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籤、兩長兩短,長對長、短對短,長先短後,同組的人對上,勝出的人進入準決賽,今天就分出勝負決定由誰來領導易宗。」肅焱淼站在大廳正中央手中拿著四支相同粗細的紙籤只露出上端不讓其他人見到是短是長。
絕煙塵的傲然、弱維心的淡默、赫溟煜的雄視、颯飄飆的飄忽,四種截然不同的眼神刻畫交錯出的詭異氣氛。大廳以及二樓的走道上站滿了人,沾染著大廳中複雜的情緒,易宗眾人屏著息感受自己的生活即將邁入不同的境界。
「宗主誕生後,我們就算是踏入這個江湖了吧?」元無疆這樣自言自語問。
高崩峯望著一樓說:「算是吧!都到這地步了,我看也回不了頭了!」
高崩峯手中還緊錦握著兩塊樣式成對的玉珮,其中一塊是父親生前在離開母親與他時交給他的,只是不知這另一塊是何時出現。
想著元無疆說的話,想著父親的離開,想著未來的路,手中的玉從父親走後他就沒碰過自己這塊玉,現在他緊握雙玉在手只覺得、好溫暖。
弱維心淡淡望著掌中握不緊的長籤,抬頭眼光卻觸及一道凌厲貪婪,與手中相同長度的籤正緊緊握在絕煙塵手中。
肅焱淼三人無言退出戰圈,弱維心輕輕地讓紙籤飄然落地,絕煙塵卻是將籤揉團擲出場外。
點滴這些日子以來的無力感,弱維心淡定地望著向自己行禮的煙塵,心中向他問道「這一戰對你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弱維心回禮,絕煙塵眼中的熾熱忽化作千年不溶的玄冰,可凜然的眼神卻望不穿弱維心那雙深不見底清泓黑潭,似是漠不關心卻又像是無懈可擊。
絕煙塵不再像先前幾場比試總說些沒有意義想壯大自己的話,但沉默的兩人眼神卻破不開彼此,任憑結霜、成冰,厚重的氣氛讓整個客店成了一座死寂的城。
心中的交戰終於化作一聲震天吶喊,擊破的玄冰絮絮飛成千百鋒刃殺向黑潭!
弱維心如踏清波,微步流轉間避開絕煙塵怒號傾來的攻勢,輕身轉避間黑潭突起巨濤三脚回敬,絕煙塵三掌怒劈。
三道悶雷響起,兩人退開時客店中也響起一陣喝采!
「絕煙塵!上呀!我押了十幾…」二樓的節渟渠突然喊道,但話沒說完已讓身邊眾人將他壓下。
肅焱淼帶著狐疑的眼神望向二樓那些裝作沒事卻又演技奇差的傢伙們。
兩道倏分倏合身影,在他們的世界中已聽不見喧鬧,決出的缺已破擴成潰堤洪濤,漠然的兩人心下異常熱烈。一者為將掌的權,掌下劃出一道又一道流星;一者為醉心的武,拳腳潑下一疊又一疊的墨。
一幅驚懾眾人的畫漸漸浮於腦海,偶時唯有寥寥星墨綴旒靜默;偶時又如雲皴飛墨書畫無限。
戰鬥的飛速進展掩蓋過對時間的知覺,倏忽而過的時間相對地減弱維心與絕煙塵的體力,兩人溼透的衣衫之下各自訝異彼此的能為。場外的颯飄飆以及肅焱淼更是帶著自慚的訝異。
赫溟煜鎮定地望著兩人的武動心中卻非是計算而是對易宗的光明未來畫著藍圖,他自幼隨征戰四處的父親習武早知易宗武學有其極限,兼之所得殘破不全想更進一步簡直難如登天,所以這些年來他除了打穩基礎外更是四處學習以求更進一步。
先不說有神魔流栽培的煙塵,直到今天他才在維心身上見證原來易宗武學也能有別出心裁的面目。
維心所出的一招一式全合於易宗水門宗旨,未有其他派門功夫的影子,但維心所表現出的速度、力量甚至出奇的攻勢卻也是遠超於其他人,包括此刻陷入膠著戰局中的煙塵。
赫溟煜不捨將視線移開卻不得不向肅焱淼問道:「維心的身手究竟是以何種方法練成的?」
肅焱淼心中本想有所保留但心知易宗合併後就算自己不說以維心的性格也會自己說出,便帶著頗為水門自豪地說道:「維心一直以來都是在湖底練習,他水性極佳加上水中阻力大雖然維心也曾將此法告知我們但從沒一個人能像維心這麼有恆心,不!應該是說他對武道一種莫名的執著。」
