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他媽說了就算嗎?」一張黃臘消瘦的臉貼著尚風瀟的臉說道。
尚風瀟苦笑道:「大夥也算是相交…不、是相吃一場,不必這麼絕情吧!」
黃臉人聽他這麼說不禁心中發笑臉上卻依舊嚴肅道:「不成!太便宜你這小子,除非…」
尚風瀟奸笑道:「除非我家那年輕小廚子為眾位大哥冶上一頓山珍海味…」
黃臉人終於展開笑顏露出他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說:「果真,生我者幫主,知我者…」
尚風瀟挑挑眉接道:「尚風瀟是也~」
黃臉人聞言神情一歛說道:「錯!知我者小廚子是也!怎麼可能是你這不學無術的臭小子!」尚風瀟也不反駁,只是點點頭一副隨你高興的表情。
「進去!」一聲呼喝,一群黃臉大肚人押著四男一女走入,尚風瀟所在之處是一隱蔽叢林,光影疏落交錯,直到眾人走近才吃驚,原來被押的便是火門眾人。
尚風瀟先是向眾人使了使眼色,五人當下並不作聲。尚風瀟隨即轉向黃臉人笑道:「薜幫主,這些人是我的朋友,不知發生了什麼誤會,大家有事可以好好說,不必這樣嘛。」
黃臉人瞧了他一眼笑道:「現下答應我的條件還沒辦到便想要指使我!怎麼!我薜戾奪是欠你錢還是欠你尚大哥人情不成!還有!誰說你可以叫我薜幫主的!」尚風瀟讓他一陣搶白也不多說但臉色已越見不善。
豐暈暴見狀心頭火起喝道:「操你娘的!大肚鬼你他媽最好現在就把爺給放了,不然我就拆了你的骨!」
薜戾奪與眾人聞言大笑,笑得前仰後倒。
麗明不知如何是好,身處險地淚已在眼眶中打轉,此時薜戾奪邊笑邊向豐暈暴走近,麗明含著淚急道:「薜前輩!我這兄弟實無惡意,他不是故意的!」
薜戾奪看也不看她,只在豐暈暴臉上拍了兩下笑道:「臭小子!有種!等這裡的事了結,我給你一個機會挑戰我!」說完,薜戾奪便向尚風瀟說:「小子!去把你們的主事者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尚風瀟聞言知他無意傷人,向眾人使眼色之後便轉身出林。
尚風瀟心繫眾人當下加緊腳步,不過方奔出不久一旁樹叢突然竄出一人檔住去路。
突見人影尚風瀟反應不及正當將撞上時,尚風瀟竟扭腰轉身改變方向雙腳腳尖互踏登時移開數尺避開那人,風瀟回頭才知是容梵燹。
容梵燹見尚風瀟幾如鬼魅般輕功,正張大嘴不敢置信。容梵燹還沒開口,尚風瀟已先問:「小梵,你姐姐呢?我為什麼沒見到她?」
容梵燹道:「阿姐回客店了!瀟阿哥,你有沒有見到麗明阿姐他們?他們讓一群怪人帶走了,就是從你出來的那座林中。」
尚風瀟點頭道:「見到了,不過現在他們沒有危險不用擔心。這些餓鬼跟我還有些交情。小梵,你繼續在這守著,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現在回去搬救兵!」容梵燹點頭答應,望著尚風瀟疾馳而去的身影容梵燹心中欣羨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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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忽起狂風,漫天黃沙掩住行人眼;客店中亦起狂風,滿室青衫撼動眾人。
颯飄飆這一遊鬥戰法收效,絕煙塵武功雖暗藏不露,但臨敵經驗畢竟尚淺登時讓颯飄飆攻得手忙腳亂。
絕煙塵又驚又怒,出招又狂又亂,反觀颯飄飆出掌多是虛招,不貪功只求逼出絕煙塵真實本領。
場外,過棟橈、定霙豪嘆息連連,感嘆颯飄飆有許多進攻機會錯過了。但在弱維心、赫溟煜等人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只要絕煙塵冷靜下來以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颯飄飆絕對討不了好。
