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 - 第一章節十六之記憶碎片（八）

第一章節十六之記憶碎片（八）

May 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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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頓時傳來連續砲擊，此時終於揭露雲層上的真相。一艘巨大的戰艦若隱若現地穿過雲層並發出嗡嗡聲響，船身上的大火和爆炸迫使它解除隱形的狀態。

原來炸彈砲火的來源並不來自於遠方，而是他們上頭。

儘管多處冒出濃烈的黑煙，但砲塔依舊在運作；它們瘋狂地轟炸每一吋土地。砲彈落入地面再度搖晃大地。炸裂出的火光燃燒任何在地面上的物體，連石頭都被高溫融成一團岩漿。

一道身影從希魯的方向奔過來。不是希魯，那人是誰？

亞瑟對那身影越來越熟悉，他也曾經出現在那艘實驗船上。是他！

那人舉起手，一股金黃色的透明力量穿透了他們三人並向外延伸。許多落下的砲彈接觸到這股力量時瞬間在空中爆炸，勾勒出一座半穹頂的形狀。

它與猛烈的火焰相接時不斷發出金黃色的閃光，而在那之外，炙熱的火焰正吞噬著任何可以燃燒的東西。是某種保護罩，將三人籠罩在內。

那艘戰艦瞬間停止轟炸，隨後遠處的地面上發出轟隆巨響，一道白煙從地面上直接朝戰艦飛去。那是一艘載運士兵的空投艇。

該死，札克趁機逃走了！

那人解除保護罩後再次朝戰艦的方向伸出手，只見手臂處那裡發出紅光，一道巨大的紅色火焰朝那直奔而去，但顯然威力不夠重創戰艦。天空發出巨大的引擎聲，破損冒煙的戰艦在巨大的音爆聲後朝星際的方向消失了。

「他馬的，這該死的宰渣溜的真快！」薩洛梅說完，往地上吐了口沫。

亞瑟與薩洛梅對視一眼，他聳了肩。人都跑走了那還能怎麼辦？兩人將目光轉移到參加戰局的傢伙身上。亞瑟這陌生的男子現在起對他再也不陌生了；他出現在亞瑟的夢境；他出現在西爾克雅的口中。

「薩斯吉？」

薩斯吉轉頭。或許亞瑟的呼喊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先是驚訝，隨後眼帶淚光撲向亞瑟。「哈，亞瑟！你記得我了、你記得我了！」

亞瑟其實一陣生疏，如果真的要再度瞭解這人，關係必須再度建立才行。單靠那些夢境如同起初對西爾克雅的感受，除了驚訝以外沒有其他的感情了。或許……這人身上有更多關於西爾克雅的暗示訊息，還有夢境裡的真相。

不過在解開這些疑惑之前，希魯呢？

亞瑟推開薩斯吉，慌張地環顧四周。「呃，抱歉，薩斯吉。在我們敘舊之前，我有個伙伴不見了……」

「他不就在……」

薩斯吉轉身指向後方的位置，但三人看向那裡時已是一片火海和滿佈煙塵的坑洞。薩斯吉或許沒料到他的防禦結界竟然沒有囊括到那裡。

「該死！」

亞瑟見狀拔腿狂奔向前，慌張的情緒令心臟噗通狂跳。他大聲呼喊著希魯的名字，希望能在某處得到回應。

「希魯、希魯！」

當他們三人遍地搜索希魯的身影，而薩洛梅在不遠處聽見細微的哭聲。他們循著聲音的來源，在一片焦黑凹陷的岩壁下找到他，那時他正趴在一具巨大且焦黑的身體上痛哭。

「希魯？」

薩洛梅呼喚他。此刻抬起頭的是一個滿臉漆黑、布滿傷痕並且充滿淚水和鼻涕的傢伙，而他前方那具焦黑大半、了無生息的身軀，已無法辨識。那體型很顯然是黑夏爾。

雖然不明白在砲擊當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但都比不上眼前悲傷的希魯。亞瑟坐下，一把抱住希魯。瞬間，懷中的人嚎啕痛哭。

「亞瑟大人……黑夏爾他、他……保護了我……」

清晨

「黑夏爾、黑夏爾！」西爾克雅蹲在樹閘前呼喚那後面蜷縮的身影。

「嗯？」黑夏爾悶哼後睡眼惺忪地看向西爾克雅。「是西爾克雅大人吶。早安。」

西爾克雅將燙口的煎餅從身後端出。「你喜歡這個吧！」

黑夏爾點點頭。

「我也挺喜歡的，一起享用吧。」

這簡直是最棒的早晨，醒來有他最愛的煎餅。黑夏爾整個眼睛都亮了，然後一抹疑惑爬上腦海。「不過──西爾克雅大人怎麼會知道我喜歡吃煎餅？」

「哈！希魯說的。」西爾克雅將煎餅從樹閘下方塞了進去，順便摸摸他的頭髮。「你們兄弟的感情可真令我羨慕吶。以前我也有一個，縱使我們之間沒有血緣的牽絆……」

黑夏爾塞了滿嘴的煎餅，驚訝之情差點噎在喉嚨。

「吃慢點吶。我可能沒你吃的快，」西爾克雅悶笑後指向廚房處。「而且那裡還有很多。」

「西爾克雅大人也有兄弟？」

「嗯，」西爾克雅悶哼後點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們像兄弟一樣，形影不離。那傢伙感覺總是要人照顧。」

