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這樣做,」「他」說的話我當然懂,但我在很早以前便已經下定決心,絕不使用這個方法。「這是我的事,不需要犧牲他人。」
正如要解開魔法師設下的詛咒,最直接的方法是找下詛咒的本人來解除,要解除庫勒的詛咒,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把祂再召喚出來,以契約逼使他把詛咒收回。被下咒的我是沒法同時擔當祭品和容器的,那麼現存已知一定會成功的辦法,便是學奇特繆那樣,用一百四十五位少年少女把祂再次召喚出來。
我本來就是奇特繆妄圖下的受害者,怎能反過來學他,為了讓自己解脫,而把曾經刻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轉移給他人呢?所以我絕對不會這樣做,就算整個世界告訴我這是唯一的辦法,我都不會行事。
「哈哈,有人說過你很固執嗎?」生物說完,輕笑了兩聲。
「要你管,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客氣地回嗆。
被庫勒施下詛咒後醒來時所見的光景,直到現在我仍然歷歷在目。當時祭壇的四周屍橫遍野,圍著我的是那些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同伴們,他們的性命──魔力就在我的體內,但我沒法將之歸還,也沒法用魔力令他們起死回生。
想活的是他們,但不是我;憑甚麼我能活著,而他們卻要死去。
這種事只有我一個人經歷過便好了。我不想,也不會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那麼你呢?」只有我一方面被問被質疑,也太不公平了吧。既然我們是相似的,那麼「他」在甚麼裡迷失,經歷過甚麼,才來到這條無人問津的骯髒後巷?我轉而詢問生物:「你又想到哪裡去?」
「我只是想尋得『永恆之書』。」「他」爽快地回答。
「『永恆之書』?為什麼?」我一聽,有些驚訝。
「永恆之書」,據那位把古莉斯的魔法系統傳到歐洲的人所說,是一本傳說中記載著所有光、暗、以及「永恆」屬性,世上所有魔法的古魔導書。很多魔法師都相信,要是得到此書,便可以解開古往今來許多魔法的秘密;而他們也可以藉著「永恆之書」的力量行使「永恆」魔法,能夠用手觸摸到世界的本質。
相傳「永恆之書」正被封印着,一直下落不明。眼前的未知生物不是那些想到達魔道之巔的魔法師,也不像是那些人的使魔,為什麼「他」會想尋得這本魔法界公認的「世界知識之最」?
「我想知道是誰創造我,我要該到哪裡去。」沒想到,生物居然說原因是為了尋覓自己的起源,以及所屬地,這令我有點意外。「只要回到『永恆之書』裡,我便能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所以我要活下去,活到尋覓到終點為止。」
「他」說,自己生來未曾見過創造者,不知道他創造自己的理由,只知道自己是誰,以及是被創造的神秘生物。「他」想知道自己從何而來,該往何處,而烙印在其靈魂裡的唯一信息,就是要「他」尋找這本據說記載了世上一切知識的「永恆之書」。找到「永恆之書」,進到書裡去,也許便能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
為了這個目標,「他」尋覓了一段長久的時間,曾經與許多人訂立過契約,但都沒法尋得這本可能並不存在的魔導書。兜兜轉轉,經過許多時間,「他」不知不覺便來到這條後巷,並因為無意識的哭泣而吸引了我前來。
聽完生物的故事後,起初我想嘲笑。「他」怎能為了一本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的魔導書而踏上無盡的尋覓路程?也太愚蠢了吧?乖乖地放棄,安心地當個跟不同人類定立契約的使魔,利用他們的魔力長久地活到時間的盡頭,不是更舒服嗎?
但話未出口,我便吞回肚子裡去。這一番說話,不也是在說我自己嗎?
我可以選擇放棄尋找破解詛咒的方法,乖乖地接受長生不老的命運,甚至轉而享受這份「無上的祝福」,但我沒有。就是因為選擇了與命運對抗,我才會有這一切的折磨。
果然,我們真的很相似,哈哈。
「既然我們如此相似,不如互相利用吧。」這時,生物突然拋出一個提議。
「甚麼?」
「你成為我的主人,我成為你的使魔,我們一起去尋找『永恆之書』。」沒有被我的反應嚇得退卻,「他」認真地解釋。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28RA2t0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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