赫溟煜暗思與弱維心這幾天相處下來若是無事他依舊是專心練武,執著兩字也許真是對他最好的注解。
視線中兩人身影漸漸模糊,赫溟煜正反思著自己是否能像弱維心一樣做到如此狂熱的地步時場中情勢卻漸漸變化,神魔流這些年賭在絕煙塵身上的一切已隨著他越見渾厚的掌風中慢慢展現。
星光漸盛直逼日月,墨卻越是輕描淡寫。相較於絕煙塵的步步進逼弱維心依舊一派瀟灑,輕視勝負的人最樂在其中,這是維心第一次能如此盡情揮灑。
看著煙塵一招又一招使出,維心不禁贊歎天下間竟能有這等既黑暗詭異卻又光明正大的招式,但拳掌間的攻防進退卻開始追不上嘴角因欣喜而揚起的次數。
畫布終盡,最後一點墨停留在維心與煙塵由衷的會心一笑,一片無以言喻的留白中駐立當場的絕煙塵以及半躺在地脫力的弱維心同時沐浴在客店中爆出的掌聲喝采中。
煙塵伸出手將維心拉起,雙掌交握間立場悄然而逝,唯留雙方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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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緩緩將手中藥材交給自己,下一個瞬間泰晴朗眼中父親的背影突然變成師父,沒有言語晴朗將未熬煮的藥材放入口中嚼著。
辛辣混著酸楚竄進腦中,晴朗受不住閉上了眼,眼中模模糊糊卻沒有濕潤感,張開眼時面前之人卻突然變成風飛揚,泰晴朗還記得他神秘莫測的微笑…
「師父!他醒了!」泰晴朗朦朧中聽見一聲喚道,腦中還是漲漲地,卻見眼前景色已是前所未見,床簾上的紅綢映得眼前少年一身青衣藍的發白。
少年回頭向泰晴朗說道:「小師弟!放心,你體中的蠱毒暫時擋下了!」晴朗自五里迷霧中聽見蠱毒二字時心下也猜到了些許。
這時藥琉星走進房中向少年說:「琉電,換人吧!你也辛苦一夜了!」藥琉電點點頭又回頭向泰晴朗打聲招呼才走出房門。
藥琉星坐在床沿向泰晴朗道:「沒事吧?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不舒服?」
泰晴朗搖搖頭,藥琉星又說:「放心,師父本領可大了,這烏蠶絲雖難纏但還是難不倒他。」
泰晴朗口中淡淡唸道:「烏蠶絲,西蜀三大蠶蠱之一,沒想到我泰晴朗一介無名小卒竟讓鳳先生捨得如此貴重之物相贈,這也算得上是一種榮幸吧!」
藥琉星見他有自暴自棄的口氣出現便淡淡說道:「這烏蠶絲雖是三鉉織鎮派之寶,但你放心,三鉉織掌門曾欠我大師兄一份人情,昨夜大師兄已經啟程,想來不到一個月大師兄便能帶解藥回來,這幾天你就先忍忍吧!師父會穩住你的病的!」
泰晴朗細細想著突然問:「師父現在是不是在研究鳳先生留給我的藥材?」
藥琉星笑道:「果然有慧根,昨夜將你送回來後。師父就一直在研究那些藥,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有哪些關聯,但他總覺得這中間還少了個關鍵之物。」
泰晴朗回魂般脫口道:「冷泉蘇!」
藥琉星一怔道:「對!」轉身奔出時又回頭說:「對了、四師兄回來了,等會我請他過來。」
泰晴朗正想說不必這麼麻煩時琉星急促的腳步聲已漸漸遠離,遠來近響的回音突然讓晴朗對風飛揚詭譎難纏的手段心下一陣惻然。
點滴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踏碎徘迴晴朗心中的陰雲,門前出現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晴朗正想起身卻讓藥琉首急忙按下道:「躺下,躺下!傷沒好,別動。」說完藥琉首又笑道:「你還記得我嗎?前幾年你爹為江中大疫招集數位大夫,我雖醫術不精也受你父邀請,臨行時在你家集合時曾見過你。」