場外肅焱淼心中憂急,因為這第三場打完照例絕煙塵可以下場休息。那麼剩下的赫溟煜以及弱維心將對上,平白讓絕煙塵撿去一次便宜。肅焱淼腦子一轉已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逼得絕煙塵再戰二人。
肅焱淼心中雖已定議但心知以弱維心與赫溟煜二人脾氣決不可能為易宗宗主之位聯手對上絕煙塵。
正當肅焱淼心中正自焦急時忽聞人聲雜沓,門外已走入一群人正是尚風渺等天澤二門眾人。
「小乞丐,過來給姐姐說說現在是什麼狀況!」尚風渺一進門便大剌剌的向定霙豪招手說道。
定霙豪對著她鼻子出了一口氣說:「你尚大小姐好大的口氣,我『神算金頭腦』定大英豪豈是妳呼來喚去的腳色!」
盛威鈞眼盯著場中惡鬥心中卻想著「這小子何時又多了神算這稱號了,根本就是胡扯豆腐腦!」
尚風渺笑得燦爛道:「不來是不是~好!以後小遲煮的東西都沒你的份!」
定霙豪像是有些緊張的望了尚風渺一眼才道:「我可不是怕了妳才告訴妳,是因為我重義氣看在同門面子上告訴妳,知道嗎?」
眾人掩嘴偷笑才聽尚風渺帶著笑意說:「是、還請我天門最重義氣的定大英豪為我等善男信女開示一番。」眾人聽著定霙豪含糊不清又夾雜著東拉西扯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廢話後終於聽出了個大概。
「反正現在就連肅利嘴也讓絕孫子給敗了,就只剩下風風風、水鬼和好將軍了。」尚風渺輕點手指聽著霙豪說著。
未料一直沒專心聽話的節渟渠聽到關鍵字突然驚道:「水鬼!還有?」
昭曌白了他一眼說:「他說的是弱維心!」
節渟渠帶些羞怒說:「有名有姓的,不會好好說嗎?什麼鬼呀鬼的!」
遲雲湧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是本天門丐仙的天上密語,凡人是無法隨意猜透的!」
「所以現在贏面最大的只怕是絕煙塵和赫溟煜兩人吧!」尚風渺向定霙豪說。
定霙豪搖搖頭道:「那可不一定!你沒看到風風風已經佔了上風了嗎。」
尚風渺注視著場上對決搖頭道:「不,我瞧以颯飄飆這等打法再不過半刻鐘,情勢必會逆轉!現在判定勝負太草率。」
定霙豪道:「不可能!絕孫子從開打時就一直被風風風牽著鼻子走,哪有可能逆轉!」
肅焱淼也走過來說:「不錯!這一局只怕是絕煙塵勝了。」
定霙豪不敢置信看著兩人笑道:「你兩個都傻了不成!」
這時場中依舊看來是颯飄飆佔上風。觀戰的盛威鈞也走過來先是向肅焱淼問道:「你的手還好吧?」
肅焱淼道:「不礙事!等沼涸回來向他討幾副藥膏就成了。」
定霙豪插話道:「要是假大夫在這就好了。」
肅焱淼問道:「你指的是泰晴朗嗎?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不知他身上的傷好些沒?」
尚風渺打趣道:「我天門這幾位神仙要死可是很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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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正午,泰晴朗正在依鳳先生所教導的八式伸展操運動著,他發現這八招伸展功與易宗的基本武學有些相似而且鳳先生對醫藥的認識似乎也獨樹一格,前幾次想問時都吃了鳳先生的軟釘子,之後他便不再多問,而鳳先生也很有默契地除非醫診時間外也少到晴朗房間走動。
這一會兒,泰晴朗正在做其中一式鳳翼天展,他的眼光沿著直伸而出的右手望見門前一身白衣的玉歆悠笑盈盈地看著他。
泰晴朗回以一笑慢慢將手腳收回緩緩吐了一口氣才說:「玉大哥!終於出現啦,這幾天都沒見到你,上哪去了?」
玉歆悠也不急著回答走進房便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茶香隨著漸冷的茶溫不見淡薄反而更加濃郁。
