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他們在同樣的時間抵達酒館。
亞瑟站在門口看著上方不斷閃爍的招牌──「將軍酒吧」,這地方到底存在怎樣的回憶?一團似乎即將清晰的迷霧牽引著他的思緒,直到薩洛梅呼喊時才回神。
「還在想那些事?」薩洛梅說。
「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拋棄的疑惑一直爬上腦袋……我擺脫不了。」亞瑟說。
「對了!昨天雷爾夫那傢伙說的是什麼意思?有在你的疑惑之內嗎?」
「可能吧,我也不清楚。」亞瑟搖了頭說道。「與其找不到回憶,不如快點離開這裡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又想逃避嗎?」薩洛梅邊說邊點起菸。
「算是吧!」亞瑟說道。「那種若有似無的感受的確不好受,整顆心無時無刻都在懸在那……」
「嘿,我一直想問你……」薩洛梅說。
「你又想問什麼?」亞瑟瞟了他一眼說道。「那兩個傢伙支支吾吾就算了,連你也這樣愛說不說。」
「噢,拜託,我、我──」
「算了,就當作讓我分心一點好了,說吧!」亞瑟露出無奈的表情說。
「你說那傢伙到底給你什麼好處,怎麼總是允諾那傢伙的要求?你都不怕他真的將你賣了?」
「哎──是第六感嗎?我也不清楚。」亞瑟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但內心告訴我,他是值得信賴的,雖然常常有點不可靠,但也不至於到出賣我的地步,或許是希魯所說的『羈絆』吧!我知道你很難理解,或許他們倆對我來說有某種程度上的意義,說不定在我遺失記憶前,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如同我和你一樣……」
「嘿,不一樣好不好。」薩洛梅忿忿不平的說道。「我們是家人!家人!」
「哈,也是。」亞瑟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後,拍著薩洛梅的手臂說道。「你知道嗎?我認為恩西亞和我能到澳雷泰雅絕不會是偶然或者運氣好的緣故,以那傢伙的實力一定可以辦的到。總之,我很難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在我看來,至少他們比阿雷托單純。」
「單純?看來你跟那兩隻狐狸是一夥的!」薩洛梅不屑的說。
「哈,那你就相信阿雷托?」亞瑟同樣的反諷他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對他們倆明明沒有那種心意,嘴巴上還挺不饒人的!走吧──宇宙這麼大,偏偏在這裡相遇?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呢!」
「你相信命運?」
「不知道,但此刻就當我們是信奉奧拉一樣吧!」亞瑟說。
「我可不這麼認為!被丟出來那一刻,我想祂已經遠離我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繼續看看是不是這麼一回事!」薩洛梅憤憤不平的甩下手,逕自走入酒館。
進去後,只見雷爾夫已在酒吧前飲酒等候,而他身邊多了一位身穿黑斗蓬的人。那人面帶銀色面具、裹的密實,清澈的雙眼絲毫不被面具隱藏,但也是那眼神,像黑洞般能捕獲所有關注的視線。
亞瑟此刻腦袋不斷的翻閱著記憶,似乎有那麼一位符合眼前這號人物,而那畫面即將清晰時被雷爾夫的一句問候掃的一乾二淨。
「嘿,你們來了!」雷爾夫說道。「我們到閣樓說吧!」
雷爾夫說完轉向酒保說了幾句,便拿著他自己的酒杯逕自走向後面的門。他從懷裡掏出一串鑰匙,將門打開後,只見一條轉折向上的木製樓梯。
唯一與周圍完全不相符的大概只有那道門,雖然看起來似乎也有些年紀,但明顯不是同一時期的產物。他們順著樓梯走上閣樓,那裡是約二十米平方的空間,沒什麼陳設,僅僅是壁面的櫃子和中間一張諾大的桌子和椅子,但光是桌子卻佔去這閣樓的大半。
在還沒點亮燈火之前,都是靠著招牌後方的一扇窗戶射入的光線。
亞瑟環顧四周一圈後,一些模糊的畫面斷斷續續的出現,一樣是同樣的狀況,無論怎樣回想都像是紗布籠罩似的,若隱若現、模糊不清。
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這間酒吧真的如雷爾夫所說,是他的嗎?
