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護送聖物的護衛隊走到晏傾祈身後,兩名修女裝扮的女子虔誠地捧著裝放聖物的絨盒,仔細一看便能注意到絨毛之下有不少紋路,這些是古老的聖語此時就如繁華的裝飾印在整個盒子的每一面。
離夏塵天最近的孤狼小聲詢問:「怎麼有兩個盒子?是不是其中一個用以防盜的假貨啊?」
「並不是,兩個盒子裡裝的都是教廷供奉的聖物。」夏塵天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反而故意提高音量拉來所有人的矚目。
「教廷初始流傳的一則傳說提到,光明神給予信徒一面由清水化作的水鏡,只會對精純的光屬性魔力產生反應進而發揮作用。」
精靈來到右邊的絨盒旁,禮貌地看著作主的人提出不容拒絕的主意:「如果在場人士還對晚輩有所懷疑或者疑慮,那請晏主教給晚輩一個自證的機會,由晚輩親手喚醒傳說聖物神聖水鏡!」
雖是他主動提議,下一秒夏塵天卻抬起手釋放魔力,一道光於掌心靈動跳躍。與此同時盒子小幅度的顫動,逐漸受到引導的內容物驀地破盒而出,一灘水液直接在精靈面前的空中幻化成神聖水鏡真正的樣子。
他緩緩移動,在離代主教一米遠的距離停住,語氣輕快道:「既然晚輩喚醒了一樣聖物,另一樣也讓晚輩代勞吧。」
或許是因為他露的這一手掌握了主動權,其他高階神官原本對他半信半疑的態度有明顯的轉變,他們並沒有半點想阻止他的舉動。
神聖水鏡逐漸倒映出夏塵天的身影,溫柔地暖光隱約可見一個輪廓人影,隨著光芒閃耀面具之下的容貌顯現在鏡內。
兩名修女不禁驚呼連連,精靈當作沒聽見自顧自地微轉著手腕,使得鏡面傾斜了點,足以將代主教照入鏡中。
在他調整水鏡的弧度後,晏傾祈忽然後退一大步退出鏡子反照的範圍,突兀的舉止也引起別人的注意。
「怎麼,教廷高層對自家供奉的聖物避而遠之是幾個意思!」羅芙琳一逮到機會立即發言,不過話裡聽得出嘲諷的意味。
晏傾祈神情嚴肅地回答:「羅魔導師,吾是敬而遠之,同時也是為了給晚輩留出空間,聖物於教廷中人是敬之又甚的貴重寶物,吾不認為此舉有何不妥的聯想。」
幾名神官幫著附和,還不忘催促精靈給大家展示第二件聖物。
夏塵天的手掌跳躍出新的光芒,彷彿是開啟第二件聖物的鑰匙般,另一個絨盒劇烈搖晃,當它破盒之時神聖水鏡化為水光追逐而去,兩股光芒背對成形,一個雙面鏡輕落在他的手上,一群教廷之人無不目露震驚,有的神官連嘴都忘了閉合。
不止聖物的持有方滿臉驚訝,應該說看著眼前這一幕的人皆是目瞪口呆,思緒久久回不了神呀~
夏塵天單手握著令眾人失態的物品,回頭望了眼公會成員,開口朗聲介紹:「另一件聖物名喚悲憫鏡,傳聞中它是由一任無名教皇下令鑄造,經過多次試驗後列入教廷聖物名單,與神聖水鏡放置於同一處,同為辨別人心的聖物。」
「只是這百年間再無人請出聖物執行辨別任務,也無人知曉如何讓兩件聖物合併,發揮出真正的功效。」
他想起那個慈祥和藹的好導師,每當父母不在他邊時,位高權重的大主教總會放下身段哄一個頑皮不安分的小男孩,待他玩累安靜後開始講故事以及教導些人生哲學,也不管小蘿蔔頭能不能聽懂深奧的學問。
精靈摸了摸發酸的鼻子,朝聖物真心誠意的唸動一段聖語,抬高的手就像舉酒杯致敬一樣,此刻他內心的虔誠之意不是源自於虛無飄渺的神祇,而是對那名真正為虔誠奉獻一生的的老者的敬重與感激。
「他竟然能驅使兩件聖物!」
「不,不僅如此,他手上的光芒似乎精純度非常高,這股光之魔力我從未見過。」
「你們別忘了,激活悲憫鏡的咒語方法早在大主教殞落後失傳了!這個人,難道真是夏朗閣下的遺孤,倘若他回歸教廷,以他的年紀和此等魔力......」
年輕的神官替白髮蒼蒼的前輩道出未盡之言:「聖子殿下的位子,或許會有所變動,畢竟夏塵天的身分已得到聖物的認可,又有誰敢提出異議呢。」
周身的神官無一人搭理,但是這群前輩不開口反對便是一種默認了。
夏塵天嘴角上揚,晃了晃手裡的鏡子詢問著:「若是無人反對,請快點讓創世紀的成員接受聖物的辨認,好讓我們繼續參加勢力賽。」
「對了,此鏡由晏主教執掌查驗,檢驗結果才不會有失公允,您說是吧?」
說罷,他將雙面鏡往晏傾祈的臉上一照,後者側過身喊了兩個名字上前執掌聖物。
又一次巧妙的避過神聖水鏡的鏡面,夏塵天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了點,雙面鏡遞出去時他輕聲低語一句:「黑暗掩藏的再好,終究逃不過光明的審判,不管或早或遲......」
依晏傾祈站的位置絕對有聽見精靈說的話,但是他面色如常下達指示,讓一個個創世紀的成員排好隊接受雙面鏡的審驗,而他就在一旁觀望,聆聽每個測驗者的身分資料,以及聖物查驗後的結果。
夏塵天絲毫不擔心,反而走到了少女面前,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他主動講解:「等會兒他們把雙面鏡照在你臉上時不必緊張,雖然神聖水鏡對暗系相關的能量極為敏感可能會對妳產生反應,但悲憫鏡不辨力量而是審視妳的內心,只要問心無愧通過它的驗證以後沒人敢再用亞奇國路氏家族的藉口找妳麻煩。」
裘比莞爾一笑,玩笑般的口吻問他:「這麼相信我啊?你不怕我沒通過兩面鏡子的查驗,反倒害了你和身後的那些人嗎?」
「當然相信了,就像信任他們一樣!」如黑曜石深邃迷人的眼眸在面具下微彎起眼角,低沉地聲線又壓低幾分:「哪怕各個都藏著極其私人的秘密,但是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沒有自甘墮落、問心有愧、對生命麻木不仁,就行了。」
「你不覺得你的要求算蠻低的。」裘比反覆思考他說的標準,不免感到好笑,這幾點很難嗎?
夏塵天彷彿看穿她的想法,認真地答:「當然還有別的,只不過妳現在...」
「小丫頭,掌鏡的在等妳了。」往旁邊挪動留出空間給他倆的羅芙琳提醒著,話音剛落評審之一的神官希朔站在不近不遠的距離無聲等著路裘比。
裘比點下頭,路過他的剎那間,她說:「我知道!」
他是想說,她現在跟他的同伴一樣重要,給予信任的標準也一樣。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吧,她明白現在該做的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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