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一大早，工人們來上工的時候，車諾以早就在辦公室不知道已經講了多久電話。飛利浦‧羅斯柴爾德的個性疏懶，車諾以想跟這枚損友談上一筆生意，必須配合以色列當地時間。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67AUebJ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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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男對著打卡鐘瞧了瞧。站在他後面一個紅鼻子的瘦子催他快一點。大鬍子嘴裡「咳」了一聲：「催催催，急個屁啊你。這種連啄木鳥都爬不起來的時間，廠長還沒到呢！」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ySQCzM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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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往旁邊略讓了讓，瘦子急吼吼地擠向前，也看看打卡鐘，果真時間很早，打了卡方罷了，道：「你說廠長，到底哪一個算廠長，是原來的廠長還是車諾以先生？」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6CDk3P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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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聞言，又「咳」一聲：「原來那個廠長！哪來那麼多廠長。」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Jjb3de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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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正想嚷嚷他心中關於車諾以空降進來的疑點，卻被大鬍子剪住話：「不要想那麼多，想太多哪能活？給你看看我們做的東西。」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FmTAvJ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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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左搖右晃地把他們部門的倉儲打開，從成綑成堆的鐵管子中抽出一支，足足有鬍子男的上手臂那麼長。瘦子拿起來看一看，比一比，堅韌平滑的一條玩意兒，鋼鐵的原物料與鑄造的工藝都十分上乘，就不知道這樣一支管子能幹什麼，竟從地板堆到三五公尺高的屋頂。瘦子嘖嘖稱奇。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5EOKbe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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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道：「車諾以先生自己擁有礦坑，定時送料來，我們只需要按規格製造就行了。」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xeirTp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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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道：「他老兄真了不起，連原料來源都包辦，而且是上好的！你來看看，我也一頭霧水咱們這到底是什麼。」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gnp9ooz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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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小跑步到他的部門，揭了正綠色的塑料貨箱，露出用束帶綑成一包一包的零件，扁扁的，乍看像一根細小的管子。大鬍子看了，呵呵呵連聲大笑，道：「你的真是小小一支！」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LffsLh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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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一聽，知道鬍子在調侃他那話兒小，氣得滿臉通紅，紅鼻子都脹成紫醬色，正要破口大罵。正巧廠長拉開鐵捲門總開關也來上班；看見這兩人竟然把準備要出貨的兩批零件拆開來擺弄，心下駭然，面無人色的狂奔上前，一手一個將兩個工人把玩的零件搶下，神經質地揣在胸前，像護住命根子一樣，尖聲大罵：「你們兩個混蛋幹什麼東西南北，在這邊摸魚！趕快去工作！」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7x6FidA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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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的兩個工人面面相覷，大鬍子又咳聲悻悻然道：「真是的，搞什麼。」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TcsB0l2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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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也臉色訕訕地自去了。車諾以接管工廠之後，廠長在國營事業的名目上還是廠長，但是工人們都不太拿他當一回事。廠長哆嗦著唸唸有詞，把那兩件零件十分慎重地物歸原位。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5zEhR8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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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車諾以學會了以色列情治單位摩薩德（Mossad）的那一套，將工廠切細分割成彼此不相干的生產小組部門，每一個部門不知道其他部門在做什麼，單一探員的告密與叛逃對組織的秘密運作並不造成危害。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JP4E4g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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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負責上層統籌的人，都是些和車諾以休戚相關，被握死把柄的傢伙——被逼著欺瞞中央，與車諾以狼狽為奸的廠長們，倒是知道一些眉目。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NmXqd1Q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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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呀，用國家的工廠私搞軍火販賣！我的老天爺！」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ZewEAb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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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長再三確認零件物歸原處，把倉儲鐵門拉下、鎖死，像母雞一樣原地轉，看見真的沒有任何犯罪證據——武器的零件——遺漏在外頭才離開。