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撥開雜草,移開疑惑的心兩人一路深入,真智說:「天地,仔細瞧!尤其是樹根附近有沒有紫色的東西!」天地低頭直望,這時一陣風切來逼得眾糜草低頭,避著風半遮半閉的視線裡一屢泛著螢光稀落成束的紫草出現天地眼前。
天地喜道:「師兄!在這裡!」
順著天地眼光望去蓮真智說道:「沒錯,那就是萑草。別採太多,她的草汁會散發一種迷幻物質,讓人出現不切實際的幻境。」
天地一愣問道:「師兄!若真如你所說這萑草還能醫治人的內傷嗎?」
蓮真智點頭道:「可以,但除非傷患所練的功夫就有這種特質,所以我想受傷的必是擊契吧。」
天地點頭道:「沒錯,就是她。」
蓮真智說:「她是來自幻迷界之人,這幻迷界本是天魔教的直屬組織其下尚有塵氤教,她會到神威宮來是因自身在教中的地位受到動搖,所以想依附天尊。這幻迷界中尚有另一個厲害人物名叫辛玖喻,他曾經糾合織夢樓、幻迷界、氐人國、飛影城、露凝樓、金照派、燃燈塔、星辰宮、映雲池等九個或大或小的門派組成迷廬聯盟,但最後終究是因為彼此間差異太大而分崩離析。此後雖然聯盟瓦解但辛玖喻的影響力一直尚在,而這也間接造成夜叉族以及羅煞族的心結。」
天地想起關遠近告訴他的話問道:「是因為辛漓嗎?」
蓮真智點點頭說道:「沒錯!她便是辛玖喻的親生女兒,我想遠近應該也告訴你不少事了,但其背後最真實的真相便是這羅煞族所在的詭夜島是東南海域裡重要的戰略地點,由此觀來只怕這如日中天的天尊皇殛雷以及潛沉多時的『九如居士』辛玖諭都有著進軍海外的雄心。」
窮天地不解問道:「進軍海外!他們都想當王嗎?」
蓮真智又撥開一叢雜草彎下腰採起兩三株藥草說道:「現在這個時代,只要能掌控錢與權,是不是名義上的王根本不是重點。他們想要的是海上貿易背後的龐大利益,不過如今那迦族中『海龍王』知天寒壓下原先的聖海聯盟四大幫掌控整片海域,天尊以及九如居士想藉由詭夜島一舉突圍只怕還需要下一番功夫。」
窮天地又拔起幾株萑草問道:「但這那迦族不是四天王部下嗎?」
蓮真智搖搖頭:「這些排名早已失去意義,華嚴世界中數十個門派也在上一任界主華曇死後便全亂了套。」這時一陣迷霧又起,蓮真智望向天空一片灰濛濛說道:「天地,藥的量夠嗎?又將起霧了,此地不宜久留。」
天地正想回話間蓮真智突然一陣警覺拉著天地便向草叢裡竄去,濛霧漫漫間不遠山壁居然緩緩開啟,其間還走出兩名行色匆忙、腳步踉蹌的女子!
窮天地正迷惑時蓮真智已交給他一塊布,自己則快手將另一塊布蒙在臉上。
天地見狀也跟著蒙上布,正在腦後繫完結兩女身前居然又出現一名身披竹紗男子。
白髮垂肩雪眉藏著訴不出的壯懷,灼灼雙眼流轉透破這眼前一陣迷霧與他一身落拓!
兩女顫抖間罵道:「皇甫幽!你這喪心病狂的混蛋!來到這谷裡還不覺慚愧嗎!有沒有想起谷主當年是如何護你!如何助你!而你的無情劍又是如何狠狠刺進她的心底的!」
皇甫幽一掃淡眉毫不言語,沉默片刻後朝著霧裡說道:「晏娘!幽回來了,妳還怨我嗎?」霧裡不見回應,唯留一陣矯飾深情的無情荒涼景象。
兩女一聲怒喝拖著傷體悲恨交集同向皇甫幽攻去,皇甫幽不閃不避。蓮真智卻是心中一凜向天地說道:「我纏住他!你救人!」
天地方點頭,真智已飛身撲出、背上蓮劍紅光一閃弒佛劍式連綿而出,皇甫幽俊目一逼手中竹杖輕點、杖影飄飛間輕描淡寫化去攻勢。
皇甫幽意態清閒道:「真智,是你嗎!你這劍式可以殺佛,但!斬得了魔嗎。」
話語間的蠻不在乎化做毫不留情的攻勢,杖舞間情勢此消彼長,不過數個回合蓮真智已從主動轉成被動,天地一出拉著兩女便向另一頭奔去!
