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小屋內藥琉淨分別為言勝敗與曼真夢細細把脈後,開出一張藥單說道:「這蠱看來是真解了,這藥方能助他們修復元功,三日九帖藥內傷便可復原。」
藥琉淨正想將藥方交給窮天地,昭生死卻將藥方接過說爽朗笑道:「我去吧,我還有事到城裡去。哭笑和我說過你了,去和他聊聊吧!」
天地答應了便和泰晴朗一起到屋外找正在砍柴的樂哭笑,藥琉淨則是陪著言勝敗兩人聊天。
窮天地甫出屋循著規律的劈柴聲忽然眼角一酸,天地上前接過斧頭說道:「樂大哥,讓我來吧。」
樂哭笑正想推辭,泰晴朗已說道:「樂大哥!讓他來吧,他家從前便是樵夫了,這劈材他拿手。」
規律地再熟悉不過的一斧一斧砍下,天地隨著漸落的夕陽漸漸回想起從前的日子。
回憶間樂哭笑向泰晴朗問道:「怎麼樣,這多事的一天過得還習慣嗎?」
泰晴朗笑道:「這該問天地吧!」
天地也笑了笑說道:「也不過來一天而已誰知道會出這麼多事!」過了一個沉默的剎那天地忽然問道:「樂大哥!你討厭艾爰是因為她是衊族的人的關係嗎?」
緊接著另一個剎那的沉默天地便後悔問了這問題。
樂哭笑沉默了一會說道:「這事是她自己說的嗎?」
天地搖搖頭將被擄期間聽到的一切說出,樂哭笑說道:「其實尚有三位奇女子與四位前輩齊名,便是華宗宗主也是華嚴世界界主華曇以及艾爰之母闇月族族長艾靨最後則是由鳳未央女俠一手帶大的真涅。只是後來七位女前輩接連凋零,除了下落不明的金煞與水嫣外其餘都已離世,而艾爰則是在其母遭受族內迫害後才加入衊族的。最後衊族之害險些擴大這時失蹤已久的金煞卻突然出現加入衊族,過不多時就傳出衊族被金煞與神天心以及一群不知名的西方組織給顛覆垮台了。」
樂哭笑嘆了口氣又說:「這衊族其實是一群崇拜西方傳說中的血族的狂人,他們認為以喝人血便可繼承其力量的荒繆行徑橫行武林,最後在西方重挫後殘存之人又逃到東方,先是和鳳未央女俠交手後又隱遁一段時間,之後再出時便曾和六位女前輩所領麾下部族交手過,但真正讓他們覆滅的卻是金煞那一次行動。」
這時晴朗與天地同時有問題想問,天地讓晴朗先問道:「鳳女俠的事我師父也有告訴我ㄧ些,但當初聽說她前往西方是為探查風伏希的源頭,難道風伏希和衊族有關係?」
「不!他是蟠族之人。」堅定語氣傳來,天地與晴朗回頭卻見已黑沉的天邊走來一人正是一身幽暗的魔顯藏。
樂哭笑道了聲安,魔顯藏才說:「天都黑了,哭笑你去煮飯吧。這些事我和他們說清楚便是。」
樂哭笑走後魔顯藏與兩人一同進屋說道:「這風伏希出身的蟠族其實早在唐朝之前便是和衊族為敵的,兩族相鬥多年不知為何在宋朝建立前十多年突然一起失去了蹤影。此後西域稱雄者便成了幽日族與闇月族,聽說這兩族雖同時分屬丹墀、桂墀盟但暗中都與衊族有關係。也正因這關係才會迫使艾靨被逐出闇月族後艾爰就決定加入了衊族,而金煞則得以用幽日族的身分取得他們的信任加入衊族。」
藥琉淨喝了口茶也說:「聽說猛翼鱗蟲四大部族也是因為鳳女俠帶回有關蟠族的秘密而再度興盛的。」
魔顯藏點頭道:「就我所知也是如此,但六位前輩先後逝世後這四族也開始紛亂內鬥。」
窮天地問道:「那神威宮與仙樂宮也因為華宗主的關係介入這戰局嗎?」
魔顯藏眼光暗淡道:「說到這我們便汗顏,因為當初華宗主其實已無力管束華嚴世界眾人,除我兩宮與緊那羅、乾達婆外最挺宗主的其實三神教,而且雖然三神教中滅神教與創神教不和,但只要是宗主當初直系傳下的妙神教出面他們多少還是會賣點面子的。」
天地黯然道:「所以這些部族的人將他們堆積起的仇恨加諸在衊族身上。」
魔顯藏回應他的眼光說道:「天地,有些事你必須先清楚,雖然艾爰並未加入當初對抗衊族的抗爭中,但四大族在這場戰中也失卻了許許多多的朋友與親人,在這種撕裂生命的痛之下要他們明白艾爰是無辜的,我想他們是不會理會的,他們在意的都是衊族這兩個字。」
藥琉淨也說:「天地!雖然了解他人的痛苦是解開仇恨的好辦法,但我們是沒有辦法將自己的想法讓所有人遵行的,因為只要是強迫性的和解便是將善執著成另一種惡。」
室中靜默,樂哭笑適時地將飯菜端進小屋。三菜一湯,除了受傷的人各有一鍋小鍋雞湯外其他的人都是儉樸的素食。天地對魔險藏的觀感自早上的霸氣完全改觀成兩袖清風的嚴官。