原先帶領群眾抗議的工人代表鬱鬱不得志，已經向廠長求調返鄉了。在共產國營事業工作，多少有點像佃農，調來調去的勢必增加檔案份量。官樣文章，廠長做得心驚肉跳，只希望別再有人調單位了。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efKJ8Xf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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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時辰，工人們開始紛紛姍姍地來，一時之間腳步聲雜沓。車諾以立下的規矩嚴明，每日要求的產量標準忒高，工人各自管各自的差使，打卡的鐘點一過，一點談笑的閒暇都沒有。機械開啟，嗚嗚沉鳴，小工廠像晨朝的獸醒了過來。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uLupFh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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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毛病，要這麼多軍火？」車諾以用希伯來文打趣地問。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hleMEg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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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筒另一端傳來飛利浦慵懶的「嗯～」的一聲，才慢慢地回道：「兩伊戰爭跟波斯灣戰爭都需要餡料……倒是你，窮緊張什麼？我做事情不會帶累你。我跟你進口零件，組裝成軍火還是在我這兒。中東鬧事，武器一定要進口。伊拉克窮得狗急跳牆，想拿到石油的產地，我們說他們入侵科威特的行為需要被制裁，就結了，興戰不需要對賤民講解太多理由。在國際舞台上，這種事實際情形誰對誰錯很難說，因為很多爭端都是原本靠外交談判就能解決的事兒。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hxkvXy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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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煩就煩在，連人民都吃不飽的這個伊拉克實在什麼都沒有剩了，連化學武器的配方，當初都是美國人給的，不故意輸入武器，難道教他們拿鋤頭跟鏟子打美軍？」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id9GET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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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諾以大笑了起來。美國人的外交談判一定會帶一條——讓我們的光明會大企業進去，吃完你第三世界國家天然資源；必須拚了命開門，放這些八百年沒給政府繳滿額稅的強勁企業，進去鬥死你的當地產業，這就叫自由貿易。不管戰爭與否，這些國家感覺上一樣，一樣是死。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AIeJQOm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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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現在都需要賺賺外快。我想你懂得為什麼我現在靠你：以色列的手一定要是乾淨的，以色列無瑕，永遠正確，永遠都是大屠殺受害者。所以，以色列才不興光明正大製造武器呢。哼。」飛利浦煩躁地懶聲道。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viTLGP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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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諾以聽了更笑得不得了：「你裝什麼綿羊？希特勒抓去的猶太人，都是一些祖上跟巴勒斯坦人混不清楚的土著。二戰有動著猶太復國主義者一根寒毛，那才是見鬼了。聽說納粹黨首領那父不詳，頗有可能正是個猶太復國主義者。至於貴錫安長老們在二戰時代，全部使出各番本領往美國跑；沒本領的，就往國際清算銀行腹地裡的瑞士度假村去。你方才這話拿去巴勒斯坦屯墾區，對被趕出家園的土著們說說看，他們肯定氣得內出血。」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9iPByvz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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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諾以，麻煩你長點常識！巴勒斯坦人的東西是我們的，我們的東西還是我們的。不會叫的土著是賤民，會叫的土著叫反猶恐怖分子。」飛利浦拉長了聲音抱怨。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Is7JE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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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諾以笑得直拍膝蓋，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我知道貴光明會長久以來利用海珊的勢力在伊朗作怪，封鎖蘇聯在阿富汗的動作。這中東老鬍子甚至允許ＣＩＡ進出巴格達，吃了美國政府不少錢。當年雷根總統跟他關係還算不錯。老鬍子在那邊跟老美連成一氣好好的，轉眼也二十年了。海珊擺在那邊，本來就是個流氓，又不是這兩天才變獨裁者，怎麼突然鬧崩要玩死伊拉克？」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2j0SiA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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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鬍子發現自己鎮得住遜尼派跟什葉派的爭議，儼然是一方土皇帝，八成是心想寧為雞口毋為牛後，仗著自己是產油國，在蘇聯面前也繞一繞，在老美面前也繞一繞。海珊忘了自己當初也是洛克斐勒一族撐腰撐出來的，還拿伊拉克當個主權國家，厚臉皮以為可以憑耍賴控制油價，在美國那幾個光明會家族面前丟人現眼，現在果真呵呵了。可憐了埃爾多那個主張和中東正常貿易的義大利總理，全部的這些政客裡邊，就他不是顆渾球。」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vKqBWa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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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諾以聽飛利浦說得輕巧，「石油金元」儼然世界機械的命脈，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h4SyMI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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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3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rTuoss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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