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幾次死亡積累起來的痛楚非同小可，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意識都被痛苦籠罩，似是昏迷，又像是清醒。直到痛苦開始散去，人稍微清醒一點後，我睜開眼，便發現夏洛特坐在旁邊，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那次的委託，我沒有帶上夏洛特。在我講述莎拉不請自來，又阻止我促發詛咒的事，並抱怨周圍的一切卻要我活下去後，夏洛特沒有如我所想般同意我的想法，而是凝重地提出反問。
「如果你真心想求死，我們無人可以阻止你。你想死的話，大可以隨便找一處地方，不吃不喝，坐到世界末日；或者犧牲他人召喚庫勒──不，你說過自己不可以成為召喚的祭品，但其實是可以冒險嘗試的，只是一旦失敗，你真的會死而已。你有很多方法可以死，但無論死了多少次，受了多重的傷，你都活下來了。你覺得這代表了甚麼？」她問得辛辣，不同於平時的不饒人口氣，現在的她是無比認真的。
我從夏洛特的話中聽出她的暗示，睜大雙眼問：「我……其實想活？但怎麼可能。」
「不，這就是答案。」夏洛特只是輕輕搖頭。「你說你想尋得死亡，但其實你真正想要的，是活著。」
胡說，不是這樣的！我想出言反駁，但夏洛特的話卻有種力量，引導我回想起這些年來徘徊生死的記憶。
某次在亞斯布奇家進行試驗時的記憶頃刻在眼前浮現，猶如整個人被帶到過去。我看著年輕的自己依照他人的指示，坐到一張椅子上去。
坐上去之後，他們會用特製的長鞭綁住我，並將大量的電力輸入到我體內，這些我還記得清清楚楚。他們想嘗試將人體內的無型魔力煉成有型的魔法水晶，但若然成功，那人必定會死。
只要我不反抗，任由電力折磨，很快便可以死去，而他們也可以得到想要的魔法水晶。
我在旁看著自己被強力電擊電到死去活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傳出劇痛，整個人宛如火燒，有好幾次意識快要消失，卻又被突如其來的電擊喚醒，猶如活著的地獄。在椅子上的我閉上眼，盡全力無視身體的哀慟，讓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對，就是這樣，全身已經失去感覺，不久過後會再有一道電流傳來，那刻便是時候了……
我與座上的自己一樣屏息靜氣，等待電流的到來。火光一閃，它來了，正當我期待著它把自己的生命奪去時，在下一刻卻有一道強風突然出現，抵消了電流，把長鞭們一瞬間砍斷，破壞了整個試驗場地，令實驗沒法繼續。
這、怎麼可能？我驚訝地低頭望向自己的手。那道強風，居然是從我身上散發開去的？
在我的記憶中，那次的試驗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而被逼中止，但現在我看到的，卻是在電流傳進體內的瞬間，自己用盡全身的魔力將之逼走，並把試驗場地破壞殆盡。
不是外力的意外，而是我在最後一瞬間的掙扎，讓自己活了下來。
我內心有千百道聲音要否定這段記憶，但又聽到深處有一道微弱的聲音不停地說：事實確實是這樣。
記憶頃刻把我帶到某次想從鐘樓上跳下去的過去。我睜眼目睹自己跨過圍欄，但整個人只是站在圍欄外，沒有再躍一步，只是俯瞰著腳下的黑暗，猶豫不決。
「這就是我想要的嗎？」當時的心聲傳進我的耳裡。
我躍下了，但這時卻有人拉著我──我依著被拉住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拉著我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是我的手死抓著圍欄不放，不讓自己躍下去。
一直以來都以為是他人阻止我離去，但原來那個人是我自己嗎？
我真的正如夏洛特所說，其實是想活下去嗎？
「你的眼內只看到死，但從來都沒有看到活。」我想起，莎拉曾經這樣對我說過。
我一直看到的是想死去的自己，但從來都沒留意到，想活下去的，也是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死，那麼在成為庫勒的祭品前就早已如願。」在床旁的夏洛特，應該留意到我眼神的轉變，補上了一句。
「現在你站在此地，接受了祂的詛咒，就是己身欲望的證明；你一直都想活，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不知道活下去的方法而已。」她說道。
對，我從來只知道死亡，卻不知道該如何活著。
就連「活」是甚麼，我也從不知曉。
不知道如何活的我，要怎樣活下去？
「去尋找意義吧，」我問的時候，夏洛特立刻回答我。「活著就是尋覓。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他想尋覓的事物，你和我都一樣。既然不知道怎樣活，那便尋找方法吧！」
「活著是一種狀態，但其意義要由你去賦予；只有被賦予意義的人生，才算真正活著。」莎拉的柔聲又再在腦海裡浮現。她對我說這話的時候，我並不明白箇中意義；但現在，我似乎朦朧地懂得一點點了。
尋找。
這二字雖然聽上去虛無縹緲，但意外地又能感到一些穩固的重量。
對，我因為不知道如何破解庫勒的詛咒，才會踏上尋覓的旅程；夏洛特因為不知道創造者和自己的身份，才會開始尋找「永恆之書」。
不知道甚麼，但又想得到答案，那便去尋找吧。
此時，一道柔和的白光照進我的雙眼，它很微弱，卻漸漸驅走周圍的黑暗。白光有道舒適的溫暖，令人忍不住想上前接近。
「一起離開，從今以後一起去尋覓吧。」
那是夏洛特的聲音。
但尋覓，就真的能尋得答案嗎？
我在呆愣之時，有雙手緊緊拉起我，把我扯進光之中。
「我不想離開你，不想失去你，請你務必一定要活下去。」
那雙手，那道溫暖，我絕對不會記錯，是莎拉。
身邊的其他人都恨不得我死，唯獨她卻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出來，不停地告訴我要活下去。
我沒有放開手，而是緊緊回握，讓她的雙手把我整個人拉起。
「活下去，不要放棄，威廉！」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1RI7hCmj
# Setsuna 的茶室 #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VGUQwmyf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Y51nmVOn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主要在這裡活躍）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lGkfOe1Z
Line：Setsuna 的玫瑰茶室
故事的最新資訊在FB／IG更新中：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unjYfPtE
FB：Sapphirus Rosa Duetto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SyrdW9Zt
IG：Setsuna_violette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Oc5BVPPk
喜歡的話請按讚留言吧！47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BEfvFzdG
每一個讚好和留言都是我的寫作動力 :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