泰晴朗對他所說的事仍記憶猶新,但對這位師兄的臉總是模模糊糊記不清。其實並不只琉首,其他與父親同行至江中救疫的大夫們,在當時的晴朗可說是一個都不識更遑論是今日,但晴朗還是點點頭說:「記得。」
藥琉首又是一笑道:「虧得你的好記性,這些小事也記得住,看來日後我藥宗要發揚光大就得靠你了!」
泰晴朗當然知道師兄是在說客套話,也只有乾笑幾聲附和幾句。這時晴朗卻覺得相對於大師兄的威嚴、二師兄的溫柔這四師兄想來必是個處世圓滑之人。
藥琉首見晴朗依舊精神不濟便出指探他脈息,許久後藥琉首才面帶欣慰笑道:「不錯!經過一夜休息後你體內的蠱已有減緩之象,不會在像初發時那樣不斷拉扯你的五藏六腑,加上你身強體健等師父想出頭緒後一定會有辦法醫好你的。」
泰晴朗淡淡看著四師兄說話前微微撇下的嘴角加上自己心中所了解便知道四師兄說的必是鼓勵自己的話。但他卻沒打算失志也不想兩人話題一直在這兒打轉便向藥琉首問道:「四師兄!剛才琉星說大師兄已經前往西蜀求解藥,還說三鉉織織首曾欠他一份人情,這是真的嗎?這樣讓大師兄奔波會不會太麻煩了?」
藥琉首知他心意便笑道:「放心吧!大師兄這人是面惡心善,不會因為這些事而在意的。再說這欠人情的其實是前一任掌門,所以她曾下令三鉉織上下絕不能對大師兄不敬,所以這次大師兄前去十成十能取得解藥。你放心吧!」
藥琉首頓了一會兒又說:「其實這事也算是因緣,你可知這世間蠶蠱其實並非三種而是五種?」
泰晴朗訝愕道:「是嗎?我只知道西蜀有三種蠶蠱分別是玄蠶、紫蠶、素蠶三種。我所中的便是玄蠶的烏絲,其他兩種則是紫蠶的赤絲以素蠶的銀絲,至於四師兄所說的其他兩種我就不得而知了。」
藥琉首說道:「能知道這些已是不錯了,我再告訴你其餘兩種蠶蠱,其實這兩種蠱便是天蠶教的青蠱以及三鉉織最重要卻少為人知的金蠶蠱,據說這五種蠱若能再聚在一塊便能練出更厲害的蠱,但天蠶教地屬南疆而且其教主傅青繭為人慈善且極具正義感,對於三鉉織的野心及偏激手段也略有所知,所以這些年三鉉織多次壓逼都讓傅青繭給擋了回去,但如今南疆蠱仙派也與天蠶教勢如水火,想來過不久江湖中又會出現一種難纏的毒物了。」
泰晴朗突說道:「是毒是藥只怕還不能說個準,我爹曾說過這素蠶所吐出的銀絲能續人經脈,我想若真有那麼一種厲害的蠱毒出現也不全然是壞事。」
藥琉首望著泰晴朗點頭嘉許道:「不錯!世間之事便是如此,每一種事物都會有正反兩種面向。」
琉首又驚嘆道:「晴朗呀!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有這種超越立場的想法,不錯!看來當初選擇與你接觸果然是正確的!」
泰晴朗正待回話時門口卻傳來藥漓縛爽朗道:「當然選對了!你師父選的還有錯嗎!」笑聲中藥漓縛捧著一碗藥走進房說道:「小子!準備讓老神仙再救你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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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接近過這魔女的人,神仙也難救!」樂哭笑冷冷說道,但眼中比厭惡還深的卻是藏不住的恐懼,一旁的曼真夢則是抿著嘴不說話。
窮天地沉默無語心中思量著樂哭笑這一段話,回想起昨夜在姬日晞房中那女子散發出的媚惑氣息以及對自己生死毫不在意的話語,種種條件漸漸朦朧成一幅藏在霧鏡後不得清楚卻如此想接近的身影。
