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回 光陰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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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瀰漫延展整座天邊,天邊之下是才讓八方之地雨勢漸緩的窮山。
琁勢幡望著天對身邊的圓回關說:「不會又要下雨了吧!」
圓回關眼中也有著一絲疑懼說:「可能吧!這些時候這地方發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你知道月窟開了的事了嗎?」
玹勢幡點頭道:「樞環讓人來和我說了!倒是圜宮的事你知道了嗎?」
圓回關嘆了口氣道:「你是問我會不會擔心嗎?」玹勢幡點頭時他的額頭忽然感覺到一陣冰涼,接著就是一滴又一滴的雨滴飛落而下。
「其實也還好!」圓回關苦笑道:「圜宮這孩子從小雖然辦事不伶俐,但她倒是很少出大事情。」
玹勢幡望著這老戰友的側臉當然知道他是在說些安慰自己的話,畢竟當初要圓圜宮跟著寶原休一起行動的就是自己的姪女樞環,若是真的圓圜宮出了事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了事的。
圓回關在雨中望著遠方駛來的馬車說道:「勢幡!趕車的人…」勢幡點點頭臉上出現了驚喜的眼神…
趕車的人下馬對玹勢幡笑了笑說道:「請問那位是軒轅國現今的國主?」
琁勢幡上前說道:「在下代國主琁勢幡。」
男子在月光濛雨間笑著展開他的勾眉說道:「琁叔!我是御天呀,我大伯穹夷彃有封信要我送給琁叔。」
琁勢幡望著穹御天恭敬的樣子接過信趕忙說道:「你們才該是國主!穹公子千萬別這樣。」
琁勢幡和圓回關看完信後便對穹御天說道:「這東西要架在窮山之上嗎?」
穹御天點點頭笑著,琁勢幡兩人也趕緊招來軒轅國民將馬車上的東西幫忙擡到窮山之上。
穹御天領著眾人來到馬車後喊道:「空爺!東西可以拿下來了嗎?」回應著穹御天的呼喚,馬車上又下來一名留著長鬚的老人指揮著眾人搬下東西。
過不多時眾人正忙著將東西在窮山之上組裝時遠方忽然傳出一陣陣規律的聲響,空爺站再窮山上望著遠方移動的龐然大物說道:「御天!那是什麼?」
穹御天笑道:「應當是易宗的機關屋吧?沒想到他們真的做好了!」
空爺望著靠近的易寰號以及一大堆帶著行李的馬群以及人們,易寰號停下不久後上頭便走下一群人。
空爺忽然望著人群中的磨神變喊道:「磨石頭!」
磨公望著窮山頂忽然笑開道:「陰弛!」
空爺奔下山和磨公相視而笑道:「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見到你!來!」
空陰弛忽拉著磨公就往山上鑽說道:「來!看看我這寶貝!你雖然有耀雷砲但我這馳陰砲也不是蓋的…」
山下穹御天對赫溟煜眾人笑道:「怎麼了?為什麼會來這?」
穹御天望著眾人大包小包的樣子大概也知道了便說道:「沒關係!我正想派人過去將你們暗中接過來,那裡很快就會變成戰場了。有人受傷嗎?」
泰晴朗說道:「沃姑娘傷的不輕但我們被逼著離開時並沒有發生衝突…」泰晴朗將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而一旁的琁勢幡和圓回關眾人一聽趕忙上前向玹樞環探問沃沉葬的傷勢。
眾人將沃沉葬移入窮山旁的帳棚中休養,穹御天讓幾個女孩留下照顧她之後便領著泰晴朗眾人離開商討日後的行動,月光下穹御天回望著窮山上的機關說道:「這是我們的秘密武器!」
眾人回望間穹御天又說:「你們剛剛有提到屍軍的事,所以你們已經知道雙盤谷的事了對吧!」
赫溟煜點頭道:「這就是用來對付屍軍的嗎?」
穹御天笑著搖搖頭說:「也算是!但也不算是!你們知道天魔教背後還有個魔心氏嗎?」
眾人搖搖頭穹御天也嘆了口氣說:「我本來是不想將你們牽扯進來的…」
赫溟煜想了一會說道:「這件事還是讓我們幫忙吧!我們已經有能力自保了,若是真的這樣事事都讓人照看著,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的!」