香氣撲鼻,玉歆悠也帶笑罵道:「好哇!這我要了多次未果的『冷泉蘇』居然這麼輕易就讓你這小子要到手了!」
泰晴朗笑道:「這可是病人的權利,鳳先生說這冷泉蘇有鎮傷怯熱之效,這幾天我可是每日三大壺呢!」
玉歆悠張大嘴望著他說道:「好小子!每日三大壺你也敢講。」
泰晴朗笑得開懷道:「玉大哥若想要儘管說。下次鳳先生來時,我代大哥開口要。」
玉歆悠道:「不必!我總有一天要他心甘情願給我。不說這些了,近來身子可有好轉?」
泰晴朗道:「好多了,多謝玉大哥關心!」
玉歆悠道:「想知道我這幾天下山做了什麼事嗎?」
泰晴朗笑道:「終於肯說了嗎?不說也不成,茶也喝了是唄!」
玉歆悠聽聞此話原本捧起第二杯茶的手不禁頓了一下才笑道:「渾小子!功夫不怎麼樣,嘴巴倒挺厲害!」
泰晴朗一臉正經道:「大哥過獎了!」
玉歆悠又是一個失笑才說:「這幾天我下山打探有關弄煙臺的動靜。」晴朗聽到這頓時收起笑臉,玉歆悠續道:「沒料到竟毫無消息!」
泰晴朗道:「我聽鳳先生說這弄煙臺本就是少在江湖中走動的門派,探不到消息實屬常情,不過晴朗還是在這多謝玉大哥這多天來的辛勞了。」
玉歆悠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弄煙臺雖行蹤隱密但卻非無跡可尋,其實他們在金國江湖中名聲便不小,原因就在冉既極雖只對武功癡迷但他下面的徒弟可不一定。他共有九名徒弟,大弟子虛空滅數年前不知為何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二徒弟蒼天崩順理成章成為弄煙臺中核心人物加上他近年來參予金國內境剿滅義軍與盜賊的行動可說是每戰必捷,漸漸得到金國高層的賞識。其下三徒弟玄地坼雖然頭腦簡單但其功力僅次於蒼天崩千萬不可小覷。四徒弟姬日晞來歷不明,且似乎對弄煙臺內事務少有參與。」
玉歆悠又喝了口茶盯著泰晴朗說:「五徒弟伊海竭想必你印象深刻!」
泰晴朗沉默不語但眼中卻蘊藏著一股熾熱,可玉歆悠卻由手中茶影倒映細細體會著晴朗的忿怒淡然又鄭重地說道:「伊海竭其實才是弄煙臺最難應付之人,這人狡猾多詐在外示做交遊廣闊,但依我看來他很有可能是為奪弄煙臺實權而埋下人脈。蒼天崩依戰功一步一步往上爬,但伊海竭卻憑著花天酒地以及甜言蜜語便攏絡了金國高層的信任,兩人心結頗深只是冉既極尚在沒人敢將事情攤在檯面上。可也因為伊海竭交遊廣闊所以尋到他的下落並不難!」
泰晴朗道:「但也可由他們的形蹤暫時避開他們。」
玉歆悠聞言抬頭望向泰晴朗,只見晴朗雖說出喪氣話但眼神卻是清澈無比。玉歆悠笑道:「不錯!你肯正視雙方懸殊的實力差距,代表這一戰你已佔得先機。」玉歆悠將手中的茶仰頭一飲而盡,泰晴朗突然覺得這牛飲的動作並不像他初識的那個瀟灑的玉歆悠。
只聽著玉歆悠重重地將茶杯頓在桌上沉聲道:「接下來四人是最容易卻也最應該對付的人!六徒弟閣風激、七徒弟樊雲譎、八徒弟蒙電駭這三人未加入弄煙臺時已是四處為惡的惡賊,燒殺擄掠無所不為,其中樊雲譎更為其首惡。小徒弟焦火炙親弒父母兄長已是人神共憤,加入弄煙臺習得武功後更是變本加厲殘忍好殺,若非眾人忌憚冉既極只怕他也沒辦法一直囂張下去。」
泰晴朗耳聞這些人的作為彷彿看見一堵又一堵的高牆層層疊疊擋在眼前,但他的胸中卻湧起一股無以言喻的壯志,因為他明白選擇面對、選擇擊破這些目標並不僅僅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不再讓他們危害這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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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天地與號雨寨眾人護送村民回鄉,眾人且行且停直至黃昏還只有走不到一半的路程,但一路上窮天地與畢征泰等人談談此地風俗民情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這時後方路上突現一陣沙塵滾滾而來,畢征泰雙目凝視淡淡說道:「是宋兵!」號雨寨除畢征泰外其餘眾人又突然蒙上面隨即動作俐落地躲入路旁樹叢。