窮天地出著神想探究清楚女子的真實面貌,但知悉的越多就越模糊,不知為何他對這女子的嚮往也漸漸掩蓋過眼前兩人所傳達的邪惡,眼前女子模糊的身影漸漸幻化成一幅幽深的森林,他突然想起早上的那個夢。
「窮公子!」這時曼真夢搖著他的臂膀,天地突見森林自眼前快速退出景深,眼前兩人用著憐憫混著疑惑的眼神望著他。天地雖知他們不會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但依舊讓耳根赤了。
正當窮天地忙著思索自己的羞愧時,曼真夢卻帶著幾近懇求的聲音說道:「窮公子,真夢與樂大哥雖說了這麼多但有件事仍需要與公子說。」窮天地聽著她這樣說話,心中忽覺得她不像是昨夜那個窗邊漫聲游歌之人,昨夜聽見的歌聲突然飄得好遠,輕煙遠逝不復再聽聞。
窮天地緊緊制住心中的失落說道:「曼姑娘有話便說,不必如此。」
天地卻不知他這一說登時讓曼真夢警覺到自己幾近懇求的卑微,曼真夢趕緊正聲道:「是這樣的!我們聽說窮公子也有意造訪我神威宮,所以我們希望公子能與我們同行,這一路上好有個照應也可免去許多麻煩。」
窮天地聽他們這麼說心下卻起疑道:「天地想請教兩位是何時知道我想到神威宮的?」
曼真夢一時語噎,樂哭笑卻已說道:「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要我們來找你的就是你昨夜見到的那魔女。」
窮天地聽著他左一句魔女右一句魔女心下不知為何有些生氣,但轉念一想便想通了,天地明白其實他這一切看似勇敢的批評多少也只是在掩飾心中莫名的恐懼,這一個轉念也瞬間讓天地心中的忿怒變成一種悲憫。
窮天地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問道:「天地想請問二位是否隸屬於三十三天羽內?」
樂哭笑道:「不錯,我正是其中的歌樂天而曼姑娘則是鬘影天。」
天地忽說:「那她必是覺園天,對吧!」
天地此話一出,樂哭笑兩人互望一眼心中同時想著這兩人果然相識,接著油然而生的便是害怕方才所說的話傳到那人耳中所流露出來的恐懼。
窮天地還沒能感覺到兩人的情緒時心中卻想到鳳先生對他的交代,原來這將與他接應的神威宮之人便是覺園天,但天地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她。
心思還繞在那女子身邊打轉,曼真夢已帶著怯弱的聲音說道:「窮公子,你識得她?」
窮天地忽回神想到自己竟這樣就洩了底,只有老實說道:「也不算,其實是一位前輩推薦我去神威宮投靠覺園天,至於是誰推薦的我不能說,抱歉!」
樂哭笑又問:「那昨夜公子真是誤闖,而非是想見覺園天嗎?」
窮天地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出門時是為尋姬日晞報仇,卻誤打誤撞見到覺園天,之後失之交臂卻又在姬日晞房中陰錯陽差見到藏在影中的她,回想起這一路的曲折天地忽有一種迷離的甜意溢在心口。
樂哭笑乾咳兩聲再度打擾天地,只聽他說道:「公子,其實這件事你可以不必現在就回答我們,但昨夜事情鬧得這麼大。說真的,我們也想早些離開這裡,免得夜長夢多。」
窮天地心中知道他們話中之意,點了頭說道:「我明白了,但這事我要先向畢大哥他們先說才好。」樂哭笑兩人又說了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才離開。
花園中閒聊的畢征泰眾人見到樂哭笑兩人離開後便回到房中,賽玉駟率先問道:「怎麼?他們說了些什麼?」
窮天地向四人簡短說了,祭吞焰聽完後說道:「這樣也好,先前我們本想請完顏兄弟送你入神威宮,但現在他們怕是對你有了戒心,如今有這兩人送你上神威宮這一路應該是不會再出亂子,至於到那後你能不能擠身其中只能靠你自己了。」
