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寥 - 第十一回　天降神雷02

　　隨著漸濃的酒氣，氣氛漸漸淡下。廳中眾人漸漸在負縱橫示意下離開，唯有縱橫的十名下屬未離開，縱橫還想遣走關遠近但卻讓天尊擋下說道：「沒關係！這樣就好！」

　　窮天地蘊著酒意直直望向艾爰，沒料到艾爰與擊契卻是與天尊短暫交談後便逕自離去，天尊玩味地望了天地悵然若失的神情淺淺輕笑。

　　輕笑間絕煙塵卻主動出擊說道：「天尊王者風範，真是令在下好生傾慕！」

　　天尊自斟一杯酒對絕煙塵輕笑道：「不要急！是你的終究跑不掉，靜靜的等吧！」

　　這時君絕忽然低聲說了幾句，天尊點頭後她便離席而去。然而窮天地居然醉過了頭說道：「妳想對艾爰做什麼！」

　　君絕回頭，蠻不在乎的眼神裡淡淡說道：「窮公子！你醉了！」禮貌的稱呼是全然的漠視，似乎這些話真正想說的是「你管不著！」

　　窮天地依著假想怒氣勃然而發吼道：「我不准妳碰艾爰！」

　　君絕冷了眼又說：「窮公子，我和艾姑娘素不相識，也是方才在席間才認出來。公子這麼說所為何來？」

　　絕煙塵趕忙將窮天地拉下說道：「抱歉，我這兄弟喝醉了！」

　　窮天地脾氣一拗甩開絕煙塵又說：「那妳為什麼要我將刀送還給她，妳明知道她在意我，不想讓我知道她的過去！為什麼要讓我將刀送給她，妳分明想利用我傷害她！」

　　君絕淡淡說道：「公子誤會了，我只是因為聽說艾姑娘不喜陌生人在白天進入覺樹園，所以才會請公子幫忙。」

　　天地忽然粗了幾口氣又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如何說起只有耍賴又問道：「那刀是誰交給妳的！」

　　君絕淡淡望了天地一眼後依舊不帶感情地說道：「金煞。」話說完君絕優雅地轉身，帶出一種眾人不敢侵犯的寒冷默默離開。

　　天地還沒喚醒金煞這兩個字的記憶時背後的魔顯藏卻是心上一凜。

　　天尊淡淡說道：「大傻！去泡醒酒茶！」

　　霍雲雷紅著醉眼粗著聲喊道：「是！」

　　天尊搖頭嘆氣道：「千葉禪師若在世，必會口喧十萬八千次佛號以洗心中為你今日舉動所生之嗔怒。」

　　天地模糊間倒在桌上半夢半醒，絕煙塵又說：「我這兄弟失禮了，另日我定親自向君姑娘賠罪。」

　　天尊接下霍雲雷的醒酒茶指了指天地淡淡說道：「沒關係，她不會在意的，這事不急。倒是你易宗…」天尊嘆了口氣又說：「你先說吧，我想聽聽看！」

　　絕煙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起便先道：「其實我也想先知道天尊對我易宗的看法？」

　　天尊搖頭道：「沒看法！」

　　絕煙塵一愣與天尊相看一會兒後天尊才說：「其實我只是不想讓計無遺這老傢伙把你們帶走。說到底你們與我的信仰本就不同，除了天地與晴朗已依入蓮藥二宗，其他的幾乎都不識我佛真意。」

　　說到這天尊又笑著舉起杯喝了一口說道：「更何況是你這個神魔流的孩子！」

　　絕煙塵淡淡道：「我佛示現化身千變萬化，又怎會拘泥於這他化天的名號。」

　　天尊淡淡望了絕煙塵一眼將茶杯放下說：「我知道你信神天心這人，但你可知道這人行事手段之偏激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絕煙塵淡淡笑道：「這事我倒不知了。」

　　天尊見著他的笑容回應道：「現在不知，但總有一天你必會明瞭，他絕不會是個將人命視之為人命的人。」

　　絕煙塵沉默了一會才說：「這世道不將人命視之為人命的人到處都是，但若被犧牲的生命背後沒有意義，那麼就只能算是屠殺！但若犧牲是為更偉大的目的…」

　　天尊淡淡打斷他說道：「若是犧牲你又如何！」絕煙塵沉默間天尊又說：「若是此生只為犧牲而來那又為何要誕生於世，將死亡視為學習，那為何犧牲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犧牲不知死亡是學習課題之人的生命！」