再回首間竹杖一個輕點潑下真智肩上一片鮮紅。正驚駭裡蓮真智已喊道:「天地!先走,我有辦法脫身!」
背後天地帶著兩女急奔,皇甫幽卻淡淡說道:「什麼方法?就是和蓮千葉一樣捨己為人嗎?為何蓮宗的人總是學不會!」
話說到這蓮真智想到已逝的師尊精神一振,手裡弒佛劍因著這無悔捨己之心大放光芒,無情杖影越見消退,皇甫幽又望著蓮真智說道:「迴光返照倒是好用,但真能成功撐到斬去你眼前所認定的魔嗎?」
疑問間蓮真智突覺真氣一滯,才發現谷裡瘴氣已漸漸竄入急速流失體力的身體裡,劍舞間氣勢再提劃開重重迷霧,清晰裡玉石俱焚之招領著救世之心凜然而出!
蓮真智早知這人非是易與,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如此!
竹杖與之應和破去弒佛劍攻勢,直刺眉心時一柄再熟悉不過雕縷著惡鬼持華的劍鋒已晃然而至。
持劍者武功萬萬及不上皇甫幽與蓮真智,卻憑著一股一往無悔的意志掩護著真智,來人正是蒙面的窮天地!
皇甫幽突然頗有興味地望著天地所使劍式,笑眼間手中竹杖點出相同的天門璇驨劍招,可卻同時融合過驥戟法、躍驪槍法,竹杖或輕或重將兩人玩弄股掌之間。
笑眼杖下突然展出囂狂興奮的眼光。望著窮天地漸蹙的眉間皇甫幽癲狂笑道:「你不過是那魔王藏在這世間的小小棋子,你還以為你能做些什麼嗎!保住這人對你而言毫無意義,你是易宗的人吧!我能助你報仇,投靠我吧!」
話語間,未見遲疑卻看得出窮天地手中劍越加堅定。
這一局縱然只是小小棋子脫不開世局的擺弄;這一生也不能因此背對自己的心,因為知道終盤將是無悔,所以每一劍劃出都帶著沉重的信念,捨身取義!
鴆惡者望著眼前堅決眼神,眼底映著自己相信的才是真實,笑看著自不量力的痴愚;
堅決者覷著眼前放肆的狂妄,不求全功身上濺血間只寄望為靜待的弒佛之劍拉開一個可乘之機。
恍然間,蓮真智眼前時間隨著靜下的心而慢了動作,動作裡囂狂神態終露出一個沉默的縫隙,無語無聲間一劍劃下。
可最純粹的劍雖劃下卻是讓竹杖回身盡封攻勢,輕視眼波流轉間執華之劍竟在堅決者手裡帶出一蓬血華飛濺。
竹杖停下,靜默後一連狂肆的笑聲迴盪谷裡。眼底覷著這兩人,沒想到自己一時見獵心喜竟讓自己引以為傲的身軀受此大辱。
沉默下的皇甫幽突然癲狂笑道:「就連當年的藥漓縛都不能傷我!你們為什麼會以為你們這種掙扎能得到上天的垂憫!為什麼!」強而有力的質問、不容質疑的氣態。
轉眼間霧裡一道沉而有力的回聲響道:「當年不傷的原因是因為先人的舊情,更是因為賭上你血裡還存著炎女俠的光明慈悲!今日傷你是因為你沉淪已久不能再坐視你如此墮落下去!家師當年做的選擇不能留在今日解釋你這一身罪孽的未得報應之下。既然藥宗已身負這武林安危,就不能再眼見任何人遊走天理之外。」
霧裡現身之人,撼動人心的話語突像陽光照亮窮天地眼前的陰霾。蓮真智一個溫暖輕鬆的笑容說道:「琉照師兄!」
藥琉照一個點頭說道:「這條斬魔之路,我不會留下你們獨自奮鬥!」
耳聽著眾人光明的話語不停刺激著久留黑暗的自尊心,皇甫幽冷笑、嗤鼻!未開口間竹杖一反悠閒之態一陣無與倫比的瘋狂席捲眾人!