窮天地還未能解祭吞焰話中意時,畢征泰已一臂膀攬住他笑望。天地報以一笑,畢征泰又從懷中掏出一塊山形玉佩笑道:「猜猜看這是什麼?」
窮天地一愣說道:「這、這是一塊玉珮。」
眾人一陣莞爾,闕南樽更是冷哼笑罵:「廢話!」
畢征泰大笑幾聲又說:「這塊玉你拿去交給『三十三天羽』的『善城天』關遠近告訴他你是畢征泰的兄弟,請他幫忙你!要是他不幫,你只管寫信託人帶回號雨寨來告訴我!我保證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天地還不知該不該推辭時畢征泰已經一把將玉塞進他懷中說:「記得呀!是姓關的那個大個子,可別找錯人了!」
窮天地心中尚對畢征泰的熱情感動時,眼神卻不經意撇見其他三人臉上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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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決,不同於弱維心絕煙塵兩人,颯飄飆一上場便卯足全力,青衣飄飛在廳中化作一陣長嘯卻默然的風。
赫溟煜站在場中雙足不移,深紅長袍翻起一團團熾熱的火,明滅火光在飄忽清風助燃下漸漸越來越旺。
廳中眾人目不轉睛望著看來比方才那場更驚險的戰鬥,但場中場外幾雙不被迷惑的眼卻看得越來越清楚,清楚的是風中傳送著犧牲自我的呼號。
赫溟煜也漸漸在風中夾雜無數的虛招中見到閃著星光的身影。
肅焱淼因為颯飄飆心中的決意感到欣慰,只見風中青衣在每一次出招中有意無意地模仿著絕煙塵方才令人難辨善惡的招數,為得只是讓眼前這一團火焰能熊熊燒在易宗宗主之位上。
赫溟煜當然知道颯飄飆心中想法,為了不讓絕煙塵成為易宗宗主他決定犧牲自己晉級的機會不斷重複著煙塵的奇異招式好讓自己先想出其中關竅。
身處其中心境清明的赫溟煜也在颯飄飆的引導下讓紛亂的火焰綻出光芒,正反併用的招式也慢慢讓陰陽互濟的火光漸大,情勢逆轉繼煉掌下火光混著無入手上清風,戰前的清風逼火也轉而成為火藉風勢越燃越旺。
終於,戰鬥意外燦爛結束,廳中喝采中赫溟煜卻是異常冷靜,沒有喜悅但個性使然卻讓他將颯飄飆寄在招中的責任牢牢繫在肩上。
冷卻下的大廳中還遺留著眾人的紛紛眾口,肅焱淼朗聲壓住眾人說道:「各位!第三戰會在一個時辰後舉行,先去休息吧!」
二樓上眾人憂喜各參,笑眼望著囊中將溢;愁眉繡下羞澀阮囊。賭局的細細論中肅焱淼三步併兩步走上二樓,直向節渟渠而來。
節渟渠漫不經心的眼角尚未望見蘊怒眉間的肅焱淼時已讓他一把捉住臂膀。
二樓眾人漸漸將眼光轉了過來,一樓中眼光稍尖的人也都轉身避開。節渟渠依舊不明所以道:「肅利嘴!你沒事扯著我幹嘛?」
肅焱淼微微察覺周遭氣氛的變化,緩下眼神笑得狡獪道:「你賭誰?賭多少?」
節渟渠推開他的手笑得奸詐,天真的思路擋不住心機的試探,一句話就讓節渟渠以為眼前人也同遊賭局。
節渟渠沒見到身邊人的擔憂,手指晃在肅焱淼鼻尖前笑道:「好小子!你…先說!我再告訴你!」
肅焱淼心下一黯臉上依舊裝作笑臉道:「我賭維心!」
節渟渠聽完心中自以為他是因此衝動反而將話放慢道:「沒關係啦!小賭怡情,勝負這事就先別放在心上吧!」身邊眾人漸漸散開,因為他們都知道肅焱淼絕不會是將宗主之事當作遊戲的人。
聚泊義這時也和晉明晝慢慢走了過來坑聲道:「肅利嘴!你想問什麼直接問我就好了,問這傢伙問得出來才有鬼!」
肅焱淼眼神一變挺直身道:「賭局是你開的?作生意做到這來了,不愧是虎父無犬子!」
聚泊義也是眼神一凜削聲道:「我家光明正大開賭坊賺錢,都是自願者上鉤。可比不上你家當狀師顛倒黑白還能博個名聲日進斗金的。」