窮天地正想問,畢征泰便先開口說:「天地,你留在這照顧大家。」
窮天地點頭答應畢征泰又道:「等會你就會知道我為何留下你,也會知道我倆究竟是不是能當兄弟了!」窮天地聽得一頭霧水,畢征泰也蒙上面走入林中藏起身形。
宋國士兵伴著吵雜嬉鬧聲接近,但映入天地眼簾的卻是另一幅極為熟悉的人間慘劇。
宋國士兵夾帶著一群金國百姓,這群百姓或男或女、男的讓人毆打成傷身上血跡斑斑,女的竟多是衣不蔽體,可相同的是他們眼中不言而喻的惶恐。
領頭的軍官見到天地眾人策馬走近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這裡可是金國地界。」天地尚未回答時,已有村民搶先告訴那軍官事情始末,卻隱去畢征泰眾人的去處。
軍官點頭道:「小子!不錯嗎!叫什麼名字,報上來!明日我向上報,保證你定能加入我軍。」
窮天地正想回絕,軍官又指向後頭那群金國女俘虜笑道:「來!兄弟!這些金國女人任你挑,想要哪一個就說!」
後頭的宋國士兵紛紛鼓譟:「小子!便宜你啦!」「我們剛剛都享用過了,你也來呀!」淫穢話語此起彼落。窮天地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終於明白畢征泰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窮天地沉聲道:「我不需要。」
眾士兵聽聞一愣,都以為他年輕害臊紛紛竊笑,沒想到天地接下來的話更令他們吃驚。
「放了他們!」
軍官像是沒聽清楚般望了窮天地一眼又問:「小子,你剛剛說些什麼?」
窮天地盯著他的眼一字字沉聲道:「放、了、他、們。」這一回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樹叢中的畢征泰嘴角也揚起了淺淺的笑。
軍官瞪著窮天地突然暴喝:「馬的!小子,你說放就放呀!怎麼!英雄逞過頭了是不是!誰都想救,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金狗侵我中原時殺了多少人,你現在還想反過來幫這些傢伙!你對得起那些先賢先烈,你對得起你的祖宗嘛!」
窮天地道:「但這些人不過只是尋常百姓…」
「所以這些年紀未滿十八的小姑娘、小夥子也殺過你的爺爺奶奶,還有你的祖宗嗎?」窮天地話沒說完已有一群紅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宋國士兵後方,發話人正是站在最前方的領頭。
天地見這些人全穿著紅底黑邊的衣服,除領頭披髮外其他五人都戴著黑色繫有紅流蘇的高帽。軍官見到這群紅衣人大吃ㄧ驚,再細看這些人裝扮時才脫口說道:「祭、祭、你們是祭天臺的人!」
領頭人看著他滿意的點點頭道:「不錯,算你有些見識。我就是祭天臺臺主祭吞焰!你還有什麼遺言,快交代清楚!」
軍官聽他這麼說不禁顫抖道:「你要殺我?你不也是宋人嗎?」
祭吞焰聞言突然暴喝:「操!你們還記得我們是宋人呀!不過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老子現在哪一國人都不想當了!我還要送你去當鬼!」
話說完祭吞焰飛身向前一掌劈向那軍官面門,那軍官騎在馬上照理說原本這掌不可能居高臨下。但祭吞焰卻是踩著其他宋兵的頭向上躍,而祭吞焰來得又快又急竟無一人擋得下他。
眼看這軍官將讓人斃於掌下,窮天地於心不忍雙掌用力向馬前腿一拍,那馬吃驚登時人立起來卻也因此解了軍官之厄。
軍官回頭望向窮天地點頭示謝,可天地卻冷冷地沒回應。
