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的虜囚瞟了一眼豪氣玻璃玄關的另一壁,粗獷的水泥牆,上頭鑲著這麼幾行硬壓克力浮雕字:摩根大通銀行,與__銀行聯合辦事處,尤可斯石化工業能源燃料產品製造與經銷,總辦事處。摩根銀行寶藍色正八邊形中空商標,尤可斯的艷綠色金字塔,與那沒有名字的銀行絳紅底四方形印記,並列在一起,精巧可人。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yY4xpKi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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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駐點在秘密基地中的摩根大通銀行,瓦洛加只道被送入大衛王的直接勢力範圍,真正惶恐起來。玻璃牆的背面,只見地底平面辦公區內人來人往,疏疏落落,無一冗員;能源業務與金融籌備,事情各有投奔,井井有條;內部裝潢尚未完備,卻給人企業已在此運作大半年的錯覺。短時間內規模恢復至此,瓦洛加由衷佩服米凱爾確實沒在洛克斐勒家族白待,管理能力上等。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FOELLP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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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未完成基地此階段並沒有明確的界線,碉堡空間於辦公區範圍外彷彿無邊無際地擴出去。瓦洛加暗暗評估此處空間於二戰當時作何用;柱與柱之間足以停放數十輛大型坦克;而就在此無垠涅槃般的荒界中,辦公室隔間、裝潢建物與植物造景,在終年無光,水泥與鋼的曠野一隅,建立起無視常理的娃娃之屋。
二戰當年,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破局,俄共當局以人海戰術在烏克蘭、乃至波蘭與白俄一帶大量建造地下堡壘,與輸送武器的物流管路。但史達林人謀不臧,疏於管理,地圖丟失,裡頭的好東西往往被德軍自己搜了去,緊接著炸毀,或者任其在敵意凝結成慢動作的冷戰荒漠中,樑蝕柱鏽,與報廢的軍武一同崩毀,僅俄羅斯本土的戰爭陵墓,長時間保護這名獨裁者故,完好如初。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CR2pLc0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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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處前進的過程中,米凱爾的手下自動退去,換上另一批人,瓦洛加默讀他們的五官體型,研判是美國人,更確定自己來到大衛王的領地,心中叫苦不迭。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5jmvARNq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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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途經一面會議室外牆,牆上釘著一張辦公區平面圖。瓦洛加沒有舊情人的記憶能力與方向感官,見有地圖,像落水者抓住浮木般死命掃視它,盼能明辨方位,抓住機會逃出去。他得回外貿委員會,把狄米特帶走,緊緊藏好,請阿納法斯耶維奇讓他在親戚家避一避,直到總統大選結束,或者永遠藏起來……別再回來了。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4eCZN0aI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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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平面圖以綠、藍、紅色畫分尤可斯、摩根大通與那沒有名字的銀行的相對位置。圖表大片灰塗地帶附紅字註記:「密道複雜,尚無地圖,有去無回,切勿擅闖」。無論選定這個地方重建尤可斯的是誰,那人也並不清楚史達林迷宮的全貌。沒有任何肉體還在生的靈魂清楚這些。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zDEXLLb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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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米凱爾同樣以磁卡在電子鎖中過了一下,門應聲而開。大衛王喜好銀灰色摩登現代主義,略帶克萊斯勒大樓裝飾藝術建築韻味的高貴布局,然而這間辦公室擺設平凡,與一般總經理無異。瓦洛加看了高挺的米凱爾一眼;米凱爾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大衛‧洛克斐勒會想收藏、據為己有的型,他與辦公室倒是不搭。
銀色的男人將辦公桌面鑲著的羅盤與尺標徽章旋正,瓦洛加感覺地下有什麼機關聯動了一下,總裁座位後方粉壁,吱呀一聲露出一縫,手推可開;這面牆之後是一片虛無;被黑暗稀釋至濃度僅上千分之一的浮光,森森幾絲,像月色滲進地底,化為黑裡的雜質;光源可能是不知何處打亮基地流水號的水銀燈。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heAlYiFv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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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凱爾慢慢地道:「我無論想獲得什麼,絕對不用毒誓做交易,但是那一天,在劇院中,舞台下……」
他頓了頓,尊嚴不允許他承認「被波利斯手底下的紅軍用槍指著」,以一言輕輕帶過:「我被迫發下毒誓。秘密結社果真是跨在另一個世界界線上的事物,詭異,又令人著迷,我原想敬而遠之,卻身不由己。此後,我感到靈魂中一顆無形的器官被摘了去,變賣給魔鬼,作為祂磕牙的餌。我的結論是這樣的,我想一名會眾能承擔的毒誓有限;而你這種愛麗絲,一個毒誓差不多就能把你掏空。」
瓦洛加看見地面兩行半透明的鬼火銀光,由近而遠,漸次亮起,無垠無盡彷彿通向遠方,卻突然在黑暗中不生不滅的一點停下,此時,一圈大型日光燈環輾轉點燃,像懸空幽浮物體舒緩地發亮,哼哼著輕微的電的呻吟,以光的帷幕遮掩米凱爾真正的座位。
冷光聚在米凱爾下巴的弧線上,眼睛是兩團銀色鬼火。這男人病得不輕。米凱爾的手下將瓦洛加從拖架上踢下來,割開他腳踝上的膠帶。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L2kc6JK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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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底的墟境中,走這條不通往任何地點,毫無意義的道路,總是能填補毒誓留給我的空虛,使我靜下心來重振尤可斯。」米凱爾向前邁步,道。
兩名美國人一人一邊捉住瓦洛加的腳踝,跟在總裁後面,將美人往寬闊的光環結界裡拽去。瓦洛加無助地看著假總裁辦公室上下顛倒的暗門,是黑牆永夜正核心裡一方普通辦公室的娃娃屋框景,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ONOCVEm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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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盞環狀大燈確實是大天使的光圈,照耀天之驕子。米凱爾拉開座位,雙腳翹上總裁桌面;瓦洛加又被隨意扔下,啪沙一下,臉上的電線膠帶被無情地撕下。他的臉蛋泛著刺紅,立刻喘了一口大氣。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KXPfhk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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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曾以毒誓宣示絕對效忠光明會,照理來說應該要比別的愛麗絲乖順。而我沒用的部下居然從你身上要不到一張銀行執照。說吧,你不願發出特許營業執照的理由是什麼?最好能令我心服口服。」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MfBw3o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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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