　　天尊起身搖搖窮天地說道：「你沒醉吧！起來！」

　　天地醉紅著眼抬頭，天尊淡定地望著天地說道：「當初你師父未能為我解答的問題我要你回答！我問你，天地，你知道為何我們注定來到這世間受這苦楚嗎？」

　　天地醉言道：「註定！不是、這不是註定，是我們選擇的！」天地說完也不知為何自己要這樣回答。

　　天尊追問道：「那為何我們又要選擇來到這個世間呢？」

　　天地稍稍清醒道：「因為我們依舊眷戀著這世間，因為我們選擇的都是以為活在這以苦為樂的世間是快樂的！」

　　天尊靜默後說道：「當初你師父告訴我的似乎和你說得差不多。但有一點不同，他說會選擇這以苦為樂的世間是因為還有願未了，而這個願就是見到最真實的自我。」

　　天地依舊醉著眼說道：「最真實的自我又是什麼！」

　　天尊笑了笑搖搖頭說：「佛經上說的是佛！但我這一生依舊未得解答。」

　　絕煙塵說道：「此事既然難解就先擱著吧！」

　　天尊笑著說道：「也好！要是我又想個三天三夜，那事情就都不用做了！說吧！你準備好的主意是什麼，不要在枉費心機在套我的話上了。」

　　絕煙塵說道：「好！那我就直說了！我們要加入神威宮。」

　　天尊說道：「然後再等待時機好脫離眾人的掌控！但就不知這其中是不是也包括脫離神魔流的擺佈。」

　　絕煙塵靜靜無語，臉上的非是鐵青臉色而是一陣猶豫的神情。

　　猶豫的對面天尊卻是突然眼光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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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爰靜靜站在樹下，疏落的光影映在她早該入睡闔上的雙眼睫上。青衣身影漸入眼簾，艾爰站起身望著君絕灰淡的雙眸說道：「我就知道妳會來。」

　　君絕淡淡道：「是嗎？」一陣冷漠漸漸自灰眸中擴散而出，艾爰常見到這種漠視的眼神，但她卻是頭一次覺得這麼難過，因為她實在太像那個將自己從黑暗中救出的人。

　　艾爰轉下眼光淡淡說道：「坐吧。」

　　君絕淡淡說道：「不必，我等會就要走了。」

　　艾爰頗驚訝道：「走？走去哪？煞姨沒托妳帶話給我嗎？」

　　君絕道：「沒有。」

　　艾爰這時終於按耐不住輕笑道：「冷漠是藏不住妳心中的忿怒的！」

　　君絕說：「憤怒，我該氣些什麼。」

　　艾爰譏笑：「怒我奪走你的母親，讓妳母女十多年來不得生聚！」

　　君絕道：「我自幼便為義父收養，居在龍韜院中。其實對母親的事情很糢糊，既然感情不深又何來怨懟？但母親交給我纏刀時確實交代我一件有關妳的事。」

　　艾爰心喜終於逼出她的話時卻聽君絕道：「母親說，試爰兒心性，若依舊我行我素有再傷人之虞便以纏刀了結她痛苦的一生。」

　　艾爰突然眼中蘊涙，涙裡的光芒折射漸漸將她眼前的一切片片扭曲，模糊裡金煞的身影似乎又重疊在君絕身上。

　　艾爰搖著頭說：「不可能！煞姨不會這樣...」

　　君絕轉身留下一句話：「母親的決絕妳知道。」

　　回過身的灰眸忽然一絲牽動，因為身後的哭號居然嘶唳地慟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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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步踏出君絕就一次次將自己已深不見底的心再狠狠地往下壓一次，壓到在也感受不到她的跳動為止。

　　轉過數條大街君絕在禮賢樓前停下步伐，望著樓裡的騷動她再度舉步，而這次她卻是讓思緒隨著步伐逐漸清晰。

　　踏入樓中，易宗的喧囂突然靜止。大家回望著她，君絕說道：「絕煙塵讓天尊押下大牢了嗎？」

　　赫溟煜望著君絕說：「沒錯，看來姑娘早知道了。這事也來得太突然了，前一刻還見天尊正和他說話說得好好的，怎會這樣就下令捉人？」

　　慕觀情淡淡道：「想也知道這是計畫好的，不然怎會一動手那十個負縱橫的手下就突然帶一堆人進來將我們趕走。」

　　肅焱淼望著一直半醉著的天地說：「晴朗，看一下你兄弟！我從沒見他這麼不知節制過。」

　　泰晴朗驚覺按著窮天地的脈門時君絕己說道：「不用急，醉人香而已。」

　　肅焱淼一道凌厲眼光掃來，君絕淡淡道：「我下的，反正他就算動手也幫不上忙，反而壞事。」

　　晉明晝瞪著君絕，「妳到底參與多少！」

　　君絕冷道：「這計就是我佈的。」

　　一陣靜默裡赫溟煜開口：「姑娘可以將後頭的話繼續說下去了！」

　　君絕望了眾人一眼道：「你們的冷靜倒是稍稍出乎我預料。」

　　君絕將一粒解藥交給泰晴朗後才說：「第一計，以絕煙塵性命引神天心出洞。計成，殺神天心，神威宮去一大患，易宗脫離神魔流暗中擺佈。計敗，易宗救走絕煙塵逃走自可引出計無遺，如此再降天敬三軍進而逼四天王就範。易宗再回神威宮掌控，這時計無遺必與神天心暗中結盟，接著計無遺以易宗為條件要求神魔流事成後交出掌控權，如此再以易宗反從內部破壞天敬三軍和神魔流。」

　　肅焱淼冷笑道：「算盤倒是打得算精！」

　　君絕不理他繼續說：「第二計，無論第一計成敗否，易宗皆可脫離掌控，若加入神威宮，完顏亮野心不歇必侵宋國。這時金國境內空虛，天尊便可趁虛而入與夏遼聯合結盟大宋驅逐金國，雄霸一方。計成，易宗助天尊成大事，弄煙臺之仇便可輕報。計敗，神威宮以大宋盟軍身分，以知夏國事為藉口退而進西蜀，養精蓄銳再圖霸業。」