沉默的殺伐聲中,冷漠的眼光中、叱出熾熱的殺意。雖有藥琉照這一強援出現,但青影揮下的力道卻越顯沉重。不過三回合天地已成三人中最弱的一環,但堅定的持劍雙手卻不願就此退下。
僵持間,皇甫幽突然一聲冷笑虛晃幾招轉身殺招就往天地身上砍去,藥蓮疾馳之間皇甫幽已悄然脫身。
來的莫名,去的瀟灑。但甫脫離死境的三人卻同時暈眩!盞迷間,天地三人只聽聞一女子說道:「慘了!毒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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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間大霧漫住眼前一切,行走其間的窮天地忽然踏上覺樹園,霧裡的覺悟大樹上卻是一抹青澀渾然新生的生命力漾漾開展,初見時的陰鬱在稀疏透下的陽光裡全然不見,瀰漫的光與霧幻出一陣迷離。
迷離裡天地循著自己的痴走入園中卻不見想見的艾爰,這時耳邊忽傳水滴聲,一聲一聲滴進心湖裡,湖裡漣漪漫開掃去聊繞身邊的霧。
水池邊一道寂寥身影靜望水面,水面上天地駐眼細觀,滿頭白髮裡藏著一張溫煦慈悲的臉孔,似笑非笑的唇裡繫下一句問候:「你來了。」
天地未解其意,眼底的涙卻欶欶而下,漫開面容的不是傷心而是再熟悉不過的熟悉。
不是父親、不是母親更不是姊姊,不是好友、不是情人。眼前的人誰都不是,完全陌生的熟悉,他只覺得這人便是自己,應該說他與自己是完全一樣的。
「決定了嗎。」不像問題的問題,天地尚不知如何回答時已下意識點了點頭。
「很好!大家都是這樣的,放不下的便提起吧!」放下、提起?兩個詞尚在腦海中未形成意義時,天地第一個解釋便是心中自問「是仇恨嗎!」
這時天地一直未轉頭望向白首客,但水影中的白髮倒影卻開口問道:「是仇恨嗎?」
天地尚未明瞭是驚嘆或疑問時又在心底問道「是嗎?」
水中倒影直視天地給了一個微笑,天地心上若有所感,驚地轉頭一望!
忽轉間眼前人笑眼裡卻掛著嗔與怨,一頭金髮被揚起的風漫捲出旖旎的夢想,隨著金髮的曲線天地回望覺悟樹,樹上已成零落枯枝,死氣沉沉的覺悟樹也讓天地忽然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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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數道關切的眼光,窮天地先是注意到蓮真智以及藥琉照,其後圍在身邊的清一色都是女子,有老有少。之中還有自己先前救走的兩名女子,自己用來對抗皇甫幽的劍也是她們借出的。
其中一位中年女子鬆了一口氣說道:「公子!你終於醒了,所幸有這位藥大師在,要不然若真讓我們這些小丫頭誤傷了三位義士那可真是抱歉了。」
天地起身轉轉脖子時那女子又自我介紹道:「公子!在下薜含睇,這幾位都是我們的姐妹,方才多謝你救了蘭宛和芷衡。」
說到這那兩位女子行禮謝道:「多謝公子!」其中圓臉的石蘭宛卻指著另一人笑道:「不過用『悵忘歸』把各位迷倒的可是三秀!她最行的就是迷倒眾生。」
眾人笑中靈三秀指著兩人笑罵:「石蘭宛、杜芷衡分明就是妳們倆告訴我說沒關係先全部毒倒了!再慢慢救!」
望著眾女笑罵間窮天地回禮笑道:「我才要多謝兩位姑娘肯將劍借給我這個毫無關係的外人!」
薜含睇向窮天地說道:「公子,還有一事我們需向你坦白。方才你所執之劍其實是我魈峰前任鋒主所執之劍,峰主過世後我們為避免皇甫幽這個野心家回來谷中盜寶,曾在劍上下了一種慢性毒藥。所以在借劍給你時蘭宛和芷衡才會如此慎重地要你一定要還劍。」