穹御天笑望著眾人說:「好!我就欣賞你這句話!」
泰晴朗說:「那祆教…」
赫溟煜一聽恍然大悟道:「對了!我們已經約好和祆教一塊對付屍軍了。」
穹御天皺著眉笑道:「你們居然能得到他們的信任,我真是小看你們了!」
說到這地平線的盡頭忽然衝起一陣黑色近灰的光芒,光芒的方向正是眾人遠離的密窟。穹御天淡淡道:「八成是時間輪開始運轉了。」
赫溟煜說:「這麼快?」
穹御天搖搖頭說道:「應該只是試轉而已他們要的天氣還沒到時候。」
泰晴朗抬頭望了陰霾的天空一眼問道:「這時間輪還需要看天氣嗎?」
穹御天說道:「至少需要適宜的氣候,聽說是需要雲層厚的時候。」說著眾人同時無言地望著天上越來越凝重的重雲皺眉不語。
「我要去探一下!」穹御天嘆了口氣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泰晴朗正想說時赫溟煜已經知他心意將手搭在他的肩上說:「我們去了如果出事只會拖累穹大哥而已。」
泰晴朗嘆了口氣低下眉,穹御天望了泰晴朗後又望了赫溟煜一眼時溟煜才說:「穹大哥!開月窟的聽說就是天地。」
穹御天愣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若是遇見他會試試他的!」
泰晴朗疑惑道:「試什麼?」
穹御天笑道:「當然是試他是不是真的成了一個壞人了呀!」泰晴朗一聽頓時一愣,他心中從來就沒有想過天地會有變成懷人的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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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骨壁邊的通道中穹御天踏著常人難以察覺的輕盈一步步靠近,只見到壁前時間輪的機關已經擺置完成,穹御天瞇起一雙眼注視著機關中央緩緩轉動的能量匣中放著的正是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外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綠光。
而時間輪之外站著的正是辛玖喻以及檀傳燈,穹御天凝神於耳細聽著倆人談話。檀傳燈先問道:「你確定這黑石能起作用嗎?」
辛玖喻笑了一聲說:「其實我也不確定,但現在我們手上能用的也只剩下這塊黑石了。」
檀傳燈說:「上一次的時間輪是用…」
「燃晶!」辛玖喻說道:「但現在這風露寒身上的燃晶只怕被拿走了,而且聖火之事幾經波折,如今就算有燃晶只怕也不一定有用。」
檀傳燈說:「這聖火以天根的能量點燃想必是沒用了。」
辛玖喻點頭道:「只要和天根有關的東西最後一定會被導向魔心氏的那個人,我想祆教應該不用多久就會發現這件事。」
檀傳燈搖頭笑道:「這可不一定!如今火尋家能修練光霧寶典的人只剩下不在這裡的火尋剎,若是不練光霧寶典他們就無須以聖火為引,那他們發現聖火的異象不就少了點了嗎?」
辛玖喻搖搖頭說:「這聖火的異象不一定是隱性的,祆教中人都不算是簡單人物他們早晚會發現的。」
檀傳燈點頭道:「其實我當初就曾聽我師父說這祆教的聖火是由祆教中代代血脈相傳的聖女所出,只是這上一任的聖女因為愛上祆教的星使夜牙,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私奔出逃了。而如今的聖女只是由火尋家的女兒代替而已並沒有聖女的異能。」
辛玖喻懷疑道:「由聖女所出?異能又是什麼意思?」
檀傳燈說:「我師父說這聖女的血脈天生就能自身上燃出藍色的火焰而且還不會傷害到自身,而這種藍色的火焰在經由燃燒建木的樹枝的話才能成為祆教的聖火。」
「建木?」辛玖喻奇道:「原來是建木,我就聽說過聖火不是一般木材能燒起來的,這裡距離三鉉織不是比較近嗎,我以為會是以若木的樹枝。」
檀傳燈說道:「聽說若木和扶木也可以但他們不知為何卻是只收集建木的樹枝。」
辛玖喻回望轉速漸慢的黑石說道:「試驗情況差不多了…」聽到這裡時穹御天背上忽然一陣冷。猛然回頭,相似的眉宇間穹御天馬上就認出這人是誰!