　　眾人瞠目結舌間只覺她說的全是天馬行空的幻想，赫溟煜淡淡道：「姑娘請吧。」

　　眾人冷眼間君絕依舊冷淡地走出。

　　弱維心皺眉說道：「辦得到嗎？」

　　肅焱淼說：「若可能性是零，溟煜也不會請她走。我們心中覺得可笑的同時也不會又同時覺得心慌意亂了。」

　　眾人心慌意亂的同時天地悠悠轉醒，晴朗望著他鬆了一口氣。

　　窮天地突然驚醒道：「煙塵呢！」

　　泰晴朗說道：「被押下了！天尊動作太快！」

　　天地懊悔道：「我怎會…」溟煜將君絕說的話全告訴天地，天地驚訝說道：「這女人是瘋子嗎！」

　　眾人沉默間已回答無可解釋的憂愁，泰晴朗苦笑：「只怕此女不只是神威宮的雙翼還是一隻能帶著虎飛昇的龍…」

　　窮天地說：「怎有可能，不是說夏國已經十分忌憚天尊了嗎？」

　　泰晴朗搖頭道：「這事我也不知，但這種權力追逐的事又豈是我們這些人會懂的。」

　　天地也搖搖頭醒醒腦說：「不管了！先想想煙塵吧！」

　　赫溟煜向天地道：「天地，你先去見艾姑娘吧。」轉頭又對怡悅悰說：「悅悰，磨公那邊就…」

　　「不用去了！」擊契說完這句話就逕自走進向怡悅悰說道：「磨公要我來轉告你們，絕煙塵以神魔流叛逆之名三日後問斬！」說完又向窮天地說道：「你今天也先別到覺樹園去！」

　　天地正想問時擊契已轉過頭冷冷說道：「這是艾爰說的。」

　　晉明晝大罵一聲就往外衝，赫溟煜趕緊拉住他說：「冷靜，神天心未出面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晉明晝急道：「難不曾要去將神天心拖出來交換煙塵，我們只怕根本就找不到他！」

　　肅焱淼淡淡道：「真沒有辦法嗎。」晉明晝冷眼回望間，肅焱淼又說道：「現在不是隱瞞的時候了。」

　　晉明晝眼光流轉道：「這方法我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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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波光轉，晉明晝與元無疆把一絲紅絹綁在葫蘆上放入通往城外的河中，元無疆說道：「怎會這樣！你們不是說這神天心料事如神嗎！」

　　晉明晝說道：「沒錯！煙塵被捕早在他預料中，但他卻說天尊的目的不在他。」

　　元無疆說：「什麼意思？」

　　晉明晝說：「他說天尊想要的是逼易宗離開神威宮好讓眾人追逐我們這隻兔子，然後他再埋伏其後。」

　　元無疆說道：「天尊想藉由我們引出天敬軍這些人，為什麼之前不做？」

　　晉明晝聳聳肩道：「我也是聽煙塵轉述的，但聽說神天心指的人並不是四天王。」

　　元無疆又擔心道：「那要不要把這事告訴其他人，最起碼溟煜…」

　　晉明晝搖頭說道：「不行！這所有的事都不能說！反正我們照著『計劃』將煙塵救出來就離開這裡就好了。」

　　元無疆搖頭道：「這『計劃』到底是誰的我都搞不清楚了，神天心、君絕還是我們的？」

　　晉明晝搭著元無疆的肩苦笑道：「這是一場大戲，演好他就是了！」

　　兩人頂著黃昏離開，暈黃的河流裡卻漸漸浮起一張臉，悠哉的表情望著遠去的葫蘆慢慢潛入水中隨波跟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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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路塵飛，窮天地本想去覺樹園見艾爰但他卻忽然轉了個彎往耀明樓去，耀明樓前談喜悲淺笑道：「公子等閣下甚久了，請！」

　　窮天地不發一語跟上樓去，一樣的場景心境卻是全然的不同。窮天地對著微笑的淩明暗說道：「事情和你預料的不一樣！」

　　凌明暗倒了一杯茶說道：「先坐吧。」

　　窮天地坐下後凌明暗頗為得意地笑道：「你知道為何事情會如此發展嗎？你知道為何天尊會知道易宗想投降？又為何會突然下手嗎？」

　　天地眼神忽然一亮道：「因為有人已經將神天心的全盤計畫告訴他了！」

　　凌明暗推茶給天地道：「你比我想像的還聰明。不錯，事情是我說的，但其實這件事是天尊在問話間給我機會讓我說出來的。」

　　窮天地說：「你是說天尊早知道了。」

　　凌明暗點頭道：「但我想這八成是君絕告訴他的。」

　　窮天地說道：「她真有這麼厲害嗎？」

　　凌明暗笑著搖頭道：「這權謀宗長年在暗中操縱武林各組織，在加上宋國皇室庇護可說是十分難纏，這君絕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父親也正是權謀宗宗主君尚望，你說她能不厲害嗎？」