窮天地聽到這不禁下意識望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卻見掌心中一縷青華隱隱散開其中。
薜含睇又說:「方才我們已及時用藥加上藥大師相助,將公子體中之毒驅走大半,剩下的只要按時服藥就行了。還有就是公子近期內最好不要動用真氣,否則會加劇殘餘毒素運行。」
窮天地點點頭答應,但有意無意間依舊望了被供在石室內的執華劍一眼,心中拼湊起皇甫幽與眾女的對話以及劍上不為人知的苦心,惡鬼道盡這人世間一切因愛怨癡纏所衍生出的心機攻防,彷彿在訴說誰先多了情便會先少了活命的機會。
窮天地正糾纏迷思間,藥琉照一掌拍在他肩上說道:「放心吧!你的根基不差,體質也比我那小師弟強得多了!你身上的毒只要照著薜大姐說的照辦便會沒事的!」
窮天地茫茫然問道:「小師弟?」心中不知位何藥琉照會將自己與他的小師弟相比較時藥琉照已笑道:「家師近來也收了一位易宗之人為弟子,便是與你一同去見風飛揚的泰晴朗。」
天地興奮道:「是晴朗!他的傷好了嗎?」
藥琉照淡淡說道:「傷是好了!但身上蠱毒卻難解,所以我才請真智師兄幫忙到這採集烏頭草以制衡他體內的烏蠶絲蠱,原本我到三鉉織去求解藥,但沒想到前些日子『十三盤根』萬槃王進攻『三鉉織』將他們的蠱以及解藥全部燒毀,以至於我此行目的未成。之後三鉉織織首『織天姬』又指點我可往南疆『天蠶教』求助也許有機會,所以我已稍信給我二師弟要他帶著晴朗前來神威宮會合。等他們到了之後我就要和他們一同前往天蠶教。」
窮天地聽完驚道:「蠱毒?怎會如此!玉大哥呢?他沒有和晴朗在一塊嗎?」
藥琉照望了蓮真智一眼才向天地道:「天地!你不知道風飛揚和玉歆悠的身分嗎?」
天地低頭道:「之前曾聽太陰教主提起過。」
藥琉照見他樣貌便知他並非完全相信便慢慢道:「天地,現下有些事未見明朗我不強求你了解,但我希望你對玉歆悠靜靜觀察之後再自行判斷。你感觸不如晴朗來得深是必然的,但我相信你終會知曉自己心底最真實的答案。」
天地迷惑地望了藥琉照與蓮真智一眼道:「相信?為什麼你們會這麼以為我必會自己做出選擇?」
藥琉照與蓮真智對望一笑道:「蓮師叔選上的人,怎會有錯!」
正當天地想問為何自己會和蓮千葉有關聯時一旁的薜含睇突問道:「公子,能否容我插個嘴。」
窮天地道:「大姐請說。」
薜含睇突然含淚問道:「公子的仇家便是弄煙臺冉既極嗎?」
天地不解涙裡傷心點點頭道:「正是這人計劃奪我易宗武訣而殺人奪譜。」
魈峰眾女突然一陣哀傷互望,薜含睇咬牙道:「當年峰主雖是被皇甫幽這狗賊計畫陷害,但下手的卻是冉既極這老賊!」
天地悲驚交集問道:「冉既極會下手?難不成他對峰主的功夫有興趣?」
薜含睇搖搖頭說道:「這卻不然,他要的是我魈峰以數十種藥材秘方所煉製的『長無絕』,這是一種可以延長人之壽命增強功體的丹藥。這其中因由就要先從數年前峰主加入『天降九歌』開始。」
天地疑惑問道:「天降九歌?那是什麼!」
藥琉照接道:「家師前幾年也曾調查過這個組織,聽說是由九個人物組成的秘密組織。分別是東皇太一、東君、雲中君、河伯、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山鬼。家師明察暗訪多年只從當今雲濤派的脈絡中得知東君即是太陽教前任教主東方暾而雲中君也就是他的夫人雲織霞亦是現今雲濤掌門雲從龍的親姊,而在數年前不知什麼原因江湖忽有傳言說大司命即是冉既極,而他為奪玄歸派全本秘笈居然擊殺了自己師妹折花樓的龔芳菲,且據說這龔芳菲便是少司命。」
薜含睇淡淡道:「這個消息便是我們放出去的。」
此語一出眾人一陣沉默,薜含睇語著蒼涼劃開靜謐說道:「這些事就要從數十年前的戰亂開始說起,那些年宋金兩國交戰我們一個個飽嘗顛沛流離的可憐人在峰主的招集保護下四處躲藏,之後峰主與我們在一次被偽齊軍追擊時被人所救。當時我們都以為是遇上救星,但最後才知道這是一顆煞星。」