這時祭吞焰身在眾多宋兵包圍下但他全然不在意,反而以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望著天地。
窮天地見祭吞焰盯著自己而一邊的宋兵又不敢有所動作,心知唯有自己可以解開這僵局遂向祭吞焰抱拳道:「祭臺主,可否容在下說幾句話。」
祭吞焰展開不可思議的笑容道:「好!你說!你說!」
窮天地道:「宋金兩國止戰已久,但今日小弟卻眼見金賊犯我邊界殺人掠貨,這些人都是見證。」
窮天地身後的宋國老百姓每一個都是點頭如搗蒜,天地又道:「但今日我宋國士兵不能守衛邊疆,卻行劫掠他國的卑劣之事。」
說到這宋國士兵有些義憤填填,有些卻面有慚色。窮天地不予理會,但祭吞焰卻以讚賞的臉色向天地點點頭又以藐視的眼神掃視圍在他身邊的士兵。
窮天地接著說:「我想今日祭臺主必是為拯救金國百姓而來,我想這無謂的殺戮已造成,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讓祭臺主與這幾位軍官各自帶回本國百姓,不知祭臺主意下如何。」
祭吞焰聞言自言自語感嘆道:「可惜,還是太嫩了…」
窮天地不明所以茫然道:「臺主,太嫩是指什麼意思?」
祭吞焰望了窮天地一眼說:「我說太嫩的是指你,你說要我放過他們就這樣算了,但你為什麼不想想這些人在我們離開後會不會放過這些無辜的老百姓?」
祭吞焰不等窮天地回答又說:「像他們這種人我見多了,打著忠君愛國的旗號,在家鄉時魚肉鄉民;到邊疆就打家劫舍、四處燒殺擄掠,再把這些無辜百姓安上個賊寇之名送上幾顆人頭又可以換上一筆獎金再逍遙一陣,等到沒錢花用時又故技重施。」
祭吞焰望著窮天地流盼光轉的眼神,知他對自己的話半信半疑所以又說道:「小兄弟,你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這麼怕我嗎?」
窮天地漠然搖搖頭。
祭吞焰漫步在眾士兵身邊盯著他們一雙又一雙戒勝恐懼的眼,而圍在他身邊的士兵卻沒有一人敢攔住他的去路。
只聽祭吞焰緩緩說道:「因為他們已經不知有多少不知死活的同袍因為相同的貪婪而死在我的手上。」
祭吞焰語調平緩,顯出他對這些人生死毫不關心,但窮天地卻由祭吞焰口中的淡定與宋兵看似僵持的懦弱中體會出一股蒼涼的悲哀,窮天地頓然解悟即使是能掌握他人生死,也不見得是件令人驕傲的事。
祭吞焰望著窮天地不符合年紀過於世故老成的為難表情搖了搖頭嘆道:「好,我放!但你得負責送這些金國老百姓回家。」
窮天地大喜道:「多謝臺主成全!」
祭吞焰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卻有意無意掃向那軍官,軍官低下頭不敢直視卻也沒有向天地道謝的意思只能默默帶著一班士兵與宋國百姓離開。
宋國百姓興高采烈地向窮天地揮手道別,天地胸中忽然滿懷著一股無以言喻的感動,是不曾踏進武林的他從未感受過的。
回過頭窮天地只見祭吞焰眾人已離開,天地要眾百姓自行除去縛在手上及脖子上的束縛,百姓們慌忙解下繩索,天地見他們的脖子與手腕處盡是瘀青與血漬心下不禁惻然…
窮天地走進樹林欲尋畢征泰時才發現他們早已離開且未留下隻字片語,但他總覺得不久後他必會再與他們相會。
出林後,其中幾名粗通宋語的金國百姓,告知窮天地他們的住所後眾人便一起前往。除了幾名少女低聲的哭泣,眾人一路無言,大約是明白窮天地雖是救命恩人卻同時也是宋國的一分子,獲救後的歡欣中卻又夾雜著不明的矛盾與憂愁。
聽見少女的低泣時,窮天地也曾在心底反問自己為何會爲那些士兵求情,才發現當時其實自己心底也有些是站在宋國的角度去看這些金國百姓…
那所謂的國仇家恨雖然是發生在自己出生前不久的事,但見到這些無辜的人他依舊是無法將他們當成仇人看待。這時窮天地胸中的感動忽然轉化成一種羞愧。
雖然是敵國,但他們仍舊是和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呀!