　　天地厭倦他這種自以為什麼都懂的樣子淡淡道：「我來是有事想問你。」

　　凌明暗笑瞇了眼說：「想救絕煙塵。」

　　窮天地望了他一眼說道：「你有沒有辦法從魔顯藏手中救人。」

　　凌明暗笑道：「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天地冷冷道：「條件開出來吧！」

　　凌明暗點頭道：「好！夠乾脆！我要易宗離開神威宮後為我辦三件事。」

　　天地說道：「先說來聽聽！」

　　凌明暗說道：「第一件事，為我到蒲昌海底取燃晶。」

　　窮天地奇道：「燃晶！蒲昌海？」

　　凌明暗說道：「蒲昌海就在西域，你們到了那裡自會知悉在哪。至於取得燃晶的方法，你就得去問崔嵬峯了。」

　　天地說道：「第二件事呢。」

　　明暗說道：「我要你和碧月族連上線，讓他們多數的人答應和『我』結盟，其實我已經有一個同伴在那裡了，到時候你就負責推動易宗煽動他們靠向我成為我在西域的後盾。」

　　窮天地說道：「碧月族？和闇月族有關嗎？」

　　凌明暗道：「這月族共有六部族，但你最好別在碧月族面前提起闇月族，不然會很麻煩。而碧月族就隱伏在遼國往西之地，只要能找得到清真教也就能找到他們。」

　　天地嘆了一口氣道：「先說好我現在不能先答應你，我還得回去問問其他人的意見。」

　　凌明暗點頭道：「沒關係，這第三件事就是為我取得祆教的聖火！」

　　天地站起身說：「祆教？一樣在西域就能找到嗎？」

　　凌明暗點頭間天地正想走時又回頭說道：「你如何確定我們救走煙塵後會遵守約定！」

　　凌明暗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這事其實容易，只要你願意服下金絲蠱，那易宗必會為了你而回到神威宮來，到時事情辦妥後我就會將解藥給你。」天地望著他的笑容淡淡回頭走下樓。

　　天地回到禮賢樓，黃昏正照在樓裡，他將所有的話說出卻隱去金絲蠱的事。

　　赫溟煜說道：「天地！將所有的事說出吧，我不覺得他會就這樣相信我們會守約！」

　　窮天地心知藏不住便說道：「他要我服下金絲蠱，等你們回來。」

　　泰晴朗斷然道：「不行！」眾人也同聲附和。

　　晉明晝也說：「這事先別這麼做，我想神魔流的人是不會坐視的，先靜待消息吧。」

　　天地拿起纏刀將祂繞在腰間說：「我先去覺樹園一趟！」眾人知道他放不下心也沒多說話。

　　天剛暗下，天地才踏入覺樹園。但樹下屋裡卻都尋不著艾爰，天地走回樹下見密道門並未緊閉，天地拉開機關走入。而這一次這密道卻是陰冷非常。

　　天地循著微光走在密道中，襲人的腐朽氣味卻是逼人不得不掩鼻，但掩鼻的瞬間天地卻又將手突然移開，移開的動機來自於一道攝人的血腥味。

　　天地走近只見微光下兩名神威宮士兵靜靜躺在其中，天地一探頸間脈搏，卻觸到一種濕黏的悲哀。

　　是血，天地在微光下靜靜觀視，忽地背後一道風掃過。

　　天地不及細細檢查屍首便回頭追去，天地心跳漸急因為在風中的血腥味裡他還嗅到一股熟悉的香甜味。

　　甫出密道，昏暗天色裡簷下步階前只見輕撫髮絲的艾爰甜甜媚笑，笑裡映著眼波，眼波裡卻是更妖魅的眼光勾著天地心跳，但不知為何天地卻突然從心中升起一股濃重的悲哀逼得他眼眶漸濕。

　　艾爰媚笑的眼忽然凌厲，鋒利裡她望著天地的腰間笑道：「那是我的刀！直到十三歲那年遇見煞姨時她都不曾離開我過！」

　　艾爰迷濛間又說：「你知道我用這把刀殺了多少人嗎？」

　　天地咬牙道：「不要說了！都過去了！」

　　艾爰回眸間一陣酸楚伴著她嘴角邊的一抹血豔湧上天地心頭，艾爰淡淡道：「七百四十三人，當我數到這數字時煞姨就突然出現，她接下第七百四十四刀說我再也不會需要這把刀，再也不會需要這麼活著。但她…」

　　語塞的瞬間，天地緊緊擁她懷。哭嚎聲中只聽見她斷斷續續說道：「但她終究是把刀還給我了…沒用的…我是壞人…這輩子都回不了頭了…」

　　緊擁的瞬間天地湧涙，涙中他再說不出話只是任憑這心如漸黑沉的天一同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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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望著冷靜地瞧著纏刀的艾爰說道：「我把刀還給她好嗎？」

　　艾爰臉上兀自掛著淚痕搖頭道：「不用了，這刀的來歷你知道嗎？」

　　天地搖頭，艾爰繼續說道：「這是七罪魔刀之一，是當初一名刀匠為神棄堂所鑄，纏刀所代表的是人類原罪中的淫欲。此外尚有其他六把魔刀和一把魔劍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刀成後沒多久卻讓上一任刀魔一脈之首也是獨孤缺心的唯一傳人獨孤鳳凰給奪走，她死後這七把刀又再度失落，最後纏刀讓臥貪花得手，而後他才轉贈於我。」