眼前人無語的表情穹御天不知道他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多久了,但穹御天卻忽起了一陣競爭的心情,揮出的拳腳間穹御天已經顧不得身後可能讓辛玖喻和檀傳燈發現的風險。
一路倒退避開穹御天拳腳的窮天地雖然知道他出招可能的原因是什麼,但他總是覺得這其中一定還藏著些什麼,窮天地順著穹御天未說出的言語猜測著他的用心漸漸讓穹御天逼向通道暗處。
正疑惑間窮天地一腳忽然踩空,還以為這就是穹御天的用心時卻又見到他也是帶著笑跟著墜落的自己跳了下來。
兩人在幽暗的地下纏鬥許久這時穹御天才發現窮天地與其他人的程度完全不同,穹御天側耳傾聽著水聲再度將窮天地一步步逼向地下水流。兩人再次墬落穹御天忽然停手點起火摺子,窮天地望著眼前光亮照耀下的眉宇突然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
穹御天說道:「跟我來吧!」窮天地沉默地跟上,穹御天走到地下水道前停下步伐說:「你姐姐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
窮天地聞言大驚,急向前望著水道混濁的黃水說道:「你怎麼知道?」
穹御天望著窮天地緊張的表情笑道:「你很緊張呀!」
窮天地聽出他語中的笑意回頭怒視,穹御天忽然一字字說道:「你會關心自己的姐姐卻不懂得關心旁人所愛護之人,窮天地!你知道你究竟做了些什麼嗎?」
天地無以回應,穹御天已知道他良心未泯說道:「你真打算幫他們嗎?」
窮天地嘆了一口氣沒回答,穹御天才說:「你姐姐應該沒死,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窮天地終於問道:「你究竟是誰?」
這麼問時窮天地還是忍不住望了穹御天旋勾起的眉頭,穹御天說道:「我們也許也是一家人!我是攪天荒的『窮奇』穹御天…」
穹御天將窮山穹家和易宗窮家的關係簡略地暗示了一遍,但天地卻是想起了懷中關遠近留給他的玉珮,這時他以為可以麻木迷失的心終於衝出了胸膛化作一聲愴悢…
穹御天收起了火摺子任由天地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忍住聲啜泣,空氣中的顫動漸息後穹御天才說:「你入衊了?」
窮天地應了一聲,穹御天又問:「現在有什麼打算,我知道金煞在哪裡,要不要幫你脫離衊族?」
窮天地深吸氣將餘淚緩下才說:「不了,咬我的人我要和她一直走下去。」
穹御天吐出一口氣問:「情人?」
窮天地說道:「她不希望我死所以才…」
穹御天聽著水聲又說:「想不想下去一探!」窮天地點頭,微弱光芒中兩人同時縱身躍入水道中,一陣激流狂湧後兩人終於來到水流可以靠岸的地方,這時地上已經見不到腳印,穹御天在半途就已讓幾近無須呼吸的天地拉上了岸。
兩人都沒料到這水流居然會這麼急更沒料到兩人居然都會這麼魯莽地直接跳下來,兩人對望間同聲笑了出來,穹御天搖搖頭拿出火摺子卻發現已經點不燃了,窮天地望著遠方說道:「那裡有光!」
兩人沿著牆與激流中間的小道往著另一端前去,走沒多久光芒愈盛卻是在壁中透出的光芒中發現原來這壁後尚有一個長滿晶石的石室,而透出光芒的正是石室中的一盆火,火光經由石室中的晶石不停反射流露出閃爍不止的光芒,可這光芒竟是令人不解的靛藍色…
穹御天指著前方透出的較強光線說:「再往前走些!那洞口應該能讓我們容身進洞。」兩人又向前數十步轉進洞後終於在重重光芒折射中望見一艘巨大圓筒船橫在石室中,圓筒完全密閉但上頭卻有個像是門把的東西。
窮天地兩人對望一眼後一同向前走去。窮天地拉開門把,圓筒上的門忽然向上彈開。兩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驚訝之餘耳邊已經聽見沉重的鼾聲。
如雷鼾聲中兩人將頭探去卻是見到圓筒中就像是船艙一樣而其中正躺著一名留著鬍子,眉間有著一棵大痣的男子。窮天地一見驚訝道:「果前輩!是你嗎?」