轉了一念,窮天地又想到那些宋兵為何不能也感覺到與自己一樣的感受,還能夠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天地撇開這些感覺,這時天空已近全黑卻又從後方耳聞一陣又一陣的馬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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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南無、南無…」佛唄低喃夾以如蹄響般木魚聲,聲聲低沉卻直入人心。耳聞這一陣低唄客店中肅焱淼與眾人心中忽有一中奇異的感覺。
眾人不禁回頭向聲處望去,只見一名頭戴斗笠、身著灰衣的比丘自大門前一邊低誦佛號一邊敲著木魚走過。
「糗了!」盛威鈞望著場中相鬥突然爆出這一句,眾人回頭一望只見場中之爭已逆轉,絕煙塵招行沉穩反觀颯飄飆已後繼無力只能以輕功身法躲避。
肅焱淼心中靈光一閃走向觀戰的慕觀情問道:「情少,前先時候你請來為父親叔伯誦經往生的道士比丘中有沒有這麼樣的一個人…」肅焱淼接著說出那比丘的大略相貌。
慕觀情沉吟一番道:「聽你說來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我本是請金圓寺和柳青觀幾位師父來幫忙,照幾位師父的說法這位比丘是義務來的。當時我也沒有多注意,有什麼問題嗎?」
肅焱淼眼觀著場中爭鬥,思量著又問:「現在這些比丘住在哪?」
慕觀情道:「我為他們暫時租下鎮口幾間民屋。」
肅焱淼回頭找上遲雲湧說:「雲湧!我覺得這一陣梵唄分明就是想幫絕孫子一把,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你帶著渟渠、舟虛到鎮口前那幾間屋去查探一下方才那比丘的來歷,千萬小心不要讓那比丘察覺了。」遲雲湧知他心意也不多問便帶著節渟渠、桴舟虛兩人離開。
慕觀情也走來說:「你覺得有什麼不對?是不是和他那一陣低唄有關?」
肅焱淼道:「不錯!方才那一陣低唄讓我心神忽然一靜,我覺得絕孫子能突然冷靜下來扭轉戰局必是這低唄幫的忙,加上絕孫子一直隱藏實力,這其中定有關聯。」
尚風渺點頭道:「聽你這麼說,我也有這種感覺!若依往常,這姓絕的大少爺驕傲又易怒的脾氣斷無這麼容易就冷靜下來的原因。不過,你讓雲湧去我沒意見卻又加上渟渠和舟虛這兩個,只怕查不出些什麼,還可能讓那兩小子瞎纏眾比丘而鬧出事來。」
肅焱淼笑道:「聰明如妳,必知我意。」
尚風渺笑道:「所以你讓這兩個小子去鬧再讓雲湧隨後打紮一切,現在你又將暗中跟隨再亂中探實。」
肅焱淼笑道:「猜中了七成!」
尚風渺道:「又是哪三成不對?」
肅焱淼道:「其實這第二撥人馬,我是想讓妳與昭曌前去。」
尚風渺假作嬌嗔:「又來、又來!你們這些男人,就看我們女生好欺負是不是。」
肅焱淼正想解釋,慕觀情卻先說:「讓我去吧。若真有些不對勁,也好應付,不必驚動二位姑娘了。」
尚風渺一聽馬上笑得甜滋滋:「還是情少人好,懂得疼惜我們。」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定霙豪終於忍不住對盛威鈞說:「剩飯!你不覺得她越來越噁心了嗎?」
盛威鈞感受到一股由尚風渺傳來的殺氣趕緊撇過頭去說:「我沒看見,不干我的事!」
正當尚風渺想反唇相譏時,肅焱淼舉起他未斷的右手檔在眾人眼前道:「且慢!聽我解釋,會決定讓尚姑娘前往的原因是因為這些比丘有可能與我們所要調查的人並非熟識,若讓女子前去就算起了衝突也許尚有轉圜空間,畢竟一群出家人絕不可能對一位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出手吧。」
尚風渺知他所言無差,又讓他捧了自己一句也只有說道:「好吧!本姑娘就走這一趟。」
昭曌道:「我陪妳去!」兩女相視一笑挽著手走出門去。
慕觀情看著兩人削瘦的肩膀擔憂地向肅焱淼說:「這樣好嗎!若真有問題…
肅焱淼向他笑道:「放心,我可沒阻止你。只是我希望你能慢慢跟在她們身後,不要太早出手。情少!切記!不管渟渠和風渺這兩撥人鬧的多大,你都別有太多意見。你最重要的任務是穩住那些比丘,且隨他們去想辦法套出那灰衣僧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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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倒竄,尚風瀟一路足不點地飛馳風雲,心中卻沒來由一陣疑問「為何到現在都沒見到冥薰,難不曾她的腳程會勝過我?」心中疑雲未散,樹林入口處卻見兩道人影走來,風瀟心念一轉身形即隨化作一道黑影藏入林中隱蔽。