薜含睇轉頭望著惡鬼執華劍說:「那時峰主未滿三十,與這人年紀相當,兩人郎才女貌過不久自然發生了感情,之後峰主為他學劍而他也將峰主以及我們安排在這幽冥谷中並成為他的暗部專門替他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還在谷中研究栽培一些奇花異草提供給那人的大哥。」
說到這蓮真智已知那人是誰便說:「這人便是皇甫幽!」
薜含睇點點頭續道:「這柄劍便是他所鑄,峰主以山鬼之名加入天降九歌也就是峰主收下此劍時的事。此後峰主行事越來越怪異,直到他向我們明說時事情已鑄成大錯。原來這九歌共有兩樣計劃,其一便是『禮魂』計畫目的是以藥物搭配心法延長人的壽命以及增強體質;另一樣計劃便是『國殤』計畫,這計劃是為奪得大量財富以支持禮魂計畫而生。」
薜含睇突然涙盈滿眶說道:「前一個計畫牽連江湖甚廣,原因就在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計劃裡的藥物改造!所以東皇太一便以為武林除害為由捉了許多武林高手,聽說其中最具盛名者尚有天魔教中的重要人物。但最讓峰主不安的卻是國殤計畫,因為這個計畫竟是為了取得大量利益為前提而在暗地裡煽動戰亂,進而大發災難財。」
薜含睇說到這忽然撲撲簌簌哭了起來道:「就是在這時峰主變得十分不安,她總是在噩夢中驚醒,接著就開始大哭一場或是大發脾氣!沒想到這時居然讓峰主知道皇甫幽還有另外兩個女人,分別是幽迷湖魍津的雲夢澤以及幽民林魅森的勾綺魂,知道此事的峰主大受打擊幾乎要和皇甫幽同歸於盡,但不知為何又讓這惡賊的甜言蜜語給說服了…」
薜含睇擦乾涙恨恨說道:「終於到了最後,峰主見東君等人漸漸退出九歌她也萌生退意,但卻在約定與皇甫幽一同遠走的地點遇見前來對付九歌叛徒的大司命。最後我們也只能帶回她手裡緊握的劍和那具不願闔眼的屍體,其實這事我們原先也聯想不到皇甫幽身上,但直到雲夢澤被宋廷斬後我們才察覺此事蹊蹺,因為當初告知峰主皇甫幽尚有其他情人的人便是雲夢澤。」
蓮真智突然說道:「這雲夢澤我倒曾聽說過,此女子武學機關雙修。她本出自映雲池,曾是迷廬聯盟中的佼佼者。後來急流勇退,想必就是成為皇甫幽的幫手之後的事。」
窮天地問道:「魅森我倒是見過一位勾三絕,不知是否和勾綺魂有關係?」
薜含睇點頭道:「沒錯!此人便是勾綺魂的幼弟,這勾綺魂在峰主以及雲夢澤死去不久後便跟著失去蹤影了,直到如今都不曾有她的消息。其實我們也曾和勾三絕接觸過,但他好像十分懼怕皇甫幽,最後合作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天地聽完後說道:「所以這次大姐想說的便是要與我易宗一起合作對付冉既極?」
薜含睇微笑道:「正是如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窮天地沉思一會兒說道:「大姐,這事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不過說實話,以現在易宗的處境,我們可不一定能幫的上忙。」
薜含睇微笑道:「公子說的可是有關餓鬼幫血池之事?」
窮天地心知此事也瞞不住便點頭道:「現下可不只餓鬼幫,放眼整個天下只怕再無我易宗可容身之處。」說到這,天地不禁垂下了頭心傷這困頓之境。
薜含睇與眾女相識一笑說道:「此事公子大可放心!這事起因全在於神威宮以血池為要脅,所以只要解去這血池之危便大有談判空間。」
窮天地見薜含睇似乎腹有良策便欣喜問道:「真的嗎?」
薜含睇笑道:「當然,但這事可不是由我們來做,而是要去找個人幫忙。」
天地問道:「找誰?我能幫上忙嗎?」
薜含睇說道:「這人便是血池夫人池履波,至於要找到她可得要公子幫忙了。」
窮天地道:「要怎麼幫?大姐儘管說吧。」