這些問題甚至已經掩蓋那些模糊的記憶了。
酒保扛著諾大的桶酒並提著一籃下酒菜跟在後面,到樓上後,他將酒杯及菜餚從籃子裡拿出並維持一貫的冷淡風格,欠身後就離開閣樓區。
此時眾人都沒有說上話,只隱約的聽見酒保將門關上並且鎖上的聲音。此時大家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亞瑟看了他們一眼後,目光回到雷爾夫身上。「怎麼?即使這件事需要慎重一點,但也不是站著討論吧?」
「哈!我還正好奇你們怎麼都突然定格了吶!」雷爾夫說道。「來吧,各自找位子座吧!」
在雷爾夫的招呼下,大家終於有了動作,各自拉開面前的椅子。這時,那雙透亮的雙眼與亞瑟對上眼,當下亞瑟從那雙清澈的雙眸之間感受到一股溫和及堅毅的氣息,他大概知道對方是誰了。
於是趁著雷爾夫在張羅的同時,說道。「雷爾夫,在你說明計畫之前,跟我們介紹一下新的伙伴吧!」
「當然!但我想由她──親自來說明會比較妥當!」雷爾夫斟完酒後,站在那人旁邊,準備要幫她收下斗蓬。
「她?」薩洛梅說。
「各位──」
那聲音非常的纖細,她背對著他們卸下臉上的面具,解開斗蓬的瞬間,銀色的髮絲在黑色布料的襯托下,如同山澗裡的銀瀑,流暢的垂落,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著。
「很遺憾無法在正式的場合下認識各位!我是,凱薩琳‧席恩‧安瓊斯。」
她側著頭,甩著頭髮,髮絲在燈光的照耀下不斷的飄逸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在柔順的表面上多待一秒,清香的花香味瞬間飄散在空氣中,讓希魯和薩斯吉為之著迷。
「啊,美麗的女士,我是薩斯吉!」他忍不住站了起來,彎下腰自我介紹。
「你不就是那位……」凱薩琳驚訝的表示。
「是的,我剛認出妳來了,依舊是美麗如昔呢,很高興再次見到妳。」
「如果這次有您的加入,我內心倍感安穩呢!」
「謝謝妳對我的評價!」
「親愛的凱薩琳大人,在下希魯!隨時聽候差遣!」希魯也不甘示弱,站了起來幫她拉開了椅子。
「希魯,你真是貼心!」
凱薩琳對希魯露出微笑,並微傾前身表示感謝。
「總理,請坐吧!」雷爾夫接過了她的斗蓬後說道。「剩下這兩位,妳應該熟悉的!」
「凱薩琳總理,你好!」亞瑟點點頭說。
「亞瑟是嗎?之前常聽雷爾夫提起你,今天終於看到本人了!」凱薩琳不假思索的握住亞瑟的手,她說道。「看來如同我想像中的可靠呢!」
這時亞瑟旁邊的薩斯吉和希魯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凱薩琳的魅力如同定型液,牢牢的將他們定住了。最後,她轉頭看向亞瑟身旁的薩洛梅,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的說道。「薩洛梅,好久不見了呢!」
「真的是很久不見!」薩洛梅雙手環抱胸前,沒好氣的說道。「妳不也是指證布萊爾的人嗎?我無法理解妳出現的用意,要救他,還是陷害我們?」
「嘿、薩洛梅!」雷爾夫說道。「你應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不可能,聽說那東西讓妳跟布萊爾翻臉了,不是嗎?」薩洛梅說。
「那是兩回事!」
凱薩琳眼見咄咄逼人的他,內心的怒氣也湧上心頭,但可以看得出她努力的抑制著。她說道。「薩洛梅,你還是一樣吶……但我們談的是現在!」她閉上眼睛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方的確是要指控布萊爾沒錯,如果不是牽扯到的人太多,還有那該死的阿奇柏德,也不至於讓我這麼做!」
「嘿,等我們搞清楚一些事情,再來評論吧!」亞瑟瞪了薩洛梅一眼之後,只見他沒好氣的哼一聲後,自顧的點起菸管。他接著對著凱薩琳說道。「總理,能讓你親自大駕光臨真是出乎我們意料,或許在我們討論拯救布萊爾之前,你手上應該有些資訊可以跟我們分享?」
「亞瑟,你們可以不用這麼客氣,直接稱呼我凱薩琳就好。」凱薩琳說道。「你果然如傳言中的敏銳。我就直接說了,這整件事雖然看起來是單純的突襲行動,但卻疑點重重。找不到的主艦殘骸、無任何生還者,還有那詭異的行蹤……」
「那支艦隊是怎麼回事?」亞瑟問。
凱薩琳拿出一顆小晶片,熟手的翻開眼前桌上的木板,裡頭似乎隱藏著某種儀器。她將晶片放入儀器裡時,桌面中央變成一塊黑色的投影區,一幅立體的全息投像圖赫然出現在上方,幾乎將桌面佔滿了。
「亞瑟、薩洛梅……」凱薩琳嚴肅的看著他說道。「我可以跟你們保證,那些艦隊早已消失在那時,絕不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而且……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在這裡。」
「所以有人刻意打造出那些船艦……」亞瑟看著投影的圖像說道。「另外,真的沒有任何一位生還者嗎?」
只見凱薩琳搖搖頭,她說道。「所有殘骸裡能找到的成員都是你們看見這模樣,死狀非常詭異……」
他們看見眼前的眾多圖片裡,不論在那個位置上,屍體都呈現極其痛苦的樣貌;疵牙裂嘴的倒臥在地面、乾扁且發黑的手臂以怪異的姿勢扭曲著,顯示的屍體樣貌多半呈現類似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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