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威廉‧溫斯黛，出來。」話音未落，鐵門便被打開。彌敦回頭一看，發現來者是站在克拉倫登大廳外的兩位侍衛。
「彌敦‧奇徹斯特，你為何會在這裡？」其中一位侍衛走到威廉的床前，一手把他拉起，另一位侍衛則盯著彌敦，用銳利的眼神逼他交出答案。
「定期探望對象而已。他要去哪裡？」彌敦問。
「最高委員會召見他，要他現在到克拉倫登大廳去。」侍衛冷冷回答。
「這些地上的血都是怎麼一回事？」這時，拉著威廉的侍衛瞪著彌敦，再望向地下的血跡問。
「我不清楚，不久前進來時就已經在了。」原來不是侍衛刑求威廉而流下的血嗎？彌敦立刻搖頭，劃清界線，生怕侍衛誤會自己未經許可傷害囚犯。
「與他無關，都是我自己放的血，」正當侍衛想追問解釋時，威廉的虛弱聲線打斷了對話。
「自己放血是甚麼意思？」問時，侍衛大力扯了一下威廉的手臂，後者頓時痛得咬緊牙關，但一聲不哼。
「就是字面意思。」待疼痛散去一點後，威廉淡淡地回應。
侍衛狠狠瞪著威廉，想逼他自己交出詳細，但威廉只是回以一記淺笑，甚麼也不說。兩位侍衛四目交投，似乎想到甚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後斜睨威廉，不屑地咂嘴。威廉只是垂頭，任由侍衛們粗暴地把他帶出監倉。
離開監倉後，侍衛們先是讓威廉穿回他那件被另外保管的大衣，待他稍微整理儀容後，便把人押到克拉倫登大廳，帶到元老院的眾人面前。這是元老院的規矩，任何進入克拉倫登大廳的人都必須儀容整齊，那怕是階下之囚也一樣。
在押解的路上，威廉放空一切感官，任由意識在未知的空白裡自由飄蕩，對身邊的事與物都毫無記憶，直到喬治的高聲怒吼傳進他的耳內，威廉才終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星期前所站過的講台上。他的雙手被扣上帶有魔力抑制的手銬，扣在身前；他緩緩抬頭，那些熟悉的猙獰面孔猶如猛獸般要向他撲來，滿帶惡意的兇狠眼神無情地刺穿他的四肢，彷彿想將把他原地處決。
威廉感覺到全身都沉浸在劇痛的麻痺感當中，四肢都在顫抖，雙腿快要無力軟倒，但他卻用意志全部壓下這些不適，這令他感到更為疲憊。
插圖 繪師：羊尾柑香茶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nS2yy4nZ
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VLXv7Wb1
再多撐一陣子，只要捱了過去，就甚麼事都沒有。
我可以的，可以的。
他不停在心中默念。
「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在監獄中好好反省過了吧。」喬治質問的語氣充滿不悅，但他的一邊嘴角卻微微上揚。
威廉沒有開口回應，只是緩慢地微微點頭。
「那麼，說出你的罪狀。」喬治命令。
「我是一個非人怪物，存在就是原罪，該死卻死不了。」威廉用細弱的聲音回應。「我應該要成為一個單純的容器，乖乖聽話，但容器卻擁有自我意識，會照著自己的意思行事。」
「你看來還未清楚自己錯在哪裡呢。」喬治眉頭頓時皺緊。他想看到的，是威廉在自己面前完全屈服，親口就侮辱了自己一事而道歉。現在威廉確實如他所願，像隻做錯事的小狗一樣開口認錯了，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道歉。「一星期的反省，對你來說時間太短了嗎？」
「不敢，」威廉壓下聲線，以等同呢喃的音量回應。
「他過了十七年也未認知到自己的錯誤，區區一星期時間會足夠反省嗎？」馬蒂亞斯插嘴。
「威廉‧溫斯黛，看來你仍未理解我等不信任你的原因。你的特殊身份的確是原因之一，但影響更大的，是你多年來的所作所為。」麥肯基以嚴肅的語氣切入，她不像喬治和馬蒂亞斯般在叱責裡混入了私人感情，而是認真地擔當著審判的崗位。
「我理解，之前只是請求以公平的方式進行判決。」威廉解釋。
「我們的判決一直都是公正的，將之理解為不公正，證明了你仍未理解自己的錯誤。」他以為麥肯基會明白，但她聽畢後，卻扳起一張臉面對威廉。
「是的，都是我的錯。」現在說甚麼也沒用，威廉頃刻明白。「我誠心認錯。」
