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配魔法藥是每一位魔法師都一定要懂得的技能,但正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短處,不是每一位魔法師都非常擅長調配魔法藥,而且魔法藥配方的五花八門,時刻千萬變化,沒有一人能夠精通所有配方。因此魔法藥店和魔法道具店應然而生,魔法師們都喜歡到這些店舖購買他們需要的魔法藥,既可以省卻自己製作魔法藥的時間成本,也可以買到一些自己完全不懂製作的魔法藥。
威廉平時的工作除了調查和解決魔法相關事件,他也會接單為客人調配不同的魔法藥,又或製作一些魔法道具。他平時都會把自己調配好的魔法藥和魔法道具放在倫敦某間行內有名的魔法道具店內寄賣,也不時會經店舖介紹,接下一些客人的私人訂單,在特定時間內調配某種魔法藥,就像現在這樣。
威廉在接這些調配魔法藥和製作魔法道具的工作時,用的都是假名。那間魔法道具店的老闆知道威廉的真實身份,他說,要是威廉掛本名接單和寄賣,前來買的客人一定會減少,所以他提議威廉用假名接私人訂單,那麼可以減少麻煩,不論是老闆自己,還是威廉本人。
對了,治癒劑是十分簡單的魔法藥,是魔法師的必修課題。我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特意委託威廉,就是為了製作這麼簡單的藥。難道現代的魔法師都是笨蛋嗎?
「我手上的治癒劑配方跟現在的魔法師們平時所用的不同,效果也有差異。聽說那位客人需要快速完全治癒傷口的治癒劑,那麼比起先止血後回復的現代治癒劑,我這個源自中世紀,可以在同一時間止血和回復的配方也許會更適合他。」面對我的憤怒,威廉只是心情平靜地解釋,希望我理解並消氣。
因為近百年戰爭頻繁,不少頗有歷史的魔法家族後人都在戰爭中喪生,加上百多年前作為新興門派的現代魔法崛起,導致不少古老魔法失傳,越來越少人知道這些魔法相關的魔法藥和道具的製造方法,威廉是少數的例外。
威廉的擅長領域是中世紀,以至更早時期的魔法。據本人所說,小時候在亞斯布奇家生活時,他被灌輸了很多古老魔法的知識,因而知道不少。而他平時的喜好之一是鑽研舊魔法文獻,研究古老魔法,所以對這方面認識十分深入。他因為懂得製作不少那些幾近失傳的魔法藥和道具,所以訂單數量不少,有時還會因為訂單太多,而忙得沒法抽身處理協會指派的委託。
威廉看起來挺享受這種接委託和魔法藥訂單的生活,但我卻一直不明白他的想法。
「我一直都不明白,為甚麼你要那麼用心幫那班人?雖然他們是同行,但他們一天到晚都在排斥你,恨不得你死啊?就算你幫他們做出全世界最厲害、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魔法藥,他們也不會感激你的,你明白嗎?」我問道。
明知別人對你有惡意,那就不要讓他得到任何益處,這是我的生存之道。幾乎整個英國魔法界都把威廉當異類看,他為甚麼還去幫他們解決麻煩的委託,以及製作需時長久的失傳魔法藥,令這些人能夠輕易從他身上得到好處呢?
換着是我,我是絕對不會理會這些人的。既然他們選擇排除我,我當然不會與之有任何交集。所以我不明白,為何威廉總是要把頭鑽到那班人的中間去。
「我當然明白。」威廉輕輕點頭,同意我的話。
我立刻追問:「那為甚麼……」
「我喜歡調製魔法藥,也喜歡製作魔法道具,但總有些道具和魔法藥是我用不着的,只調製但不用,在我的角度來看有點浪費。既然有魔法師需要他人協助調配魔法藥和製作道具,而我有這個能力,那不是很好的搭配嗎。我當作是工作接下這些委託,既可以賺取生活費,也可以滿足興趣,這樣我覺得不錯。」威廉一本正經地說出他的理由,說的時候,他的臉上掛着笑容,話裏全是真心話。
我當然知道那是你的興趣!但……
「我沒想過要經由自己的行為獲得他人的認同,也沒曾考慮過這是『幫忙』。人類能夠有多忘恩負義,你和我都十分清楚。」未等我反駁,威廉好像看穿我要說甚麼似的,搶先一步繼續說下去。
我做的一切都是由自己出發,從來沒有理會他人如何看待──這番話聽起來十分自私,但要在殘酷的世界裏生存,卻是必須的。威廉把自己的動機說得很自我中心,多年來陪伴在他身邊,知道他的目標,我當然清楚他真的一切都以自己為前提。但有時我又會想,那班魔法師實際上真的因為威廉的行為而得益,那麼不也算是給了他們好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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