人影走近,前面是一名灰衣僧人後面一名女子被僧人拉著手拖行赫然便是容冥薰。灰衣僧大步而行似無所覺,尚風瀟也準備伺機救人,但灰衣僧卻突然在尚風瀟十步之外停步說道:「施主,朗朗昊日之下,一切宵小行徑皆不足取呀!」
尚風瀟心知已無可藏,一個飄逸身形擋住灰衣僧去路。容冥薰一見驚道:「尚阿哥!救我!這怪僧人不讓我回去!」
灰衣僧瞇眼覷著尚風瀟笑道:「好俊的身法!這一招凌雲渡雖未臻完美但已得精隨,不知施主與花果山上孫行者如何稱呼!」
尚風瀟聞言心中驚道「這比丘怎地這麼厲害,一眼便知我身法。但那孫行者又是什麼東西,難不曾與三哥有關。當初三哥傳我功夫時便要我千萬不可讓他人知曉,難不曾就是因為這孫行者?」
尚風瀟說:「什麼行者!沒聽過!」風瀟又學著灰衣僧的表情說道:「倒是你!一個出家人朗朗昊日之下,硬拉著小姑娘的手亦不可取呀!」
灰衣僧聞言鬆手雙手合十道:「施主,此言差矣,此世間一切人事皆是虛妄,拉不拉手實無關可不可取。」
尚風瀟鼻子哼氣道:「那幹麻又放手!」
容冥薰不敢妄動,只有向尚風瀟喊道:「尚阿哥小心!這僧人好詭異,我一讓他拉住手便全身乏力!」
尚風瀟笑道:「放心吧!那也得要他碰得到我才行!」話一說完,尚風瀟便一躍而起,身姿如雲渺不可尋,袖中蝗石亦急如星雨飛出。
灰衣僧不閃不避左手袖袍一揮一捲,蝗石便如泥牛入海無跡可尋,灰衣僧跨步向前右手一伸正好封住尚風瀟落腳之處。
尚風瀟見狀竟在空中轉身翻出左後旋踢,灰衣僧不避反迎再跨一步雙手翻出舉鼎式登時將風瀟擊出,未料尚風瀟借勢而退袖中蝗石再度連珠而出。
這一次蝗石來得又快又急,雖然如此,灰衣僧依舊急使雙手成圓將蝗石盡數收去。未料尚風瀟竟趁著灰衣僧手忙腳亂之際急掠而過,拉著容冥薰就跑。
灰衣僧心知中計,轉身提起直追身形似鬼魅卻快逾閃電。尚風瀟眼見即將出林正自欣喜,眼前人影一閃卻是灰衣僧一臉陰沉擋在身前。
尚風瀟這下真的怒了,袖中蝗石層出不窮如星雨佈天令人眼花撩亂,但灰袖一陣又一陣掃過,竟無一粒蝗石遺落全讓灰衣僧收去。
尚風瀟這下才知真的遇上高手了,一摸暗袋他驚覺蝗石所剩無幾。這時又聽灰衣僧說道:「這一手點星雨練得也不差了!原來是三郎門下而非是行者之徒。」
尚風瀟見他舊話重提又點破自己所學師承,當下又展笑顏道:「三郎?想必你認得我孫三哥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大師不如今日行個方便吧!」
沒想到灰衣僧臉色一沉:「哼!自己人!當年孫三自我流主處偷走神鑰至今下落不明,我等多次上花果山都讓孫悟空以武威逼不得結果,今日天賜良機。也好,走了賊師父,那我就請賊徒弟回我神魔流親自向流主解釋去!」
尚風瀟聽完心道:「神魔流?孫悟空?慘了!好你個孫三哥!這次可真讓你把我給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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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唄悠悠,幾舍民房前一名小沙彌正杵著掃帚夢著周公。
「小光頭!還睡!周公大法學成了沒!」
小沙彌如遭雷擊般自夢中驚醒,抬頭一望,眼前站著三人而其中一人擠眉弄眼地看著他,正是節渟渠,後頭兩人自是桴舟虛與遲雲湧。
小沙彌一時驚得呆了張著口半天才結結巴巴問道:「什麼周公…什麼大法…我沒聽過!」
節渟渠不理他又說:「我看你極具慧根、武骨不凡。想不想學這套大法?學成後,保證你直登涅盤、圓滿成佛!」
小沙彌先看看節渟渠又看看桴舟虛與遲雲湧,只見遲雲湧撇過頭去不看他,桴舟虛卻對著他點了頭還給了一個十分誠懇的微笑。
小沙彌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泛著璀燦光華稱為揚名江湖的夢想,小沙彌帶著笑、眼中發光猛點著頭。
節渟渠摸著無鬚的下巴笑道:「好!好!孺子可教也…不過…」
小沙彌等不及道:「不過什麼?」
節渟渠笑得奸險:「你得先告訴我你這裡是不是有個灰衣僧人,還有他又是從哪裡來的,我才能傳你這周公大法」
後頭的遲雲湧又嘆了口氣,他本就不信這小沙彌會知道更不信節渟渠能由這小沙彌身上套出消息,但節渟渠卻不斷以他自稱極敏銳的直覺告訴兩人必定要先從這小沙彌開始。
可這一次,遲雲湧完全料差了...