黑夏爾點點頭。「我想希魯應該也是這麼看我。但以後得換我照顧他，我要比他強。」

「哈！你這小子，真厲害！」西爾克雅再度摩挲後者頭髮。

「但……今天的西爾克雅大人有點不太一樣呢！」

「我？你怎麼這麼厲害？」西爾克雅指著自己的鼻子，隨後一聲壓抑的大笑。「哈。黑夏爾吶，有件事情你可以原諒我嗎？」

黑夏爾察覺西爾克雅的神情，那副笑容漸漸消失。「西爾克雅大、大人──你這樣讓我覺得怪怪的吶？」

「黑夏爾，對不起。」西爾克雅拿了片煎餅，低頭咬了一口。「有些事情無關年紀大小，但我知道聰明的你一定懂。」

「西爾克雅大人，你指的是什麼事情呢？」黑夏爾的目光不曾離開西爾克雅，那手膽怯的拿了片煎餅，沿著邊緣小口咬著。

「事實上──我無法幫你解除身上的東西，至少目前我的能力是辦不到的。」

「你騙人！老爺子說你可以的！」黑夏爾泛著淚水，在圓滾滾的眼眶內不停打轉。

「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西爾克雅哀傷地看向黑夏爾。「即使我不說，亞瑟、薩洛梅和希魯一定會做。但再過不久──恐怕他們也會深陷災難裡，我們倆也是。而且很快。」

「不可能、不可能！」

黑夏爾在悲傷及氣憤之下將煎餅往外扔，樹閘令那些餅破碎，噴到西爾克雅臉上。「對不起！西爾克雅大人！對不起！」驚覺失控的他立刻伸出手想幫後者清理，但那手卻怎麼都搆不到。

西爾克雅握住黑夏爾的手，關懷的撫摸後將較完整的交到後者手上，而自己撿起一些臉上的餅渣，並將它塞到嘴裡。

「沒關係，黑夏爾。」他說。「很奇怪，這刻我只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你們一起，仔細的欣賞著這充滿水氣的早晨霧氣、鳥兒早上在樹梢的聲音、瀑布流下的轟隆聲以及太陽照射下小溪汩汩、閃閃發光的樣子。閉上眼睛時，感受到大地的魅力……」

「哈哈，我好像看見以前希魯大哥帶我去森林裡面玩的畫面了！」

「很有趣，是吧！」西爾克雅對著黑夏爾傻笑。「或許這過程就是上天給我們帶來這裡的意義，讓我們體會愛、恨及各種情緒，見識到許多世界的景色。即使有天我們到了大家都會去的地方，那麼這一趟也很充足，不是嗎？。」

「哈，大人，您這形容真有趣！」黑夏爾半哭半笑，他將西爾克雅交給的煎餅塞到嘴裡。「不過怎麼會知道災難要來臨呢？」

「噓！」西爾克雅抵住嘴唇，接著指向天空。「它告訴我的！」

「亞拉？」

西爾克雅搖搖頭。「它是我們的未來，或許會帶領我們走向另一個結局。但無論如何，我很確信──我們能高興的吃完這盤煎餅！」

黑夏爾擠出笑容，吞下嘴裡的食物後伸出手接過西爾克雅身上的煎餅渣。「那可以知道最後我會怎麼樣呢？」

「嗯──」西爾克雅假裝思索的模樣，語氣裡充滿停頓。「我會無法控制住你的身體。你知道的，那會讓你失去意識。」

黑夏爾一臉失落，但他卻知道忍住情緒，咬著煎餅。「沒關係！我會撐的住的！」

「是的，我相信你會的！」西爾克雅說。「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陪黑夏爾一起走過黑暗的那條路──」

「西爾克雅大人的意思是……你也會死？」

黑夏爾見西爾克雅點點頭，那股情緒已經快要崩潰。他開始啜泣，餅渣從口中掉出。

西爾克雅帶著關愛的眼神看向他。「黑夏爾。生命的終點從來不是結束，命運會讓我們從另外一個地方站起來，即使我們相隔甚遠。我相信有天大家會再次相聚在一起，而那裡──沒有這些不好的存在。那將會是一個充滿快樂的地方，請你相信我。」

黑夏爾滿臉淚水，不停點頭。「西爾克雅大人……我不應該偷偷去……否則……現在大家也不會這樣……」他不敢放聲大哭，只讓眼淚不停流下。

「可是那並不是你的錯吶，我親愛的黑夏爾。」西爾克雅撫摸著他的頭。「錯的是那些野心太大的人！」

「如果能夠重來！我一定會、一定會讓一切不一樣的！」黑夏爾不停撥去臉頰上的淚水。

「黑夏爾，我肯定你會的。因為我也是！」

「西爾克雅大人！我、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

西爾克雅深嘆一口。「我們一昧的怪罪自己並不會讓情況有所改變，更何況如果沒有你──所有人不會聚集在這裡。所以，我們盡力為他們三人做一些事，好嗎？」

「我瞭解……嗚嗚……」

這時西爾克雅聽見屋子那端走來的腳步聲。「哎？好像有人來了。你可以的，加油！」

「那是、是……薩、薩洛梅大人！」

「這是我們的秘密，好嗎？」西爾克雅對他眨眼，轉身後再度回到面無表情的模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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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節十六之 記憶碎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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