　　天地靜靜聽著卻不敢多問，艾爰說道：「獨孤鳳凰就是獨孤鸞和夜鳴匣的母親。臥貪花那時領欲報母仇的我加入衊族，而他如今也被囚禁於仙樂宮中。」

　　天地沒多說些什麼，只是淡淡問：「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艾爰回望他的關愛眼神淡笑道：「不用了。你怎會到這，我聽擊契說絕煙塵讓人押入大牢了。」

　　窮天地緊皺著眉說：「沒關係，這事以後再說。」

　　艾爰知道他想開口卻又不願自己在這種時候再為易宗之事傷神，心底將天地的關心化作一道道絲線漸漸掩縛住即將爆開的傷口。艾爰笑道：「沒關係，要是我幫得上忙，你就說吧！」

　　天地依舊搖頭道：「沒關係，這事我們和凌明暗交易了，妳不用擔心。」

　　艾爰見他眼神中有迴避便握著他的手說：「天地！告訴我。」

　　天地見她殷切這才嘆了口氣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艾爰聽完後說道：「這三件事都很困難，第一、這燃晶是崔嵬峯一族誓死守護的東西，他絕不可能告訴你們取得方法的，而且蒲昌海的燃晶聽說早就沒了。第二、碧月族是專門守護清真教世界的暗影部隊，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見到的，更別說是結盟。第三，祆教的聖火是轉化燃晶的重要物品，加上祆教一向閉鎖，你們是不可能隨便接近的。不過聽說他們的聖火在中原也有類似的東西，就在泉州的明教那裡。」

　　窮天地聽完又問：「你知道為何凌明暗身邊有金絲蠱嗎？是金蜘蛛的關係嗎？」

　　艾爰點頭道：「應該就是了。」說完又直瞪著天地說：「你可千萬別答應他，這蠱幾近無解。就連天蠶教教主都沒辦法的！但若有紫蠶的話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依然不能全解，除非是紫蠶未馴化前的血蠶才有辦法。」

　　天地問道：「那有辦法治烏蠶嗎？」

　　艾爰聳肩道：「也許可以吧。這血蠶聽說植入體中後便會吸舊血生新血，當初許多想脫離衊族的人都在找著，只是全無下落。」

　　艾爰靜了一會兒又說：「你想救絕煙塵對吧。」

　　天地道：「不是想！而是一定要救！」

　　艾爰說道：「有找幫手嗎？」

　　窮天地說道：「現下兩位少觀和師兄們已經答應相助但不知為何到處都找不到玉大哥和翟大哥的身影。」

　　艾爰說道：「天尊都回來了，我想他們八成都已經走了！那對寶兄弟呢？」

　　天地道：「聽說昨夜天尊回來解開禁城令之後他們就離開了。」

　　艾爰嘆氣道：「決定捉絕煙塵的一定是君絕，現在玉騏驎和那隻鳥都不在。只怕…」

　　話說到這一聲梟唳劃破長空，天地與艾爰同時起身。對望眼神間天地牽起艾爰的手說：「走！」

　　艾爰任由天地牽著她追尋飛翔天際的赤梟而四處奔跑，體會著天地手掌傳來的體溫終於明白回望過去的溫暖雖不是毫無意義，但若是只著眼於已逝去的過去那就永遠沒辦法真切地擁抱現今掩在月光下的清喣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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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狂奔，掩不住樹梢人影關注的眼神。那聲梟唳來的突然，尚風渺突然說要解手，尚風瀟放不下心跟了出來，而禮賢樓裡眾人都十分識相地沒說破。

　　望著妹妹緊皺的眉頭，尚風瀟一路居高臨下追趕。直到轉迴過數個小巷，尚風瀟被迫落地隱蔽在月光下一處小屋前，妹妹正站在樹影前直楞楞地望著赤梟不語。

　　尚風渺靜靜望著赤梟不語，背後的樹上卻傳來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說道：「不過兩天沒見，妳憔悴了許多。」

　　尚風渺哽咽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這年是怎麼過的？想不想知道這些天我雖知你在身邊卻依舊覺得遙遠、覺得陌生是為什麼？」

　　翟凌翔居高臨下望著尚風渺的身影又望向眼前的赤梟說道：「妳想怨就怨，我讓妳怨。」

　　尚風渺忽然抽抽咽咽哭了起來壓低聲說：「我要的不是怨，你明知道的…」

　　翟凌翔沉默裡轉開話題道：「想到辦法救絕煙塵了嗎？」

　　尚風渺不答，翟凌翔又說：「君絕不是好對付的。他是龍韜院最後一個涉入江湖的，她前面幾個師兄弟已經造成將江湖上不小的風波，尤其是驕疾威、刑破天和凌烽煙這三人…」

　　尚風渺冷冷打斷他道：「計劃是什麼！快說！」

　　翟凌翔冷了一下說道：「進大牢救人是不太可能，因為這的大牢是由磨神變一手設計的機關牢房，所以要救人就只能等他被押赴刑場的那一刻，但這三天你們也不能閒著，我猜凌明暗一定準備和你們合作了對吧！天地、風瀟。」

　　冷哼聲中尚風瀟輕緩踏月而出，天地則是拉著艾爰走出陰影之下。

　　尚風瀟說道：「要說就說，不說我們就自己救人！」

　　翟凌翔輕笑間窮天地已說：「翟大哥！凌明暗確實已說要與我們合作，但他的條件卻十分嚴苛。」

　　翟凌翔說：「沒關係，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知道他想合作就表示他有辦法進大牢去，現在不必想著凌明暗因為他武功不弱再加上陽昇墜和月望朔我們用強的必討不了好，但這城中還有一人和神魔流關係密切。」