鼾聲中果離世微微揚起了嘴角兀自說著夢話道:「這潛龍船要逆流其實也不困難…只是水往那流不就順著祂就行了嗎…何必一定要無事生事…」
夢話間窮天地陡然一震道:「已逝去的真的沒有機會挽回嗎?」
穹御天正聽得一頭霧水時果離世忽然坐起將他嚇了一跳,果離世對他笑了笑才對窮天地說道:「既然有逝去這個詞那就會有挽回這個詞,選擇哪一邊都不是問題,我只想問你,天地!你無悔嗎?這一路、無論順流抑或是逆流。」
窮天地又再一次愣在當場,穹御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兩位認識嗎?」
果離世跳下潛龍船將門關上說:「是呀!也不知道認識幾輩子了。」穹御天失笑間果離世已經走到火盆旁邊坐下對兩人說道:「過來烤烤火吧!」
兩人走近坐下後穹御天又比著潛龍船說道:「果前輩!這船也是機關船嗎?」
果離世點點頭笑道:「這船當初是兩個已經當媽的女孩從入海口坐來的,後來他們就藏在這晶室中好準備一出事就搭著船離開!」說到這果離世又聳聳肩笑道:「我倒是懷疑這麼多人這一艘船裝的下嗎!」
穹御天望著潛龍船驚道:「這就是能來去九藪流的交通工具嗎?」
果離世點點頭說:「這還算是小型的而已。」
窮天地無心理會潛龍船反而是先問道:「前輩也認識冉既極嗎?」
果離世笑著點頭道:「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其實也沒大你幾歲,說真的!他在某些地方和你還真像。」
窮天地低下眉淡淡道:「是固執嗎?很多人都說我很固執,我想大家很容易就見到我這個特點吧。」
「不是!」果離世笑道:「我見到的你們真正相似的是仁慈與懦弱。」
窮天地驚奇道:「仁慈與懦弱?」
果離世笑道:「這兩樣東西看似很相近但其中的差距就只在於一個念頭而已。」
窮天地擺擺頭鬆鬆脖子說:「哪一個念頭?」
果離世望著天地說:「生死一念!」
窮天地思索許久道:「意思是求生是懦弱,犧牲生命是仁慈嗎?」
果離世笑說:「也是!也不是!為什麼不說忍辱負重是仁慈,慷慨赴義是懦弱。」
天地想了一下道:「這是說冉既極不是個惡徒嗎?」
「什麼是惡徒?」果離世問道:「就你們身繫的仇恨來說他確實是個惡徒,但那之前與之後呢?真正折磨你的這段仇恨是他逼你繫在身上的嗎?他才是那個被仇恨推著走的人!天地!你的救贖不在於彰顯正義或是報仇雪恨。你知道嗎?你的救贖、你的天堂都不存在於這世間任何一處!」
窮天地愣住許久才搖搖頭說:「這些東西也不是說放得下就放得下的…」
果離世笑道:「真的嗎?」
兩人聊到這終於進入一種空泛的氣氛中,一旁的穹御天終於忍不住插口說道:「前輩!那船還能用嗎?」
果離世笑著說:「應當是不能用了,怎麼樣?」
穹御天奇道:「不能用!但前輩剛剛不是說那兩名女子將這船留在這備用嗎?」
果離世淡淡道:「前些時候皇甫幽闖了進來將東西弄壞了。」
窮天地想了一下說:「他是故意用壞的嗎?」
果離世點點頭,穹御天說道:「故意!他不想讓這兩人平安離開對吧!是前輩將他趕跑的嗎?」
果離世將手接近火盆晃動著說道:「我沒有阻止他!這世間所有的事都只是一種因果的循環…」
這時火焰忽然從靛藍色暴昇成金黃色,果離世笑著將一塊水晶丟進火中又說道:「因果自做就只能自受,我沒有資格去插手這些東西。」
「這是聖火嗎?」窮天地望著眼前的金色火焰忽然警醒道,果離世又笑了但不點頭也不搖頭,穹御天起身環顧著晶洞說道:「皇甫幽?這麼說這晶洞有出入口嘍!」
果離世點點頭指著角落正當天地兩人趨上前時室中火光忽然一暗,窮天地急回頭間只撇見到果離世突然大口吹熄火盆中熊熊燃燒的烈火,兩人走到火盆旁只見到盆中一塊流轉著紅色螢光的晶石。
窮天地正撿起晶石感受祂流傳而來的熱力時穹御天才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問道:「他是人還是鬼?」天地帶著淺笑聳聳肩,這時兩人才一塊從晶室角落的狹小通道一路向上爬。
