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妳們的意思,路靈諾全身上下足以被列為曦祇大陸該絞殺的惡魔一族囉?」
眼看腦袋有問題的小輩準備犯傻,菲婭沒眼看下去,一聲喝斥讓人魚們顫抖:「荒唐!」
差點把頭點下去的人魚渾身發抖,這時才發覺公主剛才的問話壓根不是詢問。
「吾告訴妳們這群沒腦子的,她是吾帶入深海的人類之一,在人魚國度的期間時時刻刻都受人魚女王的監視,她是不是有問題的人難不成我跟母后皆心瞎眼瞎了?」
「再來就是妳們全然無知的另一重驗證保障。」菲婭沒有不可透露的理由,她直接攤牌:「聖子一行人隨我入海前,曾以血脈回溯之法召喚人魚之皇的一絲靈魂,在人魚之皇靈魂能量遣散之際都未表明任何的不對勁。妳們誰能證實路靈諾身懷惡魔之力,連人魚之皇也不曾感應出來的事實?」
所有女性人魚鴉雀無聲,一個個開始道歉,稱自己判斷錯誤、散播不實指控、請求公主饒恕。聰明點的開始抽泣,接連哭喊著對不起,希望獲得當事人的原諒。
菲婭還不住口,心中火氣未散她一口氣從頭罵到尾,完畢後命令她們收起不該動的心思,再一次明知故犯她絕不輕饒,同時一雙帶有怒意的美目掃過身旁的長老。
「妳們還不快謝謝公主寬恕,日後妳們莫再觸碰任何一條底線。」長老自然清楚,自己也被公主警告了。王的威嚴不可忽視,更不能伸長手越過王擁有的權。
七零八落的回應昭示這場訓斥總算能結束了。
隱藏在光線折射之中的小光點紀錄了她們對話內容,行蹤成謎飛快回到讓它出沒的媒介所在之處。
它錄下的畫面同步放映在路靈諾腦海中,當它回來時她如身臨其境看完會議之後發生的事,與她有關且提到了她不知情的關鍵。
路靈諾看著室內的鏡子,裡頭照出的女子容貌使人一眼驚豔,明艷的五官而又大氣,年齡還處於成長階段,也不曉得未來會定型成什麼風格的樣貌。
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雙異常鮮紅的血色眼眸無端讓人感到恐懼,這也是她最想隱藏起來的部分。
如果她的年紀和紅色妖冶的眼睛被聯想在一起,那麼將會是路靈諾此生的終點。
害怕的情緒使得她渾身發顫,難掩恐怖的未來猜想,緊緊抱住石刻、環住雙臂,試圖驅散心裡的恐慌......
暗紅光點忽暗忽亮像在為她打抱不平,看著它這副可愛的模樣路靈諾笑了起來,手掌攤開托著自行冒出來的小光點,她寬慰道:「沒事,我不在意旁人的議論。從以前開始我就明白,不相干的傢伙不能令我傷心,我很堅強的,從裡到外,別小看我了!」
看樣子路啟星似懂非懂,小光點前後搖擺了幾回,又讓少女加深笑意。
把它送回石刻內,路靈諾抿起唇,放鬆四肢躺在床上,眼眸望向帳篷頂端,明晃晃的燈刺的眼睛有些疼了。
舉起一條手臂蓋在眼皮之上,沉思著卻不瞭解自己內心怎麼想的?明明她有許多疑點,為什麼沒有這回無人發聲,她不相信無人察覺她的異常,明顯的違和之處早已受到關注了吧。
但是大力維護她的菲婭,以及保持沉默的人魚女王,尤其是降靈儀式喚醒的人魚之皇竟然對她毫無反應。
不可能的!
「為什麼......沒有人站出來指控,我並非完全無辜啊!」
雙親犧牲的性命,反擊而沾染了鮮血的雙手,她在怎麼經歷了受人歧視的生活,她的心依然不希望傷害別人,如果真有一天她殺人如麻,興許路靈諾真的就成為在世災星了。
「不了,不要再腦補幻想了。」
路靈諾翻身下床,拿起本子憑藉熱衷學習鍛鍊的記憶力回顧會議要點,將會議記錄補充了些幾個人魚口頭提出的可行內容。
寫完後她心情也靜下來了,就著這股安穩心態躺床上提早休息。
沒多久路靈諾入睡了,眉眼間隱約可察她睡夢中的不平靜情緒,傾身看著她的人輕輕將手掌撫上她的額間,彷彿有柔和的曲迴盪在這室內,少女的睡顏漸漸輕鬆平靜。
許流年收回手,目光仍向下俯視她的臉,應該過了幾分鐘吧,他才直起腰腳步放輕緩緩掀開布簾離開。
路靈諾醒來後,他在旁邊重新扎營,他沒有告訴少女,若是她沒有這麼早醒,他可能夜晚會守在她床邊,所以一開始並未安排他的帳篷。
「這件小事還是不告訴妳了。」許流年情不自禁勾起嘴角,金色的眼眸滿載笑意,「要是妳感到害羞,是不是會避我如蛇蠍?」
「所以,這個小得不重要的小事就不說了!」
這一覺睡到天亮,起身下床的路靈諾感覺很舒適,不似以往獨居生活要時刻注意所有風吹草動,彷彿身體植入了一個念頭〝這裡很安全沒有危險〞,於是她真的打從心底拋下防備。
路靈諾沒有深思,梳洗完就出帳篷,一眼望去多出來的帳篷屋,她淺淺回憶了一下,原本這麼近就有別人的帳篷嗎?
提前會議結束討論回來的許流年不動聲色地帶她去吃早餐,對她有一點在意旁邊帳篷的表情微笑裝傻,說著別的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妳,昨天妳醒後我忘了先交給妳。」
路靈諾注視他的背影,突然發現他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她預估辛子萱和白森的腳程也不慢吧,提前那麼多小時無聲無息出走,他要追上至少也得到傍晚左右?
「你不多跟他們聊聊嗎,為何這麼早回來?」路靈諾直接問出口,他似乎不是熬夜趕回來,那就是昨天回來的。
「該說的說了,沒別的執著了。」許流年接著道:「我剛好在吃完晚餐的時間點回來,妳昨晚太早睡了,所以沒能立即讓妳知道。」
「嗯......」
她似乎有意迴避昨天的事情,生硬的轉移話題:「我們先用餐吧,還有其它事要處理。」
一眼就讓許流年看出她不太願意提昨天他離開後的事,想起今早會議如此簡單極快結束,或許昨天有什麼他們不希望自己知曉的事情,而且和諾兒有關係。
即將回到光明教廷的兩人心情越加沉重,一步步接近總部金碧輝煌的大教堂,辛子萱深呼吸幾回,壓下揮之不去的恐懼感。
白森沒有好到哪裡去,一樣肉眼可見的緊繃狀態,他們都設想過空手而歸的後果,卻不曾生出後悔的念頭。
「你可別膽怯退縮。」
「妳也是,可不要將流年的消息全盤托出。」
辛子萱淡笑的說著:「我至少不會受什麼皮肉之苦,如果你被揍的走不動,記得喊人通知我,看在兩個月冒險的情份上我不收錢給你免費治療。」
「妳也別被套話了。」白森表示:「有事記得可以找我幫忙,雖然我這身分不能做到涉及機密的要事。」
「那我提前跟你道謝。」
兩人踏進教廷敞開的大門,心裡充斥一種視死如歸的壯烈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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