肅焱淼心下一怒正想回嘴卻見身邊卻沒半個人敢正視這裏的紛爭,焱淼心下悽涼地了然,這些人只怕也入了賭局,肅焱淼神情一斂問道:「誰的支持者最多!」
聚泊義對肅焱淼突然的收斂心頭微微一驚,但依舊說道:「還需要說嗎!從昨夜那一戰後大家心中向著誰你會不知道嗎?」
確實不必再猜,肅焱淼沒有回答也沒有聽見任何一句回應。心情就像一塊石子投進井底卻苦候不得回應,推開房門只見弱維心在床上半坐半躺,連颯飄飆也捧著一杯茶坐在一邊。
弱維心望著肅焱淼即將裝出假笑的臉笑道:「怎樣?賭我贏的有幾個人?」
肅焱淼心知瞞不過這兩個人吐出一口氣說道:「我也沒問清楚,只怕是絕煙塵佔大多數吧!」
弱維心淡然笑道:「這也不差!我看若真讓他當上宗主說不定他那自私的個性也會長大些。」
肅飄飆喝了口茶說道:「不太可能!他這些天的作為只怕是為挽回過去在大家心中的印象,要是真讓他當上宗主一定又會故態萌發。到時候想再拉他下台或是將他導向正途只怕是難上加難。」
肅焱淼點頭道:「同意!這小子天性桀傲加上他有神魔流撐腰,從一開始他就自覺比我們更高人一等,如果想要他設身處地為我們想是絕不可能的,現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溟煜身上了。」
颯飄飄也說:「這人從小就這樣跋扈,加上元胖太軟弱才會讓這人年紀越大就越囂張。若是與他一同生活還不會有多大關係,忍一忍就能過去,但要是讓他當頭到時候一定又會因為他的私心讓事態變得嚴重,一定得想些辦法反制才行。」
焱淼思索著飄飆說的話,心中突然又有了些讓他嘴角不禁上揚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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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中,赫溟煜盤腿端坐床上,在心中思考過煙塵與飄飆刻意學習的招式後,他開始讓自己靜下心不再思考,不再想著即將面對的,不再想著如何破解。
心中觀想有一條金色絲線由額頭深處開始往下直到丹田,絲線不斷但丹田卻由點聚成面最後轉成觀想丹田底下有一座湖。
金色湖面原是無波,直到赫溟煜在將心中絲線全數收攏後湖面也漸漸由中心泛起波紋,一圈一圈如山脈之連逘不斷,接著一陣驚滔由內震到外再由內反波回中心,湖面頓時形成圓圓相存並容無礙的狀態。
一個時辰將至,守在門外的相星燎拿出袖中備好的銅鈴,又以短棒摩擦迴繞鈴的邊緣,不多時銅鈴便泛出一陣低沉音波傳入房內。
定中的赫溟煜心底波紋隨著音波漸趨緩直至平滿。被喚醒的他漸漸張開雙眼,心中原本無波的心境置入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何讓易宗正確的成長與整合,而不再是如何勝過絕煙塵。
走出房外的赫溟煜從相星燎眼中倒影見到自己的平靜淡淡說道:「走吧。」
相星燎也不多言一如往常地跟在他身後。
一樓大廳中易宗眾人已到八成多,絕煙塵也在地門擁護下據桌一方。
雙方坐定,絕煙塵強悍的氣勢亦瀰漫廳中讓他人不敢逼視,唯有將與他對上的赫溟煜對他的暗攻視若未睹,雙方激盪的眼神一如針鋒相對的尖石遇上暗蘊不動的熔漿。
飛石如瀑但遇上不屬水不屬火的熔漿,就像是泥牛入海,絕煙塵這第一波無形的攻勢已被消蝕於無形間。
這時廰中眾人已聚,肅焱淼也走到廳中朗聲道:「各位!我知道大家十分期待今日這一戰,但有些話我要先說在前頭!」