　　窮天地驚醒道：「談喜悲！」

　　翟凌翔笑道：「沒錯！聞人逝魂和神天心是老戰友，這事讓他的手下愛將去排解最合適。」

　　天地問道：「那要怎麼做？」

　　翟凌翔說：「你們到歡喜園去歆悠就會告訴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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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喜園外天地與尚風瀟四處張望，艾爰則是靜靜地牽著尚風渺的手說：「妳哥哥很關心妳嗎。」

　　尚風渺見著他左顧右盼的呆樣笑了笑說：「他就是愛窮緊張，但真有緊張事時他又不知道飛到哪裡了！」

　　說完尚風渺又捏捏艾爰的手說：「怎麼這麼冷？」

　　艾爰搖頭道：「其實只要知道還能握住些什麼，再冷都值得。」

　　尚風渺一愣又說：「但就怕握住的會是個讓心更冷的東西！」

　　艾爰說：「他若真冷就不會回來了，一定是有個東西逼著他不得不和妳保持距離。」

　　尚風渺問：「這風家三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艾爰凝思一番說：「這人若狠起來比風家老六還可怕！」

　　尚風渺又問：「那這風家六少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瘋子！」冷冷一句話打斷眾人的寂靜，無聲間玉歆悠無聲步出直接走進歡喜園道：「進來吧！」

　　四人跟進，談喜悲正在堂上讀著一卷六韜。

　　玉歆悠笑道：「臨陣磨槍，光的了嗎！」

　　談喜悲笑道：「沒辦法，聽說大名鼎鼎的飛鳥和玉騏要來，我就怕到時讓你們倆給耍得團團轉。」

　　玉歆悠笑道：「怎敢！這次其實…」玉歆悠未說完園裡一道女聲已淡淡說道：「其實是想以談喜悲的真實身分威脅他窩裡反倒戈幫助你們。」

　　「君絕！」四人同時心中驚道。

　　驚聲間君絕已帶著一名女隨從漫步園中說道：「談喜悲，你怎麼說。」

　　談喜悲放下兵書笑道：「經過早上姑娘提點後，喜悲決心痛改前非、棄暗投明效力神威宮永世不悔！」

　　尚風瀟望著這兩人的一搭一唱罵道：「說起相聲來了是嗎！還差不差說書的，我們可以借你們一隻！」

　　君絕冷靜說道：「不必了，現下易宗已依各門分制各居城中八處，直到絕煙塵斬首後才能會合。」

　　窮天地沉聲怒道：「真要這麼狠嗎？」

　　話說完尚風瀟已喊道：「小心！」話聲夾著五支飛錐旋轉間攻向偷襲天地的談喜悲。

　　窮天地回頭與玉歆悠一同攻向談喜悲，笑臉中夾著天地盛怒下的一擊。

　　談喜悲低吟聲又起玉歆悠與天地同時不察行動一緩，談喜悲得意笑臉間尚風瀟照著天地歆悠兩人間的縫隙又射出三錐罵道：「笑！我讓你笑不出來！」

　　混戰已成，艾爰與尚風渺冷對園中的君絕及隨從，艾爰舉步間君絕淡淡說道：「動手的話，妳就永遠別想知道我母親的下落！」

　　艾爰凝步間女隨也從腰間刀帶出一道閃電直逼尚風渺！

　　尚風瀟與艾爰分心，談喜悲也一掌逼開天地和歆悠翻掌便捉住了尚風瀟，可風瀟一個甩脫居然輕巧地脫開他的掌控罵道：「笑面貓！移開你的髒手！」

　　園裡艾爰對上女隨從時君絕已輕輕巧巧地扣住尚風渺的脈門道：「我就不信你也和孫悟奇學過這『解陷手』！」

　　氣氛瞬間一凝，眾人住手。

　　女侍收刀一立，君絕說道：「為竭，你送尚姑娘到天門居處，我已經和那的人說過了若半個時辰裡這三人未到，便每一盞茶削掉一根手指頭。這一路上若他們進你一百步以內妳就削掉尚風渺的手指頭。」

　　江為竭答應後便拉著尚風渺離開，君絕說道：「尚風瀟、窮天地可以離開，其他兩位勞煩你們留下了！」

　　天地與風瀟離開後月光下君絕卻是對艾爰不理不睬直接對玉歆悠說道：「我有一樣東西能解風飛揚目前所遇上的問題，條件是從今天起十天內你與翟凌翔不得再幫易宗，若是不從我今夜就殺絕煙塵！」