只見小沙彌忽然眼睛一亮道:「這你可問對人!這大師的底細我知道,就連我師父師兄只怕都不曉得。」
節渟渠聽到這挑了挑眉故作高深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一直站在身後的遲雲湧終於也走近來,三人就這樣彎腰圍著小沙彌聽他說:「就在四天前的下午,我師父和我師兄還有鄰近道觀的道家師叔師兄們,受到一位貴公子的請求來為這小鎮不遠的迷窟中不知為何慘死的眾位施主念經超度。」
說到這遲雲湧三人眼神同時被觸動,但小沙彌卻完全沒有察覺繼續說道:「這一回我們佛道兩家一同上陣,路上這幾天師父和道長一直都在爭這酬勞該怎麼分。」說到這三人互望一眼又搖了搖頭。
小沙彌自顧自的說:「這下可好了,道長說他們又搖鈴又跳罡步的當然要多拿一份,但我師父可不是省油的燈,他當下就抬出我教大教主『釋迦牟尼佛』來,師父說這老子先生不過是兜率天上的天人,未達解脫。所以這酬勞當然是我寺中要多拿一份才對。就在我師父和道長爭執不休時那位灰衣大師父就登場了。這位大師父可厲害了,他也不知從哪知道我們要為人誦經超度的事,就說要加入我們。師父和道長聽說有人想分一杯羹當然不願意,但這大師父告訴我們這迷窟中住著一大群餓鬼,只怕我們誤入險地才這樣執意加入的。」
遲雲湧和桴舟虛互望一眼,似乎知道為何餓鬼幫為何會出現在這,小沙彌繼續說:「但師父和道長依舊不信,這時灰衣大師父終於拿出壓箱絕活!」
節渟渠聽得盡興隨著小沙彌激昂的語氣也不自覺尖著嗓子說:「絕活!是什麼絕活?快說呀!」
小沙彌十分配合的盯著節渟渠雙眼說:「絕活,就是這師父居然拿出三百兩給師父和道長!就這樣...師父就決定讓他加入了。」
聽到這三人莞爾互望,遲雲湧說:「這灰衣僧為何會願意付三百兩加入超度團,有隱情。」
桴舟虛道:「這世上不會真的有有錢沒處花的人吧?」
節渟渠一臉正經道:「他一定是太想見到鬼才會這樣!」
遲雲湧瞪了他一眼:「不會有人這樣想。」
三人正自糾纏不休時小沙彌又道:「還沒完呢!」
三人安靜下來望向小沙彌,小沙彌出神似地說:「昨天晚上我因為想上茅廁自己一個人走到後院中,才到後門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在說話。我聽出其中一人好像就是那位大師父,他囑咐另外一人無論如何一定要奪得什麼什麼之味的,我只聽到這一句,接著就沒聲音了。我又向外一看卻半個人影也沒有,當下我也不敢尿就趕緊鑽回房去了。」
遲雲湧靈光一閃道:「這灰衣僧要的不會就是餓鬼幫的血穠之味吧?」
桴舟虛道:「所以你說這灰衣僧從一開始就是想找這餓鬼幫?」
遲雲湧搖頭道:「不!我總覺得這其中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所以與灰衣僧談話之人定是關鍵。」
節渟渠突然說道:「一定就是絕煙塵!」
桴舟虛道:「不錯,不然那灰衣僧為何要幫絕煙塵。但絕煙塵又為何要聽這僧人的話?」正當三人百思不解時後方卻緩緩走來兩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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