薜含睇道:「這血池夫人本是薜戾奪的情人,但多年前勞燕分飛後便和斷頭將軍刑滿江遠走高飛。這刑滿江可是現今三大兵府之一刑天谷的人,但他不戀棧權勢說走就走,可見用情之深。也知這兩人隱居之意極堅,所以一直都沒人能找到她倆夫妻。」
窮天地奇道:「那大姐又怎麼說要我幫忙?」
薜含睇道:「我方才聽蓮大師說公子是因為艾姑娘請託才來到這幽冥谷的?」
窮天地點頭道:「沒錯!艾爰要我來取雈草替擊姑娘治傷。」
薜含睇笑道:「這艾姑娘聽說體質特殊,每數日都必須服用一種藥物以維持性命,而這種藥物便是由血池夫人所煉製!所以我才說找人這事還得靠公子幫忙。」
天地聽到這突然想起艾爰微弱的心跳,古怪的生活習慣。一連串讓他自以為應當憐憫的關鍵串成窮天地無可救藥的愛憐。
心底原本想視之不見的想法突然浮出,仗著如今耳裡的有力証據全化成眾人對艾爰不諒解的最佳反駁。
天地眼神忽然一凜問道:「她的病沒辦法根治嗎?」
薜含睇望了天地一眼嘆氣道:「她的特殊體質其實不算是病,所以根本說不上根不根治的問題。」
天地還想追問,蓮真智卻突然問道:「薜大姐,那你們這幾年可曾與百果山孫行者有過聯繫,其實前些時候我遇上他們時他們也曾與我約略提到此地。」
薜含睇笑道:「原來蓮大師也識得行者,不錯,當年峰主死後我等便一直受到行者以及先知的照顧!行者在峰主尚在世時便與我幽冥谷交好,說來有趣我們和行者算來是不打不相識,當年行者來這谷裡是想佔住這幽冥谷,但隨行而來的孫二哥卻在我們的瘴陣中被毒倒了,最後峰主問清來意才知道行者是為了猛族中重要的烏頭草這味藥所以才想奪這幽冥谷,峰主知悉後便將烏頭草奉上,自此行者也一直與我們保持著良好關係。」
一旁藥琉照聽到『孫二哥』時臉上難得笑了一下但依舊板著臉孔又問:「薜大姐,你方才所提到的麥先知可是調鼎盟金滔山裡的麥荼荳?」
薜含睇見他臉色便猜到一二說道:「藥大師,其實我知道近來藥宗對麥大師相助調鼎盟有些許意見,但含睇一定要在這裡替麥先知說一句話。麥先知博古通今,只對智慧之事有興趣,絕不會如世人一般酖於愛恨情仇或是酒色財氣的誘惑,我相信他會選擇依附金滔山必有他的考量!」
話說到這藥琉照便知道她們絕不會說出有關調鼎盟以及麥荼荳的任何情報。
這時突有一位小姑娘匆匆忙忙跑入說道:「副峰主!外頭那莽漢又來鬧了!」
薜含睇笑道:「又來逼我們加入神威宮!」
小姑娘搖搖頭說道:「不是!他大吼大叫要我們交出窮公子!但剛才淇姊姊她…」
薜含睇搖頭道:「她又做了什麼!」
小姑娘說道:「淇姊姊騙他說窮公子是我們捉來的,要他回去讓神威宮答應不再逼我們加入神威宮才肯放人!」
薜含睇搖頭嘆氣道:「她瘋了嗎!那霍雲雷走了嗎?」小姑娘點點頭不敢再說。
薜含睇回頭向天地說道:「窮公子,這些年來神威宮不斷擴張勢力,就連我們這苟延殘喘的組織他也積極要求我們歸附他們,這霍雲雷以及談喜悲已經來了多次,而我們也只能仗著地利避而不見。如今只怕不能再留公子做客了,不然以霍雲雷性格必定會再來。」
窮天地這時心中感念霍雲雷義氣所以對薜含睇口中神威宮多次前來之事也沒放在心上,藥琉照也知不該再逗留此地便與薜含睇約了下次相見之期想問些藥草之事便與蓮真智、窮天地一起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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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歸途的三人直接從隱秘通道裡離開幽冥谷。方走出不久,窮天地便向藥琉照問道:「琉照師兄,你說晴朗中的蠱毒究竟是何時中的?」
藥琉照淡淡望了他一眼說道:「是風飛揚下的,我師父在他下山沒多久後就把他從玉歆悠手裡帶走,之後在路上他的毒就發了。後來我們才知道這火鳳凰、不,應該是說冷泉蘇加上他所選用的其他藥材能有效抑制住他下在晴朗身上的蠱毒,所以他只要一脫離玉歆悠的掌控便會毒發。」