眾人議論紛紛不知焱淼又想做些什麼時他又接道:「今日戰後宗主便會選出,但易宗這麼多人、這麼多事,一個人管實在太累,所以我希望現在二位將競逐宗主的兩人以及大家同意在宗主之下門主之上再推舉四位象主,以協助宗主打理眾多事務,而宗內事務則由四位象主處理,最後才交由宗主裁決,不知大家對此事是否有意見?」
眾人聽後各懷心思猜不透肅焱淼在做些什麼,在二樓觀戰的昭曌問身邊面帶淺笑的尚風渺道:「渺渺,妳在笑什麼?」說完昭曌突然又小聲道:「你是不是知道肅利嘴在打什麼主意!」
尚風渺將嘴湊到昭曌耳邊說道:「這小子怕絕孫子當上宗主,所以現在再塞入四位象主好架空宗主對八位門主的掌控力,這樣一來就能防止絕煙塵濫權。」
昭曌睜大眼瞧瞧尚風渺又瞧瞧大廳中的肅焱淼嘆道:「你們這些聰明人真是可怕!爭到贏後不是又會有人傷嗎?」
尚風渺還在對肅焱淼的機智慶幸時突聞昭曌這一句感嘆,她轉念一想突然開始害怕今後絕煙塵與肅焱淼的暗潮洶湧會不會造成什麼後遺症。
廳中漸漸湧出贊成的聲音,大家或多或少明白肅焱淼的心中所想,雖然還是有些人因為昨夜煙塵的表現而對他有些惋惜。
這時鷹眼低斂的絕煙塵突然昂聲說道:「這提議我深表贊同!就不知溟煜你意下如何了!」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騷動更有人當眾就讚揚起煙塵,好像這宗主之位早是他囊中之物了一樣。
這下子驚訝的可不只是提議的肅焱淼與被丟話的赫溟煜,二樓上尚風渺、師眾正以及金日關等稍有腦袋的都暗暗心驚絕煙塵這短短時間內的改變。
赫溟煜淡淡道:「我無異議,便照焱淼說的做吧。但要在何時選出這些象主?」
肅焱淼朗聲道:「若各位沒有異議,這第一位象主便先定為二位其中未獲勝之人,其他三位等戰後在議,可以嗎?」
兩人應承的同時也代表著宗主之爭即將展開,眾人再無心思索著肅焱淼的機心。所有人的眼光漸漸交織成重重的網,鎖定著絕赫兩人錯身的一舉一動。
斂下的鷹眼突放光芒,拳掌間奔出貪婪的狼,嚎出的聲劃入風中撕碎靜默。赫溟煜心不動身體卻隨著絕煙塵破開的缺口閃身而過。
在每一個無思考的瞬間赫溟煜都依著本能避開絕煙塵每一招絕勢下的壓迫。終於煙塵掌勢一變,光明與黑暗同時凝聚生滅,帶著截然不同風格不斷衝擊著。
赫溟煜心念一動終於出手,古樸繼煉掌勢應著無端神魔不定之變化。原本以為此戰勝卷在握的煙塵卻突然感覺到溟煜掌下非水非火的巨大凝力。
一個又一個看似不起眼的招式終於串聯成一股流動緩慢的熔岩,所過之處不留生機,每一掌接觸時挾帶熱氣不偏不倚衝擊在神魔變化的轉折關鍵上。
變化無常的雙面攻勢也漸漸成為一陰一陽的單獨,場外眾人稍有眼光者都知道赫溟煜已掌握突破絕煙塵莫測的攻勢,其中又以弱維心更是醉心於這場戰中,不禁神游於以自己無限想像力纏溳其中。
戰事愈見艱困,絕煙塵第一次明知自己絕非實力不及卻無法突破。反觀赫溟煜雖凝神定意但體力卻是因凝聚巨力而快速消耗。
戰場上一方急燥欲突圍,另一方卻是苦苦支撐。雙方各有心思,手上動作不自覺同時慢了下來。
這一慢,雙方同時互相知悉。瞬間,不同的人同一念頭「他撐不住了!快攻!」念頭方過古樸之式轉成燎原野火,變化神魔落成驚天飛石。
場面頓時變得眼花撩亂,身影翻動間客店中為這表面上看來進入白熱化的鬥爭爆出喝采。只有弱維心在內的數人看出兩人其實已經落了一階,只怕此戰將至尾聲。
亂天飛石擊碎了地卻滅不了火,火漫萬里騰上了天卻熔不了石。互相搏擊間就是有著一道牆無法互相被擊破,最後赫溟煜與絕煙塵終於知道那是一道以意志築成的牆。
兩人心中也開始產生變化,對眼前的對手漸漸生出敬意。敬意再度轉化成更強烈的意志,激盪整個空間,直至虛空破碎勝負終於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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