又到了一間晶室後兩人四處觀望卻是發現這晶室似乎就是在通道的地下,因為兩人才走出晶室就聽見了湍急的流水聲,兩人尋聲直往終於又見到一個洞口,穹御天探出頭一望才說:「我們在水道的壁上!」
這時穹御天也發現上頭的石洞梯一邊爬一邊說:「最近一定有人常來這,不然這石梯怎會這麼乾淨。」
兩人上了地後穹御天才說:「我大該猜得出剛剛那晶洞的來歷了!」
窮天地問道:「什麼來歷?」
穹御天說道:「那石洞應該就是先前炎垕炎女俠藏劍的地方,這地方是晴朗發現的…」說到泰晴朗窮天地楞了一下,穹御天才說:「有沒有打算去見他們?他們現在就在窮山。」
窮天地沉默許久才搖搖頭,穹御天也不勉強說道:「那下一次見面我們應該就會打起來嘍!」
窮天地笑道:「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也打起來了不是嗎?」
穹御天拍拍他的肩說道:「下一次我會使盡全力!」丟下這句話穹御天就笑著離開了…
窮天地知道回到龍骨壁通道也許可以再一起走一陣子,但他卻是選擇讓腳步緩了下來。他並不討厭穹御天但他卻羞於遇見任何與他過往有關係的人,窮天地回望著湍急的水道又想起了姐姐,沉默許久天地才回神回到通道中。
路上懷中晶石依舊不停放著溫暖的紅光,才到半路天地又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了聲音說道:「天地!」
窮天地回頭不見人影但熟悉的聲音卻是讓他馬上聽出是誰,天地朝著一片黑暗低聲說道:「常老!是你嗎?」
才說完身邊常無了已經說道:「我在這!」
窮天地急回頭失笑道:「常老你還是一樣神出鬼沒!怎麼會在這?」
常無了說道:「當然是為了拿回我的黑石頭!喂!你幫不幫我!」
窮天地有些為難地說道:「現下辛玖喻一整天都在時間輪旁邊,要奪黑石只怕不易。」
常無了笑了一聲說道:「怕什麼!殺了他不就行了。而且現在不將黑石奪回來,到時候石中的能量要是用光了我怕真正會後悔的會是你!」
窮天地問道:「前輩急著要黑石做什麼?」
常無了嘿嘿笑著說道:「這件事我要賣關子!先想辦法偷石頭吧!不然就要想辦法再弄到聖火和燃晶,有夠麻煩!」
說到這窮天地忽然驚醒般將懷中晶石拿出,正想問時常無了已喊道:「燃晶!你從哪裡拿到的!」
窮天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常無了才大吐出一口氣說道:「果離世!這傢伙也出現了!」
話說完常無了就將晶石搶過說道:「好!石頭我等戰後再拿回來就好了。」
窮天地苦笑著正想問時卻已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竄過,天地慢著步伐走回龍骨壁時正好遇上了辛玖喻,辛玖喻望向他的笑容中帶著些許的僵硬,兩人中間似乎有著一股凝重的空氣。
凝重中窮天地率先道:「好久不見了!」
辛玖喻也苦笑道:「也不算久,只是見到你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身體還習慣嗎?我聽說你對嗜血的慾望並不強烈。」
天地淡淡點頭道:「算是吧!妊前輩先前檢查了我的身體後才發現我和一般新入衊的人不太一樣,應該是之前我之前曾用天根運息阻止被獸血氏感染的血…」這時天地才將身上的異變以及後來讓艾爰咬後所經歷的情景說出…
「四大飛散嗎?」辛玖喻淡淡笑道:「看來你真的是讓艾爰從鬼門關後硬扯了回來!你的異變過程真的和常人不同,因為多數的衊族都是還活著的時候就進行了衊血的異變,你所感受到的蜃景、煙景、螢光以及燈光這是經上所說的人死之前會遇上的情景,這麼說來你應該是復活而不是成為衊族而已。」
窮天地問道:「復活?」
辛玖喻點頭道:「死後的人應當是不能再成為衊族的,看來是艾爰的血引動你體中被天根磁力驅散的衊血,但你若是要回復成人身只怕一樣是需要犧牲艾爰的…」
說到這窮天地忽搖頭打斷辛玖喻道:「不了!我和艾爰要這樣一輩子在一起…」