　　玉歆悠深呼一口氣後說道：「我如何相信妳！」

　　君絕說道：「你知道我會有辦法。」冷斷的話裡玉歆悠漸漸步出歡喜園。

　　艾爰淡淡道：「妳要用什麼條件和我交換！」

　　君絕回望她一眼說道：「母親並未使用那隻血蠶。」

　　艾爰眼光又是一暗道：「煞姨是想留給我嗎？」

　　君絕不置可否道：「也許，但如今這血蠶也失落了。」

　　艾爰道：「那妳要如何和我交換條件呢？」

　　君絕毫無表情說道：「用臥貪花。」

　　艾爰驚道：「妳敢放他出來？」

　　君絕淡淡望了她一眼說：「不要說得好像妳和他不是同類一樣！仙樂宮過幾天就會送他過來。妳自己決定吧。」

　　艾爰眼光閃爍間問道：「妳真想殺絕煙塵嗎？」

　　君絕回望的灰眸忽然晶亮，可卻是藏著莫名的昏暗，直遮下半天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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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漸漸被烏雲掩蓋住，窮天地和尚風瀟靜靜跟在江為竭與尚風渺身後百步之外，直到轉過一個彎來到一棟樓前天地才鬆了一口氣。

　　樓上扁額寫道大大三個字『雲頂棧』，大門打開一陣喧鬧入耳。映入眼簾的不是眾人的愁眉而是一陣陣酒肉香味以及霍雲雷和定霙豪的划拳聲。

　　尚風瀟想起當初火門被困迷窟之事笑道：「為什麼易宗的人對苦中享樂這種事特別在行？到底有沒有人在擔心你家宗主！」

　　窮天地笑著聳肩時盛威鈞已喊道：「你們三個還不過來！」

　　尚風渺走到窮碧落身邊嘆道：「絕煙塵要是知道現在這光景不氣死才怪！」

　　遲雲湧帶著酒意笑道：「算了吧！聽說他的大牢比我們還舒適！」

　　霍雲雷大聲道：「沒錯！這『神變景』說是牢，但其是根本就是一間超豪華的屋子，只是其中沒有出口而已。」天地正想問時霍雲雷已搖搖手道：「不行！我答應磨公這次不能幫你！」

　　定霙豪又在霍雲雷碗裡到了滿滿一杯酒說道：「管他什麼宗主！來、來、來！喝酒重要！」

　　尚風瀟望著定霙豪狡獪的眼向昭曌低聲道：「這就是金頭腦想出來的主意！」

　　昭曌低聲道：「但我覺得先醉的應該是小乞丐。」果然過不多時，已經換成盛威鈞以及遲雲湧在定霙豪的鼾聲中向霍雲雷敬酒。

　　窮天地向窮碧落說道：「姊，你們是自己來這的嗎？」

　　窮碧落搖頭說道：「一樣是那些軍師的手下來帶人，他們本來是好好說的但後來又和爆竹他們幾個吵了起來，最後他們搬出煙塵的命做條件大家才跟著他們走，而且一出門大家就被迫分頭走了。」

　　窮天地回憶起中午那些人的態度想來也只是聽命行事，天地向霍雲雷問道：「霍大哥，你知道其他門被收留在哪嗎？」

　　霍雲雷醉語自言道：「軍師說不能告訴你們，但我只知道老關對火門很有興趣還要軍師收著水門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好了！我要睡了，你們也快睡吧！」

　　盛威鈞還想喚回霍雲雷，但他已走入屋裡。

　　泰晴朗對天地說道：「艾爰呢？有沒有遇上玉歆悠？」

　　窮天地望著空蕩蕩的大門說：「我想君絕想必是用了些手段讓他們讓步，這下我們能指望的只剩下我們自己了。」

　　泰晴朗嘆了一口氣望向天上滿後漸缺的月說：「過了十五了吧！」

　　窮天地道：「應該已經是十八了。」同樣的月一樣的心境，終於又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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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做什麼？」艾爰靜靜望著成說塔前的闕淵嵩眾人說道。

　　步飛盡無奈道：「擊姑娘不准我們睡裡面，要我們就睡在門前！」

　　葵煥漾和葵焯瀅也拿著五張被子走出來說道：「認命吧！反正這裡也挺涼的！來，小周公！」

　　說著五人接過棉被葵焯瀅又說：「還有，擊姑娘說要是你們逃跑的話你家宗主的人頭保證不保！」

　　這時臨江渚突然認真對節渟渠說：「渟渠，今天試試看能不能在夢中見到其他人吧，總不能這樣就被阻開聯絡了。」

　　節渟渠點頭答應間闕淵嵩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臨江渚說：「怎麼？你也瘋了嗎？」

　　臨江渚點點頭說：「對呀，我累瘋了。晚安！」說完便和節渟渠雙雙躺下睡了。

　　艾爰隨著葵氏姐妹走進塔裡，未到二樓就已經聽見流瀉而來的銀鈴笑聲。進了房卻見擊契已摘下面紗向艾爰說道：「艾阿爰，妳來得正好。我正要帶她們到塔頂去看看我爹留下來的東西！」

　　艾爰見她笑得開懷心知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便依著她跟她走上四樓塔頂。

　　甫進房怡悅悰已經驚嘆連連地四處玩賞這些機關，艾爰偶然回頭卻見到擊契左臉頰接近下巴的地方那一朵淺淺的鳳凰傷痕，收翼的惡鳥突然讓艾爰感受到一股沉痛的哀傷。

　　姒瀧驪隨著艾爰的眼神也看見了那印記，正想問時卻讓艾爰細膩的手指靜靜牽著她走開，姒瀧驪的疑問也因艾爰回應眼光裡的沉重而卻步。

　　姒瀧驪點頭知道艾爰想說的漸漸將這疑問藏回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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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走在霧中，他知道這是夢，卻也知道這多少有些不同。