窮天地聽聞此事忽然讓腳步隨著心底的沉重一起緩慢下來。
蓮真智回頭望著他淡淡說道:「天地,是不是被利用,或是誰利用誰並不重要。重點是你見到這條路的目的了嗎?」
目的?報仇?逃命?蓮敷寶典?還是艾爰?這一生經歷過的短短時數年間,聽著父親要求而練功、因著父親的死而報仇、受風飛揚指點而前來神威宮、遇見艾爰而讓心首度陷入癡狂,那一件事算得上是真正的目的。
天地心中隨著風揚起的花瓣而止步,花雨漫下夕陽裡片片分明,紅光映著白花瞬間在心底連上另一幅畫,畫上光影瞬變紅深成了紫、白化做黑、黑影倏成飛箭。箭雨下懷疑的人回到護送金國居民回家的那段路。路上的哭喊聲,迴盪心底卻壓不住心中的呼喊!
「我要拯救這個世界!我不要再有任何人無家可歸!我不要再聽見他們的哭喊聲!」蓮真智與藥琉照回頭,背著光看見迎著夕陽光芒的天地,不刺眼卻是溫暖。
聽著天地毫不張狂的豪語,藥琉照難得眼底一陣酸,他突然發現藥宗與蓮宗在這世上並不孤單,蓮真智則是想起十多年前教導自己劍術的師尊緩緩說道:「天地,你知道嗎?我在你身上和話裡看見和師尊一樣的溫暖。」
接下來的話蓮真智沒說出口卻在嘴角微揚的瞬間在心底告訴失蹤已久的蓮千葉道「師父!你知道嗎?我突然明白你當初要我靜靜等待光明的意思了!原來,唯有在黑暗來臨前光明才是最溫暖的。」
紅光沉下衍出暈黃而後帶出一片紫、紫接著黑,蓮真智沒想到夕陽過後天居然黑的這麼快,但他就是知道天總會亮。因為師尊當年提到的光明已漸漸開始發光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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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加緊腳步希望趕上負氣離去的霍雲雷,這時一陣如雷獅吼罵道:「放什麼屁!我說要保住的人就是要保住!怎麼!仗著天尊不在就敢這樣對我!平塔寺!你他媽真有種!」
三人走近,果然說話的便是霍雲雷。
霍雲雷身邊還有一輛馬車,另有十多人持戟包圍住馬車,看來是想追捕車中之人。
這時為首的『華殿天』平塔寺讓霍雲雷一陣罵早就受不了手一揮便要眾人上,但現場十多名士兵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先動手。
平塔寺正想罵人,霍雲雷已大聲罵道:「想幹麻!搞清楚!這些人都是我教出來的!想指揮我兄弟!你還差的遠哩!」
平塔寺怒瞪自己身邊的副官正想罵,霍雲雷又先罵道:「幹什麼!想罵人!你搞清楚他們會認我當老大可是因為你們那一幫人在享福時陪著他們吃苦的可是我和貫老大、老關這些人!就憑你他媽也想動我,想清楚你和我之間有多少差別,神威宮裡還輪不到你來攔我,算清楚你有幾根毛再說吧!」
天地聽到這不禁笑出聲,藥琉照雖也想笑但還是回頭問道:「天地,你知道神威宮裡是如何排名的嗎?」
窮天地搖搖頭,蓮真智解釋道:「神威宮裡是以碧羽、赤羽為標誌代表文、武功勳多寡,其中以負縱橫十七碧羽三緋羽為冠,關遠近則是十二赤羽七碧羽。所以雲雷才會以『毛』字直接代替『羽』字罵這平塔寺,但我想這平塔寺必是有人在背後撐腰才敢來惹霍雲雷。」
這時平塔寺眼見不能服眾心下火起已一個箭步竄到馬車後拉下一人,這人笑眼瞇瞇在霍雲雷怒喝間蓮真智與藥琉照卻是同時定睛,接著馬車裡又走下另一人更是讓窮天地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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