眾人勸食間魔顯藏又說:「天地!吃完後到覺樹園走一趟,艾姑娘找你。」
窮天地點頭間向泰晴朗使了個眼色,晴朗便向藥琉淨說道:「二師兄!我想陪天地去一趟覺樹園。」
藥琉淨說道:「那你的藥呢?」
晴朗道:「沒關係!我會早些回來,有關血池夫人的事我想早些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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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半掩半露的月光,天地與晴朗沉默走上往覺樹園的路。
路上泰晴朗問道:「天地!最近心花朵朵開就是因為這艾姑娘嗎?」
窮天地失笑道:「還朵朵開勒!不要鬼扯了!」
晴朗笑道:「不要裝了!瞧你這張要笑不笑的臉!」說笑間已走近覺樹園。
進了覺樹園,窮天地和泰晴朗便遠遠瞧見艾爰正坐在樹下,窮天地向她揮揮手又比了比泰晴朗示意要讓他也進園,艾爰抿著嘴散漫地點了點頭。但兩人走進後,艾爰卻突然皺著眉望向天地說道:「傻小子!你這朋友是猛族還是易宗的?」
窮天地驚愕道:「他和我從小一塊長大,從沒和猛族有過關係。」
艾爰扁扁嘴瞄了泰晴朗一眼道:「那為什麼他身上有烏頭草的味道?」
晴朗從懷中掏出烏頭草說道:「艾姑娘,這烏頭草是用來抑制我體內的烏絲蠱的。」
艾爰上下打量晴朗後才說道:「你把那東西放在那邊擺著再過來。」說完艾爰就隨便指了個地方,晴朗也就跟著隨便將東西放在隨便的地方。
直到晴朗走回天地身邊坐下後,天地已有一搭沒一搭和艾爰聊了起來。天地問道:「艾爰,你怎麼會知道烏頭草在晴朗身上?」
艾爰輕撫著身前的花草說道:「小時後聞得多了,現在都還記得。」
天地問道:「是和衊族有關嗎?」
艾爰眼底泫涙緩緩轉過側臉,視線卻落在遠處不敢望向天地說道:「誰告訴你的?」
天地似乎感受到她的心情輕聲說道:「妳若不想說,我就不問。」
艾爰又沉默了一會兒窮天地才將織天姬和魔險藏所提之事說出,艾爰稍微舒緩了情緒才說:「這些事我不想說,先說點別的吧。」
窮天地點點頭便將話題轉回血池夫人之上,泰晴朗問道:「艾姑娘,我聽說藥人之血可以讓琉璃瓦復原,並成為恢復血池的解藥。而我剛剛問過二師兄他說琉璃瓦的原身其實就是水嫣所贈的培蠱藻。所以我想問艾姑娘血池夫人交給妳的東西是不是也是由相同藥材所製。」
艾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培蠱藻又名水筋、藥人所飲之樹汁叫做木血,這兩種藥材其實都是傳說中不老之藥的藥材之一。其他還有另外四種關鍵藥材,聽說正是由其他四位女前輩所掌握,但我卻從未從我娘那裡聽過些什麼。至於池姊姊為我製作的藥中則應該是和這些東西沒多大關係,詳細的情形我不清楚只知道池姊姊是因為長年研究血池才能做出這藥的。」
泰晴朗問道:「艾姑娘聽你這麼說這血池只怕不只一個吧?」
艾爰說道:「聽說池姊姊所在的池子只是和血池相似之池而且範圍極小,好像只有一個井面的大小而已。」說完艾爰又問:「你就是那個藥漓縛收的新徒弟?」
泰晴朗點頭道:「對!就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艾爰點頭又搖頭說道:「沒什麼。那那個神天心的徒弟叫什麼?」
「絕煙塵!」一道沉穩之聲伴著腳步而來,艾爰望著這一身灰衣之人說道:「我好像沒准你進園來!」
踏進園中之人正是絕煙塵,煙塵停步說道:「在下久慕艾姑娘大名,今日趁著我易宗兩位弟兄在此做客,冒昧前來也正好請天地為我做個引薦,唐突之處尚請姑娘海涵。」
窮天地聽他這樣說趕忙站起為他介紹,艾爰則是望著天地老實的背影瞪了他一眼說道:「這麼熱心幹什麼!傻子!」
絕煙塵又笑著道歉,艾爰卻揮揮手說:「不必了!我也沒別的話要告訴你,你只要知道神天心這傢伙雖說不上壞,但這個好字他是絕對沾不上邊的!」
絕煙塵神情一歛溫言道:「此事流主對在下多有告誡,這善惡不過是世間價值的對立面而已,煙塵沒有要親身衝撞之意,但作為一個人又怎能不被神魔之間的拉鋸給影響,總之只要能無愧於己心便是!」