　　薄霧散去，天地竟見到節渟渠正站在他面前說道：「果然！沒練過織夢樓的功夫的人只有你能出現。」

　　窮天地知他用意便說道：「沒辦法直接去找他們嗎？」

　　節渟渠搖頭道：「不行！這樣太危險，卷上說如果這樣做很容易讓他們得上遊魂症，對心靈的傷害很大。」

　　窮天地問道：「悅悰呢？她不是也會織夢大法嗎？」

　　節渟渠說：「若是睡之前沒有強烈意念要進到夢裡來是沒辦法讓織夢大法起作用的！就算做了夢，也只是普通的夢而已！」說到這場景忽變，兩人突然置身於一處荒野郊外。

　　節渟渠望著眼前的天地嘖嘖稱奇道：「你果然與眾不同！旁人沒練過織夢大法就無法自由來去夢境，但你不但可以而且還可以轉境間不失識！到底是為什麼？」

　　天地望著繞著自己轉來轉去的節渟渠問道：「轉境不失識是什麼意思？」

　　渟渠難得正經地說：「轉境的意思代表的就是有其他的人的夢境，也就是由他們的意識所創造出來的場景融入我們的意識裡，通常這時候除非練過織夢大法懂得持識的方式，不然很容易就此讓意識退開而讓夢境結束。」

　　天地問道：「所以現在有個人進到我們的夢了嗎？」

　　節渟渠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應該說是有個識進到我們的夢才對！走吧，去找他！」

　　天地說道：「怎麼找？要進森林嗎？」

　　節渟渠問道：「你剛剛是想進森林去嗎？好！那就進森林吧！」

　　天地先是一愣又驚覺道：「你這麼說是因為夢裡都是依靠直覺行事的嗎？」

　　節渟渠笑笑地說：「除了這幾次的夢，你過去的夢你曾在其中思考過嗎？」

　　天地笑了開來：「確實沒有！」這時森林中忽然傳來一陣虎嘯，接著一道青藍色閃電身影迅速穿梭林中。

　　天地驚道：「那是什麼！」

　　節渟渠悠哉道：「那是一隻靛青色火焰的老虎，我以前就夢過他！」

　　天地說道：「那他會傷人嗎？」

　　節渟渠說道：「不會！如果他還記得我們的話，說不定就能為我們傳達消息給火門。」

　　窮天地說道：「他認識火門的人？」

　　這時青色虎影衝出森林，挾帶風雷之聲竄到兩人面前，天地正猶豫要不要防備時節渟渠已淡淡道：「他不是因為認識，而是因為他就是火門的人。」

　　冷燄虎踞路當中，天地眼前一閃雙眼微閉間節渟渠已對冷燄虎說道：「對吧！谷森！」

　　天地不可置信地望著冷燄虎又望著渟渠，只見虎彷彿能通靈性一般靜靜望著兩人，節渟渠問道：「谷森！你有辦法見到其他人嗎？」

　　虎一聲低吼，節渟渠說道：「他恐怕沒辦法！」

　　天地漸漸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正在他信心漸散的同時眼前場景也忽然模糊，就在節渟渠對他喊出「要相信…」這三字的同時，天地已轉變到下一個場景了。

　　一處木造屋中天地走著，這時走廊突然翻轉天地被迫必須走在斜坡之上。走了兩步身後卻有熟悉聲音喚道：「天地！」

　　天地回頭卻見煙塵與情少已在身後，天地說道：「你們！怎會在這？這又是哪裡？」

　　絕煙塵說道：「這裡就是神變景，是磨神變打造的奇異機關屋。聽說當初是為了抵擋衊族來犯所建立的，沒想到如今卻先給了我。我還聽情少說你們已經分成八門了。」

　　窮天地說道：「是呀！現在要怎麼計畫救你出去都不知要如何聯繫。情少，你又是如何進來夢裡的？」

　　慕觀情淡淡說道：「我也不知！八成是前些時候曾讀過悅悰給我的那些東西無意間記下的吧！」

　　煙塵和天地不知為何無需理由便知道他有事隱瞞，但情少同時也感覺到他們的不信任。

　　靜默間忽然一聲巨響接著一人罵道：「巫老道！你到底行不行！」

　　天地聽出這是節渟渠的聲音便喊道：「渟渠！在這！你在哪？是不是嘯雷也在！」天地三人聽著節渟渠和巫嘯雷的回應聲就在附近卻始終見不到他們。

　　情少說道：「算了！渟渠你們聽得到就好，我們快些把事情給說完吧！」

　　絕煙塵說：「現下這裡有五門的人，地門不用擔心。我等會要說的他們早就知道了，而水門我想我將佈下的計謀焱淼必定也算得出來，就是火門和風門…」

　　節渟渠不見身影地說：「這沒關係！谷森和大松鼠我找得到。」

　　絕煙塵問道：「確定有辦法嗎？」

　　節渟渠說道：「放心吧！巫老道能帶我回到谷森的森林，而谷森也能和大松鼠搭上線！」

　　天地這才恍然大悟說道：「難怪遠烈除了小栗平常就是和谷森最好！」

　　絕煙塵雖也有疑問但依舊點點頭說：「好！那我們就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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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天降神雷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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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天降神雷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