說:「也快了,春天一到我們也得忙著宮裡的事。」
窮天地問道:「什麼事?」
霍雲雷半唱半說道:「下田去!」
天地奇道:「神威宮也要種田?」
濯清濁失笑道:「不然吃什麼?」
馬車裡臥貪花忽然幽幽道:「重點是秋天收割後吧。」
君絕冷道:「閉嘴。」
臥貪花說:「妳這名字你義父取得好,夠絕!但妳這股絕後卻是一種不在乎自己的想法。君尚望究竟是怎麼教養妳的,讓妳成為這種用無情包覆著有情的花蕾。」
窮天地見君絕臉色冷淡知道她又想將心藏起來便說道:「以君姑娘學識教養,這些事還不需要別人提醒。」
臥貪花失笑:「我到沒想到你這老實小子也會這麼大膽地表露護花之情。」
窮天地說:「我只是實情話實說而已。」
臥貪花笑道:「愛就要大聲說。沒人規定你一定只能愛一個,對吧!楚小子!」
楚歌雪笑得輕鬆回道:「耳聞先生高論,歌雪心中羨慕先生的瀟灑。但我家訓有言,對情之一字當從一而終。所以先生高論恕歌雪不敢回應。」
臥貪花笑道:「你這麼說,我更可確知你腳下如凌波而來的步法究竟由何人所授,你知道你爹娘和這小子的仇家有何關係嗎?」
楚歌雪笑容微斂道:「這事還不需先生憂心,家父本就有交代。到了神威宮我自會和易宗解釋。」
窮天地想問荊舞滅卻先說:「這事到神威宮再說,我與風家也有些關係,家父則是當初鳳女俠麾下之人,有很多事我們都想和易宗說明。」
天地沉思自問「風家究竟是善是惡?為什麼這麼多的人都和他們有關係?」
未料馬車裡忽傳出臥貪花聽似自言自語的話說道:「善惡又如何是世事能分辨的?若然今日冉既極創出一套高超武功,那他屠殺易宗的行為也會被後世得惠的愚知世人歌頌成曠古絕今的大宗師,所以善惡…」
「謬論!」挾帶著怒氣窮天地恨恨打斷道。
眾人驚訝沉默,天地又說:「所謂的愚知世人就是被你這般為自私功業而扭曲眾人心態的陰謀家所誤導,從頭到尾對和錯早在冉既極心中,也在你心中!」
沉默裡霍雲雷爆出喝采,接著眾人的笑容裡忽見青春的羞澀好像聽見個孩子大聲說出他的夢一般,那樣不真實卻又令他們不由得為他的夢而折服。
就在貫古今的沉默裡他的眼底正發著光,光芒裡回顧著過往的挫敗,挫敗裡不低頭的自己從此遠離家鄉,而低頭的兄弟如今再現模糊眼前對他喊道:「穹窿!」
貫古今回過神對突然出現眼前的『大黑天』冢黷霾說:「你在這做什麼?」
冢黷霾說:「教主要馬車裡的人!」
貫古今淡淡道:「這不行。他若要,叫他自己去和天尊說明。」
冢黷霾說:「穹窿,這一次教主是要我用搶的,他從來就沒有要用說的。」
天地低聲問:「濯大哥、這人到底是友是敵?」
濯清濁聳肩道:「我也不清楚。但他前次幫忙恐怕是因為他們和鬥天狂也有仇,現在立場不同我想我們得小心點了,這人功夫可不在鬥天狂和波悲尋之下。」
窮天地警覺時,冢黷霾已駕馬離開道:「明日我會再來。」
眾人驚愕,霍雲雷問:「怎麼樣?明天準備對上他嗎?他也太有自信了吧!」
馬車中的臥貪花淡淡說道:「他確實是該有這種自信。我想你們恐怕聯合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對吧!貫穹窿。」
貫古今不理他直接駕馬前行眾人跟上之際君絕說道:「明日佈陣,上陣者除楚、魏兩位外其餘五人晚上聽我講解陣法。明日一戰能拖就拖,楚魏兩位就帶著臥貪花直奔神威宮,不許回頭!」
眾人同時沉默,君絕又突然喚道:「窮天地,你過來!」
天地駕馬與君絕並鑾,君絕自懷中抽出一紗巾交給他說:「不要多說話將上頭的東西全數背下。」
窮天地雖聽清楚君絕說的話,但接過紗巾展開一看後依舊驚訝說道:「這是刻印!我們也有一部虹光刻印!」
君絕嘆了口氣氣他居然這麼沒有戒心就將話說出來,臥貪花說道:「東西果然在幽日族手中,當年『寰教』滅亡三大刻印也隨之失落。其中日華刻印已證實是讓太陽教暗中帶走,虹光刻印則是讓雩霎霽之師帶走,最後下落不明的戰神刻印就是你手上的東西。是金煞交給妳的嗎?」
君絕對天地說道:「別再多問了,將上頭的東西背下。」
天地望著刻印上的經脈運行圖居然和周百流譯出的原理相去不遠,心中便知道周百流的方向是對的,但其實早在他之前便有人領悟出了。
天地正默背時君絕又說道:「天地,這東西你今天一定要學會,所幸它其實和易宗的功夫有相通之處你要學起來應該不難,明日一戰你是最弱的一環,到時這一部戰神刻印就能助你突破限制出其不意攻個措手不及,所以我會安排你在陣眼,引陣的人是貫古今但他們幾乎都無法救援你,這一次你將是勝機也是敗點,而且凶險之處可是關乎生死,你千萬要小心。」
平淡的語氣卻充滿著關心之情但天地忽然間竟不敢回應,突然的改變裡君絕也是心驚,接著在眼簾低垂時他又將心深深藏起,深到見不著這世間為止。
夜裡,君絕包下客棧將桌椅移開。當他將眾人位子點出之後眾人分站五方與君絕成六角形,窮天地這才驚道:「妳也要入陣!」
君絕望了他一眼說:「放心吧,我的功夫可比你高明只是沒地方用而已。」
濯清濁笑道:「佈計能力這麼強確實是無用『武』之地。」語畢君絕才開始佈下陣法走法以及合擊分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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