話說的漂亮但艾爰還是愛理不理道:「隨便!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解釋給我聽,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快說吧。」
絕煙塵笑道:「姑娘果然豪爽!那在下就直說吧,我是為血池解藥而來。」
艾爰瞄了絕煙塵一眼說道:「是神天心要你來的吧,這事怎麼不去問金天織這不男不女的傢伙呢?」
絕煙塵眼神稍稍動搖,艾爰又說:「你怕他們知道嗎?我替你說!」
艾爰正想說時,絕煙塵卻先開口道:「方才流主已見過我了,而金天織也就是織天姬便是我流三使之一的婪使。此次奪瓦的行動雖然造成神威宮和我們失去和談的機會,但其實也讓我們有機會脫離神威宮的掌控。」
泰晴朗說:「也是,因為如此一來他們便無法再以和談之事要脅我們成為他們的附庸。」
天地也說:「沒錯!所以這次我們只要有辦法私下以血池夫人的解藥達成和解便能脫離這亂局。」
艾爰冷笑:「傻子!他們可以,你卻不行。忘了你是為什麼到這裡的嗎?」
窮天地驚愕間絕煙塵也點頭道:「天地,此話不虛。看來你還是有必要在此等候時機以奪取蓮敷寶典。」
艾爰見絕煙塵嘴臉冷笑:「一個樣!只敢在後頭放炮!」說完就直接走入屋裡說道:「不用說了!條件一樣,要解藥就拿寰宇易功來換,我累了!你們走吧!」
艾爰突然的離開讓外頭三人同時愣在一邊,但他們也同在這覺樹園裡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風拂過處,覺悟樹下確忽傳機關轉動聲,窮天地下午讓皇甫幽兩人帶來這裡時雖已知道這裡有出口,可卻不知道就在這樹下。
這時密道開啟,盤根錯節的樹根中走出一人。天地卻忽然想起早上節渟渠告訴自己的夢中話『要脫離被擺弄的人生唯一的出口便是覺悟』只是走出覺悟的人卻是兩個五短身材的小個子,泰晴朗和絕煙塵同時驚道:「麥先知!」
走在前頭的正是矮個子的麥荼荳,但在他身後的人雖然身高和他一樣矮小卻是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身形,麥荼荳看得出來只是矮小而已,但他後頭這人卻是手長腳短大著一個肚子,肚子前頭是他長及膝蓋的紅色鬍子。
這紅鬍子一見三名少年同時盯著他瞧便脹紅著臉暴喝罵道:「看什麼看!再看老子就一斧砍斷你們的頭!」
窮天地三人同時收斂眼光,麥荼荳已笑道:「大山,這些孩子就是我說的易宗之人。」說完麥荼荳又向三人說道:「這位是崔嵬峯崔谷主。他認識你們山門的門主崇岌岑還教過她機關術,這次他難得出門所以我就趁天尊不在帶他來這裡見見老朋友。」
崔嵬峯還是怒氣騰騰地說話:「不只小ㄚ頭!我還有事要找磨神變這傢伙!」
絕煙塵聽到這眼神一瞇笑道:「那我就為兩位前輩帶路吧,我山門門主與澤門門主都算得上是機關術的佼佼者。若是能得前輩與磨公指點那必是好事一樁。」
麥荼荳感覺到絕煙塵的算計淺淺一笑順著說道:「好,就先去見小姑娘再去找神變。」
麥荼荳笑看煙塵的心機,一旁的晴朗也覺得煙塵越來越聰明,可卻不知收斂。
談笑間,絕煙塵一路上的客套終於將崔嵬峯哄得服服貼貼。也因為如此才套出原來崔嵬峯一直住在黃山,但黃山的哪他卻不願明說。
月光下麥荼荳神神祕祕說道:「這地方沒走過黃泉路你們是到不了的!」
窮天地邊走邊問道:「那岌岑呢?」
麥荼荳笑道:「這小姑娘是例外!所以崔谷主才會特別照顧他!」
迷惘的答案照著迷離的路,路上的五人想著不同的心事。話題雖不斷交纏,但心思卻是隨著散下的月光各自漫成各自的糾結。
天地抬頭,溫柔月光下卻又想起艾爰初聞衊族時的迴避神情,神情間分明是比初見時的如嗔似怨眼神更深一層的自卑哀傷情緒。
這眼神如今卻又成了天地心裡的一道結,狠狠綁住他對艾爰的愛與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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