「看來你還是不懂呢，你犯下的錯誤不是單單一句『對不起』便可以抵消，」喬治沒打算就此放過威廉，他翻開桌上厚重的文件夾，到寫有威廉過往紀錄的一頁，用手指指著上面的文字，逐一唸出：「一九一五年，你未經魔法協會同意，私自參軍，在經過地雷區時踏中地雷，令全隊目睹你起死回生的過程，結果連累整個小隊違反《魔法隱匿約法》，全部人都需要滅口處理，為我國軍隊增添無謂的死傷。」
威廉的腦海緩緩浮現當時的相關記憶。他已經忘了，當時到底是自己故意踏中地雷，是純粹的意外，還是被同僚排擠欺負，而被不慎推到地雷的所在位置上。記憶的片段十分模糊，全都混在一起，要不是喬治說出，他早就忘了那小隊的下場是如何。他記得最清楚的，只有自己事後被強行帶回英國，並監禁了一兩年，而當時負責審判他的其中一人，是喬治的祖父。
「一九三六年，你未經准許擅自離開英國，潛伏在德國境內，並試圖把我方魔法協會的魔法研究成果交到他國機關手上，差點導致我方與德國魔法協會決裂，掀起兩國魔法界之間的戰爭。」麥肯基緊接著宣讀。
威廉無語，所謂的將魔法研究成果交到他國機關手上，不過是他在德國遊歷時與當地的古老魔女工房交流，互相交流魔法知識而已。
硬要說的話，其實在這件事上，英國魔法界是得益的，因為他從魔女們身上學到不少珍貴的古老魔法，是只在日耳曼地區的魔女之間口耳流傳的魔法，但元老院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只在意自己手上的魔力珍寶到了別人手上，可能會要不回來，才會吵得差點要打起來。
而事實上，幾年後英國正式與德國宣戰，兩邊的魔法界也因此進入戰爭狀態，可以說這場戰爭始終都要打，只是開始時間的差別而已。
威廉想笑，卻疲憊得笑不出來。
「你涉嫌為了向奇特繆‧亞斯布奇復仇，於一八五零年至一八九零年間暗中殺害多名亞斯布奇家族成員，令擁有一千多年歷史的亞斯布奇家族絕後，對我國魔法界帶來重大損失。」
威廉繼續垂頭，沒有反應。
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他自己也忘了，但元老院卻友善地替他記住，並定時提醒。威廉記得，這些殺人案都以懸案作結，沒能查出兇手身份。元老院認為他有最大嫌疑，但一直未有他是兇手的證據。
那些名字掛著亞斯布奇一字的人，他們死前注視威廉的表情慢慢在他的腦海裡浮現，有的是驚恐，有的是愕然，有的是悲傷，但就沒有一個人掛著愧疚的面容。
這些人都是應該被留的人嗎？威廉在心裡問道。現在回想，他們都對魔法的研究有所貢獻，的確都是人才，但當時的他，作為受害卻被無辜定罪的人，心裡有的，就只有無處消散的憤怒和妒忌。
還有甚麼要數算的，快點說出來吧，威廉在心中請求。
我想回家，現在只想回到家中的床好好躺著。快點把想罵我的話都說出來吧，只要你們消了氣，我就可以回去了──
「一八四八年，你為了得到不老不死的力量，將一百四十四位人類，以及奇特繆‧亞斯布奇殺害。」就在威廉努力調順呼吸，說服自己再忍耐多一陣子時，喬治的一句如大力的鐵拳，重重擊中他的胸口。
FB：Sapphirus Rosa Duetto/劍舞輪迴 | IG：setsuna_violette
🌹Setsuna 的茶室🌹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C3tsze7z
想跟其他讀者一起聊故事劇情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o01zqx8S
想一起聊寫作或創作嗎？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C5hwH7yw
來Setsuna的茶室坐坐吧！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q0G0QRch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e2NVkq8o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MjsTpVDb
Discord：Setsuna的山茶花茶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