語音漸低的同時是因為窮天地想起這一輩子突然之間變的好漫長,這漫長的時光中他會不會成為一個需要依靠人血活下去的怪物…會不會成為一個不問是非只求生存的衊人…
天地不敢再想辛玖喻卻望著眼前的時間輪淡淡說道:「其實這樣也不錯!活得久一些對事情也能看的更清楚,我以前就常常在想若是我真的能回到過去能做些什麼,能對我自己說些什麼,後來時間一久我突然發覺就算真能回到過去我也不一定能做出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和自己說些什麼,我可能只會靜靜地看著我自己吧。畢竟如果當初不走上這一遭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還擁有我們身邊的一切,你說是吧…」
天地轉過頭望著這個曾經懷抱著希望滿口夢話的幻迷界界主突然了解他話中的意思,天地淡淡道:「若真能回到過去你最想見誰?」
辛玖喻忽然一陣愴悢忍著淚說:「我要告訴他!我也許不覺得自己有錯,我不會去阻止我自己,但我絕不會恨那個犧牲自己性命而決定阻止我的人。我只想知道…」說到這辛玖喻的淚終於順著臉龐滑落了下來,辛玖喻停了許久才說道:「我只想知道他還當不當我是兄弟…」
天地當然知道玖喻口中的他是誰,天地等了許久才說:「你和他感情很好嗎?」
辛玖喻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其實年輕時我忌妒他比較多!他太正直、他是個英雄,我不是!雖然我是界主,但整個幻迷界的人都像是繞著他而轉,當初我堅持要開月窟其實有一半是賭氣想證明我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說到這辛玖喻眼中的淚忽然潰堤搖搖頭失笑道:「但是他太耀眼…我也希望我能像他一樣永遠不懷疑自己的對錯…」說到這辛玖喻笑著拭乾淚說道:「那一次我想帶艾爰走時你阻止了我,但我知道是你身上那熟悉的影子在和我說話…」
窮天地說道:「意思是那時的我和擊前輩很像。」
辛玖喻點點頭又失笑道:「但你剛剛那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卻和這幾年的我很像!也和皇殛雷很像。」
天地聽見天尊的名字眼光忽然一亮隨之再度暗淡,辛玖喻說:「我們這些追逐著世人恥笑的夢想而活的人,如今這場夢就在眼前了…」辛玖喻沒說下去天地卻接道:「卻怯步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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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裡去了?」艾爰睜著笑眼望著眼前漫步走回石室的天地問道,窮天地搖搖頭說道:「四處走走而已。」
天地望著艾爰身邊的羽蛇劍說道:「他們將劍還妳了!」
艾爰點點頭將纏刀還給天地,天地接過後又望著羽蛇劍說道:「這是金前輩給你的嗎?」
艾爰點頭細撫著劍柄上長著蛇尾以及翅膀的女子塑像說道:「這上頭刻著的聽說是幽日族中的信仰象徵,聽說神天心的家鄉也是信這種神。」
窮天地問道:「妳見過神天心?」
艾爰點頭扁嘴道:「但是我不喜歡他,他當初堅持要殺我,是煞姨以性命擔保才將我給留下來的,後來我被送到覺樹園後神天心就再也不過問過我的事了。」
說到覺樹園時天地忽然道:「我有好久沒夢見師父和妳娘了!」
艾爰笑了一聲摟住天地說道:「傻小子!衊族不太會有做夢的機會,你沒察覺你休息時都不像是在睡覺嗎?」
窮天地楞了一下說:「其實也還好…但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那麼一點感覺,不過在這之前我入衊後還是有夢到過悅憶,只是影像但很快就消逝了…」
艾爰點頭道:「蓮悅憶呀,我一直覺得她也不像是人。前一陣子我一直都認為她和你師父應該有關係。」
天地點頭附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
還沒說完艾爰忽然又興沖沖地從石室中的床邊拿出一本手札說道:「你瞧瞧這是什麼?」
窮天地翻著手札細看後問道:「這是…」
艾爰說道:「這是樂前輩入洞去幫你之前交給我的東西。」
窮天地想起了樂因華沉默了許久,艾爰才說:「這上頭寫了許多關於天尊的事情,我猜八成是能天主的手札。」
艾爰快速地翻動著手札指給天地看說:「你看這上面是什麼?」
天地細觀卻是發現這是一段能天主所寫的日記,上頭還提到他們和蟠族之人交易的過程,窮天地突然道:「和他們交易的不是九繞妙?」
艾爰點頭低聲道:「九繞妙只是中間人,應該是蟠族的人才是提供能天主和莫遠求提升功體密藥之人。這個人很有可能也就是…」
天地接道:「和天尊交易之人。」
窮天地楞了一下才說道:「但天尊已經死了…」
艾爰點點頭說道:「也是啦!不過這人這麼積極想攏絡神威宮和仙樂宮一定有他的目的。」
天地想了一下才突然撇見艾爰的劍又說:「神天心送樂前輩回到神威宮時不是經過覺樹園了嗎?妳那一次見到他有沒有和他說些什麼?」
艾爰搖搖頭說:「他那一次直接去見魔判了!我猜他八成是將這後頭的事情告訴魔判了吧。魔判一定是沒答應他的要求,不然最後一戰的時候魔判也不會在戰中就直接讓仙樂宮給擄走。」
「什麼要求?」天地心中似乎隱隱約約知道些什麼問道,艾爰聳聳肩說:「當然是要魔判當內應呀!這神天心最擅長的就是看穿人的心再逼著大家跟著他,這人當初就曾以這種手段對付他的結義兄弟,害他這兄弟最後被發現還死在他敵對陣營中,最後聽說他這十三人的結義也因為神天心這種激烈的手段而漸行漸遠了,不然以他為武林做的這麼多事實不該讓大家對他有現在這種兇狠印象。在他身邊好像也沒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我現在突然覺得這人和風飛揚好像。」
「風飛揚?」窮天地問道:「他怎麼了?」
艾爰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我以前跟過風夜嚎對吧!」
天地低下眉點點頭讓眼光避過這句輕問中的意義,艾爰又說:「這是風夜嚎告訴我的,他說他這個五弟當初被指定成風家在中原最重要的統合戰力者就是因為他在必要時什麼都敢割捨,他們家中的人除了風塵嘆天生就狂妄之外就屬這風飛揚最讓他害怕。他還說當初風塵嘆被風家老大捉住時就是不知為何有人暗助他將風塵嘆放走,他懷疑這人如果不是他父親那一定就是風飛揚了...」
其實窮天地聽到這已經漸漸嗅出些味道,雖然心中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問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妳是怎麼認識風夜嚎的?」
艾爰愣了一下猛吞了口口水才說:「應該是他當初和皇甫幽一行人來到西域後的事吧,我聽說他先在皇甫幽手下救走姬無后接著又知悉了月窟的事以後就一直在尋找潛入中原的血神殿眾人,那時候我還和我娘在一塊後來我娘就將我送到詭夜島最後印姨又將我接走,之後我娘走了而我又跟著臥貪花加入血神殿。最後血神殿被剿滅,我讓煞姨帶走進入神威宮後才認識了風夜嚎…」
窮天地驚道:「他和神威宮也有關係!」
艾爰點頭道:「但他一直都是用假名在行動,那時他叫做拜星月是神霄派派來和神威宮交流的。」
天地問道:「交流?互相學習武學嗎?」
艾爰搖搖頭說:「他們交流天堂!神威宮崇拜香巴拉、神霄派則是一直在尋找一座浮在空中的嶴靈島。這兩座島的共通處就此促使他們兩派曾有一段時間十分親近,風夜嚎就是在這段時間找上我詢問血神殿的事的。」
「拜星月!」窮天地說道:「他和鎖星殿以及拜月教也有關係對吧。」
艾爰點頭說道:「這好像是他在西域時的事了,那時候鎖星殿和統星教互爭龍頭,後來風夜嚎以假名拜星月遊走於鎖星殿和拜月教中促成他們的暫時合作壓過統星教。不過現在聽說登霄天園好像是為了對付拜月教而暗中想再挑起這兩個星教的對立。」
天地說道:「妳怎麼知道?」
艾爰低聲道:「是姚姱說的!我跟她都是讓印姨養大的,但我和她倒是很不熟,這些東西也是我剛剛去探望日晞時她也在那才告訴我的。」
天地聽到這忽然驚醒般說道:「對、姬姑娘的病還好吧!為什麼一陣子不見她就病成這樣?」
「我猜是被暗算!」艾爰低聲道:「她一直不肯明說,其實她們這幾家家傳的武學都是必須以種在體中的屍毒作為增強功力的媒介,會變成這樣是早晚的事。但她這一次居然病得這麼突然一定是有外力催動她體中的屍毒。我聽說她是為了舊仇找上了皇甫幽卻被一名蒙面人打傷,現下依她這傷痕推斷妘煙說她好像知道是誰。」
天地問道:「是誰?」
艾爰說道:「她們不肯說!我見她們好想也在防我所以也不想多問了,對了!你知道金國有人過來了嗎…」天地回望著艾爰小心翼翼的眼神淡淡點了頭。艾爰繼續說道:「你見過他們了嗎?」
「畢大哥和鳴匣!」窮天地淡淡道:「是太陰教對吧!」
艾爰點點頭說道:「還有謢神教!畢征泰的號雨寨就是護神教下的,聽說這一次的主軍就是黎天殿和弄煙臺…」
說到弄煙臺天地不自覺地嘆了口氣,艾爰笑笑地將話題轉開問道:「要去見瀧驪嗎?」
天地搖搖頭說:「還是算了,我怕我去見她她又會想起從前的事…」
艾爰點頭道:「也對!也沒關係啦,聽說這幾天都是姚姱在照顧她,交給她應該沒問題。說到這我就想起風塵嘆這混帳,你知道妊雍濛暗中去見過波悲尋他們了嗎?」
天地搖搖頭說:「這也是姚姱說的嗎?」
艾爰笑著點頭道:「這姑娘就愛到處八卦!她有告訴你嗎?」
天地搖搖頭艾爰才說:「聽說妊雍濛是想確定波悲尋的母親是誰!」
天地皺起眉頭說道:「是白水晶嗎?」
艾爰說:「八成是了!她現在只是想搞清楚白水晶到底還是不是活著。」
天地沉思一會後說道:「她到底是要屍軍還是波孛懸?」
艾爰聳聳肩說:「她說不定都想要,我猜當初波孛懸會讓她當夜神教的孛首就是看中她這一份執著與貪心。」
窮天地說:「所以波孛懸是想推她出去當擋箭牌嗎?他當時遇上了對手?」
艾爰說:「我也是這樣想,因為這同時波孛懸也辭退了寒波樓樓主之位。」
「在他之後就是風飛揚接任樓主了嗎?」窮天地問道,艾爰想了一下說:「不是!風飛揚沒有這麼老,聽說那時候一直都是易怨離當代樓主,最後風飛揚才出任樓主幫忙協調寒波樓的買賣。」
天地忽然又問:「風家和波家的關係好像不錯,是因為魔心氏的關係嗎?」
艾爰想了許久才說:「這我也不知道耶,你是說因為風伏希的關係嗎?那應該是去問姒螢磐吧,現在有跟過風伏希的人也只剩下他了!」
天地點頭道:「也對!但他不是已經被趕出雙盤谷了嗎?」
艾爰說道:「聽說他和紫日荊月族也有些關係,他的母親就是八顆懸珠的打磨者。」
天地問道:「打磨者!這懸珠是由螢石打磨出來的嗎?」
艾爰點頭說道:「就是這樣!這原來的大螢石是由和闐國而來,而紫日和荊月兩族聽說從久遠以前就和和闐國有著很糾葛的關係。」
窮天地點頭道:「若是這螢石能做成懸珠那就表示祂也擁有記憶和儲存能量的功能,這下皇甫幽這些人的目的就又多了些線索了。」
艾爰想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我們最好去問辛玖喻,若是他願意的話,不過我倒是不覺得我們需要擔心這件事。」
天地問道:「為什麼?」
艾爰笑道:「拜託!領軍的是完顏靂和獨孤鸞耶!我才不信他們會為了這種東西而大興干戈,他們雖然隨軍但其實我想他們一定也正在想辦法阻止這場戰爭。我們還是擔心我們眼前的事就好了。」艾爰說到這天地的心忽然沉了下去,確實,眼前就要有一場戰爭,而他不願也不能再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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